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夏季的傍晚容易有對流雨,晴了一天忽然就陰下來,黑壓壓的云像是雷暴前兆,云層里還能看見閃電的細光。 樊山譽下了課,被這場突如其來的雨堵在大樓里。池林比他更早下班,但沒在辦公室,留了信息說是出去一趟。 他開著車回來的時候雨都快停了,樊山譽鉆進副駕,看見池林叼著沒點燃的煙,臉上還戴了副墨鏡。 “上哪去了?!狈阶u笑道,一邊拉上安全帶。 “買西瓜?!背亓种噶酥负笞?/br> 車后座上放著三個超市購物袋,一袋明顯是菜,一袋樊山譽看見了薯片包裝袋,還有一袋不知道是什么。 西瓜已經(jīng)滾到地上去了,不大的兩個,很適合抱著拿勺挖來吃。 池林不愛吃零食,他過得相當(dāng)節(jié)能,這些不消想都知道是給誰買的。 “林林,今兒啥節(jié)?。俊狈阶u調(diào)笑道。 “我給你做大餐節(jié)?!背亓终f,“薯片你別吃了,做菜用的?!?/br> 樊山譽收回夠向后座的手,一點被看透心思的尷尬也沒有。 回到家,池林進了廚房忙活,樊山譽本來想幫忙,但被池林拿那副手銬拷在了沙發(fā)上,還貼心地給他調(diào)了場籃球比賽。 樊山譽聽著那頭整齊迅捷的刀聲,眼忍不住瞄,一直在笑。 池林只把劉海扎成了一撮小辮子,看起來很滑稽,又有點可愛。池林做事時幾乎不受干擾,利落地料理著食材,偶爾掃到他的目光時,會大大方方地回應(yīng)一個笑。 最終大餐上桌,五菜一湯,分量都不算很多,勝在精細,兩個人剛好能吃完。薯片被池林揉成渣混在面包糠里,裹著雞翅一炸,味道相當(dāng)漂亮。 一盤都被樊山譽啃完了,池林倒是很鐘愛今天熬的豬蹄湯,一直在喝。 幾個空啤酒罐立在樊山譽手邊,反正明天不上班,他敞開了喝,本來想叫池林一起,但池林拒絕了他的酒,湯倒喝得很開心。 等到菜全部吃完,樊山譽都有點小醉了。他起來的時候不小心碰到啤酒罐,池林立馬起來,一個一個撿起來,又清理了灑出來的酒。 他蹲在地上,樊山譽低著頭看他,慢慢又坐下了。 “林林,”樊山譽說,“你怎么對我這么好?!?/br> “之前對你不好嗎?”池林拿著罐子站起來,一個一個壘回桌上。 “好,一直都很好。”樊山譽搖頭,嘴略撅著,睜不太開的眼睛仍要固執(zhí)地望著池林,“你對我太好了,我都沒給你做過什么?!?/br> 池林胳膊搭著桌面,彎下腰來,與他挨得很近。樊山譽怕酒氣撲到他,但池林一點不躲,也不允許他躲。 “你想給我做什么?”池林問。 “想親你?!狈阶u說。 池林于是吻了他一下。 “還有呢?” “想和你zuoai,把你cao到高潮?!?/br> 池林露出了他不太尖利的犬齒,樊山譽看見他在笑,但那雙注視他的眼沒有一點彎,笑的錯覺來自于池林本就微垂的眼尾。 “還有嗎?” “想把你關(guān)在我家里,不給別人看?!狈阶u的目光里有醉后的一點迷茫,他緊盯著池林,像視線鎖住玩具球的大型犬,一下猛沖能把人撞翻。 沒有尖銳的侵略性,而滿是熾熱的渴求。 “然后呢?”池林慢慢走到椅邊,兩手托著樊山譽的臉頰。 “老婆,”樊山譽叫了一聲,“別聊了,咱快點開始正事兒?!?/br> 池林食指點在他唇上,向左一直摸到唇角,壓下他的嘴唇:“你喝那么多酒,硬得起來么?” 