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最后一面
醫(yī)院急診科,人來人往,這里的醫(yī)生和護士走路都是用著跑的,他們每天都在與閻王搶人,分秒都必爭,一秒鐘的時間都耽擱不起。 送到搶救廳停放搶救的曲歌近正被兩個醫(yī)生進行x外按壓,嘴里塞入了導管,身上綁著各種搶救儀器,連接的心電圖表顯示器上,一條橫線沒有任何起伏。 接到游真打來電話的曲瑞薌以最快時間趕到醫(yī)院,這時已經(jīng)對曲歌近搶救了十五分鐘,在這十五分鐘內(nèi),曲歌近的心跳都處于驟停階段,醫(yī)生們體力有限,連著按壓十五分鐘,曲歌近都毫無起色。 醫(yī)學上,超過半個小時沒搶救回來,那就回天乏術(shù)了,基本不可能活過來了。 主治醫(yī)生對神情焦急的曲瑞薌和擦著眼淚的游真說道:“病人的情況現(xiàn)在不樂觀,心跳沒了,心率沒了,我們會盡力搶救,但最多再搶救十多分鐘,要是病人還沒反應,那他這個人就……就大概是回不來了,你們要做好準備。” 醫(yī)生委婉地表大了死亡。 曲瑞薌不相信曲歌近就這樣死了,之前他還有力氣打人,活蹦亂跳的,一轉(zhuǎn)眼的功夫,他人就躺下了,說沒就沒了。 “哥,哥——”曲瑞薌站在曲歌近身邊,呼喚著曲歌近。 心電圖儀表顯示器上,代表心跳的線條始終是一條直線。 沒心跳就是直線,只有心臟跳動起來,有了心跳,才會是波折的曲線。 曲瑞薌看著那條沒任何波動的曲線,大口地吐出一口氣,游真聲音顫抖著,征求曲瑞薌的意見,要不要通知寧家的人。 就算寧家的人趕來洙城,都見不到曲歌近最后一面,曲歌近也不一定想見寧家的人。 曲瑞薌想著自己要是曲歌近,最想見的人會是霍扉婷。 “打電話給霍扉婷,給她說曲歌近要死了,讓她過來見最后一面?!?/br> 游真立刻就把電話打給霍扉婷。 看見是游真打來了電話,霍扉婷沒接,她篤定是曲歌近讓游真打電話,勸說她復合的。 游真打不通霍扉婷的電話,就打到了火鍋店里的座機上,服務員接到電話,聽說是找霍扉婷,還說曲歌近心臟驟停進入醫(yī)院正在搶救,服務員放下電話聽筒,急忙跑去店里的后門找到了正抱著均子哭的霍扉婷。 “老板娘,不好了,有人打電話說,老板被發(fā)現(xiàn)昏迷在家里,沒心跳了,現(xiàn)在送到醫(yī)院,人搶救不過來了,讓你去仁愛醫(yī)院急診科搶救大廳見老板最后一面?!?/br> 霍扉婷下意識覺得這是曲歌近耍的把戲。 “我不去?!?/br> 均子聽出了不對勁,曲歌近要是耍把戲,不會耍到醫(yī)院里,欺騙霍扉婷去醫(yī)院見他的。 “婷婷,高不好是真的,你快去聽下電話,看看是個什么情況。”均子拉起坐在地上的霍扉婷,拖著她到火鍋店前廳的收銀柜臺上的電話前。 霍扉婷在拿起聽筒前,還是不相信曲歌近出了事。 一拿起聽筒,霍扉婷帶著哭音說了聲喂,游真的情緒已是崩不住了:“婷姐,醫(yī)生說曲總沒救了,你快來仁愛醫(yī)院……” “現(xiàn)在來都晚了,等她趕過來都停止搶救了。”曲瑞薌看了下墻上的鐘表,奪過游真的手機,放在耳邊對霍扉婷說道,“你馬上在電話里說你要和我哥復合,不分手了,看能不能留住他?!?/br> 曲瑞薌說完,把手機移開耳朵,點了免提,把手機面向正在搶救中的曲歌近。 手機里一片靜默,霍扉婷不出聲。 曲瑞薌拿過手機,抑制著悲傷說道:“快說!說不分手,說要復合,我哥如果要是沒了,你占一大半的責任,你不刺激他,他不會被氣得心臟驟停,以至于快搶救半個小時都沒搶救過來?!?/br> 霍扉婷聽見手機那端是一片慌忙的緊促感,有安插在身體上的儀器走動聲,有對曲歌近進行x外按壓的醫(yī)生喘息聲。 “曲歌近?”霍扉婷疑惑,“你高什么?想要比我復合,不用演這么足的戲?!?/br> 霍扉婷一開口,心電圖上的直線跳動了下,又很快變成了直線。 正要宣布放棄搶救的醫(yī)生捕捉到心電圖上的變化,立刻加大了按壓的力度,對曲瑞薌舉到曲歌近面前的手機說道:“繼續(xù)說話,病人有反應了,也許有希望?!?/br> “哥,嫂子來看你了,就在旁邊,你睜開眼看一看,她說不和你分手,不離開你了。”曲瑞薌又對著手機那一頭的霍扉婷說道,“你快說話啊!你把我哥氣死了,你是想把我急死嗎?” 霍扉婷意識到,曲歌近他好像……是真的進了醫(yī)院在搶救。 她頓時不知所錯,大腦出現(xiàn)短暫的空白。 “我……我不和你分手了,我們復合,我現(xiàn)在就回家,你在家等著我?!?/br> 均子在旁邊看到霍扉婷放下電話聽筒就要離開,要前去仁愛醫(yī)院找曲歌近,均子把她抓回來,讓她握著聽筒繼續(xù)說話。 