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女人都花枝 招展的,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能伸手的。
看著遠(yuǎn)處隱隱約約的城市,李平對著一車昏昏欲睡人說了句“我們是不是到 了?”莫日根第一個睜開眼睛,坐直了身子看了看“是的,我們到了?!倍@時 候后座上的幾個女人還都斜躺豎臥的熟睡著。兩個男人相互對視了一下,無聲的 笑了。莫日根長出了一口氣,被疲勞和疼痛折磨了一夜的他,往后一靠,閉上了 眼睛。李平掛上檔,慢慢的松開離合器,車子平穩(wěn)的向前駛?cè)ァ?/br> 車子剛進(jìn)市區(qū),李平從后視鏡里看到后座上的女人已經(jīng)醒了,便問到“去醫(yī) 院怎么走?” “啊—噢,已經(jīng)到家了!”回過神來的女人趕緊指點了起來。 轉(zhuǎn)過幾個彎,在女人的指點下李平將車停在了醫(yī)院的急診室門口。這時那對 雙胞胎也被她們的母親叫醒,從蓋著的大衣里探出頭來,稍一回過神來便是一翻 驚天動地??粗鴥蓚€睡眼睲松和頭發(fā)亂做一團(tuán)小家伙,一醒過來就夸張的大呼小 叫。李平就忍不住想‘安慰’一下她們?!澳銈z可真有精神,就是頭上要有小鳥 絮窩嘍!”兩個正在激情澎湃的小家伙愣了一下子,互相打量了一翻后,跟著就 是一翻手忙腳亂。可怎么看也象越忙越亂。令李平奇怪的是,一翻忙亂后的兩個 小家伙并沒有對他進(jìn)行反駁,相反還不好意思的笑起來。 李平又看不懂她倆了。 另一個女人從車上下來,和那三個母女說了幾句話后,那兩個小家伙就拉她 們的mama,一溜煙的就沒了影。那個女人走來,告訴李平她就是在在這所醫(yī)院工 作的??粗钇讲唤獾哪抗?,她又解釋說自己是搞財務(wù)的,雖然在醫(yī)院工作,但 不懂醫(yī)術(shù)。她讓李平把莫日根背下來,自己則去辦手續(xù)了。 很快,她拿著辦好手續(xù)走過來,看見李平還把人背在身上就說到“你真的很 有力氣!這里有的是座椅,你不會把人放下嗎?”然后又?jǐn)?shù)落起莫日來。 “開了一夜的車,人家已經(jīng)夠累的了。就算你光榮負(fù)傷,你也不能恨窮人不 死???” 面對女人的嗔怪,莫日根從李平的背上不好意思的笑起來?!拔乙贿M(jìn)來就想 說,可是這小子一點也沒反應(yīng),就多舒服了會。” 看著女人的一臉不善,他有趕緊說到“好……好,小金同志,我錯了,小伙 子,快放我下來?!比缓笥峙涝诶钇降亩呅÷暤恼f到,“女人都是老虎,千萬 不能得罪。小伙子,我們的金花同志很關(guān)心你喲!” 莫日根的話音還沒有落,耳朵很尖的女人就很溫柔的接過話“莫日根,是一 條腿受傷好呢,還是兩條都不能動的好?” “呵呵……不…”面對女人的溫柔,李平感覺到背上的漢子象被針刺了一樣, 很不安的扭動起來。 正說著,兩個推著輪椅過來的護(hù)士,轉(zhuǎn)走了女人的注意力?!鞍ァ沁@里!” 話還沒有說完,女人就快步走過去,不容分說的從兩個護(hù)士手里‘搶’過輪椅, 推了過來。 李平剛把人放下,那兩個護(hù)士也跟了過來?!敖鹪洪L,給我們來推吧?!闭f 完,從女人手里接過了輪椅。 院長!李平有些錯愕了。很年輕,也非常漂亮,可就是一點也看不出像個院 長來。 