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嫐】第二部 彩云追月 第二十六章 成也蕭何
字數(shù):7795 29年12月26日 26·成也蕭何 「侄兒伙,你先回介吧!」見楊哥雙手插兜走在后面,煥章自然猜出了他心 里的想法,就支喚著許加剛讓其先走一步。許加剛答應一聲之后沒有立即離開, 楊書香一轉(zhuǎn)心眼,湊上前拍了拍柴鵬的肩膀:「你跟加剛一塊。對了大鵬,去后 院告老祖宗一聲,就說我晚上在前院睡了?!共聩i應了一聲,沒過問表叔要干啥, 他接過陸海濤遞過來的撲克,碰了碰許加剛:「走吧?!?/br> 夜幕掩飾下,許加剛臉上一陣厭煩,心知自己選的這條路有多難,目前只能 忍著。 躲在黑暗的角落里,楊書香把煙掏了出來,遞給趙煥章和陸海濤,隨之蹲下 身子。還別說,嚼泡泡糖時果然能遮擋嘴里的煙味,楊書香就蹲在旮旯處多嘬了 口煙兒。他心想,也不能說那許加剛一無是處——頭腦簡單四肢發(fā)達,遂在黑暗 之中把題外話點醒出來:「回介之后忍著,可不能在屋子里抽煙?!购强?, 自當別論,可必須得點點煥章。說這話并不是說煥章沒腦子,就怕他當眾被琴娘 撞見數(shù)落兩句下不來臺,搞出點什么頂撞的事兒來,那就不好了。 提這話時,楊書香腦海中難免閃現(xiàn)出從姥家后院挪移到前院的鏡頭。出了屋, mama就挽起了他的胳膊,一顰一笑隨著步伐展現(xiàn)出來,楊書香心里自然樂意接受, 就把臉側(cè)過來,注視過去。依稀間的月下,媽冰冷的臉上釋放出一股嬰兒般的潤 澤,那是一種輕松下的嫵媚,在被她拖動著朝前走時,都能感受到她心里難掩的 歡實。 「楞會兒他們也都該來找你了,要是從前院住就告你姥爺一聲兒?!贡涞?/br> 世界在祥和喜悅之下被沖擊得七零八落,于是楊書香的心里便沒了之前的亂七八 糟,變得簡單起來:「你內(nèi)?」mama的眼睛在黑夜之中炯炯閃亮,仿佛九天之上 的星,璀璨奪目:「這不你嫂子讓大鵬喊我過去玩牌嗎!」 「殺家韃子有意思嗎?」楊書香凝神看向柴靈秀。柴靈秀杏眼微翕,小鼻子 皺了皺,從嘴里「切」了一聲吼,說:「就直說你媽參與賭博好了!」嘴角一揚 楊書香把手摟在了mama的腰上,一臉的嬉皮:「我可沒說,我還坦著你贏錢呢!」 這話說得輕松愜意,完全沒必要遮著瞞著,但有些事兒娘倆間是心照不宣的,有 些話也只有娘倆單獨在一起時才偶爾說上兩句。比如家長會結(jié)束時,當著許小鶯 的面柴靈秀沒有過多表態(tài),楊書香也沒多問別的;比如一起回陸家營時,身邊始 終跟著許小鶯姐弟倆,柴楊母子也未排斥?;蛟S這就是母子間的默契,一種心靈 上的感應。 亦如此時,并非楊書香少年老成裝大尾巴鷹,方寸間的東西說不清那就假他 人之手把對方支開,然后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抽煙。 「不能夠!啥時咱也不能讓家大人逮著咱抽煙的事兒。」這一點煥章倒是不 反對,他說這話面向的自然是父母這一輩人。其實早在趙永安續(xù)煙袋鍋時就已經(jīng) 破了戒,而楊書香當著馬秀琴的面也抽過煙,不過既然楊哥說出了口,煥章心里 自然咂摸出了味兒。 