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挑逗又下流地滑過了黑絲吊帶,滑過了腿根和屁股下緣,觸碰到
先生于是對我們說,故暑中能窺冬日雪景,秋色蕭索中能見盎然春意。 這話拗口玄奧,待我們見到那美麗的杰作,便明白,先生踐行著自己的玄奧, 誕怪誕于世間。 那樹通體碧翠,樹干小枝都那么粗壯有力,樹皮嫩葉都那么光滑潔凈,她矗 立在那,遠(yuǎn)看似是玻璃的精靈,切面粗魯大膽,清澈晶瑩,近看紋路如絲密,冗 節(jié)斷皮如天生,日光透一面映萬面,剎那伶仃,好似見到了宇宙世間,觀者眾人 回環(huán)踱步,映入繁密枝葉,如蕓蕓眾生匆匆忙忙、東奔西走。 觀者茫然驚詫,皆稱此樹若神靈,若佛陀,獨我否之,先生問其故,我說道: 樹就是樹,即使是翡翠做的,也不是神靈,神靈似木,而非木似神靈。先生微笑, 點了點頭。 「噗呲——」 董媛險些失態(tài)把嘴里咖啡噴出去。 她擦了擦紅潤的小嘴,覺得這并不怪她,什么年頭了,怎么還有這種【大師 體】軟文,報刊刊登此等惡俗廣告,豈不是催那本就愈發(fā)稀少的讀者退訂嗎? 「……吧啦吧啦大師獲吧啦吧啦獎最高杰作將在濱海大酒店舉行 的上展出,呵~ 」 董媛面如譏笑,本有些刻薄,但她便是那種冷酷女性,剛?cè)肭锞痛┲谄?/br> 靴皮夾克,不羈的神情反倒讓咖啡店的主顧們多瞧了幾眼。拋開性格,須承認(rèn)董 媛此女確有幾分俏麗,三十多歲,個頭雖不出眾,身材卻玲瓏,認(rèn)真打理的披肩 短發(fā),五官又不乏味,細(xì)挺的眉眼還頗有味道,加之性冷淡的著裝,優(yōu)美的腿型 被長褲勾勒得淋漓盡致,也怪不得不光周圍的上班族男人,連年輕OL都要偷偷 看她。這年月,娘們對娘們都能發(fā)sao。 過不一會,店門鈴鐺當(dāng)啷響,又進來一顯眼的高個女子,直奔董媛而去,說 來這大高個的女的,身材前凸后凹,烏黑秀發(fā)盤在腦后,亞麻的柔軟白襯衫搭著 卡其色套裙,小西裝和金屬鏈真皮提包跨在嫩白性感的胳膊上,走路都帶著精英 范兒,應(yīng)是更惹人矚目,店里年輕男女卻多不敢注視,有些已經(jīng)拿手機文檔巧妙 地?fù)踔樓那碾x席。那女的也沒在意他們這些上班時間出來偷閑摸魚的不良員工, 很著急地湊到董媛跟前。 「你怎么來了?!」 她壓低了嗓子,神色卻不平靜,濃密的拱眉蹙著,高挺的鼻梁細(xì)嫩的臉龐冒 著汗,嘴唇的口紅似乎都沒涂好溢出了豐唇一點。 被這高大美人質(zhì)問,董媛一時沒回過神來,只是心道多年未見,這女的還是 這么漂亮,香味還是這么清麗可人。諸位不要誤會,她并不是那拉拉,反而心中 更充斥妒忌,她咬上嘴唇強裝鎮(zhèn)定,「我怎就不能來了?」 她頓了頓,喝了口手里的冰摩卡,「顧梓桐,顧大姐,咱們可是老同學(xué)了?!?/br> 聽到顧大姐的稱呼,顧梓桐嘴角一抽,她身材高大作風(fēng)強勢,確有大姐之風(fēng), 所以那些出來偷懶的員工才會悻悻逃走,不過她是最忌諱什么【大姐】的稱呼了, 因為她早年家里條件不好,父母城中打工,人住鄉(xiāng)下,后才被帶到城里,晚人家 一年多上學(xué),從客觀上,是大學(xué)同屆歲數(shù)大的,本是對她姿容行徑的笑稱,卻戳 中了她的真實經(jīng)歷。 「這不是聽說你另謀高就,成了齊海集團的高管嗎?你看,這報紙上的什么 展覽都在你們集團旗下的酒店舉辦的,渤海柴氏,這可是抱上了一條大粗腿,北 總統(tǒng)南黨首都要高看一眼的大集團,還不許我順路來看看你了?!?/br> 顧梓桐見董媛毫不客氣,手指還夾著習(xí)慣在杯中晃蕩,心里不自覺來氣,可 她還是暫且按下了怒氣,好好說道,「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她看了看左右, 并上了沒穿絲襪的高跟長腿,俯身到董媛耳邊,這姿勢讓她不自覺地翹起了渾圓 結(jié)實的豐臀,本在臀縫里的布料都因臀rou的美妙弧度繃緊,「這里不合適,董警 官?!?/br> 皮夾克女子抬眼瞥了她一眼,點了點頭?!复_實有不少認(rèn)識你的,孟警官?!?/br> 孟梓桐沒反駁,也買了杯摩卡便領(lǐng)著董媛離開了咖啡店。 「你說話太不小心了?!?/br> 「你才是,大姐?!?/br> 職場女性孟梓桐握在外帶咖啡紙杯上的手指,可見地用上了力氣,可她的默 認(rèn)也暴露了這位女士并不是什么嬌弱的女白領(lǐng),和董媛一樣是一位警員,準(zhǔn)確說 是渤海省公安刑偵大隊安插在齊海集團的臥底。 她們邊走邊說,不一會就來到了附近老舊的居民小巷,「老劉呢?你怎么來 和我見面了?!?/br> 「出事了,車禍?!?/br> 這是一次緊急的接頭,不光是顧梓桐方面,董媛也是。 「車禍?怎么樣?」 「死了?!?/br> 噠噠噠……高跟鞋的聲響在小巷中漸漸消失,孟梓桐轉(zhuǎn)過身,雖然努力控制 臉上還是透著不可置信的表情,「怎么會,他是最反感開車追嫌犯的。」 