感覺到李平眼中豐富的內(nèi)容,金院長輕輕的把頭轉(zhuǎn)開,一抹紅暈在臉上飛了 起來。 心,仿佛又被重重的彈了一下,李平有些失神了。 “你們還在等什么!難道不知道有病人要治療呀?”被找回院長感覺的女人 弄的一愣的護(hù)士們,互相看了一下對方也不解的眼神。推起輪椅出發(fā)了。 “等一下?!蹦崭鶑妮喴陨匣剡^頭來。 “小兄弟,這一路上多虧你,謝字就不說了。來,重新認(rèn)識一下。我叫莫日 根,在教育局工作。以后有什么事就去那里找我。”邊說,邊向李平伸出了手。 李平走過去,握住那熱情有力的大手。 “我叫李平,剛回來。還不知道被分到哪。要有事的話,大哥你不嫌麻煩就 行?!?/br> “你兩還有完沒完?想嘮的話,以后有的是時間,現(xiàn)在該干啥干啥?!迸?/br> 很不客氣把倆人打斷。 “你倆先帶他去許大夫那,我等會兒就去。”給兩個護(hù)士下完命令,女人又 轉(zhuǎn)過頭看著兩個男人。 男人們無奈的對視了一下,握著的兩只手緊了緊,松開了。 莫日根被推走后,女人一臉關(guān)切的看著李平?!澳憷哿税??就先在這休息一 下,我安排好莫日根就回來?!笨粗思贝掖业淖吡?,一股倦意襲來,李平靠 在椅子上迷糊了起來。 一陣雜亂的腳步伴著嘈雜的人聲,把剛要打盹李平吵醒。他無奈的伸了伸腰, 沒事可做,一路上的種種便在眼前飄飛了起來。 在莫日根受傷后,以自己對草原的熟悉,這么大的風(fēng)雪又是晚上,肯定不會 在有過往的車來幫忙的。如果自己也不會開車的話,這一車人只能在野外過夜了。 即使車上的油夠這一夜用的,維持著不滅火??傻搅撕蟀胍?,人困馬乏的,自己 應(yīng)該沒什么事,可以活動一下來保持體溫,那莫日根和幾個女人就很難說了。 一路上,在部隊練就的過硬的駕駛技術(shù)有了充分的用武之地。只是不熟悉路, 莫日根也從后面坐到了前面,給自己指路。開始還有些擔(dān)心的幾個女人,也慢慢 放下心來,又在后面小聲的說了起來。 慢慢爬行的車就象是催眠曲,兩個活潑的小家伙不一會兒就哈欠連天,昏昏 欲睡了。李平看了看停下車,把大衣脫下來遞了過去。女人剛要說話,李平做了 個禁聲的手勢,指了指兩個縮成一團(tuán),互相抱在一起的小家伙。女人無聲的笑了, 對著他點點頭,那贊賞和感謝目光讓他的心又跳了一下。 女人剛接過大衣,兩個小家伙也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匆娎钇桨汛笠逻f過 來,兩個小家伙一起笑了起來。其中的一個一把把大衣拽過來,往姐妹倆的身上 一蓋,給了李平一個你早該如此的表情后,跟著又表揚了他一句 “嗯……你還算有點眼色。”說完對著李平做了個鬼臉。 看見女人用‘爆栗’安撫了剛蓋上大衣,就開始調(diào)皮的小腦袋。另一個則拉 開大衣站起來,抱著李平響亮的親了一下“謝謝你對祖國花朵的愛護(hù),我向你表 示衷心的感謝。謝——謝。”“哈哈…哈……”在滿車人的笑聲中,李平徹底無 語了。然而,更大的‘打擊’隨后‘落井下石’。“jiejie,你的魅力可真大呀, 某個人已經(jīng)不知道魂在哪了?!痹诟蟮男β暲铮钇狡D難的咽了咽吐沫。如果 現(xiàn)在鉆進(jìn)雪堆里,不知道會怎樣??? “你們兩個呀!” 見母親的手又伸過來,兩個小家伙手忙腳亂的鉆到了大衣的底下。大衣下面 一片顫動。 “哈……哎吆!” “老莫,怎么了?” “沒…沒什么,呵!呵!腿碰了一下,呵呵……吆!”。 李平從后視鏡中看到女人又抿著嘴,把臉轉(zhuǎn)向了窗外。所有的緊張和不安, 都隨著笑聲在雪夜中飄散了。 想著想著,一絲笑意掛在李平的臉上,他拿出煙點著抽了起來。 一只手伸了過來,把煙拿過去掐滅了??粗钇讲唤夂腕@訝目光,女護(hù)士用 手指了指墻上的標(biāo)示牌——禁止吸煙“噢,對不起,我沒注意?!崩钇节s忙解釋。 可是看見女人在自己解釋完后,卻更加認(rèn)真的看著自己,李平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你,你是李平。你怎么在這?”女護(hù)士驚喜的叫了起來。 “連老同學(xué)都忘了,你可真行啊!”見李平一臉的茫然,女人用責(zé)怪的語氣 又解釋到。 老同學(xué)?李平的心里一點也沒印象?!澳闶??” “你什么呀你,我叫叢彩虹。還能想的起來嗎?” “叢彩虹!你是叢彩虹?你?” 李平疑惑而驚訝表現(xiàn)讓女人很滿意?!靶辛耍辛?。算你還知道。我現(xiàn)在還 有事,你沒事的話先等會,有話一會在說。”說完,笑著瞟了一眼李平,沒他回 話就轉(zhuǎn)身走了。 看著女人搖動的背影,李平怎么也想不通,這是當(dāng)年那個被自己百般捉弄的 小黃毛丫頭嗎?女大十八變呀?。∪缃窨墒擎面糜窳?,婀娜多姿,還…… “人家都走了,還沒看夠呀?色……”身后的聲音打斷了李平的形容詞,他 回過頭來的時候,三個大小女人一字排開的站在他的面前。 “你們……我…” “別你們,我的了。我們是叫你去吃飯的。誰知道卻看見人……唉——” 看著小女人的一臉遺憾和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李平難言了。 “你不餓的話,就等著吧。”大女人面無表情的說完走和兩個小女人轉(zhuǎn)過身 去?!叭ァ睂χ齻€美麗的背影,他的后半句話好費力喲。 “叔叔,我們走吧?!?/br> 小女人在李平進(jìn)退兩難的時候,一邊一個,笑顏如花的拉著他一起走了。而 此時心被揉的亂做一團(tuán)的他,好象連走路都不會了。 其實他并不知道,此時走在前邊的大女人的心情比他還亂。今天是怎么了? 一向不愛開玩笑的自己,怎么就捉弄起一個還不知道姓名的小后生,而且還是和 女兒和謀。他嗎……個字不算高,也就1米7吧,人還挺瘦的,但力氣可不小。 長的嗎……只能說不難看,可好象有點耐看。人嗎……我這是亂七八糟的在想什 么呢?感覺到有些不對頭,女人清醒了一下。可轉(zhuǎn)過一個彎兒,他……怎么又是 …… “mama,你還要去哪?” 女兒的叫聲拉回了她的心神。她回頭一看,餐廳的門已經(jīng)在自己的身后了。 看著兩個女兒一臉的不解和李平炯炯的目光,女人感覺到臉上有點熱,心有點跳。 “mama可能……我……我可能是累了?!闭f完,一閃身就進(jìn)了餐廳。女人不知道, 她臉上飛起的紅霞和憐人的表情,又一下拽走了某個人的心神?!按糇?,色…… 呃——”兩個小女人毫不留情的甩下臉,憤然離去。 “唉——我怎么就……”留在原地的某個人心中好恨自己怎么就這么衰???! 李平坐到餐桌旁邊時,小女人早已經(jīng)飛快的點好東西,幾個人正自顧自的在 聊天??粗钇剑笈寺燥@矜持的笑了笑,兩個小女人也向他點點頭。