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舟將吳渡禁錮在自己的兩臂中間，帶著溫怒得眼睛盯著他。

    吳渡蹙眉。

    “吃飯……”林一舟話到嘴邊咽了下去，又重新問：“為什么不讓我去接你？”

    “發(fā)這么大的火就因為這嗎？”吳渡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不過介于林某人的壓迫，反問得小心翼翼了些。

    林一舟很少發(fā)脾氣，大多數(shù)都是不溫不怒的狀態(tài)。吳渡背靠在門上，被他圈在小小范圍內(nèi)，內(nèi)心早已有些不爽。之前又不是沒有晚回家過，至于反應這么夸張嗎？

    “你喜歡那個人？”

    “哪個人？”

    “和你吃飯的那個人。”

    “和我吃飯的有很多人。”

    林一舟不再說話，依舊盯著他，與他四目相對，目光如炬。

    吳渡沒他那么強大的氣場，不過對視兩秒，示弱得移開了視線，飄向他的襯衫扣子。

    “那桌上都是我以前寢室的哥們，我性取向正常。”

    林一舟不再將他禁錮在雙臂其中，牽他的手往餐桌走。吳渡卻不動聲色躲開了他的手，自行往餐桌走去。

    林一舟失落的瞧自己手，又極快隱藏好自己的情緒。往餐桌去，“給你準備了很多你喜歡吃的。”

    “我吃飽了?！?/br>
    吳渡倒了杯水，視線在十幾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上一掃而過。說話的聲音毫無情感，冷漠地像是一塊石頭。

    “嗯?！绷忠恢埸c頭，“那你休息?！?/br>
    吳渡放下杯子，林一舟便動手收拾桌上的飯菜，準備將幾道可以過夜的菜套上保鮮膜放入冰箱中。吳渡看著他落寞的背影，在赤黃燈光下，影子微微地波動著。

    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不知道哪里抽筋，問他：“你吃飯了嗎？”

    “沒，嗯……”林一舟手上動作沒停，“你生日?！?/br>
    吳渡便明白了，他刻意等自己回家一起吃飯慶生。對，今天是他二十一歲的生日。

    他走過去拉開椅子，沒看林一舟，拾起筷子，“一起吃飯吧?！?/br>
    林一舟手一頓。

    “好?！?/br>
    吳渡沒抬頭看他，都能感覺到他嘴角微微上揚。林一舟這人其實很少表露情緒，尤其是他剛剛住進來的時候，他壓根不知道這人說話的具體意思是什么，是好是壞，只能靠他自己去猜測，后面猜的太累了，干脆也放棄與他交流了。

    不知道哪一天開始，林一舟發(fā)癲了一樣，經(jīng)常若有若無的與他做些說些超越兄弟之間的行為或者言語。老媽和林叔結婚四年，在吳渡心里，這人只是自己半路殺出來的哥哥。既沒有好到什么玩笑都能開，也沒不好到老死不相往來。包括自己住在他這，要不是老媽讓他省錢不要在外租房，他也不會勉強委屈自己。

    林一舟坐在他對面，給吳渡夾了幾道家鄉(xiāng)菜。

    吳渡沒回夾，知道林一舟有潔癖。他剛剛住進來的時候，他倆吃飯都是分餐制，根本不會用同個筷子夾一道菜。

    “生日禮物?！绷忠恢蹚呐赃呉巫幽蒙蟻硪粋€大禮盒，白色的。

    吳渡不接，“謝謝，禮物不用了?！?/br>
    林一舟不搭話，也不拿回，放在桌上。

    “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吳渡吃的郁悶，直接放下筷子，看了眼他。他這段時間到底怎么回事，陰晴不定。

    林一舟雙手抵著下巴，“什么意思？”

    “從上個月開始，你一直這樣，有完沒完了？你分手了？還是有喜歡的人不喜歡你？”

    “我知道我不該多嘴問這些，但你這樣一直折磨我什么時候是個頭？”

    吳渡干脆把憋了一肚子的話一次性說完，“你這樣弄得我真郁悶了。”

    林一舟聽他絮叨，抱怨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情，一件件一樁樁?？此麛Q著兩條眉毛，發(fā)著怒氣，嘴巴不停地一張一合，突然覺得小渡十分可愛，伸手揉揉他的頭發(fā)，莞爾一笑：“我能有什么事。”

    吳渡被他搞得語塞，莫名耳根有些燒燙。

    “那你到底怎么回事？”這句話說的底氣十分不足，很有安慰他的意思。

    “上個月有次你喝醉酒了?！?/br>
    吳渡瞬間懊惱了……

    從最初搬進他家，就規(guī)定不許醉酒回家，不許在家里面酗酒。那天他從床上醒來就一直祈禱林一舟不知道這事，不然指不定要告訴老媽，也指不定扣了自己的生活費……

    沒想到，原來是這件事……嗚嗚……

    林一舟仍舊慢條斯理，給吳渡夾了塊rou，繼續(xù)道：“你一點也不記得了嗎？”

    “不……不要和老媽說……”吳渡可憐兮兮地抿唇。他仔細回憶一番，卻連鳳毛麟角都沒記起：“我真不記得了……我喝傻了……”

    “好吧，不過酒后吐真言?！绷忠恢畚⑽⒁恍?，彎成月牙的雙眼閃著光，“你說，你喜歡——”林一舟指指自己，“我。”

    吳渡下巴直接掉到地上，瞳孔驚嚇得放大了數(shù)倍?！案?，我不是故意的……你別因為這事一直記恨我呀……”

    “嗯，我記得?！绷忠恢劢o他倒了杯水，“你還說你要娶我，你想娶我很久了?！?/br>
    “想親我。”林一舟站起身，走到吳渡身邊，彎腰，與他面對面，距離不差5CM?！熬瓦@樣親我?！?/br>
    林一舟在吳渡沒反應過來時，將唇覆蓋在吳渡唇上，蜻蜓點水一般細細親吻了幾下。

    吳渡直接腦子宕機，話都說不利索。這次不止耳朵燒燙了，整張臉紅的像抹了胭脂，又燙又紅。

    林一舟坐回自己的位置，咽口水，眼神時不時停留在吳渡的嘴唇上。

    吳渡則屁股被黏在了椅子上，想起身離開，腳軟的沒有絲毫力氣。

    這是他的初吻啊可……

    這……這……這……

    半天，他只能支支吾吾說出一個，“你……”

    “你對我做的，你不負責嗎？小渡?！绷忠恢弁犷^，好以整暇的瞧著他。這模樣活似已經(jīng)看到魚兒，只等魚兒咬上掛鉤的姜太公。

    “我……”吳渡牙齒上下敲得發(fā)響?！拔耶斈闶恰蔽野祽俚呐窳恕瓎鑶琛?/br>
    “我，我……我性取向正常?！眳嵌蓻]臉見人，鼓起勇氣說完這句話，強撐著身體回了自己房間。

    一夜未眠，腦子鬧哄哄地，想了幾百件事情，最后面復盤，發(fā)現(xiàn)滿腦子只寫著一句話：你對我做的，你不負責嗎？

    我怎么負責？

    我還真娶你嗎？

    第二天太陽破曉時，吳渡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夢里還是林一舟那張瞬間放大的臉，然后親吻自己的畫面。

    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