「不是執(zhí)行任務(wù),他都快退休的人了,怎么可能還能出外勤,是坐出租車的 時候——」 「怎么可能,他平時都不開車,不能坐公交、地鐵都走路,他絕對不會坐出 租車……不,我們都盡量不會的,那會留下痕跡,這怎么可能?司機呢?」 董媛低下了頭,「也死了,連帶他老婆,死透了?!?/br> 「這是謀殺……他是被害死的!」 「你有證據(jù)嗎?」 顧梓桐抓上了董媛的肩膀,那種力度連董媛這種練過的警察都感到了不適, 「什么時候出的事,在哪?」 「你還要查不行?」董媛推開了對面有些癲狂的美熟女,「別忘了你自己現(xiàn) 在的身份!」 「是……是,」突然顧梓桐一個跳步就和董媛保持了距離,「老劉要是出事 了,那么我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暴露了?!?/br> 「哼,你還是這樣,顧大姐,你以為別人都是傻子嗎,」一直被質(zhì)問的嬌小 女警語氣中流露著報復(fù)的快感,「你的事,隊里面沒人知道,你一年前決定要潛 進去的時候他就私下跟我說了,他掛點了,我替他的班。你放心,我是隊里安在 食品旅游隊這邊的子兒,沒人會懷疑我知道老劉的活兒,知道我身份的,更不可 能懷疑我,老劉早就布置好了。」 「那……」 顧梓桐欲言又止,她捋了捋散在臉龐的秀發(fā),「那老劉的事到底——」 「我不知道,也許是意外也許不是,我沒法查,你也不要查……說實話,我 更懷疑你的情況,你之前不過是在公安大學(xué)混日子,現(xiàn)在你還能不能堅持?」 「……當(dāng)然可以,我現(xiàn)在很安全,沒人懷疑我?!?/br> 只一剎那的猶豫,顧梓桐便穩(wěn)住了心神,正面迎接董媛質(zhì)疑的目光。 「那么你來匯報你編造的身份,臥底的情況,還有現(xiàn)今掌握的信息?!?/br> 說實話董媛有點享受這種指揮曾經(jīng)大姐頭的快感,靠在破落的灰墻上抱著胸 聽她匯報,可聽到一半,臉色就古怪起來,「所以你其實不是什么部門經(jīng)理、辦 公室主任,是新上任那個小總裁的秘書?」 說到這,顧梓桐也眼神游離,喉嚨伸縮,「不是什么秘書,是助理,相當(dāng)于 他副手?!?/br> 「不不不,那不就是秘書嗎……哈!我說你怎么就那么快當(dāng)上高管,是不是 那小年輕的看上了你,才雇了你?!?/br> 董媛一席話說得對面職業(yè)裝女性臉色鐵青,「你胡說什么!」 「怎么是胡說,你雖然比我還大兩歲,但這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話說 我看你最近這打扮可是花了不少心思吧?」 顧梓桐聽懂了她的潛臺詞,這擺明了誣她清白,氣得胸脯欺負(fù)洶涌,正欲反 駁,手機的鈴聲就響了起來。她拿出來一看,正是董媛調(diào)笑的那個小年輕,齊海 集團代理總裁——柴去悱。 顧小心示意董媛,董媛再想嘲諷她也只能作罷。 「喂……哦……」 顧梓桐好像只是在單方面地被吩咐,接連不斷地點頭和應(yīng)承,「嗯,嗯?… …我馬上就回去,什么?」她好像聽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居然甩著提 包就背過了身去,「你現(xiàn)在就要去,不是定好了嗎?而且剛才不是還——……那 個… …嗯,我明白,我等會也過去……對,還有扶桑那邊業(yè)務(wù)的事情,嗯,好的, 先這樣?!?/br> 掛了電話,她長嘆了一口氣,思考了一陣,才和董媛說,「齊海那邊有事, 必須得回去,今天先到這里吧,你把聯(lián)絡(luò)方式給我,下次我來約。」 董媛不太情愿地塞給了她一個信封,「都寫在里面了……哼,話說你倒是總 裁的好秘書,隨叫隨到。」 本來已經(jīng)打算走了的顧梓桐聽到她后面的話,邁出的腿也退了回來,「你什 么意思?」 「你說呢,」董媛的眼神不再像之前那般隨意不羈,變得凌厲,「別忘了你 為什么才會去齊海臥底?!?/br> 「我怎么會忘?!」 顧猛地湊到董的面前,兩個人毫不留情地互相瞪視,根本不像是同僚,「康 明的事我永遠(yuǎn)不會忘,你以為我不知道老劉為什么會找你,這世道除了你我還有 老劉那種爛好人誰還會在乎康明!」 董媛挺著下巴狠狠瞪了回去,「你最好記得,按老劉說的,齊海的案子,是 自渤海光復(fù)以來前所未有的大案,康明學(xué)長死得不明不白,老劉現(xiàn)在也和康明學(xué) 長一樣了!」 她們瞪了一陣,顧梓桐率先放棄了,看了看表,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董媛還酷酷地站在小巷的陰影里,「記得把給過老劉的資料也在給我一份?!?/br> 「知道了!走私的事你重點注意趙銘義這個人,」說著顧梓桐又停了一會兒, 「記得幫我給老劉和他老婆一個花圈?!?