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一念之間
寧孫兩邊的大家長們提前通過了氣,由曲歌近獨自駕車前往孫家,帶孫浩靜去領(lǐng)結(jié)婚證。 簡簡單單,比去菜市場挑塊蘿卜買還要來得隨意。 孫家那猶如莊園的住地奢侈豪華,曲歌近在外墻一進門的時候,就被保安攔住了,索要進門的紅包,不給紅包不放行。 曲歌近不知道還有這規(guī)矩,沒有提前準備這所謂的進門紅包,摸出身上僅有的二十元,遞給了保安。 保安一看曲歌近就給二十元,接都不接那錢,鼻孔快仰上了天。 “給路邊乞丐的錢,都不帶這么少的,你這樣侮辱人,不配當(dāng)孫家的二姑爺?!?/br> 門當(dāng)戶對的人家里,哪個正常男人會接盤孫浩靜這樣的女人,曲歌近想著自己如果不是身份特殊,在寧家沒有話語權(quán),能要孫浩靜才怪。 這孫家的人,連保安都是高高在上看不起人的態(tài)度。 曲歌近坐在車內(nèi),探出身拿著錢,對保安笑臉相迎道:“小兄弟,先拿著,今天我身上沒有帶多少錢,回頭我一定補給你,天氣冷,咱們這樣說話也不方便?!?/br> 保安不收,抬手就把曲歌近手里的錢打掉。 “給不夠八千八百八的入門紅包,你今天休想進這道門,你是寧家的人,這點錢,對于你來說連根毫毛都算不上,你不會給不出來?!?/br> 那丑陋的嘴臉,配上那態(tài)度,要多惡劣就有多惡劣。 一張嘴就要八千八百八,明顯是有人授意的,錢不是重點,重點是要在這進門的時候銼一銼他的自尊。 這地界是孫家的,那授意的人十有八九都是孫家的人。 孫浩靜哥哥孫浩然與寧博的私交甚好,孫浩然玩過的女人,凡是覺得好的,都會主動送給寧博玩。 曲歌近想到這一層關(guān)系,笑了笑,看著被打落在地上的二十元,打開車門,彎腰拾起了那張二十元,吹吹錢上的灰,放進了空錢包里,坐回到車里。 “這里又不是什么土匪聚集的山寨,進個門還要攔路費,我今天是來接孫二小姐去領(lǐng)結(jié)婚證的,很抱歉,攔路費沒給備夠,那我就先回去了,什么時候我準備夠了這八千八百八,我就什么時候來接孫二小姐,希望不要等孫二小姐的孩子滿月了,我連八百都沒湊齊。” 曲歌近單手掌著方向盤,轉(zhuǎn)頭往車后看去,倒著車就要離開。 保安沒料到曲歌近真的會離開,初衷只是想讓他難堪。 不是說他是寧家的私生子嗎,地位卑微,狗吃什么他就吃什么,能娶到孫浩靜那是他走狗屎運了,他不來舔這坨狗屎,反而不在乎掉頭跑開是什么意思。 保安擔(dān)心玩過火會出亂子,撲著去攔曲歌近的車,不要他走。 “誰準你走了,不給錢,這道門你進不去,也不準走回頭路?!眱蓚€保安站在車前,張開手去攔車。 曲歌近倒好車,把倒檔往前一推,自語道:“孫家的人霸道就算了,怎么連孫家的狗,還這么霸道?!?/br> “撞死人我不負責(zé),撞死狗,我更不負責(zé)?!鼻杞鼟旌脵n,就要向那兩個攔路攔車的保安撞去。 保安以為以身擋車就能阻擋曲歌近的離開,但曲歌近根本不在乎,開著車直接就撞了過來。 本想看好戲的孫浩然興沖沖趕來一看,就看見曲歌近開車要撞開保安離開的場景。 “嘿!”孫浩然慌忙吼道,“曲歌近,你干什么,停下!今天你是來我孫家接人的,不是殺人的!” 曲歌近聽到了孫浩然的那聲吼,但還是連剎車都沒踩,就往兩個保安撞去,兩個保安看他這架勢是不怕撞死人,靈活迅速向左右散開,及時避開了曲歌近的車。 “看來,孫家的狗,也沒有我想象中忠心耿耿,也不會下狠手,趴下來訛我?!鼻杞谲囍凶匝宰哉Z,停下了車,放下手剎。 孫浩然對曲歌近在自家大門前撞保安的行為很生氣,曲歌近的車一停,孫浩然就沖過來,拉開駕駛室的車門,揪過曲歌近的衣領(lǐng),把曲歌近從車內(nèi)拖出來了。 “曲歌近,平時在寧家不見你這樣會挑事,到了我家,你還沒有正式入贅就這樣囂張,你膽肥了啊?!?