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霧霧某種程度上默認(rèn)了和霍辭的關(guān)系。

    早上，他送她去學(xué)校，夜里，他送她回家。車?yán)铮依锏乃薪锹?，客廳，沙發(fā)，陽臺，臥室，廚房，是他們樂此不疲尋找rou體樂趣的地方。

    半個(gè)學(xué)期過去，每天皆是如此。

    褚霧霧光著身子躺在霍辭新買的真皮沙發(fā)上，表情渙散，顯然，一輪運(yùn)動剛結(jié)束。

    霍辭拿了杯水過來，浴巾裹著下半身，看到她身上的毯子滑落，又撿了起來，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蓋在她身上。

    褚霧霧突然出聲，聲音有些啞，“幾點(diǎn)了？”

    霍辭把水遞給她，看了看手機(jī)，“兩點(diǎn)?！?/br>
    “幾分？”

    “兩點(diǎn)零五分。”他說。他手上的水，褚霧霧沒接。

    霍辭含了一口水，俯下身往她嘴里送，然后抱了住她，“回房間繼續(xù)？”

    褚霧霧沒讓他抱，光著身子回到房間。霍辭跟了上去，隨手把門關(guān)了。

    褚霧霧從衣柜頂上翻出一套男裝，轉(zhuǎn)身舉到霍辭面前，“你可以穿上嗎？”

    普通的黑白格襯衫，平平無奇的純黑色褲子。霍辭打心底里抵觸它，可看著褚霧霧眼里的期待，他心堵地接了過來，扔了身上的浴巾，在她面前穿上。

    他剛穿上，她便朝他撲了過來，柔軟的身體帶著沐浴露的香味，整個(gè)掛到了他身上。

    “滿意了？”

    “滿意?！彼穆曇襞紶枙芴?。

    他也清楚，那絲甜不是對自己的。霍辭深深吸了口撲面而來的體香，他想，氣味或許能減輕心里的堵悶，如果當(dāng)下能讓她開心，他怎樣都無妨。

    他所認(rèn)為合拍性愛的基礎(chǔ)，先取悅女方。

    第二輪他們在床上做，褚霧霧全程主動，后面沒體力了，身體便任由霍辭擺布了。

    床搖曳個(gè)不停，床板吱吱呀呀的響。

    她知道縱欲過度的行為不好，對方還是霍辭，也可能因?yàn)槭撬记珊土α拷跃邆涞乃?，她才會上癮般的沉溺于此。

    不知過了多久，霍辭在褚霧霧抖動的身體中xiele出來。

    霍辭抱褚霧霧去浴室洗澡，他給她抹沐浴露時(shí)，她全程看著手機(jī)。才不到三個(gè)月，竟這么隨意了……

    “看什么？”霍辭湊到褚霧霧耳旁，從身后環(huán)住了她，掌心淺淺握住女人溫暖的胸。

    “最近上了一部美國電影?！?/br>
    “想看？”霍辭挑挑眉，“周六去看？我訂票?！?/br>
    “你女朋友演的?！瘪异F霧在他面前晃了晃屏幕，領(lǐng)攜主演余卿卿。她臉上忽然揚(yáng)起意味不明的笑，“不得包場？”

    霍辭沉默了，眼神也隨之冷卻下來，舉著花灑，安靜地給她沖走身上的泡泡。

    “怎么分手了？”褚霧霧手上有水，點(diǎn)屏幕不靈敏，劃了好幾次才看完電影的三張海報(bào)，話里帶著惋惜，“這么漂亮也舍得分吶？身材那么好。”

    霍辭放下花灑，取來她的浴巾，擦干身上的水。至于對她說的話，充耳不聞。

    “難不成，”褚霧霧頓了頓，“未婚妻更好？”

    霍辭半蹲著，眼神一凜，將浴巾扔到了地上，他抱住褚霧霧的大腿，猛地將她提到腰間。

    兩聲“啪嗒”先后響起，手機(jī)和冒著水的花灑掉落到地上。

    “你干什么?！”褚霧霧瞪著眼睛，試圖下來撿手機(jī)，霍辭沒讓。她望著他，“怎么，你的寶貝未婚妻說不得？”