/br> 待噠噠噠的高跟鞋聲走遠(yuǎn)消失后,董媛終于松了口氣,她并不想見這個老熟 人,尤其她后來還和康明學(xué)長結(jié)了婚。 他終究是選擇了她,而董媛至今未嫁,過著剩女的生活,想著自己頹廢的中 年警察生活,她用力踢走了身旁的鐵罐,慢慢悠悠走進了破舊的老居民區(qū),突然 她被兩個身影夾住,拖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被誰制服,要去哪里,董媛她一概 不知,不過另一邊的顧梓桐也不好受,她快步走回集團大廈,邊走還邊慶幸那董 媛是個老處女,沒嘗過男人滋味聞不出她身上的味道。 「顧秘書!」 「顧秘書!」 前臺和路過的員工都攝于她的威嚴(yán),對總裁身邊紅人的禮節(jié)絲毫不敢省略, 也顧不上看她略顯凌亂的秀發(fā)和別扭的身姿,甚至都沒人發(fā)現(xiàn)她早上上班時套裙 下的絲襪不見蹤影。 她夾著腿坐電梯上了頂樓,健步如飛跨過秘書室進入總裁辦公室。連實習(xí)的 小秘書叫她都沒有理會,「那個,總裁已經(jīng)——」 啪——,大門一關(guān),小秘書就被關(guān)在了門外。 被無視的應(yīng)屆畢業(yè)生小姑娘,心中雖是不爽,還是感嘆那女子的雷厲風(fēng)行, 身形矯健,心道還是要顧姐這個年齡的女性才能管住那個不著調(diào)的富二代總裁。 不經(jīng)世事的她哪里想得到這急切的成熟女秘書是一心奔著那個小總裁去的, 剛進了總裁室就從套裙中取下了一個蛋型物件,這蛋型物件還有細(xì)長的尾巴連在 她大腿根的綁帶,那白嫩的腿根上就是烏黑的絨毛,原來那光潔的肥臀根本沒有 內(nèi)褲的陪伴。 1。柴氏叔侄 八月末的渤海大學(xué)逐漸恢復(fù)了學(xué)期時的熱鬧,參觀的,登記的,辯論的,打 球的,約會的,學(xué)院內(nèi)林林總總滿是青年男女,男的賣弄學(xué)識,女的爭奇斗艷, 曾有好事校友謂這一時期: 老生返校,新生報到,學(xué)長殷勤,學(xué)妹急要,早剛相識,晚就打炮,陰陽不 忌,雌雄都好。 還有yin才點評之,是: 相聚亦歡兮離別亦驟,失偶亦悲兮新歡馬上就有。 雖是光棍犬儒之語不可盡信,也道清了這校園里男女年輕旺盛的精力和欲望, 他們極盡所能,揮灑青春,有人說這是受西方影響,年輕人腐敗墮落,也有反對 者說保守主義的道學(xué)家自己也凈是雞鳴狗盜、腌臜倒灶。嗨,誰也不是誰肚子里 的蛔蟲,誰知道誰心里是干凈還是齷齪,起碼面子上都過得去,校方當(dāng)局也就撒 手不管。嘿,閣下向籃球場外看去,就像護網(wǎng)邊那激辯的學(xué)生,那些大老爺們巴 不得讓他們就南北政局、抗戰(zhàn)南北領(lǐng)袖的問題辯個不停,這是他們的政績,也是 他們在兩邊周旋的本錢。 什么,南北兩邊是怎么回事?要說起這個可就要扯遠(yuǎn)了,當(dāng)年皇帝退位,方 大帥掌權(quán),北人習(xí)以為常不覺有異,南人卻多推崇革命領(lǐng)袖李聞道,本來自家人 能協(xié)商溝通當(dāng)是最好,可扯皮扯著扯著邊擼起了袖子,先是南打北,略有小勝, 后遇大敗,于是李聞道下野,北邊軍頭老爺們剛松了口氣兒,就得知李聞到并不 消停,得了毛夷支持開始組黨練兵,已經(jīng)在位多年的總統(tǒng)方大帥據(jù)說氣出病來, 北府遂亂,多有山頭自立,南軍接連北伐,其中有勝有敗,可南將卻發(fā)現(xiàn),北方 山頭身后也有洋鬼子,各方摩擦不斷,后等方老頭病情好轉(zhuǎn),整治北府,與南軍 開啟和談,兩方僵持不下,又誰也不愿當(dāng)那劃江而治的千古罪人,便開始了各玩 各的,可笑的是,李革命死后,他組的國黨分裂內(nèi)訌,怕被做大的北伐軍清理的 黨人們集體出走,新成立的黨派每日都有,時人笑之:沒人識得全;而方大帥也 對西北東北喪失影響,要不是后來鬼子打來,退位的滿皇出走,這泱泱大國啊, 指不定要鬧到什么時候。 「方帥識大體!」這是一位北地出身的學(xué)子高呼。 「宋將就不識嗎!」這是一位東南出身的學(xué)子反問。 「你宋振華綏靖投降!」「你方弘毅才從最開始就對鬼子點頭哈腰!」「你 宋振華連自己人都坑!」「你方戰(zhàn)神河北說不要就不要!」「那廣州呢,江浙呢!」 「你要這么說就沒意思了,豈不是要從失了東北開始說起了?!」 為首兩人辯得正酣,周圍看熱鬧起哄的突然失聲,兩人尋著目光瞧去,見走 來了兩位女生,兩個四眼定睛看清長相后,也相繼不再言語,可都是面色古怪, 因為這兩人中高挑苗條的那位在渤海大學(xué)這一畝三分地很是出名,正是齊海集團 的大小姐柴萃蕎是也。 渤海褐島有柴氏,而柴氏有二子得顯貴,這位鳳眼細(xì)眉、膚白長腿還頭梳馬 尾的女子,便是二子其中柴大的重孫女。 「這不是柴大小姐嗎?」 圍觀人群中有位穿著暴露的妖艷女子語出不善,行走的兩位女士聽到她的聲 音也停了下來,「大小姐認(rèn)為誰才是反法領(lǐng)袖?」 「別理她?!?