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天生便不是帝王之材
霍崢原本平靜的神色在聽見俞桃提及君硯時,驟然陰冷下來,“你不配在我面前提起她!你若當真心悅她,便不會想置她于死地!” “心悅她?霍崢,說你傻你還真傻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俞桃仿佛聽到什么天大的笑話一般,又神經質地笑起來,她并未刻意壓低聲線,聲音聽起來有幾分尖銳的刺耳,笑夠了又惡狠狠抬起頭,不羈地望著霍崢,“我看到她那張惺惺作態(tài)的臉就想吐!她也配讓我喜歡?不過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依靠皇室的供養(yǎng)罷了,她也配與我相提并論!” 俞桃是打心眼里瞧不上君硯這樣的人,除了有一個高貴的出身,什么都沒有。然而令人不平的也正是這一點,她投了個好胎,因此一生衣食無憂,即便重疾纏身,依舊能被養(yǎng)得金尊玉貴,十指不沾陽春水。 而像她這種上戰(zhàn)場建功立業(yè),報效國家的人,最后卻反而要落得個如此下場! 她并不嫉妒君硯,一個無用之人,不配得到她的嫉妒。 她只是恨命運不公,恨命運不站在她這邊! 聽著俞桃字字句句都透露著對君硯的詆毀,霍崢再也忍不住,“唰”地一聲拔出腰間的佩劍,橫在她的脖頸處,泛著冷光的劍刃寒氣逼人,讓俞桃不禁打了個寒顫。 “既然你存心找死,那我便成全你!” “你確定嗎?” 俞桃脖頸不偏不倚,甚至還給了霍崢一個挑釁的眼神,她似乎篤定了霍崢不敢動她,優(yōu)哉游哉地開口,“讓我想想,公主下江南已有三月,想來如今已是抵達了江南的別院。若我今日人頭落地,有公主千金之體為我陪葬,倒也不枉此生!” 君硯下江南一事,并無幾人知曉,偏生俞桃卻洞悉了君硯的行蹤,如今霍崢遠在燕京,若是俞桃當真派了人手安插在江南,那即便是他也鞭長莫及。 雖說君硯身邊有大內高手保護,但霍崢依舊不敢冒這個險,他將佩劍收回劍鞘,只是命令左右,“把他關起來,容后處置!” 算算時間,想來此時四皇子應當已經到龍門賭場抓他了,殊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后,龍門賭場的周圍早已布下了天羅地網(wǎng),只等四皇子上鉤。 他之所以放任俞桃不管,就是為了等待這關鍵的一刻,在四皇子得意忘形之時,利用俞桃傳遞假消息,給予致命的一擊。 今日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將結束。 霍崢辦事素來干脆利落,不拖泥帶水,他直接帶領禁衛(wèi)前往龍門賭場,將賭場圍得密不透風,不準任何人進出,將四皇子逮個正著,又順手查封了賭場。 四皇子被霍崢打了個猝不及防,原本他還在賭場內守株待兔,誰知他卻是送上來給人逮了。昔日高貴的皇子,如今被霍崢以聚眾賭博的罪名逮捕,宛如階下囚一般,受到的屈辱可見一斑。 四皇子沒料霍崢竟如此jian滑,心中對霍崢恨之入骨,本以為這已經夠狠,然而霍崢想要的卻是四皇子再也翻不了身。 霍崢又查出這間賭場幕后的主人,正是四皇子君鈺岐,正因背后有四皇子這棵大樹罩著,賭場才能肆無忌憚地開在天子腳下。 賭場為了擴張營收,甚至強行要求百姓們進賭場賭博,否則便會征收所謂的“免賭稅”。如此種種魚rou百姓的行徑,一旦被曝光,四皇子便是前程盡毀。 這回卻輪到四皇子懵了,他壓根兒就不知道什么時候有的這家賭場,更不知道這間賭場竟然跟自己有關系。因為要在賭場狙擊霍崢,因此他還特地讓人對賭場及其周邊調查了一番,并未察覺可疑,然而他已經如此謹慎,卻依然栽了跟頭! 霍崢自然不可能蓄意污蔑四皇子,四皇子冤枉是真的,但這間賭場打著皇室的名號作威作福也是真的。 四皇子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自己的心腹會背著自己,在京城干這種勾當,打著自己的名義牟取暴利,賺了個盆滿缽滿,鍋卻是都讓四皇子背了。 得知真相的四皇子恨不能將底下這些酒囊飯袋撕成碎片,他籌謀多年的大計,就因為這些廢物毀于一旦! 此事傳到陛下耳中,承昭帝果然大為震怒,將四皇子一系的大臣貶的貶,罰的罰,四皇子則是徹底失了帝心,被削去爵位,禁足宮中。 四皇子當然不甘心自己最終落得如此結局,他在御書房門口跪著,只求得能見父皇一面,這一跪,便是三天三夜。 承昭帝本不欲見君鈺岐,但見他如此執(zhí)著,還是讓他進來了。 皇帝身邊的太監(jiān)總管迎進了四皇子,四皇子如獲大赦,拖著疲憊的身軀強撐著進了書房,他只想讓父皇知道他是冤枉的。 “父皇!此事兒臣是當真不知情啊!都是李巍等人打著兒臣的名義干的!他們貪的那些不義之財,兒臣是一分也未曾拿!” 四皇子撲倒在書房的地上,開始哭天搶地地大喊冤枉,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看上去十分可憐。 “你一分都未拿?平日里他們對你諂媚討好,送上的那些古玩字畫,哪一樣不是沾滿魚rou百姓的鮮血?民為國之根本,你心安理得享受百姓們的上供,做著斷我國本之事,身為皇子,不僅不反省所為,反而一味替自己開脫,你還敢說你無罪?!” 承昭帝平靜的語氣說到最后,越發(fā)激動起來,最后直接將案桌上的紙鎮(zhèn)朝四皇子扔去。 “咚”的一聲,玉質的紙鎮(zhèn)直直砸中四皇子的額頭,鮮血霎時涌出,不過片刻四皇子便滿臉是血,傷口十分可怖。 四皇子跪在地上,捂著傷口卻不敢為自己辯駁半句,面對承昭帝的指摘,他無話可說。 承昭帝的怒意在看到兒子滿臉血時,又冷靜下來,他恨鐵不成鋼地搖搖頭,擺擺手道:“朕曾教你的帝王之術,你皆拋諸腦后,天生便不是帝王之材,罷了,下去吧?!?/br> 他輕飄飄一句“天生便不是帝王之材”,卻是戳中了四皇子的痛處。 天生便不是帝王之材…… 不是帝王之材…… 帝王之材…… 說他沒有帝王之材? 早為何不說? 天知道他為了這個目標努力了多少年,他甚至執(zhí)著地認為,他君鈺岐就是為了那個位置而活著。 如今卻告訴他,他沒有帝王之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