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地方？”伊佐德穿久了女仆裙，突然換上斗篷兜帽，還有些不習(xí)慣。

    “你不是想知道信仰有什么用嗎？這兒會讓你明白的。”黑袍遮蔽住赫爾穆特蒼白的臉。他們來到盧森城郊，一處十字路口處。

    此地，有一座占地頗有規(guī)模的三層樓的木質(zhì)建筑矗立，招牌上畫有一個愛心和羊角。門口，一雄一雌兩個衣著暴露的羊角人搔首弄姿。

    很明顯，是為旅行商人解決身體需求的娼館。

    “你還有逛窯子的習(xí)慣？”伊佐德有點鄙夷地看著赫爾穆特。

    “有了你，我還逛什么窯子啊。把魔力注入到你的眼睛里好好看看。”

    伊佐德按照赫爾穆特的要求，將精神集中于眼睛之上。眼前這座妓院確實充滿一股邪惡的氣息，與亡靈的陰森不同，如果要用一個詞來形容這種邪惡的話，扭曲也許是最合適的。

    “這是魔力本來的面貌，不受控制而且狂暴至極。信仰的存在，就是為了避免魔力失控。跟我進(jìn)去看看?！?/br>
    赫爾穆特二人走入那妓院，在兩對公母羊的簇?fù)硐伦呦蚯芭_。整間一樓大廳，都是一副yin亂不堪的場面。

    有靠在支柱cao羊角人的商人，也有在桌子上被三個羊角人輪jian的農(nóng)民。隨處都是口水和jingye的氣味。

    昏黃的燭光讓屋內(nèi)看上去更加溫暖，滋滋的水聲此起彼伏，響徹大廳。

    伊佐德看見，這些人類在和羊角人zuoai的過程中，不斷地被那邪惡魔力侵蝕。受侵蝕嚴(yán)重者，背后甚至長出了一個個大大的瘤包和觸須。

    屋子里，彌漫著強烈的邪惡魔力，如果是凡人，只要一走進(jìn)來就會被攝走理智。他行走帝國諸省多年，從未見過這樣的邪魔之物。

    伊佐德的腦中，響起赫爾穆特的聲音。

    “精神力可以造神明，也可以造就邪神。你的思想會成為哪一方的餌料，只取決于思想的正反。宇普西隆信仰的作用就是保證盡可能多的帝國人不為邪神做貢獻(xiàn)?！?/br>
    同樣的，伊佐德也用精神力進(jìn)行傳話。

    “那這邪神跟神皇比起來，誰強呢？”

    “世上的信仰千千萬萬，每個地區(qū)每個種族都不一樣，神明自然也不計其數(shù)。而只要是個有思想的生物，它的邪念就會成為邪神的力量源泉，邪神遠(yuǎn)比任何神明都要來得強?！?/br>
    聽到這個結(jié)論，伊佐德難免有些失望，比宇普西隆都要強大嗎...那像他這樣弱小的人類又如何能夠與之抗衡呢？

    “別想太多，邪神離你我都很遙遠(yuǎn)。你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準(zhǔn)備好一會兒的作戰(zhàn)，拿他們檢驗一下自己的學(xué)習(xí)成果?！?/br>
    在這私密的腦內(nèi)通話進(jìn)行的同時，二人也被帶到了前臺。

    “二位需要些什么服務(wù)呢？”娼館的負(fù)責(zé)人，正是狄亞斯。

    “這位先生，您的容顏體態(tài)，可比您的手里這些男男女女誘人多了。我想cao你，可以嗎？”赫爾穆特笑著說道，伊佐德當(dāng)場臉色一變。

    媽的這個色鬼，說的比唱的好聽，到頭來還是想嫖娼啊，還點人老板。

    “我是非賣品，不過像您這樣有品味的人，可以先體驗一下本店的招牌?！?/br>
    “不不不，我就想cao你，別的我都提不起興趣?！?/br>
    “如果先生能在本店招牌手里撐上幾輪的話，我可以考慮陪先生玩玩?！?/br>
    “那不行，我只想cao你而已，怎么，不想做生意了？”

    “先生這是來砸場子的嗎？”狄亞斯從這二人進(jìn)門的那一刻起就看出了他們的異常，魅惑的魔力根本無法cao控這二人。

    “你這措辭不大對，我是來除蟲的。沒人會喜歡自己的地盤長蟲，你說呢？”

    果然不是善茬。

    “不知天高地厚的吸血鬼。”

