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見
書迷正在閱讀:GB抹布教皇與公主殿下、暗衛(wèi)爬上了主子的床、畫風(fēng)濃烈(不倫黃暴高H慎入)、妖怪別墅、黑手黨們的極品管家(NP總受)、爸爸的囚鳥(雙性/3p)、辯證法、影帝上位記、《GB女攻多故事集》、囚籠
獲得霍辭的原諒遠沒有想象中的簡單。 褚霧霧連續(xù)三日給霍辭發(fā)了長篇道歉郵件,深刻地向他反省了自己,態(tài)度虔誠,用詞卑微,只差剖腹自證歉意。 然而,郵件石沉大海,無一封回復(fù)。 之前霍辭電話里提出的見面要求,她沒有同意。 她想求得他的原諒,不代表想見他。 自看了遺言,除了加重她原本的迷茫,顛覆她對他的認(rèn)知和一直以來對愛情和兩性關(guān)系的看法。 她對愛的理解和愛的信念搖搖欲墜。 堅信的好人其實是個隱藏的反派。最討厭的電視劇劇情魔幻地發(fā)生在她的身上,當(dāng)初有多堅定,如今心就有多碎。 父親的去世也是段天天告訴的校霸,她仍記得校霸的名字和模樣,他總是在下課后聯(lián)合其他同學(xué),好像捉住了她多大的把柄,得意洋洋地嘲笑她是孤兒。 她到底喜歡的,是真正雪中送炭的人,還是曾陪她走過八年時間的人? 雖然有些行為難以原諒,褚霧霧悲痛過后選擇了后者,這是她僅剩的堅定。 八年的時間,不可能不做數(shù)。 褚霧霧緊緊抱著手機,給霍辭發(fā)了封簡短的郵件,請求一個當(dāng)面致歉的機會。 等了一整天,依舊沒有音訊。 天氣冷,沒人愿意出門。所以三天沒有聯(lián)系褚霧霧,徐瑤沒覺得有什么異樣,在家打了的視頻通話,“你去玩回來了嗎?” “嗯呢,回來了?!瘪异F霧側(cè)躺在被窩里,有氣無力。她好幾天沒吃東西,餓的沒了力氣,精神恍恍惚惚,左耳出現(xiàn)了耳鳴。她哭了好幾天,經(jīng)??薜酵嗽诳奘裁床磐O聛?。 “我們今晚一起吃飯吧?”徐瑤問她。 “改天吧,我今天有點累?!?/br> 褚霧霧向來有求必應(yīng),徐瑤第一次被她婉拒,心里驚訝的同時不免有些擔(dān)心,“霧霧,你沒事吧?” 關(guān)于那次引產(chǎn),她至今對褚霧霧過意不去,無數(shù)次幻想如果孩子生了下來會是什么樣的光景,她陪她去過很多地方,路上說過無數(shù)心里話,見證了她樂觀的蛻變。 卻總是差了點什么。 褚霧霧身上有揮之不去的孤獨感,和她的樂觀相互交映。徐瑤很多遍為她身上強烈的反差而感到難過,更難過自己幫不到忙。 “沒事,只是玩累了?!瘪异F霧笑了笑,語氣逐漸深沉,“瑤瑤……” 她問她,“你覺得段天天是什么樣的人?” “嗯?他?”問的有些突然,徐瑤仔細回想了下,答道,“他很安靜,對你很溫柔,很堅強。” “還有呢?” 徐瑤努力地回想,她和段天天交流的不多,腦海里只有褚霧霧和他并排走在校園的畫面,“你們的經(jīng)歷相似,但是天天性格和你互補。雖然你總是說你很依賴他,我個人覺得他更依賴你?!?/br> 褚霧霧沉默許久,再聽下去她可能又要崩潰了,默默掛了電話。數(shù)不清是第幾遍打開郵箱,也許是霍辭沒有看郵件的習(xí)慣,她打開了短信,忍著疲憊地打字。 ?!謾C收到了一封郵件。 褚霧霧迫不及待打開郵箱,是霍辭的回信,內(nèi)容關(guān)于地址和時間。地址是學(xué)校附近的高檔餐廳,時間是半小時后。 褚霧霧盯著這封言簡意賅的郵件,許久,一條短信讓她回了神。 [別遲到。] 霍辭選了靠窗的臺子,城市燈火通明,影子輪廓清晰地映在窗外,他漫不經(jīng)心移開目光。從那時起,他討厭鏡頭,反感任何反光的地方。 只要他想,獲得她就讀的學(xué)校和住址輕而易舉。許久不見的人,再見第一面會說什么。 “好久不見?!?/br> 意料之中的開場白。 褚霧霧抵達餐廳,在約定時間的最后一分鐘找到了霍辭。她是跑過來的,抵達時氣喘吁吁。 