李平也 禮貌的打了招呼。 不一會兒,早餐上來了:一小壺奶茶,四小碟奶食,一小盤牛排和四張小rou 餅??蓶|西擺好后,幾個女人誰都沒有動筷子。李平伸出的手也重新放下,四下 看了起來。 “金阿姨,這里?!毖奂獾男∨藫]著小手叫了起來。 “金花,來坐這里?!贝笈酥钢磉叺目瘴蛔诱f到。 “梅玉,你們早來了?”金花一邊說一邊在大女人身邊坐下。 梅玉!紅色的毛衣,白色的外罩。剛剛梳洗的臉?gòu)扇嶂型钢?。好一幅?/br> 玉紅梅。癡想的李平被一片嬌嗔給驚醒了,尷尬的摸摸頭“金院長,你吃,吃… …” “哈……”笑聲里,一個小女人爬在金花的耳邊說著什么,在金花變得不可 思義的目光里,梅玉一邊笑著一邊給幾個女人倒茶。而另一個小女人則叫過服務(wù) 員吩咐了幾句。 一大壺茶,一摞rou餅和一大盤手把rou,羊盤腸。楞了一下的李平,看著飽含 笑容又滿是關(guān)切和善意的大小女人,沉了沉氣,掃蕩開始! 戰(zhàn)役剛剛過半。 “李平,你小子……” “呀,金院長你也在呀!” “彩虹,來,你也認(rèn)識他?來,過來坐?!笨戳艘谎劾钇?,叢彩虹坐在他的 身邊。 今天坐在這里每一個人,都沒有想到,幾年以后,當(dāng)他們在這樣坐在一起時, 已經(jīng)發(fā)生很大的變化。正是這幾個女人對李平的一再慫恿和縱容,使李平的生活 有了不一樣的軌跡。 第六節(jié)無言 早餐在李平還意猶未盡的時候就已經(jīng)提前結(jié)束了,幾個女人之間的交流也達(dá) 到了高潮??粗K于放下筷子的他又端起了茶碗,女人們停住了話題,無聲的交 換了一下眼神,毛喃把女人們面前沒有吃完的東西都推了過去。 已經(jīng)習(xí)慣打掃戰(zhàn)場的李平?jīng)]有客氣,把幾小碟沒怎么動的東西歸類組合后, 行云流水般的就讓它們消失了。 餐桌上一片寂靜——“你們部隊上是不是很苦?你是不是經(jīng)常吃不飽?” “差不多,你看他瘦的。” “要不你就是太累了吧?還是幾天都沒好好吃飯” “就是,我有一次就有幾天沒好好吃飯,那天mama做了我愛吃的鮮蘑炒rou, 我就吃了特別的多!” “去——你那是讒的。他怎么看也不象?!?/br> “那他一定是……” “好了好了,他不是那樣的。”叢彩虹攔住了兩個小家伙的話頭,瞟了一眼 李平又接著說到“他從小就那樣,在家的時候一個人比他們?nèi)胰顺缘倪€多。” “?。∈沁@樣呀!” “你從小就那么能吃咋也沒長高,還這么瘦?” “就是!光吃不長rou,沒良心!” “你是不是……” …… 從彩虹沒想到自己的解釋不僅沒有除疑問,反而引起了兩個小家伙更大的好 奇心。兩架美麗的小轟炸機以更快的頻率在李平的頭上盤旋著,戰(zhàn)斗著。 在大女人們一片同情的目光里,李平一本正經(jīng)的——“金院長……” “別院長院長的了,我比你大,叫姐就行了。”金花眼角含著一抹笑意,淡 淡的說到。 “大姐…” “梅玉姐也比你大,大姐大姐的誰知道你叫哪個?再說我們很老嗎?”收起 笑意,女人認(rèn)真的提醒到。 “咳…嗯,金花姐,莫日根怎么樣了?”挫折中,男人終于拿起城墻擋住了 臉。 “才想起你莫日根大哥呀,他的傷不太嚴(yán)重,要住一段時間醫(yī)院。人家可是 一直把他的李兄弟掛在嘴邊,我來的時候還特意叮囑了一番,千萬要照顧好你哪?!?/br> 女人睜大眼睛看著李平,似嗔似怪的說到。 “咳!咳咳!金花姐,我想去看看大哥,他在哪個科住院。”李平邊說邊站 起來。 “這會兒著急了,沒吃飯的時候你干什么去了?假心假意!哼——”小女人 毫不留情的炮彈炸碎了男人的城墻。 “我……”不能再解釋了,男人決定立即投降。 “不用著急,老莫的治療還要等會兒才完,我們再過會兒一起去看他。”金 花草似笑非笑的瞟了一眼困境中的男人,輕輕的轉(zhuǎn)走了兩只裝滿彈藥的炮口。女 人之間話題就隨后展開了。 坐了一會兒,奶茶的作用就體現(xiàn)了出來了。梅玉趴在金花的耳邊說了幾句, 站了起來,兩個小女人見了也跟著要去。男人以為要去看老莫,也馬上站起來。 “等等,我和你們一起去?!?/br> “呸!誰要和你一起去!不要臉!”小女人怒目圓睜,一臉不忿的盯著李平。 而大女人則滿臉飛紅,一把拉過小女人,快步消失了。 “這??我……”李平一頭霧水。 “哪有那么多這呀,那呀的,你以為還是在路上???也不問問清楚就亂搭話, 真是的!”金花看著還沒明白過來的李平,無奈的解釋到。 “啊?路上?噢!原來這樣啊!”釋然的男人不好意思起來。 在男人的目光里,金花微紅的臉轉(zhuǎn)向一邊,心里暗罵著木頭,可思緒卻飄回 了雪夜的路上…… 原來,在回來的路上,兩個大女人先后開始內(nèi)急,可是都不好意思跟開車的 李平說,只好忍著。后來兩個小家伙也因為同樣的原因醒了,可是也不好意思說。 只是在心里把這根不知道體諒人的死木頭罵了一千遍。 而幾個女人的坐臥不安也引起了李平的注意,他不斷的回頭,給幾個不安的 女人以鼓勵和寬慰的眼神。那意思是“放心吧,有我在你們就不用再擔(dān)心什么!” 女人們見他不斷的回頭和使眼色,開使都以為木頭開竅了,現(xiàn)在不停車是在 找什么安全的地方。女人們還含羞帶笑的感激了一下。 可是隨著內(nèi)部壓力越來越大,而木頭除了一臉的傻笑,卻一點停車的意思都 沒有時,女人們有心要殺人了。終于,小女人忍無可忍了。 “停車——我要去噓噓!你個死木頭!快停車!”自以為是又不明所以的男 人,一臉愕然的剛把車停穩(wěn),女人們就迫不及待的打開車門沖了下去。 而終于明白過來女人們是要干什么時,男人現(xiàn)在好有些難為情??!可話有說 回來了,不就是要噓噓嘛,早說啊!停下車不就就地解決了嘛!真是的… 草原的冬夜深遠(yuǎn)而遼闊,仿佛要把一切都吞沒,風(fēng)呼嘯著卷起雪粒鋪天蓋地 的襲來,幾步之外什么也看不清。 幾支溫室的花朵在漆黑夜里瑟瑟著擁在一起,茫然的體會著大自然的力量, 剛才沖下車的勇氣一下子就無影無蹤了。怎么會是這樣呀??? “來,這樣就可以了。”李平拿著大衣走了過來,站在了車尾。 在幾個女人的警惕和不解的目光里,男人在車后迎風(fēng)而立,反手將大衣在身 后展開,對著幾個女人點了點頭。 愣了一下,明白過來的女人們心中一熱。大女人們一陣忸隉,而小女人們則 一聲歡呼,一起跑到了大衣的后面。 “你們也快一點,我倆先上去了?!蓖炅耸碌男∨藗兇蛄藗€招呼就爬上了 車。大女人相互看了看,金花半底著頭走到了大衣的后面。 “啊——”終于能了……忍了這么久,一放開金花就在心里暗暗的叫了一聲。 不過舒心的感覺還沒有細(xì)品,另一種感覺就提醒了自己,今天的聲音怎么這 么刺耳?就不能小一點嗎?哎呀,這么久還不完?好象以前不是這樣的呀?! 好不容易?。⊥炅耸碌慕鸹焖俚恼砗靡路?,頭也不回的上了車。 