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裹著杜衫周身，已經(jīng)第五個人放血替換杜衫的毒血，前面四個像是丟了半條人命。

    大夫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心里祈禱杜衫醒來，上面給的壓力實在太大了。

    cao作一番，又快速清理現(xiàn)場，放血的人暈過去，被幾個人駕著出去了，幫杜衫找到適配的人不是一件隨便切簡單的事。

    待所有人都離開杜衫的臥室，杜衫才悠悠轉(zhuǎn)醒。

    直接往身上點xue，一口悶氣吐了出來，真是苦了前面為他放血的幾人，也苦了自己身體那樣折磨。

    杜衫想起華城遇埋伏，并未受傷很重，頂多皮rou之苦，解決那批黑衣人后，看著奪取的刀柄的血跡讓他心里發(fā)寒，他的武不差，相反是上乘，卻不能完全掌控。

    寒兮卿雞鳴時刻就已經(jīng)習(xí)文一時辰并再習(xí)陣法，寒鶯鶯備好沐浴等著寒兮卿更衣后還需協(xié)助對方晨會處理鴻機(jī)宮大小事務(wù)，每日都如此未曾間斷。

    “杜堂主那邊怎樣了？”寒兮卿伸出雙臂，幾位婢女幫他整發(fā)系衣服，最后一道再交由寒鶯鶯。

    寒鶯鶯撫平外袍，眼里認(rèn)真處理現(xiàn)在的事，輕輕道，“已經(jīng)找了五個配適的人，杜堂主由國師照著，自然不會有事。”

    寒兮卿閉眼嗯了聲，杜衫什么情況他心里有底，就連杜衫每天在他眼皮底下做些什么，也必須要在他的規(guī)算之內(nèi)發(fā)生，后面還有太多事情等他處理，中午要進(jìn)宮面圣，夜里還要為拿賬簿去會面杜衫的小跟班燕飛。

    夜里竹林濕氣旺盛，難免顯得陰氣，心里有鬼的人都要邊跑邊回頭。

    寒兮卿喜歡華城的后山，白日竹下好乘涼，夜里好殺人越貨。

    燕飛找來寒兮卿，就在后山會面。

    “少俠?！焙馇溟_口道。

    燕飛看著只有眼前的面具男一人，心中難免還會有幾分猜忌，“是你用某人暗號引我的，他在哪？”

    “他？受傷了，所以我替他取站在這里?！?/br>
    “很好，既然閣下替他取貨，我怎么又信得過你呢，他替朝廷賣命，你敢不敢取下你的面具?！毖囡w緊緊鎖住面具男。

    寒兮卿爽快的把面具取下來，這張臉，燕飛自然曉得是什么身份。

    “少俠，這件事非同小可，我只能親自出馬，想必杜堂主有和你說過這件事的重要性?！?/br>
    燕飛面色不動，“原來是我們?nèi)A元的國師，你來拿吧?！?/br>
    寒兮卿走過去正準(zhǔn)備接收燕飛掏出來的賬簿，咻一下，對方就一招劈了過來。

    “何意？”寒兮卿狼狽后退，眼里有震驚還有殺意。

    燕飛也不客氣道，“你這個假人皮?！?/br>
    被說假人皮的寒鶯鶯這會眼里的震驚加濃，這人怎么看出來的？

    兩人打了起來，寒鶯鶯很快就處于下風(fēng)，見情況不妙，準(zhǔn)備把袖口中的毒針給扎出去，燕飛知道這假人皮是由女的扮相，但也給一腳按了下去，毒針哐當(dāng)落地。

    寒鶯鶯動彈不得。

    冰涼的冷意忽然架在了燕飛的左肩膀處，緊緊貼著脖子處大動脈。

    燕飛喉結(jié)滾動，閉眼理清心里的亂，難怪代大哥不喜歡朝廷的人，合著真陰，“你們莫非想殺人滅口，杜衫到底怎么了？”

    “少俠，都是誤會?！北澈蟪鰟Φ娜苏钦嬲暮馇?，他只是恫嚇燕飛便把劍收回，一手扶起倒地的寒鶯鶯，燕飛下手不輕，寒鶯鶯只能貼在寒兮卿的胸口處。

    “既然雙方都不信任，我看今晚還是免了，我不是杜衫，你要的東西是拿了我和杜衫的命換取的，怎么可能輕易就給出去?！毖囡w盯著后面冒出來的寒兮卿，再如何風(fēng)華絕色，可一想杜衫就是替這人賣命，便越不待見這人。

