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王妃去世(全劇情,反派心中各有謀算,互相算計,惡人自有惡人磨)
一路乘舟回京,船上周家兩兄弟的心情卻和離京時截然相反了 原本覺得躊躇滿足的周澤越此時又怨又氣,怨父親囑咐的人未能順利到位,以至于他非但不能一舉奪魁,反而落榜;氣周清得到名士青睞,被收為弟子,名聲超過自己。他這樣心情起伏不定,那被氣出來的些許小病就這樣時好時壞,一直未能好全。 而原本心懷不安的周清確是所獲良多,既與心上人互通了心意,又在桂榜上名列前茅,簡直是雙喜臨門了。或許是因為心情所致,他的氣色也變得比來時要好上許多。 周澤越不愿見周清,讓他在自己面前礙眼,周清自然也不會主動湊上去討嫌,自己呆在船艙中也不怎么出去。就這樣,兩人一路上也算是相安無事。 臨靠岸的時候,周澤越才算是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他在心中默默安慰自己:自己如今年齡也不算大,真在這個時候才算是稀罕事,若非如此父親也不會想要賄賂考官舞弊來讓他揚名,此次就算是自己落榜,也只能說是常見之事,并不丟人,只是在周清的襯托下才顯得有些不妥罷了。 只是世上事情向來多得是禍不單行,周澤越下船,剛一見到前來迎接的管家就心里覺得不妙。 只見那管家披麻戴孝,滿臉哀戚地迎了上來。周澤越心里咯噔了一下,心里盤算著家里誰身子不好了? ……祖父雖然年高,但是身子想來康?。桓改敢膊o病痛……恐怕、只有嫡長姐、蜀王妃出事了??! 周澤越這樣想著,就腳下一軟,他平時里再不學(xué)無術(shù),也知道自家如今的繁華全憑著作為蜀王妃的嫡長姐撐著,若是沒有蜀王府作為周家的后盾,周家著一片繁華就塌掉了一大半。 他在心里不斷否認,眼中含著一些希冀看向管家,心里想著哪怕是父親、母親突發(fā)重病去了呢?也比蜀王妃不在了好…… 但是不管他如何作想,已經(jīng)發(fā)生了的事情不會因為他的想法改變。只見那管家哭著應(yīng)了上來,為周澤越和周清披上麻衣、帶上白色孝帶,痛呼出聲道:“少爺、王妃前日里去了!” 周澤越眼前一黑,全憑旁邊小廝扶著才沒摔倒,他哆哆嗦嗦地,從嘴里說出的話都不知道是什么:“回、回家去!” 周清也被阿魏、知雨帶著上了馬車,神情也有些恍惚:他雖然從方舒寧口中得知了大jiejie的累累罪行,但是卻從來沒有想過她會這樣突然去了,再想起殷尋之前回京之時許諾的預(yù)備迎娶他的話,心里一顫,雖然知道殷尋不是這樣的人,但也不免懷疑怕不是王爺或者世子下了手…… 阿魏看出了周清的恍惚,湊上前去悄聲說:“公子莫要亂想,周家女乃是自盡的……” 旁邊有知雨跟著,阿魏也不敢說太多話,只是讓周清安心后,示意過會兒無人時再詳細告知與他。 一行人快速回到了周家中,周文鐘和錢媛正浸在各自的哀痛之中,都無心見周清,只是讓他直接回自己的屋子里去,倒是將周澤越叫了過去。 周清早已習(xí)慣了這樣的忽視冷落,就在正屋前行了個禮,就帶著知雨和阿魏回了自己的院子。 阿魏將知雨打發(fā)去收拾行李,知道兩人獨處的時間不會很多,便快速將自己得到的消息說了一遍。 卻說周溪悅沉疴已久,被囚禁在蜀王府里。她自從發(fā)現(xiàn)自己的病是因為中了自己下過的毒物后,便徹底打破了之前的各種幻想,知道自己罪孽深重,蜀王父子絕不會放過自己后,便一直想著什么時候能和父母弟妹見上一面,好讓他們在自己死前早做安排,卻受到嚴防死守,始終不能如愿。 等到得知殷尋平息動亂回京的時候,周溪悅已經(jīng)徹底知道自己沒有希望了,她拼死將自己的陪嫁嬤嬤送回周家,想要示警,卻沒見嬤嬤回來,心里一直都是提心吊膽的。 直到殷尋給了周文鐘、錢媛暗示,流露出自己想要周清續(xù)弦的意思后,雖說那夫妻二人都各有謀算,但是心里都已經(jīng)默認了周溪悅已經(jīng)命不久矣,需要周清來為周家續(xù)上輝煌了。 