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jié)過了沒多久，學校便又開了學。他忙于準備出國的手續(xù)，趙斌也陪著他，給他的卡里打了一部分錢。這一陣子正是他人生得意的期間，他要去的大學全球頂尖，不少人眼紅的機會被他拿下，有羨慕的聲音也有嫉妒的，風言風語也能聽到些，他不以為意。既然是有所成就，閑言碎語是怎么也少不了的。

    只是他沒想到他和趙斌的關系被有的人扒了出來，雖然聽起來像是捕風捉影的話，他卻驚出了一身冷汗。趙斌讓他不要害怕，兩人先分開一段時間。他便從趙斌家中搬出，回宿舍住避避風頭。

    可有人卻把他和趙斌一起回家的照片貼在了學校的論壇上，這明擺著就是有人搞他。學校鬧得有些沸沸揚揚，他成了名人。可他只能裝作不屑一顧的樣子，清者自清，他和趙斌什么都沒有，他只能這樣假設自己目前的立場。

    他內(nèi)心急得很，學校找他去談話，他矢口否認，只說和趙斌是朋友關系。

    坐在辦公室里，系主任看著他的臉，突然說出一段意味深長的話：“張同學，學校在這之前也和你父親通話過了，你的家庭環(huán)境學校大致也有所了解。平時你生活上看起來并沒有什么難處，是不是可以看作你的這位朋友對你的經(jīng)濟上有所支援？”

    張平內(nèi)心捏了把冷汗，后背都有些汗?jié)窳?，他卻笑了笑：“趙斌趙先生和我是朋友關系，也是合作伙伴。作為一個貧窮家庭出身的學生，我深知獨立的重要性。趙先生是一個事業(yè)有成的人士，也有自己的公司，我目前在他公司那里也有一些工作，算是兼職的一種形式，也鍛煉了我的能力。趙先生作為我的朋友也給了我不少工資，幫助我獨立生活，這點我很感謝他?！?/br>
    系主任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臉部表情也沒那么嚴肅了，像是他這段話很可信的樣子。又簡要談了談，就結(jié)束了。

    他連忙找了趙斌開了份兼職證明以備不時之需。又連忙撥了張曉凡的電話。

    張曉凡立刻接了電話：“平平，你總算給我回電話了。”

    “學校是不是聯(lián)系你了？都問什么了？”

    “就問了問咱家什么情況，我現(xiàn)在啥工作。還問我認不認識一個姓趙的男的?！?/br>
    張平心里有了個大概：“好了知道了，掛了?！?/br>
    “平平！別掛！”張曉凡立刻喊出了聲，“平平，你咋這么狠心，不聯(lián)系我，我這么想你都和你說不上話。你啥時候回來？我想見見你?！?/br>
    “嗯，我最近準備一些事呢，都弄完了可能回去一趟?！?/br>
    “真的嗎？啥時候啊？”張曉凡聲音很是高興。

    “月末吧，到時候聯(lián)系你。”

    張曉凡興高采烈掛了電話，張平其實沒想回去，只是隨口敷衍敷衍張曉凡，不然又怕他總打過來電話，又覺得他這樣能給他點盼頭。但其實他不該騙他的。

    材料還是要辦，可學校的態(tài)度卻變得有些不明朗了起來。張平做好了要被刷下去的心理準備，開始著手自己通過別的渠道聯(lián)系大學。他不能在這件事上栽了跟頭，他既然已經(jīng)走到這一步，就不可能后退。

    可萬萬沒想到，趙斌那邊先出了狀況。

    他接到電話連忙回了他們那個家，趙斌坐在那，表情是很嚴肅的樣子。他心里有些發(fā)沉，想不出是什么，可隱隱知道他可能就這么完了。

    果然，趙斌開口了：“平，我想冷靜下我們的關系。你也知道，你這個事是有人背后搞動作。其實本來我也覺得不是什么大事，而且我都是想要幫你完成留學的心愿的，可這次這個事你們學校有認識我的人看見了，謠言現(xiàn)在已經(jīng)散開了。我其實一直是個深柜，現(xiàn)在這邊對我的公司和社交造成了一定的影響。我想，我們可以先分開一段時間?！?/br>
    是了，饒是他張平不相信感情，可也不見得別人就和他不同。到頭來大家都一樣。

    現(xiàn)在這場戲也散了，他苦心積慮的結(jié)果也快要泡湯了。那被粉飾的夢境極度迷人，他闊步向前意氣風發(fā)?？扇缃駢粜蚜?，他還是那個他，沒錢沒勢只能靠包養(yǎng)的金錢關系維持短暫的夢的他。什么也沒有變，他還是窮困家庭出身的窮小子，在這個赤裸又殘酷的社會里，他只不過也是被人利用著的一顆平平無奇的棋子。

    這夢碎的太突然，太直接，他沒有任何的防備。他只覺得心口巨震，心臟怦怦直跳。他一直以來拼命想要掙脫的，想要否認的東西，此時此刻又找上了他，不如說，他從未掙脫開，所謂的否定也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他看著趙斌，干澀地開口：“嗯。就這樣吧?！?/br>
    趙斌低下頭，看著自己放在桌面上的雙手，似是有些不敢直視他的眼睛：“錢，我已經(jīng)給你了的，就不要回來了。我也沒什么好幫你的了，你自己聯(lián)系的大學不是也可以去了嗎，這錢就留著你用吧?！?/br>
    張平毫無意外地被刷了下來，學校也沒明說，可誰都諱莫如深地明白了些什么。替他去的是他一直以來很熟的同學，成績也不錯，家庭環(huán)境也好，父親做生意的。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這次應該就是他頂了張平的名額，張平也能猜出來，就是他散播的謠言。

    可畢竟每個謠言都會被人當真，更何況他自己知道這也的確是真的?，F(xiàn)在的他在學校如同水深火熱，閑言碎語傳得到處都是。他之前還是學校有名的優(yōu)等生，多少人羨慕他夸贊他，現(xiàn)在卻好像是個小丑，走到哪里都是別人的談資。

    這令他更想要快點逃離這里，他聯(lián)系的大學也早已給了他許可，托人辦了手續(xù)材料，可還差一部分證件在老家張曉凡手里。他本想讓他郵寄過來，或通過別的方法，可出國的證件需要他回本地一趟，想著張曉凡也不會懂得這些，他索性就買了車票回了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