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愈來愈熱，南中把室內(nèi)泳池開了，調(diào)整了體育課的排課，進行游泳技能的教學。

    課上到一半，程橙覺得在泳池里游得有些心悸，索性上了岸回淋浴室洗個澡，換回校服。

    她從袋里取出自己先前脫下的衣服，走到里面的洗浴間準備洗漱，才剛走到門口，什么東西竄了出來又給她嚇了一大跳，一個哆嗦手里的衣服掉到了地上。

    她定了定神，仔細一看。

    這不沈知言養(yǎng)的那只色狗嗎，現(xiàn)在都敢明目張膽往女淋浴室里鉆了，也不怕被抓。

    程橙狗毛過敏，也不敢跟它靠太近。只見它低頭仔細嗅了嗅她掉在地上的衣服，嘴一張咬住她的內(nèi)褲奪門而出。

    又來。

    這次也不偷錢包首飾了，直接開搶衣服。

    沈知言到底怎么養(yǎng)的，能養(yǎng)出這樣一條色膽包天的狗。總不能任由它帶著自己的內(nèi)褲在學校里到處跑，她還要臉。

    程橙彎腰把地上的衣服一抓，丟回袋子里就出門去追狗了。

    它這回倒也沒跑遠，只是又跑到了自己不敢去的地方。

    程橙站在男淋浴室門前，難為情起來。

    要不要進去呢，這里頭要是有人在洗澡怎么辦，她這么進去會不會被當女變態(tài)傳得南中人盡皆知。這狗也真是成精了，專往一些刁鉆的地方去，她都懷疑它留在南中的原因是因為這里青春靚麗的女高中生。

    她聚精會神側(cè)耳傾聽，里邊好像沒有沒有腳步聲，也沒有花灑淋水的聲兒，好像沒人在里面。她正做著心理建設，打算低頭直接往里沖，說什么也要從狗嘴里把內(nèi)褲搶回來。

    沈知言結(jié)束了游泳訓練，打算回淋浴室洗個澡。剛拐了個轉(zhuǎn)角，就發(fā)現(xiàn)有個女人杵在門口鬼鬼祟祟往里頭看。他對這種有特殊癖好的女人來這里偷窺誰漠不關心，只知道她擋住自個兒的道了。

    “讓開?！鄙蛑宰叩剿砗?，冷聲開口。

    誰啊走路都沒聲的，程橙著實嚇了一跳，有種干壞事當場被抓了包的感覺，但是她真的不是來這兒做變態(tài)事情的。程橙轉(zhuǎn)過頭想對這位男同學解釋，一抬眸就看到沈知言那張冷臉。

    ……

    她在跑和留之間猶豫了兩秒，在她剛做好決定打算跑的時候，剛走兩步手腕上又多了個桎梏。

    她又被沈知言抓了個正著。也不知道他什么毛病，老愛抓她的手腕，每回被他扣住手腕之后，上面都會留下他的五個指印。

    他對女人一點兒都不溫柔。

    哦，也許只是對她這樣。

    程橙抬眸對上他審視的視線，知道他要問什么，他肯定又在懷疑她是不是之前救他的人，要把她馬甲給扒了。但她現(xiàn)在可沒空跟他因為這個事兒拉扯，待會快下課了人都回來了，事情就更難辦了。

    “你的狗把我的……衣服搶了跑進去?！背坛认乳_了口，眼里都是妥協(xié)和請求，“你能不能幫我去拿回來，你放心，我肯定不跑。”

    知道沈知言在學校養(yǎng)狗的人多了去了，只是沒人敢舉報他。

    讓他一個人知道這事兒總比它帶著內(nèi)褲亂跑，讓一堆人知道的好，說不定叼著回據(jù)點的時候半路遇到什么變態(tài)，給她內(nèi)褲搶了去做猥瑣事，她心里邊這關過不去。

    她說的真誠又可憐。

    但這又跟他有什么關系呢。

    沈知言對她的請求置若罔聞。

    見他毫無動搖，程橙突然醒悟，他怎么會這么好心呢。

    程橙又換了個方式：“那不然你先放開我，我進去把衣服拿回來再跟你對峙。”

