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啊，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我遭了現(xiàn)世報，睡覺的時候被顧榭綁架了，可能被打了麻醉劑吧，我睜眼便在一個地下室。

    環(huán)顧四周到處都是各種手術器材和情趣道具，我被固定在一張病床上，整張床傾斜讓我能看見自己的全身。

    而我正對天花板上白色的熾光燈。因為光線太刺眼，我那點麻醉的勁兒也還沒過去，干脆閉上眼睛養(yǎng)神。

    這變態(tài)把我固定的嚴嚴實實，各種鐵環(huán)、皮帶和鏈子，還十分應景的給我換了一身病號服。過了一會我聽見了他的腳步聲，我估計他應該是裝著監(jiān)控實時觀看，一個陰影在我身旁擋住了刺眼的光線，我艱難的轉(zhuǎn)動了一點脖子，睜開眼睛看著他。

    顧榭依然笑瞇瞇的，他說：“您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劇情里可不是這樣，應該是因為我揍了他一頓他氣不過，所以臨時起意把我綁架到了這個地下室，我知道他是個黑市醫(yī)生，手上沒沾上人命，但救的都不是什么好人。

    如果真的比誰更記仇的話，我覺得我倆半斤八兩，算是打了個平局。

    “當然因為你有病，顧醫(yī)生，我建議你可以給自己看看腦子，最好把它割下來看，這樣更直觀一點?！蔽液芟肓R臟話，但是系統(tǒng)沒教我。

    這貨愣住了，我不知道他是因為我說的話不符合他對我的印象崩人設了，還是他覺得我竟然這樣了居然還敢頂嘴。反正我活這么久，不管占不占理，是不是弱勢，態(tài)度上我從來就沒慫過。

    “謝謝您的建議，不過我現(xiàn)在需要先幫您檢查身體，比如說……”他手上戴著白色的醫(yī)用手套，手指點了點我的衣服下擺，他把我的上衣撩起來從肚臍往下移動。

    “性功能。”

    放屁，我十幾個小時才剛被你下藥放到。

    禍從口出，謹言慎行，眼不見為凈……在這里念清心訣沒有任何用，于是我自己勸自己，挨一挨總是能過去的，把劇情挨過去了，我就能走了。

    雖然我知道劇情里的各種場景和道具多到令人發(fā)指，而且這個變態(tài)絕對是要報復我一頓，但是人都需要給自己一些盼頭才能挺過難關。

    這樣想著，我突然開始裝死，希望他對我失去興趣，或者期望他能醒悟不能自己活活作到自己脫肛才停，早一點結(jié)束吧，或者干脆不要開始。

    “我記得您說過身體不舒服，有些部位還覺得疼，您就算再忙，也不能輕視自己的身體健康呀?！?/br>
    我又一次睜開了眼睛，并非是因為他的那番話，而是因為他拿了把手術刀在割我的褲子。而且他只割了襠部的布料，把褲子割的七零八碎的，將我的內(nèi)褲都透了出來，偏偏褲子還是穿在我身上，像是什么情趣裝。

    衣服壞了并不會讓人生氣，但是在這種被對方掌控在手心中，任人宰割的場景之下，他一個輕佻的眼神或者是一個小動作，就能輕易的勾起我的怒火。敢這樣冒犯我的，他是第一個。

    我一邊心里對自己講要冷靜，一邊氣的太陽xue青筋直跳，顧榭反倒起了興致，把我的褲子連同內(nèi)褲全部割成了一堆碎布料。

    但是上衣和兩條褲腿依舊好好的穿在我身上，他用這把手術刀顯然十分熟練，沒有割傷我一點皮膚，但是不可避免有一些黑色卷曲的毛一同被割斷。

    可能是因為我揍過他，我的雙手被牢牢固定住，連握拳都握不了，我眼睜睜看著他那把刀在我腹部和兩腿之間比劃。

    我絲毫不懷疑他會靈機一動就把我的恥毛全部刮掉，或者出于報復心理決定把我的生殖器官整個切下來，泡在裝滿福爾馬林的罐子里。

    誰也沒辦法揣摩一個神經(jīng)病的心理活動是怎樣的，更無法預料他下一步會做什么，而且神經(jīng)病多半也是進不了鐵柵欄，最多只能關進神經(jīng)病院。

    破劇情，垃圾設定，還有一個變態(tài)。我甚至覺得他直接把我弄死也行，我這條命本來就是撿回來的，要是以后都得過這樣的日子，我還不如死的干凈一點。

    我問系統(tǒng)，我有沒有辦法自殺或者自行人道毀滅，總之這個工我是打不下去了，系統(tǒng)慌了，一個勁的勸我。

    就把這當成是幻境歷練嘛。

    你看啊，你用的是分身做任務，拿到手的也是像話本故事一樣的劇情，而且你也沒吃虧呀，你就當對方是個智障，就算讓他自己把自己搞殘了也不要緊。

    系統(tǒng)雖然會給你布任務，但是也不會強迫你完成所有的劇情呀，稍微出現(xiàn)一些偏差或者細節(jié)有一些更改都是沒有問題的，你就忍一忍嘛，可以之后找到機會逃走到時候把他關起來干啥都行。

    要是現(xiàn)在不做任務了或者是要自殺，豈不是太便宜這個小賤人了，千萬不要沖動。

    這些世界并非真實的，可你的命卻是真真實實的呀，我雖然不敢打包票，但是如果之后做的任務達到一定數(shù)量的話，你是有機會回到你原本的世界用本體復活的。

    人為了趕路的驢能走的快一點，會在它的跟前放一根胡蘿卜吊著它，現(xiàn)在的我在系統(tǒng)眼里跟那頭驢差不了太多。

    我想起我為何對待大部分事情都很懶散沒有一點興趣，卻偏偏執(zhí)著于要讓自己修煉變得更強，哪怕再吃力不討好，也要嘗試讓自己渡雷劫成仙。

    我厭惡命運無法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覺，我不喜歡處于弱勢，不喜歡被人冒犯，我得罪過很多人，因為我天生就覺得自己同他們不一樣。我習慣了高高在上，目中無人的姿態(tài)，自然很容易得罪人。被人用高人一等的眼神看待，好似自己是什么無用的草木一般被人輕視，會生氣也很正常。

    如今，高高在上的姿態(tài)的是他，被輕視的是我，我卻奇異的鎮(zhèn)定下來了。

    究竟是周莊夢蝶還是蝶夢周莊呢？

    難道我所擁有的記憶，經(jīng)歷的一生便一定是真實的嗎，我看待坎特爾和顧榭，看待這兩個世界，僅僅把他們當做是文字，是故事。

    我又如何能肯定，沒有人看著我的一生，看著我經(jīng)歷的一切，而僅僅只把它當成是一段文字。

    這沒有意義。

    系統(tǒng)對我說，這幾個字險些讓我破防。

    如果你為一件事花了幾千年，努力了一輩子，可其實你所做的一切并沒有任何意義，甚至你根本無法真正的掌握自己的命運，獲得真正的自由。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我想起自己忘了渡雷劫失敗，重傷之后的黑暗，我也不知道系統(tǒng)是如何找到我的，我沒有那一段記憶。

    系統(tǒng)適時的問我，需不需要再次儲存片段記憶？

    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