殷尋離京之后,周家夫婦都各自送了人來給周溪悅侍疾,實際上則是在暗中囑咐她要記得為家族貢獻,主動向蜀王提起周清,只是一個希望她主動為蜀王續(xù)弦,一個希望她能將周清弄成孌寵罷了。竟無一人真心關(guān)心與她! 殷謙還是年輕,不知道心里信念破碎的女人能夠做出什么樣的事來,只想著要讓人來刺激周溪悅,沒沒想到她在重重看管下做出什么事來。 周溪悅自家也不是什么好人,若是沒有受到刺激,她自己也會在得知周清中舉后想各種辦法將周清弄得狼狽,她不知道殷尋與周清的關(guān)系,必然會想盡辦法將周清這仇人的弟弟送給殷尋,讓殷尋拿他泄憤,以求為自家父母弟妹留下時間準備后路。 但這一前提,必然是她自己愿意,才愿意留下這樣一個毀壞庶弟前途清明的污名的,可聽周文鐘與錢媛送來人,話里話外都在暗示她主動承擔惡名,好讓周家保持清白,能夠長長久久的繁華下去。 周溪悅又惜又惱。痛惜父母沉浸在虛假的繁華之中,不知道死路將近;惱怒父母對自己的利用。日久天長,她心中的痛惜越來越少,惱怒越來越多,在又一次被殷謙派人灌下續(xù)命的藥湯后,終于在心里默默爆發(fā)了。 她知道最恨自己的殷謙仍愿意給自己續(xù)著命,一定是因為自己還有用處在,而周家夫婦想要如愿,也是要自己活著才好。 既然如此,她偏偏不要如他們所愿。 殷謙獨自在蜀王府中,對周溪悅的看管有些松懈,對她的看守也松了不少。周溪悅自然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于是在殷尋回府后,周溪悅暗中觀察時機,在圣上派人來接殷尋入宮的時候掙脫了看管她的侍女,一路闖到了殷尋和大內(nèi)總管面前。 周溪悅知道蜀王受到圣上寵信,但是以她想來,殷尋手握赫赫戰(zhàn)功,怎么會不招忌憚,她是圣上親自賜婚下來的,往日在外的形象也想來溫婉,卻落得如今這樣處境,恐怕是因為殷尋對圣上心懷不滿,才會這樣待她。 周溪悅心里知道自己還不夠格讓天家兄弟反目,但是在圣上心里埋下個釘子也是好的。她見自己吸引了眾人的注意,便開始痛呈自己被殷謙、殷尋虐待,恐怕蜀王府對圣上懷有二心,自己愿以命相諫,萬望圣上重視。 說完,便直接含笑撞死在了眾人面前。 眾人面面相覷,殷尋面色冷沉,吩咐侍衛(wèi)為周溪悅收尸,對外宣稱蜀王妃病逝,便拂袖離開,進宮去了。 前來請殷尋入宮的大內(nèi)總管是圣上的心腹,對于周家與藩王密謀造反一時從頭到尾都是心知肚明,自然知道周溪悅離間的惡毒心思,因此也只是惋惜地搖搖頭,最后看了下周溪悅的尸身,心里喟嘆:明明看著一副精明相,怎么總是做出這些不精明的蠢事呢? 阿魏在下船的時候受到了蜀王府上變裝的侍衛(wèi)送來的字條,上面只有寥寥幾句,便已經(jīng)能看明白蜀王府上發(fā)生的那一場堪稱鬧劇的波瀾了。 他在心里整理了下語句,飛快說道:“周家女在宮中來人面前誣蔑王爺心懷二心,為添信任,撞柱而死?!?/br> 周清心里一驚,忙問道:“王爺、王爺可曾有事?” “無妨?!卑⑽何⑽u頭,“圣上與王爺兄弟情深,自然不會被他人離間?!?/br> 周清這才松了口氣,見知雨走上前來,便和阿魏一同默契的閉口不談了。 知雨帶來一身素服,幫著周清穿上,告訴周清要一同去蜀王府上悼念。 周文鐘帶著家中兒女往蜀王府趕去,周清如今是新晉舉人,名士弟子,自然不能和往常一樣,因此便安排了他和周澤越坐在了同一架馬車上。 在路上,周清總覺得渾身不自在,扭頭就見周澤越正滿目怪異地盯著自己看,看的周清渾身發(fā)毛,不由得開口問道:“兄長?我身上可有不妥之處?” 周澤越搖了搖頭,也知道自己眼神太過明顯了,轉(zhuǎn)過頭去不再看他,嘴里言不由衷道:“沒有,只是長姐去世,我太過悲痛罷了。” 