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祁奶奶的日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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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安雙腿并攏彎曲,腳掌貼床,被路琛夾在兩腿間。 路琛將書放在兩人的膝蓋上,翻開第一頁,扉頁上寫著——我這一生,充實而又坎坷,我對得起任何人,卻對不起我的孫子。 祁安看到這句話有些不解,奶奶為什么寫下這句話,明明奶奶對他很好的啊。但路琛看到這一句話時,就明白了這大概是祁奶奶的日記,里面應(yīng)該有一些祁安不知道或者是不希望知道的事情,有可能能會傷害到祁安。但沒關(guān)系,他在祁安身邊,不過還是得給寶寶一個心理準備才行。 “寶寶,這應(yīng)該是奶奶的日記?!?/br> “日記?” “對,日記。我想奶奶不讓你看或者說單獨看,可能是因為里面有一些內(nèi)容她不想讓你知道,你還想看嗎?” “我不知道。”祁安有些迷茫,他不知道有什么是祁奶奶不想讓他知道的。他害怕,對未知內(nèi)容的恐懼,也怕在知道后會打破自己對祁奶奶一直以來的認知。 看到祁安迷茫的表情,路琛的心一痛,他安撫性的親親祁安的額頭。不帶一絲情欲的吻,很好的安撫了祁安。 祁安想不明白,他想知道,可又害怕,不看的話,他知道自己會一直惦記著。于是,習(xí)慣性的依賴路琛。 “哥,我害怕,我不知道怎么辦。奶奶走的時候,因為是喜喪,我都沒哭。我想著奶奶去和爸爸他們團聚,我應(yīng)該替她高興的,可是晚上的時候,我心里空空的,我不知道為什么,哥,我不知道。” “不怕啊,寶寶,我在呢。寶寶相信我嗎?” “嗯,我相信你的,哥?!?/br> “那就看吧,有哥在你身邊呢,不管里面有什么,都有哥在呢?!?/br> “好?!?/br> 3031年3月3日 一星期前,我的同事兼丈夫,在醫(yī)鬧時,為了保護我,被人推下推下樓梯,以頭著地。 我的丈夫試著爬起來,可沒有成功,倒在地上不再動了。 我的同事路駿騏對我的丈夫進行了搶救,我坐在急救室的門前,一個人等了五個小時,最終得來的是我丈夫去世的消息。 我是孤兒,這是我第一次面臨死亡,還是我最愛的人。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冷靜的辦完了丈夫的葬禮,冷靜地將人告上法庭,親手將人送進牢里。 意外的是,在我即將跟隨丈夫而去的時候,我突然在醫(yī)院里暈倒。我的同事給我做了檢查,我懷孕了,三個月。 我向醫(yī)院辭了職,帶著我丈夫的骨灰,回到了我丈夫的老家,安心養(yǎng)胎,準備將這個孩子生下。 3051年5月5號 今天,那個孩子帶了一個女孩回來,告訴我他準備和這個女孩結(jié)婚。我看著眼前和丈夫長得很像的兒子,不禁想到二十幾年前,我和丈夫在一起的情景。 我告訴那孩子,你帶著女娃娃去你爸墳前,告訴你爸一聲,讓他看看他的兒媳婦長什么樣。 天哥,我好想你啊。 3055年11月5日 今天兒媳婦在吃飯時忽然犯惡心,我上前看了一下,天哥,你要有孫子了。 3055年5月30日 天哥,半個月前,兒媳婦難產(chǎn)了,誕下一位男嬰,可她卻大出血去世了。不知道你有沒有遇到她,如果看見了,你讓她不要怕,我會照顧好孩子的。 天哥,二十幾年前,我在醫(yī)院送走了你,現(xiàn)在我又在醫(yī)院送走了兒媳婦。你說我是不是遭了什么報應(yīng),要不然我身邊的人怎么一個個的都離開我了。 3056年2月24日 天哥,你還記得路駿騏嗎?就是我們之前工作的醫(yī)院的同事。他今天帶著他的小兒子來看你了,也就是今天,我們的孫子有名字了。 我老了,天哥,兒媳婦去世后,兒子就很頹廢,我看出來了,他還是像我,他想隨著兒媳婦一起去。 今天,路駿騏的小兒子問我,咱們的小孫子叫什么名字,這時我才想起來,我竟然都沒有給我們的孫子起名字。 我知道兒子的狀態(tài)不能給小孫子起名,我也沒精力了。我就讓路駿騏起一個,誰知他的小兒子搶先開口,說叫安,意思是平安快樂。 天哥,我累了,我想去找你了,可我放不下安安。 3057年3月17日 天哥,前天兒子也走了,不知道你有沒有看到他,我把他養(yǎng)的很好,你看到了嗎?他一直都很崇拜你,現(xiàn)在你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團聚了吧。 天哥,我好想你啊。 