一會兒,梅玉也拿著大衣上來了,給兩個小家伙蓋上。幾個女人象約好了似 的,一起閉上了眼睛。李平自己解決完庫存,又把莫日根也扶下車放了水。上了 車看到女人們的樣子,他心里想,她們都困了。 于是,他掛上檔,慢慢的松開離合器,將車平穩(wěn)的開了起來。 “什么?你也留在本市了,那太好了?!眳膊屎珞@喜的聲音讓金花回過神來。 “是的,是我mama的工作調(diào)動到這了,我也就只能跟來了?!闭f到分配,李 平又無奈了。 “小李,你mama在什么單位工作,一會兒有車讓他們送你過去?!苯鸹ú逶?/br> 到。 “我母親在稅務(wù)局工作。我正想問你們怎么找呢,這下可好了。謝謝你了金 姐?!?/br> “稅務(wù)局?你母親是?” “我母親叫李晚瓊……” “什么!李晚瓊是你母親……!?”李平的話還沒有說完,剛進(jìn)來的梅玉就 和金花一起大驚小怪起來,可她們后半句里關(guān)鍵詞還是沒有說出來。 看到李平肯定的答復(fù),兩個女人又驚奇的相互的看了一下。感覺一向遲鈍的 李平也發(fā)現(xiàn)了異常,心里想,怎么連母親是誰都大驚小怪的,女人就是女人啊!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nèi)タ蠢夏伞苯鸹ㄒ痪湓挘汛蠹依吡?,同時也擋 住了李平的疑問。 小腿骨裂的老莫,躺在骨科病房的床上,一臉無奈的向大家著訴苦。 而一向把安慰人當(dāng)作強項的女人們,在老莫還沒有訴說完時,便向我們充分 展示了她們的能力,兩個只能通過眼神彼此問候的男人,相互之間表示了最深切 的同情。 正說著,老莫的家人和單位的同事進(jìn)來了。看著大伙一陣的寒喧,李平悄悄 的退了出來。此時病房外的走廊里也全是忙碌的人影,在轉(zhuǎn)了幾個彎后,累了一 夜的男人找到了一個清靜的地方,舒服的坐下閉目養(yǎng)起神來。 朦朧中,感覺有人在自己身邊站著。李平睜開眼睛,見梅玉正一臉關(guān)切的看 著自己,“我……”李平剛要說什么,“該走了。”梅玉輕輕的一句,打斷了正 想解釋的李平。 這時候毛呢毛喃和一個不認(rèn)識的女人也走了過來,兩個小家伙見到李平,親 熱的一左一右拉住他的手。 左邊的小家伙笑嘻嘻的說到“是我先找到你的,見你睡著了就沒有叫你。后 來我跟mama說了,mama說這樣你會著涼的。剛好,車也要走了,mama就和我們一 起來叫你了?!?/br> 李平的心里有些熱熱的,他抽出手,愛憐的摸了摸小家伙的頭,心里暗道, 小刺猥也能關(guān)心人??! 而他的目光卻看向了母親。感覺到李平眼中的含義,母親翹起嘴角,飛起一 絲得意的笑容,隨著還俏皮的晃了晃頭。 李平的心也跟著猛烈的晃動起來,幸好,有兩個小女人拽著,要不然又…… 其實男人發(fā)傻,百分之百是女人惹出來的。 出了醫(yī)院,吉普車上的司機已經(jīng)換了人。上了車梅玉告訴李平,剛才金花已 經(jīng)通知他母親,他母親叫他直接去她單位就行,說完梅玉又對司機交代了幾句, 車子就開出了醫(yī)院。 可能是分別在即,大小女人們都似乎回避著和李平說話,只是幾個女人之間 在不斷的交流,而李平也樂于清靜,坐在一邊聽起了不用劇本的對白。 幾分鐘里,他就知道了和小家伙一起找他的女人是老莫的meimei,然后和她們 的話題一起暢游了呼和浩特,又轉(zhuǎn)到……最后是口紅,衣服和……女人們的對話 好象才剛開始,車已經(jīng)停了下來。 “我們到了?!逼降恼Z氣中有一絲絲的不舍。 母女三個收拾好東西,小家伙把一直抱在懷里的大衣還給李平。而李平想說 點什么,可又什么也說不出來,只是默默的抱著大衣。 大女人打開車門先下去了,兩個正準(zhǔn)備下去的小家伙,突然回過身來,抱著 李平使勁的親了一下。然后異口同聲的說到“我們會想你的————木頭!” 看著車下?lián)]著手女人,本想下去的雙腿好重好重。 車到了稅務(wù)局的門口,李平拿好東西下了車。從十六歲以后就在沒有見過面 的母親,她在記憶的樣子已經(jīng)有些模糊,現(xiàn)在她該是什么樣? 邊走邊想的他有些失神,剛要上臺階,就差點和一個穿稅務(wù)制服的女人撞上。 在女人的責(zé)怪聲里,李平一邊道歉,一邊說出了目的。女人看了一眼這個走 路不長眼睛的家伙“你在這等著,我進(jìn)去給你說一聲?!迸苏f完就匆匆的進(jìn)去 了。 他剛把行李放下,就被一個雪球擊中了。回頭一看,幾個背著書包女學(xué)生靦 腆的站在面前?!皩Σ黄?,我沒注意?!逼渲械囊粋€怯怯的向他道歉。 “啊,沒事……”還沒等他說完,幾個女孩子就嘻嘻哈哈的跑開了。望著跳 動著活力的背影,李平微微的笑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yuǎn)及近,快到李平身后時慢了下來,最后停住。李平轉(zhuǎn) 過身來,那心中模糊的影子在臺階上逐漸清晰,慢慢的在眼前重合。是她(他)! 那陌生而又熟悉的感覺讓兩個人久久的凝望卻相對無言。 這時候已經(jīng)很晴的天空飄起了雪花。雪花隨風(fēng)舞動著,在陽光的映照下閃著 晶瑩的光。終于,雪花清涼的落在兩個的臉上,身上,這情景就象多年前的送別。 雪的清涼讓兩個人回過神來。想要說點什么,可嗓子好象沙啞了一般,發(fā)不 出一點聲音。 想讓臉上帶一點笑容,僵硬的肌rou一點也不聽使喚。李平艱難的咽了咽吐沫, 想把那個在心里壓了很久的聲音說出來,可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說不出來。 mama——這個稱呼,也許今生只能在心底深藏了。 “你…來了?!蹦赣H的問候,簡單而又悠悠的的飄來。 “嗯—”聲音從喉嚨里滾了出來后,李平又點了點頭。 “那你先等一下,我去跟單位的人說一下就來。”臺階上的女人說完,轉(zhuǎn)過 身向里邊走去。 一種怎么也說不清的感覺讓女人有些茫然。 二十二歲,他應(yīng)該是二十二歲了??墒切睦飳鹤幼钌畹挠∠髤s是二十二年 前的黎明。 那也是一個冬夜,自己做了個夢。那夢里一條巨大的青蛇在面前的天空飛舞, 自己的四周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天地間只有這條青蛇為自己起舞。 這天地間的舞蹈的最后,青蛇向自己飛來,將自己緊緊的纏繞。奇怪的是自 己一點也不害怕,只是想一生都和他這樣擁有。 就在這時,劇烈的腹痛讓自己醒來。一天一夜,就在自己筋疲力盡的,想要 放棄一切時候,小家伙出來了! 突然一下的輕松,卻好象把自己的心也跟著帶了出來。沒有哭聲!為什么他 沒有哭?可當(dāng)時自己連動一下的力氣也沒有,只能在心里無助的呼喊。 