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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是不討厭的。 韓嶠拍了拍他額頭,不想讓這個話題斷了。正是進一步攻堅破防的好時機,他以自己為例:“禮尚往來,也說說我爸?!?/br> 謝銳言點頭說:“好?!?/br> 韓嶠回憶他爸,打開了久遠的話匣子。 “之前說過,韓老師,也就是我爸,教高中語文。大部分老師都愛嘮叨,他也不例外,飯桌上吃著吃著就會對我說教,一套一套,是個話癆,但我們都習慣了,他如果出差,家里沒有人念叨,會很冷清。那些名言,起碼一半是他教的,剩下那些才是我自己學的。 他喜歡被人叫韓老師,對我也不例外,我很少叫他爸。從上崗位開始,每次到了年終,韓老師都會拿個優(yōu)秀教師的獎狀回來,有的時候還有幾十塊獎金。他能高興上很久很久。我媽是個非常熱愛工作、也很喜歡賺錢的人,笑話他這么點錢也能高興,韓老師卻說這是領導和學生們對他教學事業(yè)的肯定。 韓老師是無錫人士,愛吃甜口,我五歲就教我怎么做甜味灌湯小籠包,我那時把自己的手燙了,和你把鍋子燒穿是不是有異曲同工之妙?” 謝銳言恍然大悟:“之前的早餐是你自己包的?” “倒也不是,樓下包子店買的,我唯一做的是插上了那顆櫻桃,路上遇到的鄰居買水果回來送我的,他還牽著一只阿拉斯加,很可愛。”韓嶠把“那條狗特別像你”這句話咽進了口中,“你要是想吃小籠,我一會兒去買小麥粉和中筋面粉?!?/br> “已經很晚了,明天再去吧。這回別插櫻桃了。”謝銳言百度過櫻桃的隱喻,但不想和韓嶠在這個問題上深究,“再說說韓老師吧?!?/br> “好啊。韓老師還會很多棋類的游戲,拿過省里的圍棋杯銅獎,他還是市里自由泳時間記錄的保持者,都沒有獎杯,只有一張紙,結果他有一回賣廢品把那些獎狀都一起賣了,委屈得三天沒吃好飯。生活中他是個很迷糊的人,但也是個大家都會喜歡的人?!?/br> 韓嶠說著自己的父親,謝銳言認真地聽,莫名向往這樣的親子關系:“韓老師退休了嗎?如果沒有,我想去蹭他的公開課。我也喜歡圍棋,很久沒和人對弈了?!?/br> “樓上有棋盤和棋子,我等會兒上去拿,我陪你下?!表n嶠淡然地笑,“其實我對我爸的印象也只停留在他三十五歲的時候。我媽去世后沒幾年,我爸救了個落水的人,也跟著走了?!?/br> “他……” “都說善泅者死于水,善戰(zhàn)者死于兵。韓老師很偏愛這句諺語,也用實際行動證明了,這話所言非虛。” 謝銳言張了張口,不知道說什么,但表情比韓嶠剛撿到他的時候還要可憐很多。 “韓嶠,對不……” “別道歉啊,就普通地聊聊天?!表n嶠打斷了謝銳言的“吟唱”,捉了他一根手指,用指尖在謝銳言的指腹上面畫了個小朋友們喜歡的笑臉。 “都過去很久了,我沒有覺得難受,也沒有覺得我爸做的事不值得,他救的那個女孩兒現(xiàn)在活得很精彩,也成了一個社區(qū)志愿者,早先給我爸掃墓,我們連續(xù)三年都遇到過?!?/br> 謝銳言想象著二人的相遇,幸于對方沒有遺忘救她的人,卻依然替韓嶠感到可惜:“這樣,真的不難受嗎。” “相處的時光和大部分家庭比起來也許不算長,但我已經很滿足了,回憶都是好的。我想,韓老師心里也是不后悔的。想起他們,我就有了前行的力量和勇氣?!?/br> 謝銳言點點頭,也露出一個笑,眼中含著潮色。 韓嶠怕冷,謝銳言并不怕,此時的謝銳言卻縮著手指頭,大半個手掌都裹在衣袖里,信服的表情像只收起滿身刺的刺猬。 刺也是軟的,讓人可以肆無忌憚地摸碰一碰,摸一摸,甚至是捏一捏。 韓嶠得到了一根手指還不夠,忍不住多摸了兩根,都攥在手里。 謝銳言只好單手捧著熱水袋,磨了磨后槽牙:“韓總你真的很喜歡搞小動作,我的頭,我的腦門,我的手,你還想碰哪里?” “剛才我全身你都感受遍了,別不好意思?!?/br> “……有道理。” 韓嶠握住謝銳言的指尖,晃了晃被他捏住的三根手指,鄭重而溫柔地開口:“相遇都是緣分,作為曾經的死對頭也好,作為如今的室友也是,彼此多指教,沒有什么事情是好好溝通解決不了的。遇到什么困擾也可以和我說,好嗎,小謝?” 韓嶠很珍惜和他人的相處,順著他的這套邏輯下來,謝銳言連拒絕都沒辦法說出口。 當然他也想不到任何拒絕的理由。 謝銳言放松手指,把衣袖拉起來,手掌貼住了韓嶠的手掌。 謝銳言滿面嚴肅,眼神中卻是明晃晃的燥意:“又握手。” 第24章 修羅場 韓嶠撿了謝銳言之后,總是會有意無意地去留心與之有關的訊息。 謝銳言這個人確實自帶話題,浙大才女林稔年的獨子、謝氏神顏第一人、小提琴天才、日進斗金二世祖,以及……平民企業(yè)家韓嶠的死對頭、拉郎配CP。 也不怪他干點什么就會被寫小作文,黑的黑,粉的粉,被他爸丟掉之前,在二世祖的圈里也算是個風云人物。 其中,謝銳言的性格被各種網絡小文章反復地提及。 小道消息說,謝銳言處理不好人際關系,同齡人之中沒有朋友,被評為孤傲的天才,唯一表現(xiàn)出親厚的是他的奶奶許枝嬋,以及年紀最小的meimei謝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