/br> 那接近兩百斤的孫浩然,胖到臉上rou都堆起來了,說話口氣都飄著一股臭味,曲歌近控制不住皺眉,雙手去拉孫浩然扯在自己衣領(lǐng)上的手。 “誰挑事,孫總心里清楚,孫總執(zhí)意認為是我挑事的話,那我們就去你家老頭子面前說一說?!?/br> 曲歌近好不容易掰開孫浩然那股用蠻勁拽住衣領(lǐng)的手,松了松被勒緊的領(lǐng)帶。 “還有,我姓曲,但身體里流的是寧家的血,我是入贅你們孫家,還是讓孫二小姐嫁入寧家,皆由雙方家長商量,我一切都聽我伯伯的,還輪不到孫總你這個平輩人來決定,我入不入贅?!?/br> 兩人相對,互相對峙著。 被派來看準姑爺為什么還沒來的管家婆看見在大門外和孫浩然說著話的曲歌近,管家婆吆喝了一聲。 “新姑爺,站在那里說什么呢,快進來了,大家等你等很久了?!?/br> “聽見了嗎,孫總,大家都在等我,你就不要浪費我的時間了。”曲歌近眼里陰邪,靠近孫浩然,裝作要好的去拍孫浩然肩上的碎屑,“我是唯一一個肯接盤你meimei的男人,聽說是你爸主動找我伯伯撮合的,我昨天得知消息,今天就被叫來接你meimei去領(lǐng)結(jié)婚證,今天我要掉頭走了,回家最多被我伯伯罵一頓,那你meimei呢,大著肚子,上哪兒再去找我這樣一個傻頭傻腦的結(jié)婚對象,去堵外面人的嘴,給未出世的孩子找一個老實人爹。” 孫浩然凡是見到曲歌近在的場合,都有寧博。 寧博在的時候,曲歌近不是這樣的,曲歌近留給大家的印象是軟弱孬種,寧博在人前不會給這個私生子面子,沖他臉上吐口水的事都發(fā)生過幾次了。 這是孫浩然第一次在沒有寧博的場合下和曲歌近見面,曲歌近這另一面,讓孫浩然多少都有幾分震驚。 “我未來的大舅子,讓我們和平相處,誰也別惹誰,我經(jīng)常吃虧,但這不代表,我會永遠吃虧。” 曲歌近來回左右松了松僵硬的脖子,轉(zhuǎn)動的脖子發(fā)出咔哧聲。 他拿肩撞開了擋住身前的孫浩然,徑直向?qū)O家內(nèi)部走去。 被曲歌近挑釁了,孫浩然很憋屈,吐了一口濃痰在曲歌近走過的地方。 都怪那不聽話的小妹,懷上了小腿都少了一只的殘疾人的野種,被寵得無法無天的小妹拒不去墮胎,家里老父親也心疼女兒墮胎后身體受傷,這才低聲下氣去找人接盤,想用結(jié)婚來斷了小妹和那殘疾人在一起的念想。 找到了這曲歌近,以為是牽了一頭好拿捏的綿羊進家門,沒想到是把一頭偽裝成羊的狼引進了窩。 現(xiàn)在被曲歌近拿捏住了,這讓孫浩然郁氣難消,不想看見曲歌近這頭野豬把自己那好meimei帶走去領(lǐng)證,省得傷心,便差司機送自己去老地方玩。 曲歌近一進孫家,滿屋子的人都盯著他看。 個子不高,其貌不揚,見過寧家那位正室生的兒子的人,都會下意識把他拿來與寧博比較。 一個窩里生的,只是媽不同,孩子竟就差了這么多。 了解寧求之的人都知道他喜歡年輕漂亮的女人,絕非是那種靠女人性格、才氣吸引的男人,寧求之只鐘情漂亮的女人,這私生子曲歌近的模樣談不上帥,只是長得不難看,沒遺傳到寧求之年輕時的風(fēng)采,目前看來也沒遺傳已經(jīng)沒在這個世上的媽的模樣。 曲歌近知道自己長得沒寧博高,也沒寧博好看,從小在寧家被排擠的他一直都知道。 習(xí)慣了被冷落的他,已練就在人前討好的本事。 一到孫家,他就熱情地喊起了人,年長的統(tǒng)一叫阿姨叔叔,幾名年老的就叫爺爺奶奶,小輩姿態(tài)擺得十足。 還提過了傭人手里的茶壺,給每個人都倒上了茶,這樣的溫順低姿態(tài),讓孫浩然與孫浩靜的父親孫長哲看在眼里,十分滿意自己選的這個女婿。 曲歌近雖然是寧家的私生子,家世不好,名不正言不順,但到底是寧求之領(lǐng)回家的私生子。 寧求之欠下無數(shù)風(fēng)流債,外面的私生子私生女何止這一個,唯獨能把曲歌近領(lǐng)回寧家,這也是讓孫長哲選擇曲歌近的原因。 