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試成績出了，裴澤又是毫無懸念的第一，將第二的林倚月拉開了二十分。他不僅被各科老師請上臺講解做題經(jīng)驗，下個月還將代表學(xué)校去參加物理競賽。

    然而有人歡喜有人憂。

    程橙的物理還差個十分及格，知道她不聽課，物理老師放學(xué)后又給她開小灶，對著她的卷子一道一道講解分析，連續(xù)折騰了她三天。

    總算把卷子講完，都放學(xué)快一個小時了。她回課室放東西時人差不多都走了。程橙低頭整理自己的桌子，后門有個中年婦女探頭進(jìn)來，影子落進(jìn)了課室里，程橙注意到了，抬頭和她眼神對視上。

    她聽見她小心翼翼地開口：

    “小姑娘，你知道裴澤坐哪兒嗎？”

    裴澤這會兒正在上課后的物理競賽培訓(xùn)班呢，全年級的物理精英都去了，她們班還有好幾個。

    程橙走了過去禮貌地問：

    “他上課去了，待會才回來，我是他同桌，阿姨，您有什么事兒嗎?！?/br>
    “都這么晚還在上課啊，真辛苦呢……”

    中年婦女皺眉猶豫了一下，懷里揣著一個包裹，她伸手拍了拍：“那你能幫我把這個給他嗎，他mama不方便來，托我拿來給他的?！?/br>
    “好的好的?！背坛壬焓中⌒囊硪斫舆^來，里面還熱乎著，好像是什么熟食，還挺香。

    程橙將自己桌上的東西收拾好之后，看著放在裴澤桌上的東西。她仔細(xì)思忖了一下。

    這個點也快下課了，程橙知道他們上課的地點，離得不遠(yuǎn)，就隔了兩棟教學(xué)樓。她走過去也差不多了，正好能把東西交給他，一起回宿舍。

    程橙拿好東西朝輔導(dǎo)班走去，離了還有兩間課室那么遠(yuǎn)，就能聽到老師講題的聲音在擴(kuò)音器的放大下傳來，她才被抓著講物理沒結(jié)束多久，現(xiàn)在聽到物理題就頭疼。

    程橙站在后門悄悄往里邊看，里面大部分人都在認(rèn)真聽課記筆記，老師在黑板上寫著板書。她稍微感慨了一下，不愧精英群集的地方。

    程橙低頭看自己手上的包裹，沉甸甸的一份東西。她記得裴澤好像是單親家庭，母親身體也不好。難怪他總是這么認(rèn)真在學(xué)習(xí)，評獎學(xué)金，參加比賽拿獎金。

    程橙在回憶的時候覺得有人一直在盯著她看。她疑惑地抬頭，直接對上一雙晦暗的眸，凌冽的眸光像把刀在她身上剜著。

    程橙一愣。

    坐在后門邊上盯著她看的人不就是沈知言嗎。

    他怎么也在這兒。

    他劍眉微蹙，似乎在疑惑思考，手上轉(zhuǎn)的筆‘吧嗒’一聲掉在桌上。

    程橙想起來她前兩次遇到沈知言都帶了口罩，她已經(jīng)許久沒化妝了，他之前認(rèn)不出自己不奇怪?，F(xiàn)在她沒戴口罩站在他面前，他應(yīng)該不會認(rèn)出她吧……

    程橙覺得他的眼神太具攻擊性，她下意識后退了一步想離開這里。

    剛走兩步手腕就被人抓住，程橙詫異地看著他，他居然就這么明目張膽跟了出來。

    沈知言坐在最后排的角落，老師又背對著板書。他走出來的事教室里其他人渾然不覺。

    他眸光凌冽，將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才開口，聲音沉郁：“程橙？”

    程橙怕他認(rèn)出來，她不想和他有太多的牽扯，他這個又難說話又難相處，她不敢直視他的眼神，低著頭看地上。

    “是我?！?/br>
    沈知言覺得她現(xiàn)在的模樣十分眼熟，尤其是那對眼睛，好像在哪兒見過。沈知言確信這是他第一次見程橙這副清湯寡水的樣子，以前她總是打扮得跟個女鬼一樣。這雙眼……和之前救他那女人怎么有種莫名的相似。

