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他怎么能這樣不知廉恥?
白寄嵐在路上想了很多要跟大哥說的話,但真到了面前,卻還是有點不知道要從何說起。 兄弟倆相對無言。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尷尬。 “你以后……” “你的傷……” 也不知過了多久,兩人同時開了口,又差不多一起停下來。 白映山笑了笑,道:“我的傷不礙事的。之前的確是稍稍損了本源,但后來也因此得了調養(yǎng)的功法和丹方,說起來倒是我賺了?!?/br> 白寄嵐有點意外。 功法這種東西,可以說是修士的立身之本了。好的功法甚至可以開宗立派,一般也沒那么容易得到。白映山說賺了,就是至少天劍宗和白家都沒有比這更好的,可見珍貴。 白寄嵐一時也不好判斷,大哥真是有了奇遇,還是故意說來寬他的心。 不過,他的人就在這里,狀態(tài)每天都能看到,好沒好過段時間自然就清楚了。到時再替他求醫(yī)尋藥也不遲。 白寄嵐便把這個先放到一邊,問:“你剛剛想說什么?” “就是想問問你以后的打算。”白映山道,“現在你也結嬰了,白家的事,二叔的事,莫如海在你身上動手腳的事……也是時候好好算個賬了。” 白寄嵐眨了一下眼,他其實……真的還沒來得及想這些。 大哥提起來,他就點了點頭,“先等如風這邊事了?!?/br> 周真君態(tài)度那么惡劣,他得在這里坐鎮(zhèn),免得他們趁他不在又對程如風怎么樣。 “那……如風……”白映山遲疑了一下,還是問了,“你想怎么樣?” 他想怎么樣?他當然想和她結道侶。 但…… 白寄嵐看著大哥,反問:“你又想怎么樣?” “我打算把白家的事處理完之后,就陪在她身邊?!卑子成教谷坏馈?/br> 白寄嵐注意到大哥語境里的主次,不由得皺了一下眉,確認一般多問了一句:“她去哪里你就去哪里?” 白映山點點頭,“是?!?/br> 白寄嵐覺得心口和喉嚨都有點堵,但還是艱澀地問:“以……什么身份?” 白映山眼中閃過一絲悵然,但還是輕輕道:“她覺得我算什么,就是什么?!?/br> 白寄嵐“呼”地站了起來。 胸膛里像是燃起了一團火,卻又有點分不清,到底是因為大哥覬覦他喜歡的女人,還是大哥竟將自己擺那么低。 堂堂天劍宗的金丹真人,白家的嫡系大少爺,竟然寧愿連個名份都不要,跟著一個身份修為都不如他的欲靈宗弟子。 這要是讓外人聽到,大概只會覺得白映山瘋掉了吧? 在白寄嵐這里,感觀自然又有不同。 他其實是可以理解的,他自己還不是一出關就直接來了欲靈宗? 可是,越是這樣,就越…… 他胸中怒火翻涌,眼睛發(fā)紅地盯著白映山,卻又被他鬢角的白發(fā)刺痛,慢慢xiele氣。 “真的這么喜歡她?”他問。 白映山再次點點頭,應了聲,“是。” “你明知道我……”白寄嵐咬了牙沒說下去,到底帶出了幾分委屈。 別人他管不著,但這是親哥哥,明明知道他喜歡程如風的,甚至……程如風明明都是他帶來給自己的,結果他還要搶…… 白映山并沒有多作辯解,只低低道:“抱歉。” 可是嘴里說著抱歉,眼神卻很堅定,一絲要退讓的意思都沒有。 白寄嵐沉著臉,但更多責難的話,卻也說不出來。 他相信大哥,也相信程如風,涉及生死,他們不至于合伙編那種謊話騙他。 白映山不可能眼睜睜看著程如風去死。 可是真有了肌膚之親,又怎么可能轉頭就當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再有一點,白映山的確是知道他喜歡程如風,但也知道程如風跟他并沒有什么盟約,那他自己也心儀她,想和她在一起,又有什么錯? 但他就是…… 白寄嵐有幾分頹然地坐了回去,長長嘆了口氣,道:“你怎么能這樣平靜?” “你指什么?”白映山問。 “如風她……”白寄嵐紅了紅臉,又咬了咬牙,“我,其它男人……” 白映山道:“如果你見過她混身是血在你懷里慢慢變冷,就會明白,其它什么……都沒那么重要了?!?/br> 白寄嵐只想一想那個場面,就覺得心口發(fā)疼,他只恨不得永遠不要見到。 他明白大哥的意思,只要她活著,就什么都好,什么都可以不去計較。 可是啊,真心喜歡的人,又怎么甘心與人分享? 白寄嵐向來是一心一意的,對劍如此,對人也是如此。 他滿心滿眼都只有她,她為什么就不能…… 就在這時,遠遠的似乎有琴聲傳來,清風幽泉般,如泣如訴。 白寄嵐就更不高興了。 他沉了臉問:“柳鳳吟又是什么打算?” 白映山道:“我跟柳公子相處時間尚短,這些天又這么多事,我還沒具體問過。但昨天在如風的結丹大典上,他已經公然違抗了自己的師父站在如風這邊,還當眾磕了頭,要請師父成全,我覺得大概也是鐵了心的?!?/br> 白寄嵐不悅地皺起眉。 又想起高寧城的事來。 柳鳳吟和他齊名,在外界傳說里是四大公子里最溫和端方的,也的確向來愛惜名聲,當初在高寧城他們找程如風時,還曾流露出“找不到才好”的意思,分明就是擔心這樁丑聞泄漏,影響自己的形象,這時倒又鐵了心要和她在一起? 他哼了一聲,“他也知道你的打算?能接受這些……亂七八糟……” 但想想昨晚的“游戲”,他又覺得自己問得多余。 很明顯,除了他之外,其它的男人們早已經都有了默契。 這個認知讓他又氣惱又憋悶,憤憤道:“他怎么能……” 白映山還可以說是因為歷經生死,看淡了其它,但柳鳳吟好歹也是正道弟子,怎么能這樣不知廉恥? “高寧城?!卑子成近c破。 白寄嵐沉默下來。 當初他到高寧城的時候,黑霧已經散盡,但只看城中那些昏迷在大街上卻rou體交纏不堪入目的人也不難猜出,原本城中是怎樣的荒yin無度。從“及時行樂圖”這個名字,也可窺見一斑。 有些界限,一旦跨過,就根本回不了頭。 就算柳鳳吟一直是清醒的,但在這種地方呆了那么久,又怎么可能不受影響? 白寄嵐原本覺得,他都結嬰了,萬里飛馳而來,英雄救美,剖心明志,接下來當然是順理成章的抱得美人歸。 現在看來,自己好像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