/br> 柴萃蕎身邊的文靜女子說道,可馬上變遭到妖艷女子譏諷,「喲,恁這婢子 可當(dāng)?shù)煤冒 !?/br> 文靜女人聽了這話便反詰道,「學(xué)姐才是,像個扶桑人,還分個上下等,越 活越回去了?!?/br> 「你——」 沒等那口紅過濃的女子開罵,這文靜的女人就捋著長發(fā)說到,「我倒認(rèn)為是 社黨黨人?!?/br> 「社黨?!」 眾人皆詫,這社黨是毛聯(lián)之黨,也被看做國黨分支,不過國黨稱其為反賊, 曾肆意戮其黨徒,反法戰(zhàn)爭前,社黨轉(zhuǎn)進地下,在三不管地帶私募兵馬,南北皆 有激進學(xué)生投奔,不過面對南北兩尊龐然大物,相形見絀,威脅還不如西北回回 西南諸蠻。當(dāng)然了,除了他們還有其他零零星星的小諸侯小黨派,這幫人也是抱 團取暖,后來和談成功后也在上下兩議院和軍事、民生兩個溝通委員會中享有席 位。 「這位同學(xué),何出此語?」戴眼鏡的北方學(xué)子不解地問道。 「方大帥避戰(zhàn)保軍,宋將軍綏靖投降,社黨還有地方武裝在鄉(xiāng)下游擊給扶桑 人麻煩反而大點。」 「這是何等謬論,豈不貽笑大方?!」戴眼鏡的南方學(xué)子也激烈爭辯。 「我看也是,」之前一直閉口不言的柴小姐突然出了聲,「哪個都是廢物, 還不是太平洋那邊扔了個核彈鬼子才投降?」 這話一說,眾人頓時沒了聲音,人家好好討論國內(nèi),你討論國際形勢,這可 好,華國積貧積弱,常年內(nèi)亂,各地心亦不齊,這誰不知道,可這女子非要說出 來掀了桌子。 「哼,誰都能說這話,可獨柴大小姐不可吧?」曾被忽視的妖艷學(xué)姐譏笑出 聲,「柴大這個華jian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吶?」 柴小姐狠狠瞪著她一句話不說轉(zhuǎn)頭就走,文靜女生卻發(fā)了怒,「哼,那么多 華jian都不知道,就知道罵個幫著國家收拾爛攤子接收扶桑軍產(chǎn)軍人的,bitc h!聽說你給黑鬼含rou含得爽?。 ?/br> 前面半段其實沒人在意,后面那段可震驚了人群,炸開了鍋。 「我沒有,你胡說,我和麥克只是……哎呀,真不是啦——」 文靜女人笑著追上了柴萃蕎,「我?guī)湍愠鰵饫?,記著??!?/br> 可柴小姐還是皺著眉疾行,七分褲下是有些高度的涼鞋,啪啪快走也是校園 道路上的一到風(fēng)景,可文靜女人不欣賞,走到旁邊,鼻子一哼,「真是的,心思 真重,在乎這些?!?/br> 「……因為他們說的對?!?/br> 柴萃蕎突然轉(zhuǎn)過身,差點和文靜女子撞個滿懷,「我太爺確實在偽政府當(dāng)過 官,我也不怕他們說!」 文靜女子笑道,「你這還叫不怕?」 隨后她又開口勸道,「就是,怕什么,柴先生雖然委曲求全過,但是也保護 了不少自己人,之后也敞開大門積極配合,不說東北,渤海大學(xué)這地方都忘不了 你爺爺,這是國家曲折歷史的見證才對!」 「哼,你到會說,」柴小姐似乎心情有所好轉(zhuǎn),「我就是心里不舒服?!?/br> 「有什么不舒服的,按他們說的,敵占區(qū)的人民全都自絕于天下不活了才好, 一個個憤世嫉俗,根本毫無革命理論!」 「噗,」柴小姐嗤笑失態(tài),「你才是應(yīng)該去國黨社黨搞革命!」 「他們就是自己人罵自己人最開心,你看那什么曹學(xué)姐,一群女人和什么黑 鬼搭對子學(xué)習(xí)為榮,還是學(xué)校的政策,惡心!」 「所以說崇洋媚外,巴不得生是外國人,死是外國鬼,她連那黑鬼國家吃什 么,說哪種語言估計都不清楚!」 「就是——」 文靜女子本想再調(diào)笑幾句,卻戛然而止,她們快出了校門看到路邊來報道的 貧窮學(xué)子,有男有女,衣裝各異,有些一看便是城市貧民,有些是被編織袋出賣 了的內(nèi)地農(nóng)家子,又有些奇裝異服、對話磕絆的明顯就是剛走出民族地區(qū),他們 不分地域不分民族,臉都沒有體面人的白凈,衣著不亮麗,神情不舒坦,他們才 是這個國家的大多數(shù),即使皇帝沒了已一百多年,南北意圖奮起已久,經(jīng)濟上這 些年才將將比過不列顛王國,追向經(jīng)濟總量第二的兩德聯(lián)邦。 「我們在爭個什么?」柴大小姐從不覺得這種悲哀是自己女性同情心泛濫, 即使母親和那些姨娘們都這么說。 「是啊,他們才是要去革命的,不過……」 「不過什么?」 文靜女子眼中有一種悲憫,悲憫過后確是堅定,「洋人不讓啊。」 「是啊?!?/br> 萃蕎也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毛聯(lián)倒臺之后,還對岸的美聯(lián)沒高興幾年就又 尋找目標(biāo),誰都知道他們意圖東亞三國,「什么都沒有變,不是嗎,蘇沫?」 蘇沫抿起嘴笑了,低下頭任頭發(fā)散開又甩到后面,「想這些作甚,你不還要 去給奶奶過生日?!?/br> 想到這里,柴小姐突然臉紅了起來。 「唉?