    狄亞斯一個手勢，周圍那些zuoai做得正歡的人類便紛紛爆體而亡，在那些人類的尸體之中，一根根鋒利的觸手朝著赫爾穆特襲來。

    只見赫爾穆特一步未動，他的后背側(cè)面憑空出現(xiàn)許多骨針。那些骨針與一根根觸手針鋒相對，刺穿觸手把一個個人類尸體釘在墻上。

    一瞬間，那些尸體的血rou便化為烏有，只留下一具具白骨釘在墻上。

    “就你們這幾條蛆蟲，也敢跟我叫囂吶，兩千多年前我屠殺惡魔的時候你這小輩還不知道在哪兒呢?！?/br>
    赫爾穆特瞬移到一旁，人類尸骨聚集在他的身下形成一張椅子。他坐在椅子上，手里端著酒杯飲血酒。

    這是把戰(zhàn)斗交給伊佐德的意思，伊佐德當(dāng)然明白，他的手里，一把印有黑色符文的銀制細(xì)劍出現(xiàn)。

    “以宇普西隆的名義，神皇衛(wèi)士伊佐德在此宣判你們這些不潔之物死刑?！?/br>
    話音剛落，伊佐德便飛身而起，銀劍劍刃直指狄亞斯。

    一雙利爪交叉著截住伊佐德的刺擊，攔截者正是阿特。此時的阿特已經(jīng)完全不再是以前那副瘦弱模樣。被邪神賜福的他體型健碩，如同一只直立巨狼。

    伊佐德被阿特彈開很遠(yuǎn)，他靈巧地在半空中翻了個身，輕松落地。

    只見狄亞斯嫵媚地被阿特抱著，一個狼首一個人頭互相親吻起來。場面著實有些香艷。

    “你這該死的教士，休想傷害主人?！卑⑻嘏c狄亞斯一邊纏綿著一邊說道。

    這樣的行為，毫無疑問是對伊佐德的蔑視，他再次踏步?jīng)_刺，與放下狄亞斯的阿特打斗起來。

    二者的揮砍速度與身法都極為迅捷有力，凡人的rou眼甚至無法捕捉他們的動作，只能看見空中時不時有火星閃爍。

    能以凡人之軀和阿特打得有來有回，這既是伊佐德用精神力強化身體的功勞，也是他的身體被赫爾穆特的jingye改造的成果。

    那jingye讓他的聽覺和觸覺更為靈敏，可以判斷出阿特那一招招致命揮舞的方向。

    當(dāng)然，阿特并不是一個人在戰(zhàn)斗，狄亞斯在一旁為他吟唱著咒文。邪惡的精神力如潮水般匯入阿特的利爪之上。阿特的速度越來越快，力道越來越強。

    而伊佐德則是逐漸落了下風(fēng)，他眼看rou搏勝利無望，便順勢后退了很遠(yuǎn)。落地后，他平舉沒有持劍的左手。

    在伊佐德的掌心前，從大到小的冰晶凸透鏡成陣列出現(xiàn)。在赫爾穆特教他之前，這是數(shù)十人齊聲吟唱才能完成的魔法，現(xiàn)在他一個人就可以完成。