    他還真是油鹽不進，程橙正氣惱，突然就聽到不遠處有人說話的聲兒，而且聲音越來越大，一聽就是游完泳來淋浴的。他們只要走到拐角然后拐個彎就能看到她和沈知言站在門口拉拉扯扯了。

    “你快放開我，人要來了?！背坛戎保植桓掖舐曊f話?！啊蝗晃乙叭肆?，說你非禮我?！?/br>
    女淋浴室在走廊盡頭呢，男女淋浴室分別在泳池出口的左右兩側(cè)，她在這兒說被人非禮，就不怕他說她是來偷窺的，腦子跟豬一樣。

    沈知言拽著她的手腕直接帶進了淋浴室隔間里面，手一抬，拉上了隔間的簾子。程橙抬起頭看著他，不敢出聲。一對杏眼滿是幽怨。

    好了，現(xiàn)在她出不去了，衣服也沒拿回來。

    沈知言垂眸，她剛從泳池出來，身上還穿著泳衣，掛脖低胸的，鎖骨下大片白皙的肌膚裸露在外，一道溝壑曖昧。他們離得近，他還能看到泳衣中間被她那對乳兒撐起的區(qū)域，視線看進去還能看到兩道奶子的弧形。

    ……

    沈知言移開了眼神，松了手。

    外面的人隨后也進來了，有人拿好了要換的衣服，朝淋浴間走去，剛走到門口就冷不丁被嚇了一跳。

    “我去，怎么有條狗在這?！?/br>
    隔壁的人往里頭瞥了一眼。

    “哦，是沈知言的吧?！?/br>
    “它嘴里怎么咬著……一條內(nèi)褲，你的？”

    “神經(jīng)，你雞兒才這么小。”

    沈知言瞥了程橙一眼。她正低著頭去看自己的腳趾，耳根都紅了，這會兒正恥得不行。

    原來是衣服指的是這件。難怪她說什么都要拿回來。

    事關個人隱私，沈知言將簾子拉開一點，伸頭出去吹了個口哨，那狗聞聲立刻就朝他跑了過去，一頭鉆進簾子里。

    哦，原來是他的，外面的人面面相覷，沈知言的性子大家都知道，誰也不敢多說閑話。

    見小黑狗鉆了進來，程橙躲得遠了些，怕它又湊到她身邊搖尾巴，上次過敏被江靳舟數(shù)落了一頓，她可不想再遭這罪了。

    沈知言彎下腰，一只大手將狗嘴上下握住。

    真是越來越放肆了，什么都敢偷。

    他松開手，那狗方才被他握嘴小小警告了一下，卻還是沒將嘴里的東西放下，沈知言頭疼。

    真會來事兒。

    他指著它冷聲威脅，“松嘴?！?/br>
    跟沈知言相處了這么久，它多多少少也懂他的脾性，感覺到自己的主人好像確實有些不高興了，它才心不甘情不愿松了嘴。

    東西都放下了，它也沒繼續(xù)留在這里的必要。一天天的真是不讓人省心，沈知言給它下了命令。

    “回去?！?/br>
    這話它熟，這兩個字的音對它已經(jīng)形成本能條件反射，小狗一聽，就想往自己的窩跑。一撒腿就不見了影。

    程橙趕緊去將地上的內(nèi)褲撿起來，背對著沈知言不敢出聲。她沒臉看他，只希望他能趕緊出去。

    現(xiàn)在隔壁只有一個花灑響起的水聲，另一個人還在外面不知道做什么，她只能等人都走了再離開了。

    她在淋浴間里焦慮等待，有人卻泰然自若。程橙聽見近在咫尺的花灑聲，覺得后背一涼，伸手一摸，發(fā)現(xiàn)背上被淋了不少水。

    ……？

    他不會在洗澡吧。

    程橙偷偷轉(zhuǎn)頭看了一眼，他果然在背過身淋浴。沈知言的肩寬腰窄，背肌發(fā)達。水灑落到他的身體，順著他的脊骨一路往下。她只匆匆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轉(zhuǎn)過腦袋，眼睛死死盯著面前白色的瓷磚，好像要把墻壁看出個窟窿來。