這時一個女人進(jìn)來了,她抓住小東西的小腳丫,把他倒提起來,在他背上用 力的拍了幾下。“哇——”渾身已經(jīng)變得青紫的小東西哭了,自己深深的看了一 眼,就在這哭聲里笑著睡了過去。 再醒來后的一個月里,看著這小東西在自己的懷里貪婪的吃奶,看著他哭, 看著他睜著圓圓的眼睛,咯咯的笑出來。母親的感覺是幸福!是短暫。 那在這以后呢?兒子的臉一下子就模糊了起來。他是什么時候上學(xué),什么時 候長大……最后與他見面是有五年前?不,好象是六年?為什么會什么都想不清 楚?為什么…… “李姐。李姐—”滿是心事的女人被叫回了神。 “噢…烏蘭,我今天有點事,先回去了,下午也要請假,你幫我說一下吧?!?/br> 沒頭沒腦的說完,也不管別人要和自己說什么,女人一轉(zhuǎn)身,留下了滿臉詫異的 同事走了。 “我們回家吧?!焙蛢鹤诱f一句,女人在前面走了。 “嗯—”兒子應(yīng)了一句,拿起東西跟在后面。 模糊的影像終于清晰了。以前,不論是在多美的夢里,都是那樸素,纖麗的 身影和永遠(yuǎn)都輕柔的問候。 “你回來了?” “你放學(xué)了?” “你……” 可是不管自己怎么的努力,卻總是看不清她的臉。而記憶中的話語也只有那 么幾句。重和后的人影依舊是樸素。 然而歲月并沒有給她劃上多少印痕,時間只是讓她脫去青春里的青澀而變得 成熟,可是那美麗在成熟中展現(xiàn),更加動人心魄。 李平有些明白為什么那幾個女人會大驚小怪了。這樣的人,二十幾歲的兒子? 換了是誰都會難免如此感慨了。 母親的家離她的單位不是很遠(yuǎn),也就七八分鐘的樣子。三樓三室一廳的房子, 在當(dāng)時是很少有人能住上的。而家里雖看著是樸素大方,但實際上卻價值不菲。 母親打開一間臨街的臥室“你就住這吧。” 兒子走進(jìn)自己以后的天地。里面的一切一看就全是新的,可是粉色的窗簾, 女人喜歡??ㄍǖ拇矄危俏闯赡耆说倪x擇。幾張不知是誰的明星畫和一些‘兒 童’用品穿插的擺設(shè)。 看得出,母親對給自己準(zhǔn)備的房間很下了一番工夫,可怎么看,怎么就像給 十歲的扎著羊角辮的某一類的人準(zhǔn)備的。 “我是男人!” “我已經(jīng)二十二歲,我……” 李平無言了。 第一卷草原深處第七節(jié)男人 第七節(jié)男人 女人跟著也進(jìn)了臥室。敏感的她一下子就察覺了男人情緒的變化,女人有些 慌亂。“一聽說你要回來,我就開始準(zhǔn)備了。可是我不知道你喜歡什么,我沒想 到會…你要是不喜歡我把它們拿走?!迸艘贿吔忉?,一邊開始收拾。 可卻是拿起著,又放下了那,手忙腳亂了一番后,女人手里拿著個玩具熊無 助的站在了那里。 “不用了。就先放著吧。我想先休息一下。”李平說完就打開行李,自顧自 的擺放起從部隊帶回來的物品。 女人低著頭走了出去,順手把臥室的門也輕輕的帶上。 聽見關(guān)門聲,李平停止了忙碌。從女人剛才的舉動里,他體會出了深深的關(guān) 切,幾絲惶恐和幾多無奈。轉(zhuǎn)身忙碌的時候,他清楚的感到自己的心在顫動,一 種與生俱來的情感在心底被喚起。是感動嗎?還是…… 這突然間涌動情緒,象風(fēng)卷起的海浪,讓他有些不能自己。在心里暗暗的大 吼了一聲,男人一頭扎到了床上。 母親坐在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