3057年9月10日 天哥,我最近的記性真是越來越差了,我今天突然想起來,我的小孫子有凝血障礙。今天中午,我在安安睡著的時候,拿針在安安的身上扎了一下,用冰敷,血止的時間雖然比別人慢好幾倍,可也不是很嚴重。 天哥,你說我還能陪安安幾年啊。 3059年6月1日 今天是兒童節(jié),我?guī)О舶渤鋈ド⒉降臅r候,看到許多小朋友在那邊跳舞。我看安安感興趣,就想帶安安過去玩,可安安說,人多,危險。你說這孩子怎么就這么乖呢。 3059年7月5日 今天我?guī)О舶踩ゴ蛞呙绲臅r候,有一個孩子特別兇,跑來跑去,在快要撞到我的時候,安安擋在我面前,被撞倒了,膝蓋和手掌擦破了。我嚇得抱起安安就去掛急診,所幸的是情況不嚴重。不過我也發(fā)現(xiàn)了,不管傷口大不大,他止血的時間是一樣的,需要一個小時左右。 3065年5月15日 天哥,今天安安10歲了,我記得可是我沒給他過,晚飯我做的是面,我看著孩子望著我的眼神,那里面的期待,讓我不敢直視他。 天哥,我能感覺到我的精神越來越差,可我不敢去找你,我的安安還這么小,我不敢拋下他啊。 3067年9月1日 今天,安安上初中了,我又干回了醫(yī)生這個行業(yè)。我想在我還活著的時候,多留點錢給安安傍身。就是苦了安安,沒人陪他了。 3070年9月1日 今天,我看到安安拿著一本雜志,上面都是一些穿著暴露的人,可我看到安安那單純的眼神,我才意識到,我好像只告訴過安安,他的身體和常人不同,卻沒有仔細告訴過他,他與別人的不同在哪里,男與女的不同又在哪里。 我想找個時間和安安聊一下,天哥,你提醒我別忘了啊。 3072年9月1日 今天,安安上高三了,學(xué)校開家長會,安安的班主任找到我,問我,安安是不是沒有學(xué)過生物,他甚至連男女器官都分不清。我突然想起來,初二那年,我?guī)е舶踩z查身體,復(fù)習(xí)都是我找的知識點。 我回家時還想著要和安安聊一下的,可是我怎么就忘了呢。 3073年6月28日 今天安安的高考成績出來了,考的很好,國內(nèi)的大學(xué)隨便選。 天哥,你看,安安長大了,成為一個帥小伙了,我也可以去見你了。 3073年7月4日 前天,村長過來說,村子要拆遷了,定在9月5號,說拆遷款就這幾天到賬。今天錢到了,我把它存在了安安的賬戶里,這張銀行卡我在安安10歲時就辦好了,這些年存的錢都在這里,應(yīng)該可以讓安安過幾年。 3073年7月10日 今天,我?guī)е舶踩ベI了手機,辦了一張手機卡。我又帶著安安去了銀行,將銀行卡的信息全都改成了安安的。我撐不住了,天哥,我好累啊。 3073年8月23日 我知道我的時間不多了,這篇是寫給你的,陌生人。 安安很單純,但自他出生到現(xiàn)在,他的身邊就沒有出現(xiàn)過不好的人,我相信你也是。 安安既然選擇了你,就說明你對安安是真的好,而你能看到這本日記,說明安安有把我的話好好記住。 看過日記,你大概也知道,安安這一生真的很孤獨,我希望你能好好陪著他。如果,有一天,你想要離開了,我希望你能以平和的方式離開他,不要讓安安太過傷心,就當(dāng)是我這個老人家求你的。 安安有凝血障礙,我希望你能保護好他,不要讓他受傷。 安安這輩子得到的愛太少了,我希望你能多愛愛他,他可能會有些愛哭,但這不是他的本性,他只是太高興了而已。 想必你也知道,安安是雙性人,安安如果不舒服的話,希望你能帶他去路氏旗下的醫(yī)院,找一位叫路駿騏的醫(yī)生,他是我的好友,在他那里,有安安的病歷。 我還想說很多,可是我握不住筆了。 善良的陌生人,很抱歉向你提了這么多要求,請你告訴安安,我很愛他,對不起,我不能陪他走下去了。 路琛將哭的喘不過氣的祁安抱在懷里,想著自己看到的內(nèi)容,有些驚訝,沒想到他很早就和祁安認識了。 路琛怕祁安哭過去了,就想轉(zhuǎn)移一下祁安的注意力。 “寶寶,你知道嗎?路駿騏是我爸,而我是他最小的兒子哦?!甭疯〔粩嗟赜孟掳筒渲畎驳念~頭。 “嗝、嗝,所以,我的名字是哥取得嗎?” “對啊,所以啊,你是我從小就預(yù)定的媳婦啊,如果奶奶知道的話,一定會很高興的,對吧?” “對,對的。” “而且啊,奶奶是喜喪,她一定是知道你能開開心心的,所以才放心離開的,所以我們不能讓奶奶擔(dān)心,對不對?”看著祁安漸漸平靜下來,路琛繼續(xù)哄道。 “對的,我不能讓奶奶擔(dān)心?!?/br> 路琛看著祁安雖然不哭了,可是精神卻很低落。腦子里突然想起zuoai可以讓人愉悅起來。 于是,路琛將祁安壓到床上,在祁安帶淚的目光下,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