    “你越來越喜歡提她了。”霍辭低著眼簾，沉靜的眼眸有股穿透人心的力量。

    褚霧霧小心地移走目光，避免與他直視。

    霍辭沒再說什么，將她抱回了臥室，然后自己回到了客廳，躺在他買的沙發(fā)上。

    他們幾乎每晚都zuoai，但是睡覺從不同床共枕。

    褚霧霧關(guān)緊了門，拿出筆記本寫中期答辯的演講稿。學(xué)校要求每個(gè)學(xué)院抽5％學(xué)生進(jìn)行中期答辯。她是被抽到的十個(gè)倒霉蛋之一。

    出去裝水時(shí)，看到霍辭還沒睡，正借著陽臺外的光看書，她有些意外，“你怎么沒睡?！?/br>
    “你不也是。”霍辭合上書，和她在一起的這些天，他似乎養(yǎng)成晝夜顛倒的習(xí)慣了。而她似乎是不用睡覺的。

    褚霧霧沒接話。

    “過來?！彼蛩龜[了擺手，身體往里移動了些，騰出很寬的位置。

    “干嘛?！瘪异F霧懷疑地看著霍辭，剛坐下來，他半邊身體壓了過來，她急忙抵住他，“不是剛做完嗎?！?/br>
    話說早了。褚霧霧尷尬地發(fā)現(xiàn)，霍辭除了抱著她，什么也沒做。男人的氣息沉重地?fù)湓诓弊由?，又熱又癢。

    不得不承認(rèn)，霍辭買的沙發(fā)很舒服，至少比她快散架的二手床舒服。

    褚霧霧躺了一會，霍辭仍沒什么動靜，像睡著了。她扯回被霍辭壓到的頭發(fā)，一點(diǎn)點(diǎn)抬開橫在她胸前的手臂。

    “霧霧?！?/br>
    還以為他睡著了。褚霧霧轉(zhuǎn)了一圈身體，膝蓋跪著向下爬，快從男人的臂膀里鉆出來時(shí)，他腿壓了過來，像剪刀似的夾在她腰上。

    “我沒有未婚妻?！?/br>
    褚霧霧停了所有動作，包括心跳?；艮o似乎還想說話，她靜靜聽著，生怕錯(cuò)過任何一個(gè)字。

    “我沒有未婚妻。姚戚硬加給我的，和我沒有任何關(guān)系?！被艮o的氣息很沉，她的頸窩能感覺到他的每一次呼吸，“姚戚是我媽。”

    “我和娜娜從小一起長大，我一直把她當(dāng)meimei。我媽一定要我們在一起?！彼Z氣很平緩，夾著一絲難以察覺的無奈，“她沒錯(cuò)，我也沒錯(cuò)?？墒俏腋静幌矚g她……”

    “為什么要跟我說這些。”褚霧霧偏過臉，表情有些冷漠。

    “你不是想知道嗎。”

    “不想?！彼卣f。

    “那怎么辦，說都說了，”霍辭緩緩睜開了眼，語氣輕松了些，“你也聽到了?！?/br>
    褚霧霧掙脫他懷抱坐了起來，“她喜歡你?！?/br>
    “誰？”

    “尤里娜。”褚霧霧第一次如此認(rèn)真地完整說出了她的名字，“她喜歡你?！?/br>
    “我不在乎?！被艮o也坐了起來，懶懶地靠著后面。他清楚娜娜喜歡他，可喜歡他的女人這么多，真要一個(gè)個(gè)照顧，他還活不活了。

    光是自己喜歡的，幾個(gè)月了他都沒搞定。霍辭抬了抬眼皮，目光在褚霧霧嚴(yán)峻的小臉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移開。

    “你可真渣?！?/br>
    “是是是，我渣?！被艮o笑了，與平日維持的形象不同，他笑起來很陽光，笑時(shí)聲音很悅耳，“請問霧霧小姐，那我該怎么做才不渣呢？跟我媽說，我現(xiàn)在有喜歡的人，我不要結(jié)婚，我要和她在一起？”

    “如果這是你想的，我現(xiàn)在可以打電話。”

    盡管他說話的語氣像開玩笑，眼神卻直直地望著她，里面透露著認(rèn)真。結(jié)合他的話，褚霧霧緊張了。

    她把他的一部手機(jī)扔到貓砂里，她知道他有兩部。

    褚霧霧屏住呼吸，等待霍辭的反應(yīng)。他剛剛摔壞了她手機(jī)，她不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霍辭收斂了笑容，對她的行為毫不在意，他眼睛長的太標(biāo)致了，目光像水一樣溫柔。