霍辭只注意到了女人的下巴尖。 尖瘦的下巴隱在厚厚的紅色針織圍巾下,臉蛋瘦了一圈,頭發(fā)長到了胸口,凌亂地布在圍巾上,起了不少的靜電。 她面容蒼白,雙眼有些憔悴,眼神也不如從前明亮,呆滯無神,唯有揚起的笑容稍微和記憶里的樣子重合。 氣質(zhì)恬靜清淡,皮膚白得不正常。 差點沒認(rèn)出她。 “我沒遲到吧?” 她抬著眼簾,語氣輕巧。重重的黑眼袋讓人難以忽視。 霍辭注視著女人的臉,努力將憔悴的她和曾經(jīng)的褚霧霧聯(lián)系在一起。她有一雙疲倦的眼皮,毫無血色的嘴唇笑起來慘白,盡管語氣輕快,難以掩飾音色里的虛弱。 像只失去顏色和活力的熱帶魚。 “怎么,認(rèn)不出我了嗎?!?/br> 褚霧霧站起來給自己倒了杯紅酒。一杯酒下肚,和他互相看了一會兒。 霍辭輕微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表轉(zhuǎn)移注意力。來的路上想了千萬種相見的畫面,絕沒有他此刻的萬般沉默。此刻的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談不上失望,卻也沒有驚喜,只有些許驚訝。她的變化挺大的。時間太久了,竟不知從哪開始怪怨。 褚霧霧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外套,軍大衣配紅圍巾,大紅大綠,調(diào)侃道,“這間餐廳挺高檔的哈,我穿得是不是太隨意了。” 她此刻的神情哪有郵件文字描述的悲戚,若無其事樣子,霍辭覺得異常礙眼,眼神動了動,冷淡道,“別廢話了,講重點。” 霍辭再怎么不肯承認(rèn),過去飛行的十幾小時,曾經(jīng)相處的細節(jié)跟野草似的迅猛發(fā)芽,瞬間遍布腦海。在飛機上看完褚霧霧的畢業(yè)論文,大篇幅的致謝,出現(xiàn)的人名有十余個,唯獨容不下他霍辭二字的名。 那丁點兒旖旎全化作灰燼,灰飛煙滅。 褚霧霧能理解霍辭的冷漠。是她有錯在先,私自爆出那種照片,霍辭沒報警抓她就不錯了。 她虔誠地合著掌心,說話謙卑,“對不起,是我錯了?!?/br> 再遲遲沒有下文,是因為她還沒想好說些什么。 直到霍辭擰著眉不耐煩地追問,“原因?” 原因? 追溯起來,原因源于很多年前。 段天天截肢手術(shù)安排在中考前的幾個月,手術(shù)費之前要三萬塊。彼時的段爸爸在尤家做司機,不巧的是,他去尤家預(yù)支工資當(dāng)天被辭退了,不僅一分錢沒領(lǐng),還有做牢的風(fēng)險。 她一直陪著段天天,很久以后才從鄰居那得知,段爸爸被辭退的原因是對女孩性sao擾。謠言一傳十十傳百,后來的中年男人承受不住村里的流言蜚語,跳湖溺亡。 中考前的日子,她顧不上初中生最渺小的自尊,每天下課在飯?zhí)瞄T前守著捐款箱,對人來人往的同學(xué)笑臉相迎,多么希望他們能獻愛心,盡管當(dāng)中不乏欺負(fù)過她的同班同學(xué)。 一份裝著五千元巨款的信封,厚厚一疊,來自尤里娜。她這一大方舉動引得全校嘩然,只有褚霧霧清楚,這是虧欠。 拿著段爸爸生命最后時刻籌來的一萬塊,加上全校同學(xué)的捐款,總共三萬六,段天天截掉了右膝蓋以下的小腿,切除了尚未擴散的病灶,勉強保住了命。 “我那時候討厭你的未婚妻,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前妻?!瘪异F霧抿了抿嘴,盡量用簡潔的語言向霍辭解釋,“所以,我是在報復(fù)。報復(fù)她,報復(fù)尤家?!?/br> “通過我?”霍辭抬了抬眉尾。意料之中的回答,目光沒什么波瀾。 “嗯?!瘪异F霧點了點頭。三年前,霍辭的未婚妻是尤里娜最出名的身份,人人皆知。 “你為什么討厭她?”霍辭繼續(xù)問道。 事實是,他并不關(guān)心女生之間的仇恨,也能夠接受褚霧霧接近他的目的不純。 