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禮
下午穆慎修驅(qū)車去送年禮,塞滿了一整個后備箱。穆慎修作為長房次子,既能讓收禮的有面子,也不至于阿諛,失了穆家的身份。 我跟他一塊去,但我不出面,只在車?yán)锏人?。先去的是蔣家,蔣穆兩家是舊交,祖上姻親,如今生意上也有諸多往來。 我正看手機(jī)時,車窗被扣響了。 我抬頭,來人是蔣廖。我搖下車窗,他遞給我一只紅包,說:“小朋友,新年快樂?!?/br> “謝謝蔣哥。” 他還不走,手支著窗沿,道:“進(jìn)來坐坐唄。” “別了。長輩的事我摻和什么?!蔽乙沁M(jìn)去,得多尷尬。 他又說:“那你請我進(jìn)去?車?yán)锱汀!?/br> 我只好把車門打開了,拿人手短,剛收了紅包,總不能太絕情。 蔣廖一進(jìn)來,車內(nèi)溫度驟降幾個度。 他穿得單薄,只一件海馬絨大衣和冷白色的高領(lǐng)毛衣。 “蔣哥,不冷?”我明知故問。 “冷啊?!笔Y廖把手貼在我的臉上,我凍得一個激靈,他說,“年輕人不宜穿太多?!?/br> “你哥進(jìn)去多久了?”蔣廖揪著我臉上的rou,問道。 “一刻鐘了?!?/br> “那快了?!笔Y廖改揪為戳,他不留指甲,彈鋼琴的人,只要專業(yè)點,都不留指甲,因此他戳我不疼。 “我有點事要和你哥講?!?/br> “那我一會兒下去?” 蔣廖笑道:“不用。又不是什么見不得人的事?!?/br> 他又問我和穆慎修年節(jié)有沒有安排,要去哪里玩,還問穆君野過年有沒有回來。 我說他沒有。 蔣廖的表情有轉(zhuǎn)瞬即逝的落寞,但很快被他掩蓋了過去。 蔣廖說的不錯,穆慎修沒一會兒就出來了。他一見車?yán)锒嗔藗€大活人,便道:“車費交了沒?” “給你的小朋友了?!?/br> 蔣廖用手一比劃,“這么厚一大紅包呢?!?/br> “行?!?/br> 穆慎修通過后視鏡,看我的臉泛紅,說:“蔣廖,你先把自個豬蹄剁了再來找我說話?!?/br>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蔣廖笑道,“不要太小氣啊,小修?!?/br> “想打架是不?” “大過年的,不太想,我有正事找你?!?/br> “五分鐘。” 在這五分鐘里,蔣廖一刻沒停地推銷他的網(wǎng)絡(luò)信息安全公司,誠摯地邀請穆慎修當(dāng)技術(shù)顧問,如果能投點錢進(jìn)去,那就更好了。 穆慎修說:“也不是不能考慮。但我有條件?!?/br> “你講。” “再讓我抓住你性sao擾小朋友,你公司服務(wù)器別想要了。老子一黑一個準(zhǔn),你的明白?” “我哪成性sao擾了?”蔣廖冤枉,他說,“小深,你講句公道話。” 我摸著良心說:“sao擾了。” 蔣廖不服,又說:“那你哥肯定也sao擾你了。他難道不比我過分?” 確實比你過分。 穆慎修說:“對。所以我一個人sao擾就夠了。不需要你。” 蔣廖嘲笑:“你把‘?dāng)_’字去掉還成。” 他下車前沖我拋了一個飛吻,“小朋友明天見!” “蔣哥再見?!?/br> 我又乖又甜。 穆慎修送完最后一家,將近四點。他還不想回去,我也不想。 年三十開門的店面很少,穆慎修本想買點什么東西,卻有錢沒處使。 于是他說:“我們?nèi)ビ裉墓珗@走走。好久沒去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