這是怎么了,唉?有喜鵲叫了嗎?我們柴大小姐看上誰了?」 「去你的,才不是?。?!」 兩個靚麗的年輕女子嬉笑地打鬧著,這也許是那些泥腿子唯一能享受的了, 他們可不敢上前,當(dāng)今若說階級固化、吏治刑嚴(yán),逃不出這東亞,他們又不是洋 人,想靠文件手續(xù)當(dāng)個洋人都沒有門路,怎敢覬覦圃中牡丹。 正此時,一輛光亮映日的黑色貝茨車駛向二女,剛停便下了一穿著得體的美 婦,美婦忙喚【小姐】。 「這是怎的,武姨?」 「夫人和老夫人讓我來接您?!?/br> 提著人們認(rèn)不出皮質(zhì)的皮包、穿著量身定做的緞襖襦裙的美婦竟然只是柴家 的使喚人,這讓周圍有些目光紛紛躲避,生怕惹麻煩。 「怎么啦——唉唉,怎么拉我……」 「來不及說了,小姐快點吧!」 萃蕎在驚呼中被拉上了寬敞的后排座位,眼尖的甚至能看到前輩和后排有隔 檔處理。 柴小姐伸出頭來向友人求救,「蘇沫你一起來嗎?」 但友人不動如山,笑說,「我晚點去,不打擾你了。」 語畢,車穩(wěn)穩(wěn)駛離,萃蕎在車上邊接受母親秘書的打理和補妝邊詢問情況, 原來是渤海省政府主席盛先生也要前來祝壽,但有礙于規(guī)則職權(quán),不便在宴會上 出現(xiàn),先行拜會,據(jù)說一會兒便到,萃蕎母親柴謝氏急著召回女兒,好在省內(nèi)大 員門面前博個臉熟。 「真無聊?!?/br> 看小姐興致缺缺,武秘書也只能賠笑,補完妝快到了酒店才說道,「二少爺 也在等著了?!?/br> 武秘書不愧是萃蕎母親的親信,一句話邊點著了萃蕎的熱情,忙問真假,熟 練快步地走向自家酒店,一路上的祝壽盛景完全不察,直奔頂層,美婦也只能踢 著高跟鞋小跑才能跟上,在電梯里呼哧帶喘,狠狠戳了一下小姐的臉蛋,「真是 的,就知道小姐想見到二少爺?!?/br> 「哎嘿嘿——」 這時的萃蕎有露出了年輕傻姑娘的模樣,和自己從小就陪著自己的美婦收起 來了在外人面前的假面。 叮—— 電梯到站了,不等自動門完全展開,萃蕎便急著出去,一路越過不少親戚朋 友還有來祝壽的陌生人,蹦蹦顛顛的樣子,被站在大廳門口的母親一聲喝住。 「柴萃蕎!」 萃蕎低下頭小步慢行走了過去,好似惶恐,其實有恃無恐,抬眼打量著母親, 出身江南水鄉(xiāng)的柴謝氏個子并不算嬌小,卻讓人覺得溫柔嬌弱,而這美妙成熟的 臉上帶著慍怒更是多了一分風(fēng)采。 「好好走路!」 「哦,」萃蕎怒著嘴認(rèn)了錯,不過馬上就當(dāng)沒這回事連連問道,「去悱哥在 嗎?在嗎?」 處于興奮狀態(tài)的姑娘并沒有注意到母親臉色的微妙變化,她覺得母親冷淡的 聲音似乎也只是對女兒的不滿,「在?!?/br> 「真的?」 「真的——」母親用手包拍了拍她,「還有,要叫叔叔?!?/br> 「去悱哥才比我大兩歲,什么叔叔不叔叔!」 萃蕎對這個【叔叔】的稱呼面露不虞,說著就推開被當(dāng)做休息間的豪華套房 房門。 「別,里邊——」 柴謝氏阻止不及,女兒就竄了進去。萃蕎一進去就看到了那個坐在著華貴絨 襖盤高髻的老婦人身邊的高大青年,他彎著腰把頭盡量湊到老太太腦袋邊,小聲 和老人交談著。 「但是趙——」 「你太年輕,這不是咱們股權(quán)的問題,也不是法不法的問題,地方上的事不 ——唉,萃蕎?!」 待這時,滿心想見青年的柴家小姐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莽撞,原來會可間里面只有 老少二人,她撞破了他們的密談。 不過相較于萃蕎,密談的二人馬上調(diào)整好了情緒,穿著簡單毛衫外套和深棕 西褲的青年露出了迷人的微笑,「萃蕎今天不是去學(xué)校了嗎,也這么早就來了?」 被那優(yōu)雅挺拔的青年問話,萃蕎啊唔的失了語,只能縮著鼻子點頭示意。 「唉,去悱啊,今天老太太過生日,別說這些了,家里人說家常事。」 「伯母——嗯,都是家里人?!?/br> 他又朝向萃蕎笑了笑,萃蕎感覺自己心臟都快跳了出來,她被那青年說不出 來韻味的臉龐和高大身軀吸住了目光,他的長腿他的厚實背脊,他明亮的眼睛和 薄厚適當(dāng)?shù)淖齑?,連那刮后還能看出淡淡胡茬的下巴都讓她陶醉,這個渾身散發(fā) 著雄性味道的年輕人正是萃蕎父親去世后,成為齊海集團代理總裁的堂叔,柴氏 二子中抗戰(zhàn)有功的柴二之孫,柴去悱。 2。祝壽 柴二,原名柴紹國,共和三年生人,籍渤海,長于東北盛京,高小畢業(yè)便逢 國之巨變,中學(xué)時代青春熱血參加反法運動,蹉跎無果,遂入軍旅,輾轉(zhuǎn)東北、 華北、華東,歷戰(zhàn)十余載,雖為地方義軍,明結(jié)諸黨人秘奉京中幕府,光復(fù)之日 已官至中將,后任軍事委員會委員、參議院議員。談到柴二其人,友將皆稱少言 語、不機敏,又稱多謀略、有城府,曾有一軼事廣為流傳,說:光復(fù)之后,國黨 黨人多不滿其歸附燕京,一年除夕夜,國黨執(zhí)鞭柳光柳明鏡赴宴后還家,見柴二 戎裝駕馬巡于街市,大笑,【大鬼你穿著軍裝作甚?