在曲歌近沒有搶救回來前,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她最好就在電話里和曲歌近說話。 霍扉婷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她是想故意傷害曲歌近,但沒想到這傷害會這么大,把他的命都搭進去了。 “哥哥,我不是故意要和汪澗云上床,是他說他知道你缺投資,說你有需要可以找他,他和我的關(guān)系,你是知道的,我知道你不會找他,所以我就……我就找他了,和他上床來交換投資,我知道我這樣做的不對,我只是,只是想幫你……” 心電圖仍是一條直線,沒有出現(xiàn)剛才那樣跳動一下的一幕,搶救廳的氣氛緊張壓抑,透不過氣。 曲瑞薌說道:“你不要說這些沒用的話,你就說你要復合,你不會離開他就可以了?!?/br> “好好好,我說?!被綮殒靡磺卸家狼鹚G,只要能救回曲歌近,她都答應。 “哥哥,我不會離開你,我們復合,我們不分手?!?/br> 霍扉婷重復說了幾次不會離開,要復合,心電圖上的直線就跳成了曲線,一直到恢復平穩(wěn),按壓搶救曲歌近的醫(yī)生松了一口氣,放開了手。 在場的人也松了口氣。 曲歌近恢復心跳,有了心率。 聽到電話那頭說救回來了,是奇跡,四肢酸軟的霍扉婷沒站住,拉著座機電話線,雙目呆滯地坐在了地上。 “沒事了,婷婷?!本颖ё』綮殒?,把她攬進了懷里,拍著她的背說道,“好事,是好事,人救回來了?!?/br> 曲歌近心臟驟停半個小時,在心臟不能跳動的這段時間內(nèi),醫(yī)生不排除因為心臟驟停,別的器官有損傷的可能X。 心臟是人T最重要的器官,它停了,就好比斷電了,別的器官失去供電,就不能正常工作了。 當務之急,就是把搶救回來的曲歌近送去重癥監(jiān)護室。 近一年來,曲歌近都進兩次重癥監(jiān)護室了,兩次都是一腳邁進閻王殿,又被拉回了人間。 當天晚上曲歌近就蘇醒過來了,但還不能張口說話。 重癥監(jiān)護室不能有家屬陪護,曲瑞薌隔著病房玻璃窗,看見曲歌近醒來后就盯著護士,戴著氧氣罩,艱難地呼吸著,似乎有話對護士說,可說不出來,臉色十分著急。 曲歌近把護士看成是霍扉婷了。 曲瑞薌看他盯著走來走去的護士,知道他想見誰。 他能被救回來,全靠霍扉婷在手機那頭說復合,不離開他,他一定是聽見了,才喚醒了他想要活下去的希望,憑借頑強意志力,從鬼門關(guān)逃回來了。 曲瑞薌想著,霍扉婷也是夠心狠的,曲歌近送入重癥監(jiān)護室后,霍扉婷愣是連醫(yī)院都不來,只叫來了均子打聽情況,均子知道曲歌近轉(zhuǎn)危為安就回去了。 在重癥監(jiān)護室住了一周,曲歌近轉(zhuǎn)入了普通病房,能說話,能自主進食,還能在曲瑞薌的攙扶下,下床走路了。 醫(yī)生檢查不出曲歌近心臟有什么問題,既沒有心臟病,也沒有別的并發(fā)癥,問了曲歌近既往的病史,曲歌近說心臟時不時會抽痛,痛個一、兩分鐘就會恢復正常,服用止疼片,能讓疼痛緩解。 醫(yī)生暫時判定他是心絞痛,留院多觀察幾天,如果心臟又出現(xiàn)了抽痛感,要及時叫醫(yī)生。 雖然被醫(yī)生強行要求住院觀察,但曲瑞薌看得出,曲歌近很想要出院。 霍扉婷狠心不來醫(yī)院看他,他就一心想出院去找霍扉婷。 曲瑞薌不敢告訴曲歌近,擔心曲歌近會受刺激再次病發(fā)心臟驟停,其實在曲歌近住院的這段期間,曲瑞薌就把霍扉婷綁到了車上,開車想帶霍扉婷來醫(yī)院看望曲歌近,但霍扉婷寧死不從,中途跳了車,人幸好沒事,只是手摔骨折了。 霍扉婷態(tài)度很堅決,稱在電話里說復合,那是看在曲歌近快死的份上,騙曲歌近的,現(xiàn)在人活了,就不要道德綁架她,比著復合,她不會要一個背叛自己的男人。 曲瑞薌就沒遇見過這么心狠的女人,還好任大紅心腸夠軟。 原本任大紅是很堅決一定要結(jié)婚后才發(fā)生關(guān)系,曲瑞薌在醫(yī)院照顧了幾天曲歌近,故意把‘說不定自己哪一天也會像曲歌近那樣發(fā)生意外,人可能就沒了’的這話說給任大紅聽,任大紅深受觸動,心軟了,把曲瑞薌一直想要的東西,在一個五十元一間的小旅館破舊木床上,給了曲瑞薌。 床單沒有落紅,但仍疼得任大紅第二天走路都支著腿。 被霍扉婷發(fā)現(xiàn)異樣,問起怎么了,任大紅沒有說出事實,謊稱是走路扭到了腳。 這事關(guān)一個女孩的清白,任大紅把這個看的很重要。 她不想讓人知道自己還沒有結(jié)婚,就和曲瑞薌上床了,即便她把曲瑞薌認定是未來的丈夫,全心全意地愛著曲瑞薌,但思想保守的她認為獨享這份羞澀的喜悅,好過分享給他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