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顧修明起來的時候，只覺得整個大腿內(nèi)側(cè)的肌rou都是酸麻的，他撐著力氣坐起身，腰間就環(huán)過來了一雙有力的手臂，在他腰側(cè)輕輕揉捏按摩。

    黎之容的聲音還帶著幾分啞意，清透中性的聲音里添了幾分溫醇感：“腰疼嗎，昨兒是有點累著你了?！?/br>
    顧修明把手覆在了腰間的手上，輕輕搖了搖頭：“還好，腰不太疼，就是腿太酸了?！?/br>
    昨天的性事基本都是他主動的，黎之容定力和耐力都比較久，快一個小時了，腿側(cè)肌rou都是緊繃的，現(xiàn)在更是酸麻，這感覺就跟他以前大學(xué)時體測一千五差不多，倒比那還要累人點。

    “今晚不做了，你最近也忙，下午坐診和手術(shù)不知道到什么時候呢?！鄙砗蟮穆曇衾飵е鴰追中奶?，長臂一伸，繞過來替他捏了捏腿，直到被顧修明催著趕緊起床洗漱，這才停下了手。

    周一他們都有早八，早上兩節(jié)都是硬課，她也不敢再跟他在床上黏糊，捏了捏腿就趕緊起來穿衣服了。

    “好像供暖了，今天房子里沒這么冷了?！崩柚荽┖靡路?，后知后覺地說了一句，今天從被窩出來的溫差沒那么大了。

    “周三是立冬，香城一向是立冬前供暖。”顧修明輕笑，溫聲回答道。

    他修長的手指一顆顆地扣好襯衫的扣子，還是那身經(jīng)典款的西裝，他衣柜里的西裝基本沒有花里胡哨的，各個季度不同厚度的都是這個款式，九分直筒西裝褲板正又貼合腿型，一米八五的個子，這身正裝穿得實在是賞心悅目，西裝馬甲收束出了精瘦纖細的腰線，干凈沉冽的禁欲感撲面而來，又被臉上溫潤柔和的微笑沖淡了幾分。

    黎之容看著他長腿一邁往洗漱間走，半勾起唇角，輕輕吹了一聲口哨：“顧教授，你這身真是好看吶。”

    顧修明回過頭來，臉頰微紅，嗔怪了她一聲：“跟小流氓似的，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這張嘴這么能說會道?！?/br>
    床上sao話一套又一套，現(xiàn)在平時也這么惡劣了。

    黎之容笑著系好腰帶，馬丁靴一登，跨步進了洗漱間，一邊擠牙膏一邊說道：“大二大三省隊辯論賽打出來的，對著你那叫能說會道嗎，我這叫調(diào)戲美人?！?/br>
    說著還在他挺翹的臀瓣上輕拍了一把，然后彎下腰開始刷牙。

    顧修明臉騰地就紅了，白了一旁滿嘴跑火車的小混蛋一眼，側(cè)了側(cè)身，避開了她，洗漱完打理好發(fā)型，頭也不回地出了洗漱間，穿上西裝外套就要出門。

    “顧教授，你外套，又不打算穿了是嗎？”黎之容洗漱完出來，穿好自己外套，看著顧修明提著包打算出門，微微挑眉。

    顧修明的衣品是真的好啊，無論休閑服還是正裝，她之前從來沒注意過，西裝上面還可以搭風(fēng)衣的，矜貴俊美的顧教授這一身簡直把精英男士的氣質(zhì)發(fā)揮到極致了。

    “今天晚上可沒法去醫(yī)院給你送外套啊，我實驗室那邊可能比你還晚?！?/br>
    黎之容一臉笑意地看著瓷白肌膚上泛上潮紅的顧修明，把外套替他披上，又在他櫻粉色的唇瓣上印下一個輕吻。

    顧修明微微皺眉，提她整理了一下衣領(lǐng)：“實驗室那邊這么忙？聽起來跟我的幾個研究生都差不多了。”