就憑著這幾十兵丁想勤王不 成?】,柳想嘲諷柴二不識時務(wù),被京中長老冷落,而柴二下馬到柳家豪車前瞧 了瞧,冷哼一聲,【沒有我等巡邏,哪有你等酒氣熏熏之徒醉生夢死!】 這【大鬼】是扶桑人給他的雅號,謂柴二身長八尺、作戰(zhàn)勇猛,為鬼子所懼, 不過至今日,為百姓熟知的反而是他的俊朗,光復(fù)后年過而立的柴二還無婚娶, 其父尋媒,使舊交之女徐氏嫁之,京貴女小姐多為之神傷,時人嘆之: 高馬紅袍迎新娘,沿街胭脂泣柴郎。路橋喜錢無人撿,皆盼柴郎再笑顏。 這柴去悱是否繼承了祖父的韜略大義,人們不得而知,唯英挺有七八分相似, 也怪不得堂侄女的萃蕎都對他青睞有加。 「怎么啦?才幾天不見,萃蕎就和我生疏了?」 柴小姐鬧了個大紅臉,后又輕哼不屑,雙臂抱胸,斜著眼睛,「我和去悱哥 哪里相熟了?」 去悱和老夫人相視一笑,這時候柴謝氏也進了來,「別沒大沒小,去悱是你 叔叔?!?/br> 「什么叔叔!」 萃蕎在外維持著小姐儀態(tài),一到了家里人面前,便嬌憨任性,眾人也就隨著 她,尤其老太太,她招呼萃蕎來身旁,挽著孫女細(xì)長玉臂,「哥哥就哥哥,去悱 不在意就行?!?/br> 「我怎會在意?萃蕎只小我兩歲,叫我叔叔我才別扭?!勾ャ蜉褪w, 萃蕎妹子又錯開了眼神。 「這怎么行,豈不亂了輩分?」 柴謝氏是大家閨秀,在家鄉(xiāng)族人親戚眾多,最是講究人倫,對這個事總是依 依不饒,最后還是老太太再勸才勉強作罷,「各論各的,叫你嫂嫂,叫萃蕎meimei, 你們二人都一樣的眉眼,不正像姐妹?」 去悱也附和道,「是啊,嫂子,你想讓我隨萃蕎叫你嬸子阿姨不成,那樣我 可是昧著良心了。」 柴謝氏聽去悱奉承自己年輕,欣喜又慌亂,輕斥他,「你們就慣著萃蕎」, 便應(yīng)了下來。 眾人又說了些家常,便放外面候著來祝壽的人群依次進來,柴謝氏和武秘書 等人挨個招呼,而萃蕎和去悱便做到了套房里邊的臥房閑聊。 去悱半坐半靠在電視柜上問著萃蕎,「回了學(xué)校怎么樣?暑假你完得那么瘋 還適應(yīng)得來嗎?」 萃蕎沒規(guī)矩地斜躺在床上,「我覺得沒問題」,她想了想有抱怨道,「學(xué)生 會還是很多雜事,明明我都大四了。」 「你還是了不起,我可受不了學(xué)生會那種地方?!?/br> 「哼,我就知道,之前聽叔叔阿姨說你散漫怠惰,我還不信!」 去悱也嘿嘿一笑,絲毫沒有愧疚之意,「我可對學(xué)校沒什么親近感,你看我 碩士到現(xiàn)在還沒讀完。」又道,「對了,你也要考研嗎?」 萃蕎轉(zhuǎn)過頭來,任散亂發(fā)絲遮擋她的小臉,「不想上也不行,我媽都和我們 系的張教授說好了,相當(dāng)于保送了。」 「那真是可憐了?!?/br> 去悱見她弄著發(fā)絲,顯然也不太愿意困在圖書館和文案上,過去滑過她蜷縮 的瓊鼻,「小可憐兒?!?/br> 萃蕎拍開他的手,「別弄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br> 「是,是啊,」去悱有些感概,坐到了萃蕎躺著的床上,「你也長大了…… 對了,那個張教授怎么樣?你也保護好自己?!?/br> 「啊?」萃蕎本還有些害羞,聽到這話不禁歪起了頭。 「嗯,怎么說呢……現(xiàn)在高校里面魚龍混雜了,不是咱們祖輩那個時候了, 也不對,那個時候也有那種老師……總之——」 聽到這里,再不知人事萃蕎也懂了,拿起枕頭就砸向去悱,「胡說什么呢?」 「唔,我這也是關(guān)心你啊——」 「什么關(guān)心!那張教授是渤海臺臺長的老婆!」 一直游刃有余的去悱聽了也尷尬十分,只道,「那不是我不知道嗎?!惯€小 聲說道,「現(xiàn)在女人沒準(zhǔn)也——」 萃蕎向腦后打去他才閉了嘴,她想了想,覺得去悱怕她被人欺負(fù),似乎也是 認(rèn)同了她的美貌,「你們臭男人最懂臭男人,還不都是一個樣兒?!?/br> 「別這么說,」去悱摸了摸她的頭發(fā),「你爸走了,我得替他護著你,上次 在沙灘上不也是,現(xiàn)在這世道不一樣了,登徒浪子滿大街都是?!?/br> 想起那天在海邊,去悱摟著她就走,萃蕎便撅著嘴讓他摸了一陣頭發(fā),他不 摸了萃蕎便又說,「誰讓你護著……對了,之前你和奶奶說起趙伯伯,是怎么回 事?」 等了一會兒萃蕎沒得到回答,起身轉(zhuǎn)過頭去發(fā)現(xiàn)去悱眼神凌厲抿著嘴唇,嚇 了一跳,「怎么了?」 「啊,沒事兒,」他馬上露出了笑容,「生意上的事兒,小丫頭就別管了?!?/br> 「生意?我可知道你天天遲到早退,有時候還翹班,還說什么生意上?」 去悱哈哈一笑,「你怎么都知道了?!?/br> 「還不是我媽說的。」 去悱聽到若有所思,這時候武秘書敲門走了進來,盛主席已經(jīng)到了樓下。 去悱萃蕎和柴謝氏幾個小輩兒也都跟著老太太在房門前迎接,不一會兒就在 人群簇?fù)碇拢吹搅藗€圓滾滾胖乎乎的禿頂中年男子,皮膚干燥,面白無須, 穿一白襯衫,手里提著的似是聞道裝外衫,見了為首的老太太幾步就湊了過去。 