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走投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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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國際機(jī)場。 曲歌近身體沒有完全恢復(fù),在等待了十五天,簽證通過后,出國手續(xù)一齊全,就擅自離院了。 他臉色蒼白地排在安檢隊(duì)伍里,手中攜帶的牛皮紙袋子里裝了幾包抽真空的熟食豬rou干、雞rou干等rou類。 安檢人員仔細(xì)檢查了下那幾袋rou干,確認(rèn)沒有問題,放行了。 落地L國,已是傍晚,天飄起了小雨,路上的行人無一人打傘,全都淋雨行走。 曲歌近這張亞洲面孔撐著一把黑色雨傘在雨中穿行,顯得另類,他大病剛愈,才從閻王殿逛了一圈,體質(zhì)不如從前,連衣服都穿的比別人多一件,他淋不得雨,他手里提著的rou干也淋不得雨。 按照地址,曲歌近打車來到市中心聞名的‘貧民窟’。 之所以叫貧民窟,是因?yàn)檫@一帶房屋類似于國內(nèi)的老破小、城中村,但又與國內(nèi)老破小、城中村不一樣。 住在這里的人魚龍混雜,大多都是社會底層、國家蛀蟲這樣的存在,吸毒的、網(wǎng)上通緝的逃犯、毒品交易、賣yin的老窩一般都在這里。 這里也住著普通且貧困的人,做著世界上辛苦而又廉價的工種。 曲歌近在一棟外表掉墻皮的灰色大樓停下,抬頭向上數(shù)著樓層。 樓頂聚集了一堆密密麻麻的烏云,黑色的云看上去都快掉下來了。 “sir?!币粋€穿著綠色衛(wèi)衣的金發(fā)藍(lán)眼外國男人出現(xiàn)在曲歌近身邊。 他二、三十歲的年紀(jì),有些駝背,綠色衛(wèi)衣的袖子有些短,他揉了揉患鼻炎的鼻子,拿出一本小相冊,對曲歌近展示翻了起來,介紹起上面來自各個國家的女人。 他的口音有些重,曲歌近沒聽清那些女人是賣yin的,還是人販子手里的貨品,可以自由買賣。 曲歌近謝絕了那男人的推銷,收好雨傘,甩掉傘上的雨水,從灰色大樓里走了進(jìn)去。 電梯搖搖欲墜,燈光不明,發(fā)出類似滋滋電流亂竄的聲音,站在里面會覺得這電梯不牢靠,纜繩處于極限,說不定什么時候繩子斷了,電梯就從電梯井墜下了。 正這樣想著,老舊的電梯把曲歌近送到了二十三樓。 一出電梯,曲歌近就聞到樓道里散發(fā)著不好聞的氣味,像是rou類腐蝕了。 這棟房租低廉、一層樓密密麻麻住了二十來戶的大樓,通風(fēng)和采光很差。 外面天色已暗,再加上在下雨,導(dǎo)致長長的樓道黑到伸手不見五指。 曲歌近借著微弱的手機(jī)屏幕光,找到了2317。 發(fā)繡的鐵門上貼著中文‘福’字貼紙,還是倒著的福。 曲歌近找了一圈沒找到門鈴,嫌棄地用手背叩響了生鐵銹的門。 門刷刷地響,如樹葉被風(fēng)肆虐的聲音。 一陣碎步聲走近,站在門后,問道:“誰?。俊?/br> 曲歌近:“你爹?!?/br> 門迅速地開了。 曲歌近看見鐵門打開后,里面還有一道柵欄鐵門,霍扉婷就站在那道柵欄鐵門后。 明明看到她的第一眼是開心的,可曲歌近還是擺著一張不耐煩的臭臉。 “愣著干嘛?快開門,這走廊里又黑又臭的,你是存心想讓我一直站在這里?” 