    “明年全國電子信息競賽，導(dǎo)師的意思是，他的學(xué)生團隊一定要以第一名晉級世界賽，不然他臉上過不去?！?/br>
    B大作為國家頂級學(xué)府，導(dǎo)師本人也是電子信息領(lǐng)域的領(lǐng)頭人兼院士，他們要是給他丟了臉，他的臉面還能掛住嗎？

    顧修明輕笑了一聲，這個黎之容的導(dǎo)師他也認識，B大電院的院長，確實是個在科研上極為較勁的，國家這幾年的電子信息技術(shù)跟國外技術(shù)相比還是略差了一籌，這回的國際青年電子信息競賽，他可是等著要拿塊金牌給國家打回翻身仗呢。

    “好好努力，看來周末還要陪你多看幾篇文獻啊。”

    “怎么連你都要給我加任務(wù)了？”黎之容臉上的微笑瞬間一僵，凌厲的眉峰耷拉了下去，看著顧修明一臉的委屈。

    “這哪算加任務(wù)，我當年參加國際臨床技能大賽的時候，看的文獻可比你多多了，實踐也做了不少，一周三篇文獻怎么夠?！鳖櫺廾髅佳畚⒐?，漂亮的桃花眼極為明媚生動，微張的薄唇吐出來的話，怎么都讓黎之容覺得自己被教訓(xùn)了。

    “好好好，你看我周末不把你問煩就是了?！崩柚菝蛄嗣虼?，報復(fù)性地在他臀間拍了一下。

    看著顧教授面色潮紅眼神含羞走出門，清和的笑聲在他身后響起，她就知道顧修明會臉紅，這都是她大半個學(xué)期以來總結(jié)出來的堵他話的方法，簡直百試百靈。

    她跟顧修明一向會錯開幾分鐘去學(xué)校，黎之容等了五分鐘才出門，她今天早上是兩節(jié)大課，下午就奔向?qū)嶒炇遥_實勞心勞力得緊，晚上八九點鐘導(dǎo)師都回去了，她還在跟著同門師兄師姐做實驗，敲代碼，寫報告。

    師姐上回約人沒成功，她又是個長袖善舞交際圈廣的，也不知道打哪里打聽來的那個醫(yī)學(xué)院的小姑娘其實是她表妹，自己這個帥氣師妹其實還單身，沒有了顧慮就開始刻意接近黎之容了，這幾周幾乎是隔幾天晚上實驗室都主動給她點奶茶，做實驗敲代碼也是手把手地教。

    黎之容心里不太高興，但是對方好像又做得恰到好處，也不單是給她點，整個實驗室里的同門都捎帶上了，實在是讓人挑不出錯來。

    長袖善舞人精真的不好招架，說話做事這么圓滑，也不告白，打的就是實驗室日久生情感情牌，她還礙于顧修明身份特殊不能說自己有男朋友了，簡直，直女頭疼。

    好像連一邊的師兄都能看出來師姐對她有意思了，休息時間開玩笑地問道:“之容，你有喜歡的姑娘嗎？”

    黎之容面無表情地白了師兄一眼:“為什么一定是姑娘？”

    “不會吧之容師妹，你性取向居然是正常的？”

    “這是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事情嗎？”黎之容微微側(cè)目，看了一眼師姐的表情，心道趕緊趁這個機會把話說清楚吧，不然沒完沒了了還。

    從根本上遏制實驗室日久生情套路牌，她對顧修明可是一見鐘情的誒，誰能取代得了他，師姐，你要不還是換個目標吧，我不是玩咖，玩不起。

    就她師姐這個打扮和行事，不是玩咖她名字倒過來寫。

    “我，喜歡男的，而且也有白月光了?！崩柚輫@了口氣，就差沒說自己有對象了。

    “就快追到手了?！彼a了一句，滿意地看到了師姐的表情瞬間僵住了。

    師哥的表情頓時變得耐人尋味了，沒想到啊，這個師妹比他還高，打扮妥妥的一個T，居然是個直的。

    人不可貌相，師妹不可以身高外表量。

    “加油，我看好你?！睅熜峙牧伺乃募绨颍肿厝ビ涗洈?shù)據(jù)了，獨留站著的黎之容和師姐面面相覷，旁邊還有個跟黎之容同一時間招過來的一個師弟，一個師妹，表情震驚地看著她們，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咳咳，做實驗，做實驗，繼續(xù)記錄數(shù)據(jù)。”師姐頓了一下，招呼著他們繼續(xù)做實驗。

