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愛我？”

    云城連初夏也陰陰沉沉，飽和潮濕的水汽漫灌。黃金雨同氣連枝，疏疏綴了滿串，沉重的垂下。

    “她”討厭這兒的夏天，悶得不行，心里更是千絲萬縷繞成一坨死疙瘩，還他媽的灌了鉛。站累了，往那紅木椅子上一坐，翹起一條腿。黑絲裹著rou欲，泛著曖昧的光。

    那不像腿，卻像刀子，像鞭子，剜他的心割他的rou，逼他在血淋淋的一地殘肢碎rou中找自己的心肝，認(rèn)清自己不過是他的又一個俘虜。

    他敗了，他栽了，他也認(rèn)了，他甘愿俯首稱臣頂禮膜拜，站著赴湯蹈火跪下去吻那足尖，哪怕他是個瘋子騙子傻子，逢場作戲信手拈來，他認(rèn)了。

    云城困著“她”，這刀光血影明槍暗箭困著他，盤根交錯遮天蔽日的勢力困著他，忠肝義膽舊情難忘困著他，形單影只煢煢而立困著他，脂粉皮囊紅顏枯骨困著他。

    既承了大哥的情，記著大哥的好，允了大哥一諾，就把嶙峋的骨胡亂用女人的皮子一裹，珠寶釘上三刀六洞，唇間含著血，指甲抹寇丹，做了大哥的姨太太，去養(yǎng)大哥的崽。

    “你要愛我，你合該愛我。你那老爺子一蹬腿兒，留一地爛攤子叫我收拾，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可不興養(yǎng)個白眼狼?！薄　八秉c(diǎn)上一支煙，扔給少年一個黃銅打火機(jī)，清俊眉目隱在云霧中。

    “母親節(jié)？洋人的玩意兒，你可別真把我當(dāng)娘，”他含含糊糊地嘟噥幾句，“以后抽煙別偷偷摸摸的，搞得我對你多苛刻?！?/br>
    少年垂下眼眸，意味不明地應(yīng)了一聲。他忽然上前一步，緩緩蹲下，像一個真正的十八歲的，脆弱敏感的，因貪戀母親為數(shù)不多的溫情，流露出幾分孺慕的少年一樣，將頭搭在了他的膝上。

    柔韌的，溫暖的，有幾分僵硬，又慢慢松下來。他最近總穿旗袍，墊了胸，白色披肩黑絲襪。他能穿好高跟鞋了，走起路來扭腰擺臀浪的不行，到無人處就蹬下來歇著。

    少年帶著青春獨(dú)有的生氣和熱燙的體溫，像個火爐一樣拱在腿間，不一會兒就出了濕黏的汗，他有點(diǎn)受不了，動了動腿，看見少年濕潤的眼瞳，掙扎一番，強(qiáng)忍下去。

    少年的頭發(fā)毛扎扎，透過輕薄的絲綢，刺得人rou也疼癢，心也難耐。

    他好像有意，又似無意，就這樣若有若無地用下巴上剛冒出的青茬去追嬌嫩的皮rou，隔著一層薄薄的紗，浸透了他的體液。高挺的筆尖陷進(jìn)軟rou里，極深的吸一口氣，暖香便勾勾纏纏地涌進(jìn)鼻腔。

    他腦子有些糊涂，昏昏沉沉竟覺得既然這香急切地撩撥他的四肢百骸，那這小娘也就在挑逗他，將他視為一個成年男人、他的男人一樣，曖昧地挑逗他。

    他屏住氣，怕這香跑了，卻又繃不住的想占有，呼出熱烘烘的氣息。他有點(diǎn)可惜，但猛一回神，想起他披了層乖順溫柔的衣服，眼神晦暗不明地閃爍幾下，慢吞吞地站起來，看到他這小娘含著慍怒，籠著云煙的眼神。

    “抱歉，云平，”他狀似無辜地垂下眼睫，難掩低落地說，“只是情不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