樊山譽叼著他的指尖,一手解開褲子,內(nèi)褲上鼓著一團,但摸起來還是疲軟的。池林只摸一下就收回手,他把樊山譽的褲拉鏈又拉上,戲耍人似的,吻一下就走。 “洗澡去?!背亓纸淮宦暎亓藦N房。 樊山譽扁著嘴,不情不愿,又無可奈何。 夜里關(guān)了燈,樊山譽聽著屋外的雨聲,有點睡不著。跟酒沒啥關(guān)系,跟他身邊躺著的池林也沒啥關(guān)系,單純睡不著。 窗外又下起了大雨,最近有個臺風(fēng),雨動不動來一場,吵鬧得像龍王打架。樊山譽沒摟著池林,池林前半夜睡覺輕,平時他倆都是面對著面定定的睡,他要是不小心一碰,池林就醒了。 池林愛留一盞暖色夜燈,燈不亮,光源又是在沙發(fā)邊的墻上,讓綠植的葉子打過來,柔柔地有了一點燭火似的瑩黃。 現(xiàn)在的家里滿是池林的痕跡。掛鉤粘在他慣用的位置上,每一件細小的東西都能準確找到地方,從床旁邊擺著多rou和小番茄的窗臺、到掛滿了格式他叫都叫不出名字的廚具,池林好像無處不在。 那盆大葉綠植也是池林買回來的,還把家里的沙發(fā)套和床單換了。家具色調(diào)都統(tǒng)一了之后,他這個小小的狗窩看起來像是那種家居vlog里展示的小居室收納典范。雖然和他沒多大關(guān)系。 樊山譽性格大大咧咧,但該心細的時候他一點也不馬虎。他把池林的溫柔、對他的好全都看在眼里,有時覺得無以為報,就只好一遍遍地表達愛意。 現(xiàn)在只是用做的,他還沒有說過。 他欠池林一次正式的告白、一段正經(jīng)的追求和戀愛過程。他們跳過了這些在一起的必備步驟,而直接成為了現(xiàn)下的老夫老妻模式。雖然也沒啥不好的,但樊山譽就想再為池林做些什么。 讓池林甘愿留下來。 不管和他哥的什么交易,也不管別的制約因素,只為了他留下來。 池林夜里忽然醒了。 肩膀上的腦袋很沉,濃密的頭發(fā)掃在池林下巴上,軟得讓人舍不得離開。樊山譽活像個火爐,把他睡衣都捂濕了。池林怎么也掙不出來,他瞇著惺忪的眼,拍了拍樊山譽的臉頰。 樊山譽還是沒醒。 笨死了,他在心里悄悄罵了聲。樊山譽忽然蹭著他嘟嘟囔囔說著什么,沒一句聽得清,樊山譽嘀咕了一會,忽然一哆嗦醒了,下意識的把池林一勒,猛地睜開眼。 “你那玩意挪開點?!背亓终f,“頂著我了?!?/br> 樊山譽嚇得直接彈起來了,木木一挪腰,又傻笑著貼上來:“林林,你咋醒了。” “我要去廁所?!背亓峙呐乃直?。 “我做噩夢了?!狈阶u才醒的聲音低沉沙啞,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撒嬌,“你平時尿尿用的上面還是下面?” 池林照著他老二一捏,掀被子起來。 回來的時候樊山譽大字躺在床上,裝模作樣地耍賴:“被你捏壞了,咋整?!?/br> 池林爬上床,跪坐在他膝蓋上,手隔著布料往那東西上一摸。 騙人,明明還硬得很。 “林林,來個晨間運動不?” 池林被子一掀,兩人都包在里頭,他趴下身子咬樊山譽下巴,細小的胡茬扎在舌頭上,給人莫名又親昵的曖昧感。 “動作快點,我待會給你刮胡子。”池林說。 他的指腹按著樊山譽嘴唇,被樊山譽捉住,吻了下掌心。 “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