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明直書院。 “俞楠你看,這是那書生新寫的詩,我們都看過了就剩你沒品讀了” 來人跑來將一張紙遞與少年,而后又急匆匆地轉(zhuǎn)身離去。 杜俞楠從后看見那人轉(zhuǎn)身時捂嘴的動作不禁輕蔑一笑,嘲他既是想笑又假意友好帶善模樣。 “嬌蘭輕捻含玉枝,紗裹素雨兩難離?!?/br> 杜俞楠拿起紙看了兩眼,眉心微鎖,隨后便不屑地將其揉皺丟棄。 書院散學后杜俞楠獨自歸家,恰巧見到前方三五成群并肩走著同院的學生,方才拿詩與他的也在其中。他們高談闊論、放聲大笑,引人注目。 杜俞楠見著他們背影心下一沉,神情不耐。不用細聽已能猜曉他們因何侃侃大笑——不過是結(jié)伴嘲笑他在不合宜的年紀長了麻疹。說來也怪,他竟比常人晚了幾年才長這尋常的麻疹。如今頂著滿臉紅而密集的麻點去書院想不見人都難。 杜俞楠噙著一抹嘲意看著那些人的背影,想著如何繞道才能避開那些人的晦氣。也是暗自嘲諷他們兩面三刀時忽見一人與他們迎面相撞。眾人停下腳步,引得他不得不跟著停下。 只見那身著寒酸的人蹲下身撿掉落的書,口中連番說著歉詞。一干人懶得計較便要越過他繼續(xù)談笑行走,卻扭頭聽那人道:“方才便聽你們言語,那番背后討論取笑著實有違圣賢禮教” 其中一人頓步打量著他:“我們樂意,關(guān)你何事?” 那人從容淡笑:“卻是不關(guān)我事,只是孟子曾云:‘敬人者人必敬之’,你們既為同窗何苦背后取笑” 本自顧著取樂的人哪里聽得生人教訓,當即漲紅了臉,語氣不善:“你是何人,怎輪得到你來說教?難不成是哪家書院的先生管到別家書院來了?就怕你這番模樣連個秀才都未考上”,說完引得眾人大笑。 那人聽著卻不生氣,神情蕩然,不卑不亢地笑道:“在下不過無名小輩不足掛齒,只是想著與人相處多些善意為好,若是有冒犯之處還請各位見諒” “哼,多管閑事”,眾人嘲笑著徑直離去,雖仍舊放聲大笑卻已將取笑對象轉(zhuǎn)為他。 杜俞楠眼見那人竟毫不在意自己成了他人取樂的笑點,懷抱書籍自顧著往前走。杜俞楠心下一愣,與他四目相對。 那人迎面見著他時先是一愣,而后微笑示意著點了點頭,視線轉(zhuǎn)瞬移至前方,繼續(xù)行走。目光并無怪異也無打量,不過行人過客的匆匆一瞥??啥庞衢獣赃@男人定是反應了過來——他與方才那幾人身著同樣士子服,臉上又長著麻疹…… 杜俞楠看著這人衣著普通甚至寒酸,想及他方才多此一舉的打抱不平,心中泛濫的少年意氣與自尊心叫他不禁泛起一絲嘲諷。于是與他擦肩而過時不由得嗤笑一聲:“嘁,多管閑事”,說著腳步一抬,無心關(guān)切他是何神情反應地徑直離去。 杜俞楠眼一睜,清醒過來。抬眸見那人面對著他,蜷縮側(cè)躺,仍在熟睡,不禁眉眼帶笑,手撐頭顱小心翼翼地支起身子,撩起他臉側(cè)一縷發(fā)絲,心滿意足。 沒過多久,那人跟著醒來。 李玉笙仍有些迷糊,直至翻身瞧見四周布置并非他的房間后才一個激靈的清醒過來,腦中頓時浮現(xiàn)昨夜的纏綿荒唐。不容他從驚愕羞赧間緩過神,垂眸一看竟見自己一絲不掛,渾身清爽。哪有人炎夏還置有被子遮掩,李玉笙羞得是面紅耳熱,不敢轉(zhuǎn)回身去看他。 