「海濤,他說話咱得去良鄉(xiāng)那邊聽介。」楊書香一搖腦袋,朝著煥章啐了一 口。陸海濤忍著沖動沒笑出聲兒,結(jié)果被煥章捶了一撇子:「海濤你說句公道話, 我啥時說話不算過?」海濤終于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上回拉白菜大姑找誰 來著?」被揭發(fā)出來,煥章一卜楞腦袋,隨手把煙屁彈了出去:「你不能這么說, 當時啥情況……」「啥情況?海濤,踢這個賊cao的!」楊書香騰地站起身子,陸 海濤也跟著站了起來。煥章一見情況不妙,身子一弓提前躥了出去:「行啊海濤, 你跟楊哥合起伙來,你們給我等著!」夜色下哥仨相互追逐著,他們穿街過巷, 順著陸家營的胡同奔跑起來,咯吱吱地連腳下的雪都被這股涌動的青春帶動而飛, 張揚起旋兒,嘴里吞吐著哈氣,一路狂奔,直至來到沈怡的家外。見到廁所,哥 仨爭先恐后跑了過去,擠在狹小的廁所中不分先后把褲子一脫,腦袋一揚讓自己 痛快一把。 「楊哥,明兒你打算干啥?」發(fā)出一陣嗚嗚聲,煥章把眼睜開,問道。陸海 濤的身子打了個哆嗦:「楊哥不說要在年前把寒假作業(yè)都寫了嗎!」楊書香捋著 包皮沒言語,但哆嗦必然也隨著尿液的傾瀉打了起來。「要不明個兒我出去轉(zhuǎn)悠 一圈……」煥章一開口便露了餡,被陸海濤揪住了尾巴:「就明說去找小玉,還 遮著瞞著?」煥章呲呲一笑,從口袋里把煙掏出來:「現(xiàn)在外面抽個夠,回頭到 屋里可得忍著?!拱褵熍砂l(fā)出介。楊書香抽搭著鼻子,頗為感慨:「哥仨擠在茅 廁里抽煙,幸好是冬天,這要五方六月,哇~啊。」做了個嘔吐動作。 廁所里正抽著煙,從偏房里閃出個人影。楊書香急忙把腦袋一縮。我媽!見 柴靈秀提著水壺走進堂屋,朝著陸趙二人叮囑了一句:「煙屁別扔廁所里可?!?/br> 嘬了兩口,把煙揉蹭著一掐,出了廁所一甩胳膊,有多遠扔多遠,又借著嘴里泡 泡糖的余香深吸了幾口空氣,這才扭搭扭搭一起進了堂屋。 堂屋里柴靈秀正給茶壺里斟著水,見兒子等人回來,忙朝著西屋里讓,東屋 這邊如火如荼打著麻將,西屋那邊也等著手呢。楊書香推起海濤和煥章的身子: 「你們先過介玩,我去東屋看看。」隨即問柴靈秀:「你沒打牌?」柴靈秀努了 努嘴:「你琴娘替我抓一把。」剛才去了趟廁所,回來給她們把水續(xù)上。說話間, 楊書香撩開東屋門簾,背后的西屋就傳來了喊聲:「表叔(楊哥),玩牌來吧!」 「你們先玩,先玩著?!够貞鴹顣銢_身后說了一句,回過神就在嘈雜的說笑 聲中聽到一曲熟悉的聲音:千萬里,千萬里,我一定要回到我的家,我的家啊… …隨著孔府家酒的出現(xiàn),緊接著阿春的聲音也從電視屏幕上傳了出來:孔府家酒, 叫人想家。 那悠揚的曲調(diào)那動人聲音,在時空跳躍中讓楊書香很快就想起了電視劇北京 人在紐約,想到了阿春和王啟明胡搞的鏡頭,繼而瞬間又想到了「搭伙」這個詞, 并由此引發(fā)出一個不知是不是千百年不變的經(jīng)典詞匯——「笑貧不笑娼」。 不管南下還是北上,這一年半載泰南也涌現(xiàn)出不少外來人口,男男女女搭幫 結(jié)伙,他們cao著天南地北的口音混跡于良鄉(xiāng)縣城。