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危機中
不知張老漢下了多少蒙汗藥,易清塵蘇醒的那一刻只覺得頭痛欲裂,馬車的搖晃讓他意識到自己正在被拉往某處。他努力掙扎,發(fā)覺自己雙手雙腳被縛,眼上蒙著眼罩,嘴里塞著一大團破布,晃晃腦袋清醒些許,隱約聽到馬車外的說話聲。 “這婊子果然長得不賴?!?/br> “廢話,不然能賣五萬兩銀子嗎?” “要不我們先……嘗一嘗?平時咱逛的窯子里哪有這種上等貨?!?/br> “今夜大當(dāng)家二當(dāng)家就要和這小婊子洞房,到時候發(fā)現(xiàn)被搞過了你腦袋還要不要了?” “就說他剛從梁雁行的床上下來唄,反正都過去這么久了,應(yīng)該早就被梁雁行cao透了?!?/br> “我是不敢,你要是不怕死你就自己搞,大當(dāng)家一般玩一段時間就會分給咱們,我可不想冒死提前嘗鮮?!?/br> “嘁,慫貨?!?/br> 易清塵緊張地聽著外面的動靜,萬幸的是馬車并沒有停下,兩人都忌憚著兩位當(dāng)家的,不敢冒然出手。 手腕被磨出血痕,易清塵冷靜分析現(xiàn)在的處境,比起他即將遭遇的危機,他更加擔(dān)心梁雁行的安全。 祁巖寨的寨主當(dāng)然不會在乎梁雁行是否重視易清塵,可易清塵畢竟是烏梁寨的壓寨夫人,堂堂壓寨夫人被人擄去入了洞房那是奇恥大辱。祁巖寨的人先前一直在烏梁寨附近故意試探,然而梁雁行遲遲不上鉤,而今此舉正是為了徹底激怒梁雁行。 無論梁雁行是帶人攻寨還是開始宣戰(zhàn),祁巖寨都做好了十足的準(zhǔn)備。 馬車顛簸許久,終于在傍晚到達祁巖寨,易清塵聽到四周漸漸有了喧囂聲,有人掀開門簾將他抱走。 易清塵裝作昏迷的姿態(tài),感覺到自己被放到一張床上,緊接著有人掀開眼罩捏著他的臉仔細端詳,聲音粗獷,中氣十足。 “沒錯,就是他。” “大哥,這男的長得果然好看?!绷硪粋€聲音在耳邊響起,易清塵感覺到自己的衣領(lǐng)被扯開,一只粗糙的手探進去揉捏他的乳rou,“真的長著奶子!大哥,他摸著好嫩啊。” “咱哥倆今夜也能好好舒服一回了。” “大哥,我現(xiàn)在就想上了他?!?/br> “沒出息,等酒宴之后他就是我們的第十三個小妾,今天的酒宴款待各位弟兄,你不能缺席,壓寨夫人被搶我就不信梁雁行那廝還能坐得住,今日犒勞各位弟兄,明日我們就一起拿下那狗日的項上人頭!” 易清塵強忍著惡心,壓下心中的恐慌,等到兩人出門去酒宴,確定房內(nèi)沒有其他人后,易清塵猛地睜開眼睛起身觀察四周,卻意外地發(fā)現(xiàn)床角還坐著一個小姑娘,約莫著十五歲左右的模樣,正驚恐地看著他。 那女孩也是手腳被捆,一雙大眼睛簌簌流著淚,她似乎沒想到易清塵在裝昏迷,若是沒有嘴里的布條怕是能立刻尖叫出聲。 易清塵無法顧及女孩,他將身體蜷縮成一團,用膝蓋壓住嘴角的破布,用力抬頭將布條扯出口腔。 女孩沒想到還能這么做,呆呆地看著他。 易清塵干嘔了幾下,湊到女孩身邊低聲說:“得罪了?!?/br> 說罷,他叼著女孩嘴角的布條,用力扯了出來。 女孩邊嘔邊咳嗽,直接哭出聲來:“嗚嗚……咳,嗚……” 易清塵連忙小聲勸著:“別哭,如果被外面的人聽到我們就慘了,你知道這里是哪嗎?” “這里是……祁巖寨。” “你叫什么名字?是怎么被綁來這里的?” “我叫陸半夏,和父親在附近的山里住,靠采草藥為生,今天父親身體不適,我獨自上山采藥,不料遇到了祁巖寨的人,他們說今天大當(dāng)家的和二當(dāng)家的要納第十三房小妾,看我有幾分姿色就說要在洞房的時候多點樂子,就……就把我綁過來了……嗚……”女孩說著說著忍不住眼淚,又怕自己哭出聲,只好咬緊嘴唇忍耐著。 “你有沒有受傷?” 陸半夏搖頭。 易清塵看了看女孩手腕的繩子,那幫山匪臨時見色起意,捆得也不是特別結(jié)實,比起自己手腕的麻繩要好得多,易清塵挪動身體移到陸半夏身后,咬著繩結(jié)試圖將繩子解開。 女孩慌亂地問:“你要做什么?” “幫你解開繩子?!?/br> “解開了繩子你又能逃去哪?這里是祁巖寨寨主的房間,外面擺著酒宴全是人,你能逃到哪里去?” “總比在這里等死強。”易清塵咬緊牙關(guān)扯著繩結(jié),好在女孩手腕的繩子并不牢靠,沒有費多大力氣就咬開了。 女孩揉揉手腕趕緊幫易清塵解開繩索,這才發(fā)現(xiàn)易清塵的手腕已經(jīng)被繩子磨得血rou模糊,不禁失聲驚叫:“你的手腕……” “沒事。”易清塵忍著疼等女孩給他解開繩子,恢復(fù)自由的他小心翼翼地走到門口,透過窗戶縫隙觀察四周。 遠處隱約燃著篝火,男人們端著酒碗有說有笑,門口站著兩個人把守,但一人拎著一只酒壺,顯然已是爛醉如泥的狀態(tài)了。 易清塵折回床邊整理衣領(lǐng),問道:“祁巖寨有兩位寨主?” “嗯,掌管祁巖寨的是齊山齊川二兄弟,兄弟倆同吃同住,據(jù)說連女,女人……都是共用的……”女孩看著易清塵,撲閃著濕漉漉的睫毛,怯生生地問,“你就是烏梁寨的壓寨夫人嗎?” “嗯。”易清塵點點頭。 “聽說他們今夜娶的第十三房小妾就是你,我聽說烏梁寨威震四方……那,會有人來救你嗎?” 易清塵笑了笑:“我不希望他來?!?/br> 女孩眨眨眼,不理解易清塵的話。 易清塵拎著手里結(jié)實的麻繩,目光灼灼,以他的身形顯然無法與齊山齊川那樣的悍匪正面抗衡,既然無法強攻,那就只能智取。 易清塵琢磨了一下,和陸半夏說清自己的計劃,女孩聽得驚慌失色,連連搖頭。 “你難道想委身于那兩人嗎?”易清塵正色道。 陸半夏的頭搖得更厲害了:“我不要,我寧可死?!?/br> “既然你這樣想,不如我們臨死前賭一次,賭贏了就有希望,如果輸了……我會盡我所能讓你逃出去,你不該受這樣的無妄之災(zāi)。”易清塵擦了擦陸半夏眼角的淚水,溫柔地安慰著。 “你……你不害怕嗎?”陸半夏擔(dān)憂地問,“如果你被他們……烏梁寨的寨主會不會不要你了?” “不會。” “你為什么那么確信?” 易清塵笑眼盈盈:“因為他是我的夫君啊?!?/br> …… 齊川不敢不聽大哥的話,心猿意馬地參加酒宴滿腦子只想著如何疼愛綁來的美人,在酒宴上如坐針氈,酒過三巡便趁著大家玩得熱鬧偷偷溜回房間。 齊川將門口的守衛(wèi)遣散后,推開房門醉醺醺地闖了進去。 女孩蓋著被子縮在床角,怕得渾身發(fā)抖,齊川搖搖晃晃地掀開被,卻沒有發(fā)現(xiàn)易清塵的蹤影。 “嗯?人呢?” 就在這時,易清塵手握麻繩悄悄繞到齊川身后,趁其不備之際將繩子死死勒在他的脖頸上! “半夏!” 陸半夏蹭地從被子里竄出來,對著齊川的襠部就是一腳,易清塵連忙扯著繩子用力向后勒,二人雙雙倒地撞倒房中的圓桌,桌上的酒碗碎了一地。 齊川雖武功不如大哥,但好歹也是個練家子,手用力拽著繩子差點就要掙開,易清塵眼疾手快地將齊川拖到房中的圓柱旁又繞了一圈,兩手死死扯著繩子,雙腳抵在柱子上,硬生生把齊川勒得無法呼吸。 齊川拼死想起身,窒息感令他面色赤紅,慌亂中隨手抓到地上的瓷器碎片,抬手向后劃去,易清塵閃避不及被劃破小腿,登時血流不止。 