    兩回出師不利，這個師妹軟硬不吃，算了，換目標吧真的是，不就是不喜歡她嗎，何苦來，還找這么個拙劣的借口，她也不在這課樹上吊死了。

    “奶茶不會拒絕吧？”師姐把剛點過來的奶茶發(fā)給了另外幾個同門，然后把剩下的一杯遞給了黎之容。

    “當然不會，謝謝師姐。”黎之容臉上揚起了個疏離淺淡的笑容，伸手接了過來，加重了最后兩個字的語氣。

    師姐撇撇嘴，看著比自己高近乎兩個頭的帥氣師妹，感嘆了一聲沒有緣分，轉(zhuǎn)身繼續(xù)去敲代碼了。

    黎之容呼了一口氣，這回終于借著這個機會把話說清楚了，這不清不楚的真是太難受了。

    奶茶確實挺好喝，不過沒有她家美人教授甜。

    “這是怎么了？”

    顧修明晚上剛做完一臺手術(shù)，看著神外科室的護士站圍了一小堆人，吵吵嚷嚷的，有些錯愕。

    這個點小護士們一般都在抽空休息，值夜班是個很累的事情，晚上指不定一大堆事兒呢，怎么十點多反而還熱鬧起來了。

    站在外圈的小護士看見他來了，露出了個釋然的笑容，眉頭卻還是擰著的：“顧主任，佳楠被她管的那床病人家屬給打了，那家人好不講道理，說了也不聽，術(shù)前不允許吃東西的，結(jié)果瞞著管床醫(yī)生吃了東西，手術(shù)時間被后延了，還倒打一耙說她沒有說清楚?！?/br>
    小護士們自覺給顧修明讓出了道，就看到中間的周佳楠眼圈紅紅的，臉頰上還有一個鮮明的掌印。

    顧修明一驚，招了招手：“快過來，怎么打了這么重，處理了嗎？”

    一旁的小護士點了點頭說道：“已經(jīng)處理過了，就是，周醫(yī)生現(xiàn)在……”

    情緒不太好。

    后面的半句話猶豫了一下，還是沒說出口，畢竟醫(yī)院里隔幾天就要出這么一檔子事，規(guī)培的醫(yī)生是最沒地位的，病人家屬胡攪蠻纏了也喜歡拿他們出氣。

    周佳楠紅著眼圈跟著顧修明到了神外辦公室，還是抽泣著的，學(xué)醫(yī)這么久了，從來沒想過轉(zhuǎn)行，她對這個職業(yè)是滿懷熱愛的，可是遇到這樣的病人和蠻不講理的家屬，真的會很傷害她的一腔熱情。

    “還疼嗎？”顧修明輕聲問了一句，他就站在對面，白大褂的扣子扣的一絲不茍，因為是帶了快四年的學(xué)生，不免多了幾分愛護。

    “老師遇到過這種情況嗎？會不會覺得，很不值得？”周佳楠捂著半邊臉，眼眶中蓄著淚水，她不明白，她已經(jīng)盡力去做到最好了，為什么還是會被誤解，還是會被投訴，還是會被謾罵，還是會被胡攪蠻纏的病人家屬打。

    今天只是被打了臉，下回呢？

    她聽過不少同行的不幸，每一次都是憑著熱愛才能繼續(xù)堅持在這個崗位上，她總覺得，健康所系，性命相托，每一個生命得到救治都是令她無比開心的事情。

    “遇到過，很多次。”顧修明輕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頭發(fā)，“但是沒有后悔過，也從未覺得不值得?！?/br>
    “醫(yī)學(xué)是不斷完善的，是一代一代人去努力發(fā)展的，秉持人道主義精神，不公正的待遇也不會改變我的信仰。進步是靠一點一點的推動去完成的，有時候前進一步還會退半步，只要整體方向是向前的，那就不該沮喪和放棄?！?/br>
    顧修明看著窗外，目光有些幽深，但更多的是堅定。