    還有這樣的男菩薩。

    他怎么能就這么洗起澡來，這間淋浴室還有她的存在呢。也不知道他的羞恥心在哪，道德感在哪，聯(lián)系方式又在哪……程橙嘆了口氣，對著墻壁心里默唱大悲咒。

    她不是他養(yǎng)的那只狗，才不會被色欲沖昏了頭腦。

    程橙盡量忽視耳邊水聲，忘記方才看到的香艷男性裸體。不能因為他稍微展露了身材，就輕易原諒了他。剛才好說歹說也不肯松開她的手，她就是因為他才會被帶到這里來聽男人洗澡，現(xiàn)在還困在這四四方方的小小淋浴間出不去。

    想到這些程橙逐漸冷靜下來。

    隔壁的水聲也停了，說話聲又在外面響起。

    “你怎么沒洗。”

    “天太熱了，下節(jié)課混進別的班繼續(xù)游?！?/br>
    “什么爛借口，就是想逃課唄。你小子還真夠雞賊的?！?/br>
    “知道就行了，走吧?！?/br>
    程橙聽到外面的聲音逐漸消失，自己來這的目的也達到了，現(xiàn)在是離開的最佳時機，只要趁著沈知言不注意拉開簾子跑出去就行了。

    程橙偷偷瞧了一眼身后。

    只要他還在洗澡，他就沒法攔住她。

    她剛剛注意力都去聽外面的人說話了，根本沒發(fā)現(xiàn)原來沈知言早就洗完了，身上衣服整齊，水珠還順著發(fā)絲滴落。一雙鷹般凌厲的眼神看著她。

    程橙心一沉，拔腿就跑。

    她一只抓著內(nèi)褲，手肘抵在墻面上，另一只手去拉簾子了，這回沈知言可沒法去抓她的手腕，不讓她逃，他只能抬起手去抓她的衣服。

    程橙的泳衣是掛脖的，兩條繩子在背后的脖頸處系了兩個結(jié)，為了能脫下來，結(jié)沒系多緊。沈知言的手指勾住后面的繩結(jié)，稍微用了點力氣，只為牽制她。

    沒曾想到他這么一扯，最上面的結(jié)松了，下面的結(jié)也形同虛設。

    她的泳衣就這么被他從身后解開。程橙也不跑了，本能松開拉著簾子的手去按住胸前要掉落的衣服，轉(zhuǎn)過頭一對杏眼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沈知言也沒想過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他皺起了眉。

    程橙捂得及時，泳衣還沒完全掉下來，但她的手多小啊，一只怎么能遮住胸前的風光，她捂在胸口的手只按住了一邊的布料，另一邊的布料掉的快，她的手沒來得及。

    一邊的奶子就就這么暴露在沈知言的視線里。

    她的奶子圓潤雪白，奶頭挺立，乳暈粉得可愛。

    ……

    沈知言也沒想過事情會發(fā)展到這個地步，匆匆一眼春色，他就別過臉挪開了眼神。

    等她另一只手捂上奶子時，早被他看完了。

    他這人怎么能這樣啊。一個大男人至于這么欺負人么，又是把她堵在男淋浴室門口，又是把她硬生生拉進來不讓她走，現(xiàn)在還要來脫她衣服，說起來今天事情的起因還是因為他養(yǎng)的色狗。

    程橙想起了之前欺負那只狗的事情，她自知理虧，所以她之前都不敢去面對他，也不想和他起沖突，一直在躲著他。可是、可是她都這么隱忍了，她明明還救過他一命，她明明一點兒都不想和他扯上關系，犯得著這樣不依不饒么……

