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暗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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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雨下的格外大,池汐渾身的衣裳都濕了個透徹,沉重的像是吸了十斤水的海綿,而她被雨水拍打的連眼睛都睜不開,拖著仍然在昏睡的柳眠,艱難的尋找著一個可以避雨的地方。 她不敢走來時的那條路,只能朝著相反的方向行進(jìn),剛好是往密林更深處去的方向。 她知道這并不安全,但是對她來說早已經(jīng)沒有了安全的地方,一切都只能憑靠緣分或是運(yùn)氣,很顯然,她的運(yùn)氣并不是那么好。 因?yàn)榇笥?,身體的熱度也在飛速流失,她的牙齒在打顫,身上掛著的人比她還要冷,像是個尸體一樣了無生氣。 恐懼的顏色過于濃重,侵染了所有理智所在的位置?,F(xiàn)下周圍沒了旁人,她終于忍不住開始碎碎的念叨——她越是害怕的時候,越是喜歡碎碎念。 “柳眠?柳眠你聽不聽見?我跟你說,你可不能死你知不知道……老子、老子的命還掛在你身上呢、你要是死了,豈不是拖的我也活不成?……我跟你說,你要是把我拖死了,怎么說、怎么說也算你一個弒君罪,死后要下十八層地獄的……” 池汐還在微微哆嗦,越發(fā)覺得身上的人又沉又重,連帶著說出口的話也越發(fā)沒譜。 “我告訴你、你這個挨千刀的臭狐貍崽子……老子這輩子還是第一次這么倒霉、又是縫針又是殺人的……這血乎乎的事都讓老子干盡了,你敢死一個試試?老子他媽、他媽的最討厭血了,還是第一次殺人……雖然、雖然你算是救了我一命,但我現(xiàn)在也救了你一命、再加上我殺的那條命,是不是算兩條命?……我不管,反正你現(xiàn)在半死不活的我說什么就是什么,我說是兩條命就是兩條……你欠了老子兩條命、你就要報答老子,喂,你聽見沒?” 柳眠仍舊安靜的壓在她身上,半點(diǎn)回應(yīng)也無。 雨下的越發(fā)大了,噼里啪啦的雨點(diǎn)聲砸的她眼皮生疼,可是周遭一片黑暗,哪有什么避雨的地方。 女孩的聲音中終于慢慢染上幾分哭腔,無助和絕望的負(fù)面的情緒把最后一點(diǎn)希望也蠶食掉,她重重的吸了吸鼻子,有些單薄的身子仍舊在發(fā)抖。 “你媽的,柳眠,”她感覺自己好像是哭了,但滿臉的水讓她也分不清什么,只是仍舊碎碎的低聲念叨,“你得活著報答老子、你知不知道?老子沒有把你扔在那里自己逃命,說明老子是個好人,老子是個好人你就得報答老子……不過既然、既然你人都已經(jīng)是老子的了,讓你以身相許也不合適……這么算來,你他媽不得給老子生個五六個孩子才對得起老子……” 精神的高度緊張讓她腦子都是糊的,這會更是全身心都撲在了找路上面,哪還有什么邏輯可言,只是胡亂說著亂七八糟的話,逼著自己強(qiáng)撐罷了。 就在念叨到了生下來的孩子要是也像他一般,是個妖言惑眾的臭狐貍該怎么辦的時候,一道聲音幽幽的從兩人背后響起。 穿過雨聲,似乎帶著點(diǎn)悵惘,又帶了些可惜,但總歸是笑著的。 “這狐貍精再生出一窩狐貍崽子,那還了得?” 池汐猛地回過頭,腿也跟著一軟,撲通一聲帶著柳眠稀里糊涂的摔倒在地,她警惕且驚愕的環(huán)顧著四周,手上沾滿了泥也沒在意,聲音帶著顫,“誰?!” 那人又是一聲輕笑,笑后再是一聲輕嘆,像是對她自己的舉措無可奈何一般,“行吧。算是老子今天善心大發(fā),姑且救你一回?!?/br> 那天京城也下了雨,雨點(diǎn)紛紛揚(yáng)揚(yáng),后半夜的時候,就變成了飄忽的雪花,落在地上的瞬間又被融化開來,濕漉漉的積了一地。 京城的秋天一向很短,但今年也是十幾年來第一次下雪下的這般早。 就像是用無聲的雪花祭奠著什么。 顧亦塵站在窗邊,單薄的身影竟然有些瘦的脫相。 他已經(jīng),有點(diǎn)撐不住了。 當(dāng)時他不得不遵守當(dāng)時和那個骨手黑衣人的約定,一路把池洋送上皇位,但那些依靠暗淵閣所“鏟除”的障礙,其實(shí)都被他暗暗保下,安置在了某處。 可是京城這邊見風(fēng)使舵的人實(shí)在太多,眼瞧著新帝已然登基,便覺著大局已定,池洋又慣是個暴戾無常的人,殺雞儆猴了幾個后,朝廷上的人便是心中再是不愿,也都明面上恭恭敬敬的喊了她一聲陛下。 至于暗地里,這盤散沙如何聚攏在一起,就要看池洋自己的本事了。 后宮中更是雞飛狗跳,原先的一眾人被趕出了原來的住所,封成了太妃太嬪,擠在一個狹小的宮殿里每日哭哭啼啼。 池洋登基三日,便連著去了三日,愣是挑了三個順眼的睡了幾回,可是很快她就對這些小嬪妃失去了興趣,轉(zhuǎn)而把視線挪回到了幾個高位嬪妃身上,但好巧不巧,宮中但凡有些地位的,早都出去尋人的尋人,回家的回家,還有幾個尋到了顧亦塵這里,又被他悄悄保下。 意識到這些的池洋第一時間怒氣沖沖的來找他算賬,這不,他如今正被鎖在這個房間里,外面是完整的一隊(duì)侍衛(wèi)軍。 暗淵閣中大部分人都被他外派了出去,池洋帶了一隊(duì)人上門“請”他入宮,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傷亡,他只能被一路架到了這處。 他早想過池洋會演一出過河拆橋卸磨殺驢的戲碼,但是他已經(jīng)沒有別的辦法了,正如他一開始所擔(dān)憂的——時間拖的越久,局勢便對他們越發(fā)不利。 顧亦塵伸出手,有些悵惘的接住了一片雪花,冰冰涼涼的觸感在手心留下一點(diǎn)余溫,把手心也沾染的濕漉漉的。 身后傳開門被打開的聲音,顧亦塵不動聲色的繃緊身形,卻連頭都不回。 來者自然是那個他從心底討厭著的人,幾日皇帝的生活讓對方一張小臉油光水潤,嘻嘻笑著喊了一聲,“亦塵?你站窗邊做什么呢?” 他沒有說話,甚至連窗都不想關(guān),頗為凜冽的寒風(fēng)一股腦的往屋內(nèi)灌,很快就有兩個侍女上前,粗魯?shù)陌阉庖蛔?,砰的一聲關(guān)上了窗。 屋內(nèi)燈火通明,暖爐靜靜燒著,少女笑著歪頭,坐在床邊,暗示意味極強(qiáng)的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他過去。 關(guān)窗的侍女一言不發(fā)的矮身退下,顧亦塵甚至能聽見門口若有若無的腳步聲,而坐在床邊的那個人一臉無辜,眼神里的嘲意卻不加掩飾。 好像是在說:看吧,又落在我手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