寧家除了寧博,寧求之另一個兒子就是曲歌近。 孫長哲在賭,賭寧求之如果答應(yīng)讓這個私生子當(dāng)自己的女婿,說明這個私生子在寧求之心里是有分量的。 這私生子單憑一個人在寧家是站不穩(wěn)腳跟的,媽早死了,娘家也是小商小販,靠在街邊賣炸臭豆腐為生,對這私生子沒有任何幫助,反而是拖累。 對比寧博母親家的強盛勢力,曲歌近很需要一個依靠了,婚姻就是他能攀爬的一個依靠。 孫長哲正好遇上女兒出這種事,就把橄欖枝拋給了寧求之。 寧求之要不要他這個私生子壯大,就在他的一念之間。 結(jié)果,孫長哲賭贏了。 看見這彬彬有禮來接孫浩靜的曲歌近,孫長哲越看越滿意。 s集團未來的一半,有孫家的份了。 “歌近啊,別忙了,以后我們大家有的是時間相處,你快去房間里找浩靜,趕緊把證領(lǐng)了,這樣我們當(dāng)家長的就放心了?!?/br> “是,叔叔?!鼻杞畔抡宀璧乃畨兀鴤蛉?,規(guī)規(guī)矩矩地上樓接孫浩靜。 來到孫浩靜的房間前,傭人輕輕敲了敲門:“寶兒,人來了,快出來看看。” “不去,不去,我不去!” 房間里傳出乒乒乓乓的打砸聲。 傭人一聽不好,哎喲了一聲,擰了一下門沒擰開,掏出隨身攜帶的鑰匙,拿鑰匙開了門。 曲歌近站在門邊,瞄見屋內(nèi)一片狼藉,室內(nèi)能砸的東西全都給砸了,孫浩靜長得不似她那豬臉阿哥,將近一米七五的身高都快趕上曲歌近了,身材不胖不瘦,穿著粉色睡衣,坐在床邊抱著一個粉色玩偶在哭。 看曲歌近在門邊,孫浩靜把手中的粉色玩偶向門邊扔來。 玩偶沒拋到門前就落下來了,沒砸中曲歌近。 傭人說道:“見笑了,稍等,她昨天還好好的,我去勸勸她,很快就好。” 曲歌近無聲點點頭,傭人走進了房間,抱歉地關(guān)上門,單獨去勸孫浩靜了。 站在門邊的曲歌近沒有走開,他在等著傭人把孫浩靜勸好。 勸不好,曲歌近也不在意。 她不想嫁,他還不想娶,這一切都看在他孫家有幾分雄厚背景上,不然他都不會親自來接人了。 正瞧著孫家這別墅內(nèi)部結(jié)構(gòu),褲兜里的手機就傳來叮嚀一聲。 曲歌近打開翻蓋手機一看,看見是一串沒有備注的手機號碼給他發(fā)了一張彩信照片。 那串手機號碼倒著認,曲歌近都能認出這號碼是霍扉婷的。 照片內(nèi)容是一張大海。 【寧博給我慶生,帶我來看大海了,這里天氣好暖和,我第一次看大海,好漂亮啊,我把照片拍下,發(fā)給了紫姐,發(fā)給了均子,我還想和人分享我的喜悅,可是我找來找去都沒找到合適的人,所以我就發(fā)給了你,你覺得我照的大海,好看嗎?】 曲歌近合上手機,沒有回復(fù)霍扉婷的信息。 他站姿逐漸放松,站在孫浩靜的門邊,忍住了想翻白眼的沖動。 他想道,霍扉婷真像一個沒有見識的鄉(xiāng)巴佬土妞,第一次見到大海就這么興奮,在寧博面前暴露出無知與天真,看她還怎么吸引留住寧博。 大海有什么好看的,曲歌近想著自己在很小的時候就跟著寧求之,坐私人飛機把全國各地的海都游玩過了。 這個鄉(xiāng)巴佬女人,長這么大居然第一次看到海。 曲歌近呼出一口氣,越想霍扉婷,越覺得她傻,昨天還被自己氣哭在車內(nèi)發(fā)瘋亂咬人,今天看見大海就能忘記了不快,還發(fā)了大海照來炫耀。 他們是能發(fā)大海照,討論好不好看的關(guān)系嗎? 霍扉婷把他們的關(guān)系想得過于好了,曲歌近想讓她清醒一些,于是摸出手機,點開霍扉婷發(fā)來的彩信,想回復(fù)一些劃清界限的話,但看見那張發(fā)來的大海照,曲歌近不知不覺認真看了起來。 一張普通的風(fēng)景照,曲歌近就這樣看入神了。 當(dāng)孫浩靜的臥室門沒有預(yù)兆的突然打開,曲歌近握在手中的手機來不及合上,就急忙往褲兜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