「唉,老夫人,您來迎什么啊,快快快,進屋坐著?!?/br> 這個自來熟的男子便是渤海省主席盛賢賢,一口地道的京腔,好似這房里真 正的主人,攙著老太太坐到了沙發(fā)上,說了兩句,讓近側(cè)清理閑雜人等,只留下 親信和柴氏幾人。 「盛主席,來得這么急,我們也沒好好準(zhǔn)備,這來給我這老太太過生日的什 么人都有,亂七八糟的,這莫非是有什么大事?」 那盛賢賢拿住葡萄枝青瓷茶盞的手一定,眼珠滴溜一轉(zhuǎn),「沒事兒,」說著 咳嗽了一聲,「沒什么事兒……老夫人您還不知道我,我這也是剛從歐陸學(xué)習(xí)回 來,這幾個月先是扶桑朝鮮再是新澳歐洲,跟著錢中堂他跑了不少地方,本想提 前私下給您祝壽,誰想這行程不允許,可這往后延呢,對您又太失禮,再說…… 唉——」 他重重嘆了口氣,摸著已經(jīng)形成地中海的腦門,「去憤,去憤兄弟他今年剛 走,我怎么能連夫人您的壽辰都給錯過呢?」 眾人皆點頭稱是,皆面露悲色,尤其老太太,用金絲鑲邊的手絹抹了抹眼瞼, 「唉,誰說不是呢,去憤走得太突然了,有盛主席照顧齊海,去憤在天之靈也會 安息的?!?/br> 盛賢賢連連點頭,「那是那是,在去憤的葬禮上,我就再三承諾,渤海離不 開齊海,而齊海也深耕于渤?!?,對了,聽說柴小姐她今年快畢業(yè)了?研究 生導(dǎo)師找好了嗎,需要我來——」 「找好了,找好了,」柴謝氏拉著女兒趕快站了出去,「渤大傳播系的張教 授,就是黃宏為臺長的夫人,哪能麻煩主席您?!?/br> 盛賢賢半張著嘴拍著膝蓋點了點頭,「啊,黃臺長,對對,他老婆在渤大… …」突然眼睛向去悱看去,似乎這才到了正系,「旁邊這位小兄弟是?」 「哦,去悱啊,」老太太招手讓剛才一直神游的青年趕快過去,「這就是代 去憤班的本家子侄?!?/br> 盛賢賢【噢】地點了點頭,老太太接著又說,「他爺爺就是我家公公的弟弟, 柴紹國柴將軍。」 這時盛賢賢一個機靈,忙起了身,伸手和去悱握了握,和高大的去悱比他矮 了一頭多,一副滿意的表情瞧著面前青年,「怪不得,怪不得,柴將軍之后啊, 令尊是?」 青年微笑著也十分熱情謙虛,「家父柴述禮在參議院謀個微職有個末席?!?/br> 「啊,柴參議員!久聞大名久聞大名,回京述職多有照面,哪天得見一定的 和他聊聊,真是虎父無犬子啊——」盛的熱情讓萃蕎有些不適,誰都看得出之前 他對去悱是什么態(tài)度,又對她是什么態(tài)度,嘴上叫著【去憤兄弟】,估計連她名 字都記不得。 「嗯?賢侄名叫去悱,和去憤兄弟這個名字——」 去悱也隨著盛賢賢坐了下去,「論輩分我叫去憤一聲兄長,不過實際上去憤 兄長與我父親年紀(jì)相仿,我一直以長輩禮節(jié)相待?!?/br> 盛與老夫人、小柴二人又談了幾句,最后讓秘書奉上了意大利產(chǎn)的小牛皮包、 羊皮手套、法蘭西產(chǎn)的一套香水等禮品,又附上一名家長幅,道,「這位的東西 可好好留著,我聽錢中堂提起過,估摸著過不了幾年就要一尺難求。」 說罷,眾人挽留再三,盛賢賢帶著人馬便匆匆離去。 去悱扶著老太太坐了回去,柴家?guī)兹硕际且荒樒v,「唉,別看這盛賢賢小 人姿態(tài),在渤海,用得上他的地方多了?!?/br> 「這是自然?!谷ャ绱苏f道,臉上有些不虞,又說,「他跟著錢中堂出訪, 錢可是國黨的啊,那他?」 老太太從碟子里拿了塊桂花糕,「不用管他,在這地方上,沒有什么黨派, 就像這糕點,桂花的棗泥的混著一起吃不大受用,但管他桂花的還是棗泥的,吃 進去都一樣,他要因為自己是桂花的,在肚里鬧特殊,那才會出事?!?/br> 青年被驚得一張口,又把要說的咽了回去,「伯母說的是。」 「去悱你別想太多,有事麻煩他,他推辭不了的?!?/br> 老太太就著茶塞了兩塊糕點,讓柴謝氏放剩下等著祝壽的人進去,她拉著去 悱和萃蕎一起見了剩下的客人,和之前祝完便走的大忙人和代送禮品的不同,后 進來的多是不著急的親戚族人、老鄰里老相識,聊了聊家常,讓他們等下到樓下 吃酒席,這些人多互相熟識,湊在一起就快了不少,一會兒也就都走了,武秘書 卻湊了進來,說,「那盛主席沒直接走?!?/br> 老太太皺起了眉毛,「他去了哪?這酒店里他能見誰?」 武秘書看看柴謝氏,然后和眾人同樣一臉疑惑地回答道,「他去見了那個開 展覽的雕刻家,前臺跟我說他們剛走?!?/br> 「展覽?」 「對,在三樓,剛布好展,聽經(jīng)理說展到十月?!?/br> 「走,帶老太太看看去。」 讓武秘書開路,幾人一同到了三層的展覽館,原是幾個會議大廳,現(xiàn)在敞開 三四米高的折疊墻門,布置成了不同展廳,根據(jù)經(jīng)理介紹,此展是雕刻家一井居 士的個人展,從上個世紀(jì)九十年代開始,展品分成不同時代,依次展出。 「一井居士?這人很有名嗎?」 萃蕎問著酒店經(jīng)理,她明顯有些不情愿去看這些枯燥的展覽,但是經(jīng)理并不 清楚,如實回答道,「是的,最近省里文委有很多老先生來過,據(jù)說這一井居士 在扶桑和歐洲都有相當(dāng)名氣?!?