他唯獨關(guān)心的只有那半年,到底對她意味著什么。 遲遲沒有問,是他暫時不想暴露底牌。 “太優(yōu)秀了算嗎?”褚霧霧糊弄的習(xí)慣上來了,隨口回答,“我嫉妒她?!?/br> “最主要的原因其實還是我自己,那時候剛失去男朋友,精神狀態(tài)不好,渾渾噩噩的,一個人經(jīng)常會哭很久,”說到這,她抬眼看了看霍辭,“你也是知道的?!?/br> “在那種狀態(tài)下,我的確做了自己也不肯原諒自己的事,曝光了那些東西,對你造成很惡劣的影響?!?/br> “所以,再次說一聲對不起,我很抱歉傷害到了你?!?/br> 褚霧霧站了起來,認(rèn)真地朝霍辭鞠了一躬,神情認(rèn)真篤定的樣子,任何人看了都會相信她的真心實意。 霍辭安靜地盯著她,只覺得傷感,心里某處苦得慌。 這么聰明的她,難道至今還抓不住重點嗎,她對他造成的傷害,何止是不雅視頻的傳播?又或者,她故意的,可以對他的感情視而不見。 這頓飯下來,后半程的霍辭十分安靜。褚霧霧坐回飯桌,為了不冷場,她一個人自言自語到餐廳打烊,結(jié)束晚餐,他們在冷風(fēng)呼嘯的街頭站了會兒,即將分道揚鑣。 霍辭既沒有說原諒她,卻也沒有說不原諒她。 鑒于他曾是那個溫暖善良的人,是個做好事不留名的人,褚霧霧產(chǎn)生了霍辭終究會原諒她的迷之自信,說拜拜時,笑容少了很多負(fù)擔(dān),“一路平安。” “褚霧霧?!痹诨艮o嘴里聽到自己的全名,感覺挺新鮮的。 然而下一秒,他說:“我永遠不會原諒你?!?/br> 褚霧霧不認(rèn)為她是壞人,因為霍辭說了這句話時,她的心像壓了一座巨山,沉重苦痛,擠壓得她喘不過氣來。真正的壞人,只會心安理得吧。 她明白,選擇權(quán)永遠在受害人手里,她能做的只有盡力彌補,“我該怎么做才能獲得你的原諒?” 褚霧霧爆出視頻的前一晚徹夜未眠。她曾堅定地認(rèn)為只要那樣做了,她的痛苦會轉(zhuǎn)移,從結(jié)果來看,痛苦沒有轉(zhuǎn)移,只是傳播了,反過來讓她心里又多了一件沉重的事,簡直雪上加霜。 段天天的隱瞞和欺騙是一回事,而那個溫暖他的人是霍辭,又是另一回事。這兩者,無論是哪一件事都讓她難以接受。 她用最低俗下流的手段,傷害了在人生至暗時刻幫助過她的人。 “聽不明白嗎?”他一字一頓道,“我、永、遠、不、會、原、諒、你?!?/br> 褚霧霧聞言,迎風(fēng)流了幾滴淚,在嚎啕大哭之前,硬將刺痛眼睛的淚水給憋了回去,一步一個腳印走回了公寓。霍辭的態(tài)度冷漠且強硬,可骨子里的紳士風(fēng)度還在,安靜地跟在她身后,將她送到公寓樓門口。 “我到了。”她整理好情緒,回過頭看了看他,“你住哪?” “酒店?!被艮o淡淡回答。 “遠嗎?”她問他。 “不遠。” 兩人的臉都凍僵了,一前一后走近公寓樓躲風(fēng)?;艮o跟褚霧霧上了樓,在一間門停了下來,看著她進去。 開了門,房間里一股輕微的暖意涌了出來,比起樓道,房子溫暖得不少。教養(yǎng)告訴她,理應(yīng)邀請霍辭進去休息片刻,再次回過頭時,說的話完全變了味,“我到家了,你要打車還是走路回去?” 霍辭看了看表,分針指向十二,半夜零點了,“走路?!彼〉木频昃嚯x學(xué)校只有幾百米,走走路就到了。 “好,那你小心點。” “還有呢?” “還有什么?”她反問霍辭,可能腦子凍傻了,沒怎么get到他的意思。 只見他下巴揚了揚,冰涼的目光跳過她肩頭,看向了房間,“都送到這了,不請我進去坐坐?” 如果霍辭是個女生,她絕對會讓他留宿,正因為他不是,再加上過去他們最常做那些事正清晰地浮現(xiàn)眼前,褚霧霧進退兩難。 猶豫間,平日的熱心腸占據(jù)了上風(fēng)。 “那你進來吧,我給你倒杯熱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