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這太荒謬了。

    宋梔覺得他在講一個假得離奇的笑話。

    秦時、顧松白，這是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人——

    不……

    那雙眼睛。

    更多藏在隱蔽處的細節(jié)從心底里冒出來，宋梔想起秦時說：“我的母親是鋼琴老師。”

    他看見秦知著帶回顧松白之后怪異的神情。

    他心里有了隱隱的預(yù)感。顧應(yīng)覺說的是真的。

    可，他就是顧松白，他早就知道那個人顧松白是個冒牌貨，為什么不揭穿？

    后來那些事，他是不是都已經(jīng)料到，然后默不作聲地冷眼旁觀事態(tài)發(fā)展？

    宋梔滿心疑惑，覺得說不通，又覺得秦時和他眼里形象間的差別可能會大得超出自己預(yù)料。

    顧應(yīng)覺看清他驚疑的情緒，像是有些愉悅一樣，音調(diào)稍微高了一點：“秦時是個不擇手段的野心家，他從顧家到秦家，隱姓埋名藏了這么多年，為的可不是做那個蠢貨的下屬?！?/br>
    他嗓音里帶著誘哄，宋梔幾乎以為現(xiàn)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從前那個把他當(dāng)作贗品隨意調(diào)教的顧先生：“阿白，秦時太危險，你留在我身邊，好不好？”

    宋梔定定看著他。

    顧應(yīng)覺是毫不心虛的。

    他們對視了一會兒，宋梔先轉(zhuǎn)開了目光。

    “好。”

    87、

    顧應(yīng)覺不是個好人。

    宋梔原本的Alpha腺體一直被他保存著，他知道顧松白是個騙子、那只貓身上帶著監(jiān)控設(shè)備之后，他找人檢查了它。

    腺體里有一枚納米芯片，同樣有監(jiān)控作用——

    秦時從很早之前，就已經(jīng)在注視著宋梔。

    而他不想告訴他。

    秦時和宋梔之間的感情不像顧應(yīng)覺和宋梔那樣充斥著欺騙與不堪，秦時對宋梔很好，他很溫柔，就像那個惺惺作態(tài)的顧先生對阿白似的。

    曾經(jīng)的顧應(yīng)覺對著那個什么都不懂的男孩兒，有把握讓他滿心都是自己，可在受過那么多苦之后，阿白已經(jīng)變成宋梔了。

    他不知道他是不是愛上了秦時，他不敢把自己僅剩的籌碼放在賭桌上去靠運氣獲得那么一小份可能。

    他想要宋梔。

    他的阿白只應(yīng)該屬于他。

    88、

    宋梔覺得顧應(yīng)覺變了很多。

    這種感受非常直觀，從他異樣的粘人舉動里可以察覺出來。這讓宋梔忍不住想起羅佛那條忠心耿耿的狗。

    但回憶只是一件無足輕重的事情，宋梔并沒有任何想和顧應(yīng)覺長長久久待在一起的念頭。

    人不能太感性，宋梔當(dāng)然不會因為他失憶的時候忠誠可愛就忘掉以前的一切，他所有的示弱大概可以用虛與委蛇來形容。

    好在栓著他的鏈子被解開了，雖然宋梔不被允許離開這棟房子，但他至少不會被迫待在床上一日三餐等人來投喂，像只被圈養(yǎng)的畜生。

    89、

    顧應(yīng)覺大概想和宋梔玩什么戀愛游戲，卻又放不下自己的面子，總給宋梔準備一些根本用不上的禮物，像是一架精致名貴的鋼琴、一套華麗昂貴的衣服。

    他甚至想讓宋梔彈琴給他聽，好像從沒意識到鋼琴在他們中間算是個怎樣的東西。

    宋梔陪著他畫畫、處理事務(wù)，跟他一起做飯、一起漫步，夜里他們睡在同一張床上，他們有時候在鋼琴上調(diào)情，宋梔很多次被壓在琴鍵上或者坐在琴凳上被cao得高潮、射得一肚子jingye。

    在情欲里昏沉起伏的時候，他看著那張熟悉的臉，每每都會笑。

    但笑容下那些譏諷揶揄被掩蓋得很好。

    顧先生為個自己撿回來當(dāng)替代品的后天omega神魂顛倒，是因為什么呢？因為心底白月光是個不擇手段假裝O的Alpha？因為在羅佛做狗做出了真感情？

    看著他這樣昏了頭，宋梔就覺得好笑。

    他罵秦知著是蠢貨，其實自己也差不了多少。

    高高在上太久了容易自負也容易犯蠢。

    他們都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