/br> 說著,他們進入了最大的展廳,一進去就看見從影壁后就走來一個著土灰居 士帽居士服的男人,此人身材高大,臂長腿長,看起來比去悱還大一號,可其人 慈眉善目,嘴唇肥厚,一臉笑意,讓人覺得毫無威脅。 他手提一大串油亮佛珠,合十朝眾人一拜,「盛先生一走,鄙人就知道有貴 客將至。」 老太太信佛,也回了一拜,「冒犯居士了?!?/br> 「哪有,哪有,盛先生突然來訪,鄙人也很驚訝,而且鄙人借用貴酒店之地, 感謝來不及?!?/br> 「那——」 萃蕎被柴謝氏一拉閉上了嘴,老太太繼續(xù)問道,「那居士,老太太也開門見 山了,盛先生為何事而來?」 高大居士又是一拜,伸手道,「請隨我來。」 「之前那個是我早年間的作品,多是木雕石雕,盛先生想來看的是我最近的 作品?!贡娙穗S著居士出了展廳,來到了標(biāo)記為【2010——】的展廳,展廳 中央的吊燈被撤去了,燈光昏暗,只有幾盞舞臺燈布在作品四周,沒等居士多說, 眾人全被那通體翡翠的樹形雕塑震懾了心神,再也沒人追究那盛賢賢的來意。 待顧梓桐到時,只見到一眾人和那居士討價還價。 柴謝氏一臉為難,「大師,九億九千萬是否太過昂貴?!?/br> 「這位夫人,其實我是不想買的,除非出到這個價,鄙人不如不賣?!?/br> 旁邊一個穿著昂貴真絲西服的寸頭中年男子止住還要爭辯的萃蕎母女,「這 位大師,老太太是真心想布施,幫您渡天下窮困之人?!?/br> 這話說得很好,居士苦笑地?fù)u了搖頭,顧梓桐也咽了口口水,她沒見到那人 到了臉,只聽聲音都知道,他就是趙銘義,她像平時一樣按耐住激動憤慨,朝站 在旁邊同樣盯著趙銘義的青年走去。在空蕩蕩的大廳里,高跟鞋踢踏的響聲十分 明顯,青年向她看了過來,點了點頭,示意她快點過去。 她不知為何,輕吐一口濁氣,心情好了不少,拿著準(zhǔn)備好的文件袋,走過去 呈給他的上司。 「扶桑那邊已經(jīng)先行擬好了方案,就是……」她看了看那邊侃侃而談的中年 男子,「趙他不知道同意不同意。」 「嘖,」去悱咂了咂舌,「老太太不同意讓趙退出,不好辦?!?/br> 「那趙那些——」 去悱的食指抵上了她的嘴唇,「慎言?!?/br> 顧梓桐點了點頭,輕輕撥開他的手指,驚慌地看了看四周,低聲道,「你才 是慎行!」 青年瞧這美婦秘書嬌羞的風(fēng)情,不自禁的貼近了她,展廳本就昏暗,見他人 不注意,便大手撫上了顧梓桐套裙中的翹臀,顧梓桐先是一愣,又怕人發(fā)現(xiàn)不敢 掙扎,待那手指挑逗又下流地滑過了黑絲吊帶,滑過了腿根和屁股下緣,觸碰到 那濕潤豐厚的yinchun,她終于雙腿一顫,而男人冷哼道,「你把東西拿掉了?」 「你還說!」 顧梓桐和青年并排站著,盡量并著雙腿若無其事,「你自己就先走了,唔~ 」 男人的手指在她陰蒂上輕輕一撥,又有些許溪水潺潺而下,「你自己被電話 叫出去的,還說我?!?/br> 「唔——」 那美婦水潤嘴唇咬著,內(nèi)心sao情溢于言表,小指勾著他的褲沿,眼神勾著他 的人,去悱好不容易才忍了下去,給了那慢慢向后撅起的肥臀一巴掌,一邊回味 臀rou的細(xì)膩彈性,一邊在她耳邊道,「說了多少次,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能自慰?!?/br> 顧梓桐滿面桃花,氣急羞極,只能在他腰上一擰,算是報了調(diào)戲之仇。 去悱帶著梓桐來到人前,見老太太眼巴巴望著那翠翠生輝的樹雕,叫道, 「伯母,伯母?」 「啊?啊——」 他從沒看過老太太對什么東西這么入迷,心下一嘆,「大師,價格真的不能 再商量嗎?」 「這位先生,不是不能,實乃不愿,而且這么個玩意兒,在這里給大家展出 才是最好啊。」 去悱看了看老太太,「居士言道有理,而且佛陀講個緣字,咱們緣分未到, 也許哪天緣分到了,居士便肯出讓。」 這幾人圍攻半晌的居士一聽青年幫他解圍,順桿便爬,「是極,是極,老夫 人想來看,這樹天天都在這里,不在一時?!?/br> 最終老太太還是點了點頭放棄了,眾人終于放走了可憐的居士。 「媽,明天再來看唄。」 柴謝氏和萃蕎都不停地勸解著,趙銘義向去悱和顧梓桐二人看來,那蓄著絡(luò) 腮胡的沉著面目還是讓二人不快,不過他點了點頭,便和經(jīng)理討論上面的酒席去 了,去悱向幾位柴家女性告罪,說有公事商討,一會兒再去酒席,老太太還想著 那樹雕也不多問,只有萃蕎心中有些奇怪,隨著母親和奶奶走了一斷,猛回頭尋 向去悱,見二人已向客房區(qū)域走去,再定睛細(xì)看,去悱的手掌正推在那高個兒美 女的蠻腰,還逐漸向下滑去,萃蕎心臟一時驟停,過后又急跳,她胸悶氣乏,心 似被刀絞般擰巴疼痛,想再看個真切,二人已轉(zhuǎn)過岔口沒了蹤影。 她再見到二人時,已經(jīng)酒席過半,那女人看起來氣色尚好全無工作憊乏,只 是絲襪不知道跑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