    今晚一見，寒兮卿便知曉燕飛到底是個怎樣的性子，雖然純真，卻機(jī)敏可靠，難怪杜衫會尋上他，也難怪杜衫喜歡他，和他本人沒有相似的點。

    他讓燕飛直接登他國師的鴻機(jī)處，看了杜衫什么都清楚了。

    今晚不歡而散，寒鶯鶯看著燕飛消失林中，急道，“我們不派人去追嗎？”

    寒兮卿抬手阻攔，淡定道，“不慌。”

    曾經(jīng)不懂花開花落，原以為年年都復(fù)開，可那花落一次，開一次便永歸塵土中。

    燕飛去了北街的大本營，心中悶悶不樂，直奔代陽屋內(nèi)。

    聽到動靜，代陽一看是燕飛，心里更為郁悶，替睡在旁的阿敏蓋好被子。

    春天，外面開始淅瀝瀝下起春雨，代陽用火盆熱了水泡上茶籽。

    “燕飛，你可是遇上什么事了?！贝柨粗囡w默默不語。

    “無?！?/br>
    代陽便撿了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話說著，誰家的小子取得了哪家姑娘，哪戶人家又生了幾個娃，聊了一會，燕飛就要起身離開。

    “燕飛，外面下著雨，要不就在這里休息下吧?！?/br>
    燕飛搖頭，轉(zhuǎn)頭告辭離開。

    “咳咳?！贝栆魂嚸涂人?，他按住胸口，喊醒屋內(nèi)的阿敏，著急道，“敏敏，找一把傘出來。”

    阿敏從廂房找出一把油紙傘，代陽接過遞給燕飛，“燕飛，你若要離開，還是攜帶一把傘再走吧，這里就屬這些不缺?！?/br>
    燕飛默然地盯著傘，燭光打映在代陽阿敏兩人，眼里是他青睞的真誠，“代大哥，你還怪杜衫嗎？”

    代陽了然，他知道燕飛和杜衫走的近，用傘捅了捅對方，“我不把他放在心里，你拿著傘吧?！?/br>
    “嗯?！毖囡w應(yīng)了一聲，接過傘，心里的不樂微微被撫平一點。

    “要是外頭遇上什么事情，你也還認(rèn)我這個大哥，你就來尋我。”代陽道，而一旁的阿敏小姑娘也嘻嘻笑道，“還有我呢，代大哥要幫的，我也要幫?！?/br>
    窗外風(fēng)徐徐吹進(jìn)來，燕飛攜著傘離開北街大本營，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又來到杜衫當(dāng)時在北街開的鋪子前。

    賬簿最終送去在寒兮卿的書臺上，達(dá)氏對他一路的傾軋與排擠想必就要告一段落。

    他規(guī)劃許久的棋局終要一路高歌猛進(jìn)，殺出重圍，推開窗戶，昨晚的春雨累積在木沿邊，外頭正春光明媚，青翠欲滴，鳥兒成群歡叫。

    “來人?！?/br>
    幾個在外聽候差遣的人入屋，恭敬道，“主上。”

    “杜堂主可醒了?”

    幾人齊聲道，“并未。”

    寒兮卿朝著窗外輕輕一笑，口頭安排了幾件事，便遣散屋內(nèi)的人，入宮面圣。

    在宮中食用過晚膳，寒兮卿回程直徑去看望杜衫，寒鶯鶯隨他左右。

    他瞧躺在床上的杜衫，這回見比上回好多了，臉紅潤了不少，上回便是他發(fā)現(xiàn)杜衫血涓涓不止，大發(fā)雷霆，之后像是諸事繁忙不能親自探望。

    還有一婢女于床邊悉心照顧，時不時替杜衫翻身，以防止生瘡，婢女見寒兮卿來了，半跪著行禮。

    “杜堂主近來可有洗??？”

    “回國師，奴每日都會幫杜堂主擦拭身子?！?/br>
    聞了聞，的確沒有什么很濃的味道，口頭嘉獎了這位婢女一番，“今晚便在屋內(nèi)燒好水，讓杜堂主沐浴一番，做好后你們都退下去休息即可?！?/br>
    寒鶯鶯不解看向他，“主上，你讓他們都下去休息，需要換一個嬤嬤照顧杜堂主？”

    “不用安排，鶯鶯你也回去休息?！笨闯龊L鶯的不愿，寒兮卿語氣便冷了幾分。

    屋內(nèi)挪了個鑲著金邊花紋的大木桶用來沐浴，聽命的幾人盛著滾熱的水，很快將這大木桶就灌至三分之二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