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木炭？

    李玉笙看著木炭有些發(fā)愣，最后也只是嘆著氣將其收好。

    “先生，你這是要去哪？”

    李玉笙剛打算去書閣便看見監(jiān)院向他走來，于是恭謹?shù)氐溃骸坝耋险郎蕚淙w借些書看看”

    “正好，我去找趙記事，不如一起吧”

    監(jiān)院笑著與他齊肩而行，忽的想起什么，笑道：“先生可還記得去年贈與我的墨寶？”

    “這……監(jiān)院是……”

    監(jiān)院知他在擔心是否出了什么事，連忙解釋道：“前幾日我侄兒來看我，在見到那幅先生送的山水畫時喜愛的不得了，硬是求我來請先生也送他一幅，不知先生……”

    李玉笙恍然大悟，監(jiān)院對他有恩，這自是求之不得，便立即答應：“承蒙厚愛，玉笙定全力以赴”

    “如此便有勞先生了，先生也無需急于此，我那侄兒還要數(shù)月才再來看我”

    李玉笙微笑著，剛欲開口卻忽地被身后急呼的聲音打斷。轉(zhuǎn)身看去是個學生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氣喘吁吁道：“監(jiān)院不……不好了……有人……有人在騎射場打起來了”

    “今日未有騎射課才是，”監(jiān)院面色緊張，連忙往騎射場走去，邊走邊問那人：“是誰在打架？”

    “是……是石先和杜俞楠，兩人不知怎的就打起來了”

    李玉笙聽到名字時瞬生驚愕遲疑，猶豫一番也跟了過去。

    等他們趕到騎射場，果真見到有兩人在場中打的難舍難分，周圍雖圍滿了人卻無人敢上前勸架。

    監(jiān)院一見此景頓生惱怒，連忙訓斥道：“你們還不住手，這成何體統(tǒng)！”

    可兩人卻未聽見般不做理會，明眼人看去也知那杜俞楠占于上風，逼的石先只能躲閃，而兩人臉上皆掛著彩，就連衣袍也各自沾著腳印。

    李玉笙見狀也立即喊道：“你們快住手，不然山長就要來了”

    此話一出，交手的兩人忽的將目光移過去，石先正打算收手，未料杜俞楠徑直從數(shù)米外襲來，石先眼見著來不及躲閃要挨上那拳，卻忽的瞥見一抹身影快速擋在他身前，回過神時那拳頭已重重落在替他抵擋之人身上。

    石先愣了一下，眼前的身影忽的一晃，徑直倒地。

    回過神時已條件反射的蹲下身查看他有無大礙，同時有些氣急道：“趙明？喂你干嘛出現(xiàn)！”

    那拳落在趙明肩上，疼的他眼淚險些落下，直吸著涼氣，輕聲道：“誰想出現(xiàn)……這分明有人推我”

    石先見他并無大礙終于松了口氣，也是讓其站起時忽的看向那站在眼前的杜俞楠，眉心一皺，問：“你就如此下重手？”

    話音剛落，監(jiān)院連忙趕來呵斥道：“你們兩個好大的膽，無法無天了，竟敢在書院打架，還將同學打傷！”說著連忙讓人送趙明回家查看傷勢，接著又令石先兩人跟他走。

    李玉笙見兩人乖乖順從倒也松了半口氣，生怕兩人抵觸而又鬧事端。只是那石先路過他時忽的沖他一笑，讓他猛地想起昨日之事，羞紅了臉，一動不動。

    眼見人群皆做鳥獸散去，李玉笙掙扎了一番還是跟上了監(jiān)院。而那自始至終都未看他一眼的杜俞楠恰巧站他身前，而監(jiān)院正訓導著走在前頭的石先，語氣嚴厲，無暇顧及后面的人。

    李玉笙一想及方才在騎射場見到的杜俞楠陰沉的臉，不由得心頭一震，百慮攢心——石先與杜俞楠向來友好，今日怎會大打出手，那杜俞楠還如此下重手……

    正思慮著，忽的瞥見杜俞楠停下腳步，看了眼前方的兩人扭頭便走。

    “杜俞——”李玉笙剛欲喊住，卻見他頭也不回地往去他處的分路走去，怕他做些極端，心下一橫便跟了上去。

    “你……杜俞楠……”李玉笙見他不理，追著跟他進了有拐角的院子，不想那杜俞楠竟站在拐角后等他，見他出現(xiàn)后竟伸手抓住他手臂便往前一拉，二話不說捧住他的臉便深吻起來。

    “呃松……”

    李玉笙驚得瞪圓雙目，腰間一軟險些癱倒跪下，手抖的厲害，那鉗制的掌心熱的可怕又掙脫不得，那糾纏的唇舌更是野蠻無禮，發(fā)了狠地吮吸撕咬著。

    灼人的熱息還帶著一股清香，叫他呼吸不得，難以喘氣。驚慌失措間心下一沉，用力在他腳上踩去。

    杜俞楠吃痛的將他松開，也不惱怒地只摸了摸唇角，淺笑道：“先生滋味不過如此”

    李玉笙一愣，胸口起伏著，怒意難平。

    “你怎可在這……”

    “其他學生都已去上課，四下無人，先生又怕什么？”

    李玉笙啞口無言，自知說不過他，也無心與他做口舌之辨，便道：“快些去找監(jiān)院，不然監(jiān)院生氣定會告訴山長”，也見他側(cè)臉淤青，竟下意識道：“就算有矛盾也不該拳腳相向，傷人傷己”

    “你若只擔心石先有無大礙直接去看便是，何必在此長篇大道”，杜俞楠哼笑著說完轉(zhuǎn)身便往回走。

    李玉笙見他滿不在乎模樣，不禁脫口而出：“你這是什么話，身為先生自是擔心怕你們闖下大禍”

    杜俞楠一愣，扭頭看他，笑道：“你口口聲聲自稱先生，卻次次做些茍合不堪之事，我見你不過是個偽君子，何須一幅仁義大道模樣惺惺作態(tài)”

    李玉笙猶如被刺中要害，如鯁在喉，張著嘴吐不出半個字，只眼睜睜見他離開去找監(jiān)院。

    李玉笙站在原地，見著四下無人竟也有些僥幸，也是吐了口氣后再無心去見監(jiān)院，而是轉(zhuǎn)身回了家。

    次日聽課堂中其他學生講，石先與杜俞楠均因打架斗毆被停課五日，閉門思過。而那日杜俞楠所講總稍不留神便會入李玉笙腦海，叫他郁郁寡歡，心事重重。

    分明之前兩人已再無瓜葛，他怎又心生嘲意，說些傷人之語。

    適逢當?shù)厮坠?jié)，書院放假一日，李玉笙得了閑便去街上走走看可有需買之物。天色雖暗下無光，這街市卻因節(jié)日分外熱鬧，燈籠高掛華光溢彩，沒走數(shù)步便會與其他出行之人相撞，好在皆專注于熱鬧無人深究。

    李玉笙眼見著時辰不早便打算回去做些晚膳，不想剛擠出人潮便被人拉住。那人一幅家丁模樣，見了他猶如視獲珍寶，喜笑顏開道：“先生，可找著你了”

    李玉笙一愣：“……你是何人，找我作甚？”

    “我是石家的下人，奉少爺命來請先生去府上做客”

    “石家？”

    李玉笙剛有些遲疑，那家丁便將他拉走，邊走邊道：“我家少爺便是先生的學生石先，先生快些跟我走吧，少爺被主母禁足面壁思過，故不能親自來請，還往先生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