看見曲歌近真的來了,霍扉婷以最快速度擰開鐵柵欄門的鎖,打開了這第二道門,一張討好的臉笑著,把曲歌近迎了進(jìn)來。 一進(jìn)去,霍扉婷就看見他手里提著一個牛皮紙口袋。 沒等他主動給,霍扉婷就搶過了他手里的口袋,一打開,看見里面裝的是電話里托他去‘老城記’買的rou干。 曲歌近隨手關(guān)上那兩道門,轉(zhuǎn)頭見霍扉婷已經(jīng)拆開了一包豬rou干吃了起來,吃相就是活脫脫的餓死鬼投胎。 就知道吃這些沒營養(yǎng)不健康的垃圾食品。 “我想吃這個,想好久了……”霍扉婷嘬了下手指,嘴里的rou干還沒嚼碎,就急著去吃下一塊rou干。 一嘴沒有含穩(wěn),那塊rou干掉在了地上。 霍扉婷手速快到曲歌近都來不及阻止,她就將那塊掉在地上的rou干撿起來,吃進(jìn)了嘴里,惹來曲歌近罵道:“掉在地上的那么臟,你都撿來吃,你是餓瘋了嗎?” 轉(zhuǎn)眼見到她已經(jīng)大起來的肚子,曲歌近焦躁地走來走去。 下一刻就說道:“不要吃了,跟我走,把孩子打了?!?/br> “我不打,月份小的時候沒打,現(xiàn)在還有幾個月就生了,她有眼睛、有鼻子、有腿有手,還有心臟了,打掉她就是謀殺?!?/br> “殺個屁,你給我過來?!鼻杞プニ?,想抓住她,好把她拖去醫(yī)院里把孩子打了。 她靈活地躲開,提著袋子跑去陽臺,把玻璃門推來關(guān)上,從外面把門鎖上了。 隔著玻璃門,曲歌近看她對自己邊做鬼臉,邊吃手里的rou干。 玻璃門上倒映出曲歌近那張憤怒的面龐。 “好,霍扉婷,你有本事,你就一輩子在這里不出來,我看我們誰耗的過誰?!?/br> 曲歌近左右看了看,隨手端來一個凳子,就在這扇玻璃門前抄手坐著。 “哥哥,事情已經(jīng)是這樣了,那不如順其自然?!?/br> 好一個順其自然。 順其自然讓她把孩子生下來嗎? 不,不可能,孩子絕對不能生下來。 幾個月沒見,霍扉婷整個人瘦了很多,四肢是竹竿大小,獨(dú)那個肚子,又圓又大,所有營養(yǎng)都被肚子里的小鬼吸去了。 她的肢體看上去非常不協(xié)調(diào)。 她過于小的腦袋、四肢和大肚子組合起來,甚至有些畸形。 在電話里,她可憐巴巴地說著自己沒錢了,讓他給她匯錢,曲歌近說給錢可以,必須要她說出她的住址,他要親自來一趟看看情況。 現(xiàn)在曲歌近來了,坐在凌亂簡陋發(fā)霉的房屋里,覺得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本不用吃這些苦頭,可她是攔都攔不住,非要任性。 吃完了兩包rou干,霍扉婷隔著玻璃門舔手指,曲歌近敲窗,警告她不要舔手指。 “你不嫌臟,我看著都覺得臟!” 霍扉婷就不舔手指了,整個人貼在玻璃門上,向曲歌近撒嬌:“哥哥?!?/br> “想要出來,就去打胎,不然你就呆在那里?!?/br> “為什么要打胎?”霍扉婷反問。 還問為什么要打胎?曲歌近氣得冷哼一聲,臭著臉沒回答她。 明知故問,不打胎,難道還要生下孩子?曲歌近不會接受一個生過孩子的女人。 要想和他在一起,那這孩子堅(jiān)決不能生。 見曲歌近只是生氣,不說話,霍扉婷說道:“孩子是寧博的,這孩子生下來,對你也……” 曲歌近被那句‘孩子是寧博的’,驚得從凳子上站起來。 她不是說,不知道懷的是誰的孩子?怎么,現(xiàn)在孩子的父親變成了寧博? “對我也怎么?是寧博的,那就更應(yīng)該要打掉了!你出來,給我出來!”曲歌近情緒更加激動了,徒手想掰開玻璃門,將霍扉婷抓出來。 