驟雨將至
蘇純澈這回被教訓(xùn)了個徹底,好歹知道青樓這種地方自己是決計(jì)不該去的,不然這就是自己的后果。 他后來又被楚丘九懷罰了一番,只是不再是床上那種懲罰,而是要他在屋里練習(xí)修道心法,不得隨意外出。 直到他把整個點(diǎn)星樓的藏書閣里其中一個書架上的書都用手抄寫了一遍,楚丘九懷又檢查完之后,這次的事情才算了結(jié)。 此后他再離開點(diǎn)星樓去鎮(zhèn)子時,卻是對那個小小的青樓避而遠(yuǎn)之,絕不輕易靠近了。 …… 而此時,不囚山,妄行宗內(nèi)。 一道身影破開籠罩在妄行宗行宮內(nèi)的重重迷霧,落在主殿堂前。那人頭戴面具,身形高挑健碩,長袖一揮,便有兩人重重落在地上,滿身是血。 見狀,守在主殿內(nèi)侍奉的一名男子上前,朝那人跪下。 “宗主?!?/br> 他看向地上的兩人,其中一人正是妄行宗唯一的弟子,也是面前這人唯一的徒弟,池閻。 而能夠在妄行宗內(nèi)如此行事之人,自然也只有當(dāng)今修真界唯一的渡劫期大能,巫榭。 巫榭面上常年帶著面具遮掩其真面目,據(jù)聞除了他的弟子池閻外,連他行宮內(nèi)的幾名侍者也從未見過他的面孔。但此人身形高大健碩,因此世人皆傳他面目可怖,所以才用面具遮擋,加上他當(dāng)今修真界第一人的名號,這種說法也越加可信起來。 而此時,被他丟在地上的兩人其中一人是他的弟子池閻,而另一人赫然是一年前從不渡宮脫離后就不知所蹤的前不渡宮首徒,殷韶然。 這兩人在他們那一輩的弟子間有著最頂尖的實(shí)力,照理本不該如此狼狽才對。但侍者看著周身散發(fā)出迫人冷氣的巫榭,便猜想到這應(yīng)該是他所致。 巫榭將兩人丟在地上后就沒再管過他們,徑自回自己寢室里沐浴后換了衣服回來。而侍者只敢將池閻帶回去療傷更衣,對著同樣昏迷在地的殷韶然,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千年以來,正派與魔道勢力并不對立,哪怕是千年以前兩方對峙之時,殷韶然畢竟已經(jīng)叛出不渡宮,不再是不渡宮的弟子了,自然也算不得正派的弟子。況且他是被宗主帶回來的,若是宗主想對他不利,以他渡劫期的修為,只消動動手指就能將只在出竅期的殷韶然擊斃,又何必帶回妄行宗。 侍者苦思半晌,正準(zhǔn)備要把殷韶然拉起來時,對方卻已經(jīng)睜開了眼,流光隨主人心意而動,但他傷的太重,這時候也無任何反抗之力,只能撐著流光劍站起來。 巫榭也正好更衣歸來,看到勉力站起來的殷韶然,眼底流露出幾分贊賞。 一年前池閻為了一個爐鼎大鬧了不渡宮時他正好在場,而因他阻攔,殷韶然才得以叛出不渡宮。在他看來,殷韶然天分極佳,心思細(xì)膩聰慧,而不渡宮只因聯(lián)姻一事就要將其誅殺未免可惜,出于惜才之心,巫榭攔住了不渡宮宮主,放任殷韶然離開。 這之后他把池閻帶回妄行宗,命他在宗內(nèi)反思,不得隨意離開??蓻]想到,自己前腳剛走,這徒弟后腳又跑了出去,還追到了鶴城,跟殷韶然又打在一起。 巫榭這回算是真的動怒了,兩名后輩之間纏斗不過輕傷,而他一出手就直接將他們二人打的昏死過去。他本意只想把池閻帶回妄行宗繼續(xù)管教,結(jié)果看到同樣傷重昏迷的殷韶然,心里一動,想著這人資質(zhì)根骨皆是上等,便又把人給帶回來了。 他看了一眼狼狽不堪的殷韶然,對侍者道:“把他帶下去換身干凈的衣服,再替他療傷?!币蛩嫔蠋е婢?,因此聲音聽起來格外沉悶。 侍者道:“是。”然后要去扶人,但卻被殷韶然避開。 青年雖然受了重傷,且知道自己絕不是面前這修真界第一人的對手,卻并不肯放下尊嚴(yán)受其恩惠,而是問道:“不知尊者帶我,咳,來這妄行宗,所為何事?” 巫榭撐著扶手,單手支頷瞧著座下的青年,道:“若是本座說,為的是你,你待如何?” 殷韶然劍眉緊蹙,難以理解對方言下之意。 巫榭道:“你既已叛出不渡宮,那就只是個散修了,本座瞧你資質(zhì)極佳,與本座那個叛逆的徒兒不相上下,故有意收你為徒,怎樣?” 殷韶然這回聽懂了,但卻依舊難以理解,自己畢竟曾是不渡宮的弟子,現(xiàn)在對方竟開口要收自己為徒。不說別的,難道這人就不怕自己心懷不軌? 巫榭仿佛看出他心里所想,勾唇一笑:“本座既然愿意收你為徒,便不會計(jì)較你與不渡宮的往事?!?/br> 殷韶然道:“多謝宗主厚愛?!?/br> 巫榭問:“那你是答應(yīng)了?” 殷韶然卻拒絕道:“只是我雖離開不渡宮,但也不想再去認(rèn)其他人為師。況且,我離開不渡宮是為我私事,現(xiàn)在私事未了,我亦無心做其他事,還請宗主見諒。” 巫榭對他回答并不意外,平靜道:“你所說的私事,怕不是跟我那徒兒一樣,也是為了那個爐鼎?” 殷韶然瞳孔驟縮,卻不答話。 巫榭冷笑一聲:“你們一個兩個的,都對那爐鼎那么上心……本座倒是要看看,不過一個爐鼎,使得是什么妖術(shù),把你們迷得五迷三道的?!碑?dāng)初蘇純澈侍奉過池閻后假死時他也看過,只是那時候是遠(yuǎn)遠(yuǎn)的瞧了一眼,發(fā)覺對方身上確實(shí)毫無生機(jī)才讓人把他送去亂葬崗丟了。 后來池閻幾次為那爐鼎折騰,巫榭好奇之下也叫歡喜宗的人把畫冊送來,畫冊上的人雖然生的貌美,但畢竟只是畫,少了不少神韻不說,有些也受畫師畫技影響,或刻意美化了也說不準(zhǔn)。因此巫榭其實(shí)從未見過蘇純澈相貌,只是覺得這人怕不是有什么了不得的魅術(shù),能讓自己的徒弟和不渡宮的首徒都這么癡迷于他。 那既然如此,他倒是要看看,這人到底長什么樣。 而且,還要把那少年帶回來,借此機(jī)會好好教育池閻和殷韶然一番。不過是個身體yin亂的爐鼎, 只要在他們面前把那爐鼎最荒yin下賤的一面展現(xiàn)出來,想必這兩人也不會再為他如此瘋狂了。 巫榭心里打定了主意,便召集魔道眾多門派下去幫忙查探消息,因魔道門派旁門之術(shù)眾多,又有無數(shù)耳目,不過一個月的時間,巫榭便查明了蘇純澈的下落。 他面前擺著侍者送來的信件,信件上只有三個字。 ——點(diǎn)星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