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把藥吃了
到了傍晚,日頭已經(jīng)下了樹梢,孟胄才醒了過來。 他先是迷糊地睜了眼,恍惚間感覺身旁坐著個人,努力眨了幾下才發(fā)現(xiàn)竟是蕭衍。 “家主。”孟胄趕緊跪起身,過于虛弱的身體卻撐不住,眼看著要往床下栽去。 卻沒有栽到地上。 蕭衍飛快地扶住孟胄,迅速地身下的位置都沒變換一下,“好好躺著,醫(yī)師說你身體太虛了?!?/br> 孟胄心里咯噔一下,但很快就露出個笑容,說道:“奴知道了,謝家主體恤?!彼词捬艿脑捵卮采?,脊背虛虛彎著,頭也不敢抬起,“家主怎么會在這里?” 這回輪到蕭衍心虛了。他也不知自己為何在這守了一下午,就單單看著男人的睡顏忘卻了時間的流逝。 他輕咳一聲,從衣袖里拿出一個小瓶子遞給孟胄,裝出正經(jīng)的樣子,“里面的藥丸一日一粒,吃完了找本尊要?!?/br> 蕭衍院里伺候的所有人都是服過藥的,慢性毒藥發(fā)作時可以在呼吸間要人性命,解藥一月一給。 但后院中人卻還是占著主子的名號,而且也是蕭衍名義上的妻妾,因此都沒吃過那種藥。孟胄倒出一粒小藥丸,看著和傳言中一樣的棕褐色圓球,心里滿是苦澀。他剛以為蕭衍對他有了些信任,甚至準許他看些劍法。沒想到懲罰竟來得這么快。 揚頭將藥丸吞入嘴中,孟胄想著,他的命已經(jīng)在蕭衍手里了,多這么道程序又有何必要呢? 咽下去后,孟胄張開嘴給蕭衍檢查,舌頭也抬起證明沒有私扣下藥。 蕭衍沒看出孟胄的意思,胡亂點了頭。 他又想起黃慶的話:經(jīng)脈受損,體質(zhì)弱于常人。 雖然體內(nèi)似乎有著磅礴的內(nèi)力,但蕭衍現(xiàn)在就像是一個守著一座金山的小孩子,空有寶物而使用無能。相識兩天,他竟也沒看出孟胄身體上的問題,而就算知道了問題也做不了什么,只能聽黃慶的給他吃些藥。 雖然不是自己所為,蕭衍心里還是生出些愧疚,以及對孟胄的同情,他想了會,帶著一種補償般的心理說道:“正君若是喜好練劍,本尊也能答應(yīng)?!?/br> 孟胄的心就像被蕭衍控制著,時而冰封十里,時而春花爛漫,他一聽到這話就忍不住彎了唇角,但少頃那股巨大的驚喜就被理智鎮(zhèn)壓了下去,“家主決定就好?!泵想羞€是一副逆來順受的樣子。 蕭衍也就給他做了決定:“那就這樣吧。每早七點起來練會兒劍。身子也能剛硬些,不至于動不動就暈過去?!?/br> 聽了最后那句話,孟胄一時都分不清是蕭衍嫌他不耐罰,還是蕭衍真的在關(guān)心他的身體。但不論心里有怎樣的想法,孟胄都已經(jīng)學(xué)會把所有的情緒都埋在心里,面上永遠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是,謝家主賞賜?!?/br> 蕭衍見孟胄一副拘謹?shù)臉幼?,也就站起身來,吩咐了門口的婢女幾句,往側(cè)廳去了。 直到蕭衍的身影在門口消失不見,孟胄才反應(yīng)過來。他眨眨眼,想說什么,卻終究沒說出口。 而隨著蕭衍的離去,一位婢女走到孟胄的床前,把一碗放溫了的藥放在木托上遞上:“正君,莊主吩咐您把藥喝了?!?/br> 藥的味道是黝黑的,發(fā)出的氣味也是令人作嘔的腥臭味,孟胄深吸口氣,大口喝完了藥,留在嘴里的苦與澀讓他忍不住干嘔兩下。 可婢女就像沒看到那樣,拿了空碗就又往外去了,再回來時端著的是碗魚片粥,“正君,這是您的晚膳?!?/br> 孟胄小心地拿起不燙的粥碗,用一旁的勺子慢慢舀著米粒,梗米的醇香將嘴里的異味沖淡不少。 喝完這碗粥,加上之前的一碗藥,孟胄相當于進了兩大碗水。 他的膀胱在之前舞劍的時候就被擠壓得厲害,每一次身體對腹部的壓迫就讓他多疼出一滴汗水,現(xiàn)在更是鼓得成了個小坡,只是蓋著輕薄的被子就疼得厲害,讓他恨不得像懷孕的婦人那樣敞著肚子躺在床上。 眼看婢女端著他喝完的空碗就要往外走,孟胄終于忍不住喚道:“大人。大人,奴現(xiàn)在要去凈室嗎?” 婢女被嚇了一跳,當即跪倒在地,答道:“回正君,莊主吩咐免了正君今日的功課。另外正君私自與奴交談,奴會記到規(guī)矩本上,還望正君以后不要再犯?!?/br> 孟胄聽了婢女的前半句話就心如死灰地閉上了眼,對后半句也不太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