    他疑惑開口問：

    “是你救的我？”

    他果然認(rèn)出來了。

    程橙抬眸對上他的視線，開始裝傻充楞，“你你在說什么啊，我怎么沒聽懂?！敝皇强戳怂谎郏凵窬烷_始飄了。

    她說謊的本事一點長進(jìn)也沒有，熟人一眼就能戳穿她。不過沈知言和她接觸不多，對她成見也大。救他那女人又愛管閑事性子又軟，在他心里程橙可不是這種人。

    只是這對杏眼也太像了，他以前并未正眼瞧過她的模樣，沒想到未施粉黛的她的這雙眼這么靈。

    沈知言半信半疑，對她的話不做評價。只是眼里偏見未減半分。

    就在她以為自己要跟沈知言僵持在這里時，她看到裴澤從課室里出來了。補(bǔ)習(xí)班已經(jīng)下了課，程橙宛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她在這跟沈知言掰扯，腿都直哆嗦起來。程橙掰開沈知言那只扣住她手腕的手，一溜煙躲到了裴澤身后。

    裴澤拿著書瞥了一眼她。

    她怎么來這了。他記得她應(yīng)該是被抓去講題才對。見她低著頭在躲什么模樣，裴澤沒有多問。

    “走吧?！?/br>
    她伸頭偷偷瞥了一眼沈知言，又移開了視線。裴澤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他看到了沈知言在盯著她看，表情不善。

    她剛剛是和沈知言在說話？

    程橙和他之間的矛盾，整個南中都知道。一邊是沈家繼承人，一邊是程家千金，兩個人一個狠厲一個驕縱，都不好惹。也不知道她還記不記得自己對沈知言做的那些破事兒，估計都給忘了，她一向沒心沒肺的。

    不清楚她怎么又和沈知言糾纏上了，現(xiàn)在的她可一點威懾力都沒有，應(yīng)付不來他的。裴澤抓住她的手將她拉近了些。

    程橙看著裴澤那只手，想起了她是來給他東西的。她將手里的包裹遞給他，跟他解釋：“這是有個阿姨讓我給你的，說是你mama準(zhǔn)備的……”

    裴澤接了過來。

    程橙湊近了說：“是不是吃的，我聞著好香啊……”她有求于他，語氣也軟起來：“裴澤，我也想吃……”

    他瞧她這樣可愛得很，看得也心癢。

    “依你?！?/br>
    他們的聲音逐漸消失在走廊里。

    沈知言看著程橙和裴澤離去的背影不禁皺起了眉，陷入了沉思。

    裴澤什么時候和她關(guān)系這么近了。她可沒少折磨欺辱他，他之前見裴澤被她羞辱時能看出來他的隱忍和眼里的恨意，現(xiàn)在他居然對她態(tài)度變了，而且不是被逼服軟的那種。

    不僅裴澤變得奇怪，程橙也不對勁。見他就跑，好像……很怕他，呵，她還會怕？往日不是趾高氣揚(yáng)，目中無人么。

    記憶里那對杏眼又和方才見到的又重合起來。沈知言又開始疑心起來。兩雙眼睛能這么像嗎，連聲音也像極了。

    真的是她么？

    一個人短時間能變化這么大？

    沈知言疑惑不解。

    “你怎么沒走?！?/br>
    林倚月將課室門關(guān)好，扭頭就看到沈知言站在走廊里沉思。今天輪到她值日，擦好黑板之后人都差不多走完了。

    沈知言回過神來，語氣也緩和起來：“一些事耽誤了?！?/br>
    “那……一起？”她抱著書，仔細(xì)觀察他的反應(yīng)。

    沈知言知道其實他不是她的最優(yōu)選，但是她開口跟他提了，他就不會拒絕她。他喜歡她，她想做的，他都會盡力去滿足。

    “好。”

    沈知言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