    “一輩子這么長，遇到這樣的病人是在所難免的，不要讓一個，壞病人，，影響了你的信念和堅持，”顧修明輕輕拍了拍學(xué)生的肩膀，“嘗試多溝通，實在不行，也可以找我來幫忙，我是你的老師?！?/br>
    “極端畢竟是少數(shù)，堅持你的信仰，佳楠。”

    我們期待以人道主義關(guān)懷和理解化解矛盾，醫(yī)乃仁術(shù)，為了救治生命，醫(yī)患之間本是朋友，而不是敵人。

    顧修明看著紅了眼眶的學(xué)生，柔聲道：“特魯多先生曾說過的那句話，你還記得嗎”

    “有時是治愈，常常是幫助，總是去安慰?！敝芗验畔率?，看著嘴角噙笑，眼神溫柔的老師，輕聲說道。

    一直記得，不然也不會堅持這么久，她未來的路還很長，她不像自己老師這般天資過人年少有為，而立之年就已經(jīng)成為全國頂尖三甲醫(yī)院的主任醫(yī)師，她只能一步一個腳印，腳踏實地地往前走。

    “那我安慰到你了嗎？”顧修明眉眼彎彎，笑得很柔和，站在學(xué)生對面，生動的眉眼溫柔而有力量。

    周佳楠虔誠地低下頭鞠了個躬：“學(xué)生受教了，謝謝老師?！?/br>
    “下次試試多溝通吧，搞不定的事情來找我，或許很艱難，但是要堅持?！鳖櫺廾髅撓掳状蠊?，把桌上的一個蘋果遞給了她，“值夜班的醫(yī)生都喜歡這個寓意，我當年也是這么過來的，加油吧?！?/br>
    周佳楠愣愣地接過來了這個蘋果，看著老師走出門，心里五味雜陳。

    手機突然響了，顧修明剛穿好外套走出神外辦公室的門，接起來電話，響起黎之容溫柔的聲音：“修明，我猜你下班了，沒有打擾到你吧？”

    “沒有，早一分鐘說不定哦?！?/br>
    “剛做完手術(shù)？”

    “沒有，安慰一個被病人打了，學(xué)醫(yī)信念動搖的學(xué)生?！鳖櫺廾鬏p笑，電話里傳過來的聲音溫軟柔和。

    “其實……我是想告訴你，今晚大概要實驗室通宵了，晚上就不回去了?！崩柚輫@了口氣，揉了揉太陽xue，代碼敲錯了，實驗還要重做，她倒了什么霉跟另外兩個同門做課題，師姐和師兄都已經(jīng)回去了，他們不參與這個國際青年電子信息競賽，畢竟他們是博士生，這個競賽是專門為全世界碩士青年學(xué)生開放的競賽。

    “要我去給你送夜宵嗎？”顧修明頓了一下，輕聲問道。

    之前之容也有過幾回通宵，第二天就跟他吐槽晚上又餓又困，還要帶著兩個不成器的同門，就因為她是導(dǎo)師定的隊長。

    “不用，你好好休息吧，我點外賣，看著這倆把代碼給敲了，真的是……”黎之容跟顧修明道完別斷了通話，然后嘆了口氣。

    氣死她算了，就一個字符敲錯，找她看了改了就成，偏要自己亂改，實驗數(shù)據(jù)就作廢了，還要重來。

    修明剛才說什么來著，哦對，是他那個專碩學(xué)生吧，她記得那姑娘，她相信修明，師生的關(guān)系他會處理好的，她也沒那么小心眼

    是挺不容易的，要不是參考她的父母，估計她今兒就不是在這里通宵敲代碼，而是去醫(yī)院值夜班了。

    好吧，其實都好不到哪里去。

    “別看我啊，你們快點改，我還想在凌晨五點回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