知曉那人已是清醒,更是心跳加快,不知所措。杜俞楠定也是不著寸縷,而他恨不得叫自己看光的心態(tài)自是不可能讓他自覺去穿衣……李玉笙困窘不已,畢竟衣物都是在他那邊的外側(cè)掛著。 暗自羞赧間杜俞楠忽然笑著壓上來,扳正他身子便低頭深吻他,按著他腰身的掌心孔武有力又熱得可怕。一番纏綿下杜俞楠氣息粗重起來,抬頭見窗外微亮便笑著又吻住他嘴,眼神熾熱布著yuhuo,單是瞧見就知他是何心思。 有一股酥麻從脊背直沖頭腦,難言快意叫李玉笙不禁從嗓中哼出一聲嬌吟,接著便覺腿被分開,有硬挺襲入那仍有些酸脹之處。此時天涼得很,李玉笙卻覺全身發(fā)熱,后背嫣紅,不一會兒便出了層薄汗。 交纏的部位也皆是燙的可怕。 “呃哼……呃蛤呃……”李玉笙低吟著長舒一口氣,喘息換氣的空暇不禁伸臂攬過杜俞楠的脖頸,臉埋胸前,眼睛微瞇,神離緒迷。 快意接踵而至,guntang的熱液伴隨著滅頂?shù)目煲庠趦?nèi)部綻放,燙的李玉笙瞳孔一縮,弓腰吸緊,叫杜俞楠眉心微鎖,又xiele次精華。 恰巧屋外傳來公雞打鳴聲。杜俞楠從傾瀉的快意間緩緩歸神,抬眸見他仍垂下眼簾,神情恍惚,唇齒微啟喘息,身子輕顫潮紅,青絲沿著肩頸滑落散亂,一副動人模樣,不禁心中一動,伸手將他攬入懷。 “你……你這是作甚……”李玉笙以為他仍不滿足,不禁臉上發(fā)燙,羞赧著輕微掙動。 “別動,別動”,杜俞楠笑著打消他的顧慮,“我就抱一會” “先生”,杜俞楠沉默許久,“你可愿跟我回一趟家?” 李玉笙一愣,不解其意。 杜俞楠笑著,無奈嘆氣,“大哥找我便是因母親思念來勸我歸家” “父母在不遠游,既是思念確是該回去看看,只是……”他算得什么身份與他回去探望?那些年杜夫人對他關(guān)照有加,他卻叫杜俞楠如此……墮落荒唐。他究竟談何顏面去探望她? 單是心中想象就已是羞愧懊悔,若是叫她知曉那般不倫不類……他是說什么也不敢與他同去。 李玉笙忽地想起昨夜他竟想與他長久,方才又與他顛鸞倒鳳,一時心亂如麻,怕冷般的縮起手腳,一言不發(fā)。 杜俞楠吻他發(fā)絲,“先生是又胡思亂想?”頓了頓,“其實母親早已知曉你與我的事”。語氣平緩似漫不經(jīng)心,卻是深思熟慮。 李玉笙只覺呼吸一滯,錯愕地抬頭看他。見他眼神熾熱不似有假,一時胸口壓抑,難以喘氣。 “并非是我坦白,而是母親早有所懷疑” “何時開始?”聲音微顫,難以置信?!澳侨仗で嗷貋怼赣H兩年前告知我的”,至于為何告知,他不愿多說。 李玉笙腦中一白,錯愕萬分,如鯁在喉,難以思考。原來杜夫人當年對他們竟是了如指掌。難怪杜俞楠與他同吃同住也未生疑,甚至縱容——不過是以為不會錯得離譜所以有意放縱。也難過那時刻意問他姻緣一事,原是勸他叫杜俞楠回頭。李玉笙只覺胸口一酸,苦澀難耐。 若是叫杜夫人知道他與他又步入荒唐錯事……李玉笙不敢再想,腦中卻又想起他昨夜竟想過與杜俞楠……臉上不禁泛起陣陣火熱,羞愧絞心,痛苦萬分。 那杜俞楠的大哥呢?李玉笙猛地一驚,腦中皆是那對他儒雅有禮的男人面容。這人又是否知曉他們的荒唐?難不成他如當年般,被人扒光了衣物看盡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