    程橙越想越委屈，伸手去將泳衣的結(jié)重新系起來。她系好帶子，打了個結(jié)實的結(jié)，做完這些她抬手給了沈知言一個耳光。

    她在氣頭上，打人這事兒也沒想太多，就是覺得委屈，覺得生氣。

    程橙用的力氣不小，沈知言被打的猝不及防，臉上火辣一片。

    瘋女人，居然敢打他一巴掌。

    沈知言蹙眉冷著臉，抬眸怒視程橙，在看到她那張小臉之后，驀得喉結(jié)一緊，嘴里的狠話都被堵了。

    ……

    小姑娘一雙杏眼濕漉漉的，又難過又委屈，情緒一上來鼻尖都紅了，偏偏她又不想在他面前掉眼淚，淚水都蓄在眼眶里，襯得一雙眼水汪汪的，唇瓣還氣得發(fā)抖，一張一翕。這模樣誰還能跟她生氣啊，事情確實是他做得不對，只是沒想到她會露出這種表情。

    ……怪可憐的。

    完全顛覆了沈知言對她的刻板印象。他眼里的狠厲也逐漸消散了。他這人既偏執(zhí)又冷漠，這么多年活得不像一個有溫度的人，從來不會反思自己行為，和她針鋒相對了這么久，還是頭一次難得有了悔意。

    他對這份陌生的情緒覺得煩躁起來。

    尤其是她這對眼，寫滿了對他惡劣行徑的控訴，蓄著淚委屈極了。

    越看她就覺得自己越不是個東西，他的情緒怎么就突然被她影響了。沈知言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不會為自己做過的事兒覺得后悔，可就在這一刻，他突然后悔剛才去拽她衣服了。

    這不是他會有的情緒。

    “……”

    沈知言動了動唇，卻沒發(fā)出聲音、

    程橙知道他這樣的混蛋才不會給她道歉，她也不想再待在這兒了。她生氣拉開簾子往外走。剛走兩步還是覺得氣的不行，轉(zhuǎn)身回去走到他面前。

    ……她怎么殺回來了。

    程橙又挨得那么近，鼻尖縈繞著她身上淡淡的香氣，沈知言低頭看她的臉，視線沒忍住又順著白皙的鎖骨往下，落到那處溝壑里面，這回也不用想象，他剛剛都已經(jīng)看過了，現(xiàn)在再看一次好像能透過衣服看清里面那對奶子的模樣，畫面躍然而現(xiàn)。

    沈知言本來就煩著，現(xiàn)在更煩了。

    程橙回來是覺得剛才打那一耳光還不過癮，她抬起腿往沈知言的腳背上狠狠踩了一腳，留下一句話頭也沒回離開了。

    “當我沒救過你，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闭f話還一哽一哽，忍得她難受。

    ……

    她果然是那天救他的人，她也不遮遮掩掩了，自愿丟掉馬甲，不想再和他糾纏。

    其實他也只是奇怪一個人能在這么短時間內(nèi)有這么大的變化，他疑心重，想探個究竟罷了。脫她衣服這事兒真不是他故意的。

    他有的是對付她的手段，但不是以這種流氓犯賤的方式。

    沈知言皺眉。

    換往日他這樣睚眥必報的人被她扇了個耳光又踩了一腳，怎么會不生氣，但是現(xiàn)在想發(fā)火又會想起她那對含淚的眼，那股火又莫名熄了，反而有種異樣的情緒占據(jù)了思緒，說不清道不明。

    真夠煩的。

    沈知言從洗浴間里出來，外面有塊鏡子。他看著鏡子里自己的臉，上面五個指印清晰，嘴角還滲了一點猩紅的血。

    打的也真夠狠的。

    沈知言用舌尖舔去嘴角的血跡，鐵銹味在唇齒間蔓延。

    沈知言晚上回去做了個夢。

    夢里程橙雙眼含淚看著他，身上什么衣服都沒穿，一對奶子圓潤飽滿，奶頭粉嫩翹挺，就這么暴露在他的視野里。

    沈知言從夢里驚醒，出了一身汗。

    他起床掀開被子，床單上一片濡濕的痕跡，在提醒他——

    他遺精了。

    真是瘋了。

    沈知言將床單丟進外面垃圾桶里，漫漫長夜，卻沒能再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