    熾熱耀眼的金色光束穿過凸透鏡陣列射向阿特。阿特交叉利爪想要抵擋，狄亞斯用盡全力為阿特提供魔法保護(hù)。

    但并不是誰都有赫爾穆特的實力，金色光束直接射穿了阿特的身軀，還把墻壁捅出一個洞來。

    狄亞斯哀嚎著靠近阿特，用手捂住阿特身上流血的大洞。憤怒的情緒在狄亞斯身上爆發(fā)，他眼角的咒文開始閃爍紫光。

    伊佐德手持銀劍向抱著阿特的狄亞斯發(fā)起突刺。

    多么可悲，又是神皇衛(wèi)士，每次遇見他們，準(zhǔn)沒好事。狄亞斯的憤怒疊加上了哀怨。他一只手握住銀劍劍刃，但卻并沒有出血。

    一股邪惡魔力順著銀劍沖入伊佐德的大腦，這讓伊佐德直接松開銀劍，跪在地上抱頭打滾。

    人頭堆成山，烈火燃遍大地，灰燼之地孩童哭泣，烏云之下遍地rou球觸須。堪稱精神污染的畫面占據(jù)伊佐德的大腦，讓他幾近癲狂。

    赫爾穆特立刻停止飲酒，把伊佐德瞬移到自己懷里，他抓住伊佐德抱頭的手臂，探查了伊佐德腦內(nèi)的畫面之后悔恨自己大意輕敵。

    根本不是什么邪神信徒，這他媽的是被邪神選中的人。

    他為伊佐德注入一股強勁的魔力，硬生生殺滅其體內(nèi)的邪神力量。然后大手一揮，把整座妓院拉入一個封閉的黑暗空間當(dāng)中，防止狄亞斯逃跑。

    足以讓任何生靈枯萎的黑氣在赫爾穆特的身邊爆開，他想殺死這里的一切活物。

    可當(dāng)黑氣散去之時，狄亞斯等人與整座妓院都消失不見，只留下他和陷入昏迷的伊佐德留在這個虛無的空間當(dāng)中。

    就算是最強大的空間法師之一，也無法囚禁住邪神想要救的人嗎？赫爾穆特感覺非常不爽，但又無可奈何。

    當(dāng)伊佐德醒來時，他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赫爾穆特的懷中。天空已是夕陽西下。周圍的妓院消失不見，十字路口的路牌卻還在目所能及的地方立著。

    “對不起，我的學(xué)習(xí)成果讓你失望了。”伊佐德的眼角開始濕潤，他不敢抬頭對上赫爾穆特的臉。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沒料到他們是邪神的神選之人。”赫爾穆特用他冰冷的手指輕輕地拭去伊佐德眼角的淚水。

    在伊佐德昏迷的這幾個小時內(nèi)，他體會到了千年來僅有的一次害怕和懊惱。或許以前，伊佐德對他而言只是一個性伴侶和血包。

    但這段時間的教學(xué)生活讓他逐漸對伊佐德產(chǎn)生了不一樣的情感。他現(xiàn)在才認(rèn)識到這一點。

    二人間，陷入了沉默。他們各有所思。

    伊佐德率先打破了這種沉默，但他的話語卻讓赫爾穆特有些失望。

    “我想繼續(xù)周游帝國，去追蹤那伙人的蹤跡。實戰(zhàn)能讓我更好地吸收你教的東西?！?/br>
    “跟我回去吧，安全些?！焙諣柲绿夭幌肱c伊佐德分離，他想和伊佐德在一起，這樣他會很幸福?？伤麉s不能很好地表達(dá)心里的感情。

    “不，我是神皇衛(wèi)士，在我選擇信仰宇普西隆的那一天起，安逸的生活就不是我的宿命。”伊佐德決絕地說著，他用這樣的語氣來宣泄那股被邪神力量支配的屈辱。

    宇普西隆...真羨慕那個傻大個啊。赫爾穆特嘆了口氣，他知道伊佐德去意已決。他將手指放在伊佐德的胸前，隔著黑袍在他的胸膛上印下一個咒文。

    “遇到危險，就把魔力注入到這個咒文上，我會來救你的。雖然你死了我也能把你復(fù)活，但我覺得你應(yīng)該不會喜歡用亡靈的身體活著?！?/br>
    赫爾穆特站起身來，準(zhǔn)備離開，但心里卻希望伊佐德挽留他。

    “謝謝?！?/br>
    伊佐德這句感恩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這個吸血鬼雖然像個野獸一樣玩弄過他，但這段時間的朝夕相處讓他對赫爾穆特了解了很多。

    他的宮殿里只有擔(dān)任軍人職位的骷髏們，與骷髏們共處千年，任誰都會孤獨。他刻意營造一個熱鬧的亡靈外城，為的也就是多少消解一些孤獨。

    而當(dāng)自己來到他的身邊時，這位吸血鬼總是會不留余地地賣弄各種知識。就伊佐德的感覺，這其實是在像他尋求認(rèn)同感。

    這是赫爾穆特強者的外表下所隱藏的性格。伊佐德不知道宇普西隆那個時代的人民是否如此了解赫爾穆特，至少在這個時代，只有伊佐德能看見赫爾穆特孤獨的一面。

    “真見外啊，明明上過兩次床了都。罷了，祝你歷練成功?！焙諣柲绿氐恼Z氣里聽不出喜怒，說完這句話便消失不見。

    伊佐德想要說些什么，但赫爾穆特已經(jīng)離去。

    他呆呆地望著赫爾穆特消失的地方，看了許久，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當(dāng)他不再發(fā)呆的時候，這位已然與眾不同的神皇衛(wèi)士便再一次踏上了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