雖然覺得有些不對,但是想來嫡兄與蜀王妃想來關(guān)系緊密,想來一時哀痛難當也是有的,周清便不再糾結(jié)更多了。 他不在意,周澤越心里卻不能完全把事情放下。之前他被父母叫到身前,把自家的謀劃對他全盤托出,還拿出了周溪悅的書信,信上說是愿意進言,為王爺續(xù)弦,只是周清身份畢竟已經(jīng)不同以往,恐怕王爺不會答應(yīng),不如將他送到府上,她設(shè)計令周清失身與王爺,對外宣稱他為進幸,趁嫡姐病重勾引王爺,讓他名聲盡毀,便是不愿進府也不得不進了,到時候她在將周清提成側(cè)妃,也算不損周家的名聲。 周澤越看著手上娟秀的字跡,心中不寒而栗。他可從來都沒有想過一向以溫婉形象示人的長姐竟然能待人如此狠毒。但戰(zhàn)栗之余,他也不由得心動——這樣一來,身名具損的周清再也不配與他相提并論了!而且身為男子被迫承歡,輾轉(zhuǎn)與后院之中,時間日久,誰還會記得他的才名呢! 周澤越想到這里,愈發(fā)興奮起來,只是抬頭看到父母的愁容,這才被一盆冷水潑滅了心里的大火——長姐已經(jīng)去世,無論他們之前計劃的有多好,都已經(jīng)完全無用了…… 攥緊雙全,周澤越滿心不甘。 若是他從來都沒有這樣一個能夠摧毀周清的機會,他也不會遺憾。只是這樣一個絕佳的機會就這樣說生生在眼前流逝掉,周澤越實在是越想越不甘愿。 他張了張口,猶豫再三,還是開口問道:“那不知父親、母親您們是做何打算?” “還能有什么打算!”錢媛恨恨道,“你父親心里總想著顧念名聲!卻不想想,若是周家沒了蜀王做靠山,還要那名聲做什么!”周澤越是錢媛愛子,錢媛此時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心中的意動,在想到那小賤人考取了舉人,還被名士收徒,自家寶貝愛子卻落榜的痛事,心里更是下定了決心。 錢媛扭頭看了下周文鐘糾結(jié)的表情,也不再維護自己虛假的寬容大度,下定決心道:“老爺,你可別心里想著那小賤人或許能夠為官作宰,支撐周家了!先不說他就算考上了進士,還要等多少年才能當上大官,就說他要是知道了他娘是怎么死得,可還能甘心給周家賣命、扶持家族啊?。 ?/br> “你、你胡說什么!”周文鐘眼神躲閃,開口道,“我哪里說過不愿意了,只是王妃已經(jīng)去了,還如何行使計劃???” 錢媛扯了扯手里的帕子,恨聲道:“過會兒不是要去王府悼念王妃嗎,直接找個機會給王爺和那小賤人下藥,將他們推到一處去,王爺本就對周清有意,豈會不愿意!” “那可是在王府上!”周文鐘眉頭緊皺,不可置信。 “王妃又不是沒留下忠仆!”錢媛怒道,“找個機會也不算難,有心算無心,還能出什么事不成!” “到時候隨便叫人找個借口去找蜀王,將他們捉j(luò)ian在床!到時我再哭鬧一番,讓王爺不得不留下那小賤人,就算這件事出來有人知道是咱們算計,可王爺?shù)玫搅巳?,那小賤人那里能說得上話!”錢媛說道,緊緊盯著周文鐘看,“名聲!名聲能值什么!有蜀王撐腰,誰敢對周家指指點點!” 錢媛這樣強勢,一時間周文鐘和周澤越都被她嚇住了,雖然心里隱隱約約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妥之處,但是在錢媛的連聲催促之下,只能將那一點不安深埋起來,同意了她的計劃。 三人就這樣一起籌劃了起來,時間緊迫,那商討出的計劃自然是漏洞百出,滿是破綻。只是此時誰也沒有心情再去想那些了,只是想著正如錢媛所言:到時候事成,有蜀王撐腰,周清翻不起浪來,外人也不敢商榷。 只是最后,周澤越還是難以忍耐心里的不安,見父母不察,將那一直在自己手上拿著的信紙疊了兩疊,悄悄藏到了袖袋里面。 ……我又沒有做些什么,只是藏了封密信而已。周澤越心里默念,也不知道在暗中謀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