易清塵雙目通紅,完全察覺不到手掌被勒出血跡,他咬緊牙關(guān),奈何兩人體力差距懸殊,僵持了沒多久齊川就隱隱有要掙脫的架勢。 易清塵目光如炬,猛地看向陸半夏,山里姑娘平日里哪見過這種場面,嚇得傻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猝不及防地被易清塵這么一瞪,三魂六魄霎時間回了一半,抄起地上的酒壇對著齊川的腦袋狠狠地砸了過去! 齊川兩眼一黑,掙扎的動作越來越小,最后徹底沒了呼吸。 “剛才動靜太大了,快把他搬到床上脫干凈?!?/br> 易清塵拽著齊川的衣領(lǐng)往床上拖,奈何他受了傷實在使不上力氣,陸半夏見狀連忙過去幫忙,兩人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體型壯碩的齊川搬到床上,易清塵二話不說動手扒齊川的衣服,陸半夏哪里見過男子的裸體,羞紅了臉閉著眼睛和易清塵一起忙活。 然而這邊還沒弄利索,就有人聽到響動聞聲而至。 守衛(wèi)敲了敲門:“二當(dāng)家的,沒事吧?” 易清塵渾身一僵,對陸半夏噓聲示意,扶著床柱前后晃動,搖出有節(jié)奏的吱呀聲響,陸半夏不知道易清塵在做什么,疑惑地看著他。 守衛(wèi)聽著里面的響動,以為是二當(dāng)家在里面行魚水之歡,心道這二當(dāng)家真是個急性子,繼續(xù)打擾只怕腦袋要搬家,連忙退開。 易清塵聽到門口的腳步聲逐漸遠去,扶著床柱緩緩深呼吸,顯然也被嚇得不輕。 陸半夏撕出布條替易清塵包扎傷口,小聲問著:“接下來該怎么辦?齊山比齊川厲害多了,你又受了傷……” “只能賭一把了?!币浊鍓m將被子蓋在齊川身上,伸手摸到了一張紙,他拿出來一看,竟然是祁巖寨四周陷阱和布陣的地圖。 原來這東西是齊川貼身藏著的,剛才匆忙中剝開衣服落到了被子里,易清塵捏著地圖,認真思考。 “我現(xiàn)在能幫你做什么?”陸半夏也不似一開始的哭哭啼啼,認真看著易清塵。 “現(xiàn)在齊川已經(jīng)被我殺了,齊山不會放過我的。”易清塵看著自己滿手鮮血,突然問道:“你被帶來的時候被蒙住眼睛了嗎?” “沒有?!?/br> “那你還記不記得逃出去的路?” 陸半夏點點頭:“認得?!?/br> “到時候如果我殺不了齊山,我會盡量拖住他,你抓住機會跑出去,現(xiàn)在天色已晚,你趁著夜色跑下山,如果有機會的話……把這張地圖交給烏梁寨的人,再告訴烏梁寨寨主梁雁行,說我對不起他?!?/br> 陸半夏接過地圖,聽得紅了眼眶:“你不要瞎說,我們一定會成功的。” 易清塵深知希望渺茫,但還是露出一個笑容:“嗯。” 易清塵把陸半夏藏進柜中,臨要關(guān)門時,陸半夏忽然道:“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易清塵?!?/br> “你是男孩子嗎?我聽你的聲音不像女子,但是我又看到你的胸口……” “我是男子?!?/br> “那你怎么成了烏梁寨的壓寨夫人,難道烏梁寨的寨主是女的嗎?” 易清塵被陸半夏的單純逗得輕笑一聲:“他也是男的?!?/br> “男人也能出嫁嗎?” “我只想和他在一起?!币浊鍓m摸了摸陸半夏的頭,聲音輕柔,“別怕,等會無論發(fā)生什么都不要發(fā)出聲音,聽我的信號,我會盡力保護你的。” 陸半夏點點頭,柜門合攏,黑暗漸漸將她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