霍扉婷離那扇玻璃門后退了幾步,說道:“你不要激動啊哥哥,你冷靜點(diǎn),你想想,你當(dāng)初找上我,你的目的就是要我懷上寧博的孩子,你我雙方都有益,現(xiàn)在實(shí)現(xiàn)了,你應(yīng)該開心?!?/br> 當(dāng)初是當(dāng)初,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 現(xiàn)在曲歌近不準(zhǔn)她留下這個孩子,那就不能留。 還開心?曲歌近氣得傷口都要裂了。 徒手打不開玻璃門,曲歌近掉頭,在屋內(nèi)轉(zhuǎn)了一圈,找到了一把夾核桃的鉗子,走到玻璃門前,沖著玻璃門就砸了起來。 “住手!你住手!玻璃門砸爛了,房東要我賠錢的!” 霍扉婷急得跳了起來,她現(xiàn)在可沒那么多錢拿來賠門。 曲歌近兩錘子下去,就把玻璃門砸開了一個大口,伸手鉆進(jìn)去就把鎖打開了。 陽臺的玻璃門一開,曲歌近就沖進(jìn)去,揪住了往陽臺角落躲的霍扉婷,要拉她去流產(chǎn)。 霍扉婷怕了,對著曲歌近跪下,哀求道:“求你了,我不想打掉她,她在我肚子里已經(jīng)可以伸懶腰了,她是一條命,我不想失去這條命,她沒了,我也會死去的?!?/br> “你說你想跟著你肚子里的孩子一起去死?”曲歌近震驚。 “不,不是,是你非要拉著我去做流產(chǎn),搞不好會出人命的,孩子五個月、還是六個月了,無論用什么方式打掉她,我都容易造成大出血死亡?!?/br> 一聽到大出血死亡,曲歌近抓著霍扉婷的手就松了些。 他對大出血死亡這幾個字眼再熟悉不過了,孫浩靜就是這樣死的。 霍扉婷見這招似乎對曲歌近有效,能讓他心腸變軟,說道:“現(xiàn)在這個月份去打胎,我會死在手術(shù)臺上的!哥哥,你真的要這么殘忍嗎?要害死我?! ?/br> “不要用死來威脅我,我不怕你死不死的,我最煩女人尋死覓活了,在我發(fā)火前,起來,再跪著,就是死在手術(shù)臺上,我也要帶你去打胎?!?/br> 霍扉婷聞言,麻溜地站了起來。 “孩子是五個月,還是六個月?”曲歌近起了疑問,這月份和他當(dāng)初看到的產(chǎn)檢單不一致。 霍扉婷沒想起騙曲歌近的那張產(chǎn)檢單,聲音弱弱:“我不清楚……” “不知道?你是豬嗎?懷了幾個月都不知道?” 眼見曲歌近又要發(fā)火罵自己,霍扉婷說道:“我是旅游簽證,又不能在這里產(chǎn)檢,況且……” “……況且我也沒有錢產(chǎn)檢,名下賬戶的銀行卡好奇怪,都被凍結(jié)了,取不出錢,我身上就只有一點(diǎn)現(xiàn)金……” “來這里幾個月,你一次都沒有產(chǎn)檢?”曲歌近除了驚訝,還是驚訝,虧她也放心的下,不去想辦法做產(chǎn)檢,不擔(dān)心肚子里的胎兒不會出現(xiàn)什么問題。 要是生個智商有問題的,或是缺胳膊少腿的,又或是伴隨有先天性遺傳病的孩子,她還不如一早就流產(chǎn)。 這樣的孩子,生下來是累贅,是天生的討債鬼。 霍扉婷也很委屈,不是她不想做產(chǎn)檢,是她沒錢。 名下一個銀行的賬戶出現(xiàn)異常就算了,那么多個銀行的賬戶都出問題了,要不是現(xiàn)在山窮水盡,彈盡糧絕,霍扉婷想,自己不會求助曲歌近的。 可已經(jīng)走投無路了,霍扉婷第一個能想到救自己的人,就是曲歌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