隨著廁所文化的推行,鋪天蓋 地的廣告很快占領市場,像什么治療陽痿早泄、淋病梅毒啊,均可在廁所墻壁上 尋覓到良方。而鬧街那邊的胡同里就有類似的野大夫?qū)iT治療男人女人的難言之 隱,令人困惑的是,野大 夫門診周邊就是一些理發(fā)燙頭的場所,那地界兒出來的 口音多半不是本地人發(fā)出來,乍一聽吧,連女子說話都「嗯那」的粗聲粗氣。但 這并不妨礙她們賣笑,也從不阻止顧客走進房里脫掉衣服摟住她們的身體對她們 進行平拍,因為錢到手了,于她們而言完全可以衣錦還鄉(xiāng)令人刮目相看。 這虛微愣神的工夫,楊書香他沒聽清屋里人說些什么,或者她們都在全神貫 注也未可知。直到被媽推了一下,楊書香才不得不讓開一角,朝前湊了湊,朝著 姿態(tài)各異的眾人問了句:「打幾圈啦?」也不管有沒有人接茬,溜溜達達上前湊 到沈怡的身旁掃了一眼。表嫂面前疊起了四五張大團結(jié),而手里的牌是清一色龍 牌大套,已經(jīng)聽張了,只要自摸個五萬或者將牌就滿了,知道她一向喜歡在點上 來之后憋大牌,看來手氣不錯。 不露痕跡地瞭了兩眼,楊書香很快就湊到居北方向馬秀琴的身后。我天,琴 娘這牌——臭得不能再臭的屁胡牌,點也太差了吧!見她抓起個五萬還猶豫呢, 就伸手一彈邊上的幺雞:「皮子不打留著干嘛?」卜楞著就把牌扔進了海里。直 到被許小鶯滿了胡,沈怡抱怨著亮出自己的牌,一經(jīng)解說馬秀琴才醒悟原來這一 切都是楊書香在暗中「搗鬼」——幫了自己一把。 「秀兒,我二把刀,我看還是你來吧……」碼完牌,馬秀琴拉住了柴靈秀的 胳膊,起身讓座。楊書香轉(zhuǎn)悠了一圈撩簾走出去時,聽到琴娘說了這么一句。他 回頭沖著馬秀琴呲呲一笑,電視里就傳來宮血寧的廣告:縮宮止血、消炎止痛, 適用于婦科各種血癥……溜達著到了西屋,床鋪上坐著的四個人輪著胳膊正把牌 摔得山響,脫口而出的詞大多是:干你、崩了、砸他……,原來玩的是單升。見 楊書香進來,煥章把牌一扔:「單升沒意思,楊哥來了咱就玩捉紅A.」 「四個人不也能玩?!姑摰敉馓追旁诖策叄D(zhuǎn)身楊書香湊到游戲機前,撿起 卡帶看了看。柴鵬忙伸手召喚:「表叔來吧!要不咱就玩畫王八?!孤劼牪聩i說 要玩畫王八,楊書香呵呵笑著,擺弄著四合一的卡帶,說:「多大了還玩這幼稚 玩意?」上面除了魂斗羅,還有沙羅曼蛇,以及街霸和雙截龍,看起來挺不錯: 「要不就輪流替換,我先打會兒游戲?」 許加剛言語起來:「玩暈五十K的咋樣?」煥章一聽許加剛說玩這個,忙建 議起來:「干玩有啥意思?玩內(nèi)個得掛點東西!」陸海濤接茬道:「缺個手,要 不六個人正好打六家?!?/br> 楊書香搖晃起腦袋,拒絕煥章:「掛賭注的東西我可不碰」,倒是挺贊成海 濤的建議:「六家倒是不錯……」話沒說完,馬秀琴撩簾走了進來。把牌交給柴 靈秀,馬秀琴在東屋又待了片刻,她半吊子又不怎么會玩麻將,想起了之前去廁 所撞見許加剛時聽到他所說的話,就溜達過來。 一看自己mama進來,趙煥章趕緊看了下時間,還不到十點,不帶猶豫就對馬 秀琴說:「媽,今兒我不回介了?!箵屜确庾∧赣H的嘴。 最新找回4F4F4F, 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