    “霧霧?！彼÷暤袜?，將她拉了回來，緊抱在懷里。

    霍辭忍著呼吸輕輕靠近了她，怕驚擾到她內(nèi)心似的，行動前所未有謹(jǐn)慎和小心，他嘴唇近的快要貼到時(shí)，輕微動了動，“霧霧?！?/br>
    褚霧霧后來想，霍辭營造了叫曖昧的東西，如果是，他把握的很好。

    雖然沒有心動，她挺喜歡這份溫柔，溫柔的聲音，溫柔的氛圍，體貼的親吻。

    褚霧霧同霍辭躺了下來，他指尖溫柔地?fù)徇^她的額頭，眼睛，鼻子，臉頰和下巴，穿過她的發(fā)際線。

    除了控制不住的呻吟，她很少主動回應(yīng)霍辭。褚霧霧回應(yīng)了他的吻，蜻蜓點(diǎn)水般在他臉啄了下。

    “你是個(gè)好情人。”

    “幸好你沒說‘你是個(gè)好人’。”

    褚霧霧呵呵一笑，又聽見他的低沉的聲音，“情人，和愛人有區(qū)別嗎？情愛情愛，情和愛，是近義詞。”

    “譬如lover，是love演變的，沒有l(wèi)ove哪來的lover?！?/br>
    霍辭會在zuoai的時(shí)候說些調(diào)情的話，她不反感這一點(diǎn)，對合理化他們不符合傳統(tǒng)道德的人體運(yùn)動和幫助醞釀快感有重要作用。

    但是，霍辭今晚似乎有些不一樣，這種異樣帶著急迫感，褚霧霧隱隱感覺到他要說些什么了，而那些話，絕不是她想聽的。

    “霧霧，”霍辭用手臂支起身體，由上往下注視著她，眼神溫柔且堅(jiān)定，“我……”后面的話沒說出口。

    褚霧霧雙手堵住了他的嘴，密實(shí)地讓他一個(gè)字也沒發(fā)出來，“別，什么都別說?！?/br>
    霍辭歪了歪頭，雙眼輕瞇。

    “不要說?！?/br>
    縱觀這幾個(gè)月，他們的關(guān)系唯一有所改變的，那就是增加了zuoai次數(shù)。

    如果僅僅為了zuoai，他又何須輟學(xué)，幾乎二十四小時(shí)為她待命。

    這女人，和從前一樣不知好歹。

    霍辭的周六從中午醒來，他和褚霧霧沒有去看電影，對褚霧霧煮的拿醋當(dāng)水的面敬而遠(yuǎn)之，吃完點(diǎn)的外賣，載她到了二十公里外的墓園。

    “我自己去就好了?！瘪异F霧拿上兩束鮮花，一束爸爸，一束小天。

    聽到這話，霍辭重新系上了兩秒前解開的安全帶，又戴回墨鏡，“本來就沒打算去?！?/br>
    “我走了?！瘪异F霧下了車，又回頭，“我會待很久，你先走吧，不用等我，一會我自己打車回去?！?/br>
    霍辭不理她，調(diào)平了座位，拿她的外套蓋臉，也堵住了耳朵。兩分鐘不到，他在車上睡著了。

    他睡的很沉，醒來時(shí)天黑了。

    霍辭高興地以為，他比以前了解褚霧霧，不再是那個(gè)坐在車?yán)镞h(yuǎn)遠(yuǎn)看她和段天天手牽手的小男孩，也不再是局外人，一個(gè)只能遠(yuǎn)遠(yuǎn)旁觀的局外人。

    他走進(jìn)墓園中心，看到了那抹瘦弱的身影，蹲坐在墓碑前，遠(yuǎn)看像一只孤獨(dú)的雁。

    霍辭佇立良久，直到陣陣陰涼的風(fēng)吹過臉龐，他終于移動腳步，無聲走至她身旁，將外套披在她身上。

    褚霧霧一共帶了十二支蠟燭，她點(diǎn)燃最后兩支，“你怎么還沒走?！?/br>
    “等你一起?！?/br>
    蠟燭的焰火隨風(fēng)舞動，很快燃到了底，火光瞬間熄滅。

    褚霧霧站起身來，“走吧?！?/br>
    回去的路上，霍辭從后視鏡里看到褚霧霧偶爾流露的黯然神傷，等紅燈時(shí)，發(fā)覺她眼神愈發(fā)憂郁。

    霍辭沒說話，騰出一只手來，靜靜牽上了她的小手，十指相扣。

    沉默良久，他側(cè)了側(cè)頭，目光望向別處，“想哭就哭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