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愛人的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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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校各項身體機能穩(wěn)定,生命體征正常,左腿髕骨碎裂后未經調整迅速愈合,碎骨壓迫神經。不影響日常生活,但有百分之五十的幾率失去高強度行動能力無法在戰(zhàn)斗部隊服役?!?/br> 首都星第五軍團醫(yī)院的重癥診療室里,奧康納已經從治療倉中被轉移到了監(jiān)護病床上。 他當時自殺式引爆了敵軍彈藥艦后不到五分鐘,帝國的所有重型作戰(zhàn)星艦便完成修復,在帝國的強力攻擊和奧康納造成的毀滅性打擊雙重作用下,烏魯貢軍隊節(jié)節(jié)敗退,不足一星時就全軍覆沒。 戰(zhàn)后清理戰(zhàn)場時聽到戰(zhàn)斗群匯報的文森特中校心急如焚地領著一個星艦戰(zhàn)斗小隊展開地毯式搜索,隨后迅速通過機甲與光腦定位找到了掩埋在廢墟下的奧康納。 謝天謝地奧康納的輕量型機甲的駕駛室有簡單且粗暴的繭型保護艙,在爆炸發(fā)生的一瞬間迅速閉合防止了駕駛員被爆炸引起的巨大沖擊力將身體撕得四分五裂。芬內爾上將聽到匯報后迅速遠程派遣了一輛急救艦來救援,奧康納被塞進治療倉后由上級特批馬不停蹄地向首都星返航。 了解了戰(zhàn)事始末的芬內爾上將在指揮中心的辦公室內愣怔地坐了很久。奧康納這場自殺式襲擊雖然減少了一定程度上的傷亡、大大加快了戰(zhàn)斗速度,但在他看來實在太過痛心。如果奧康納的光腦沒有損毀、如果他再多堅持五分鐘……但是戰(zhàn)場上沒有如果,作為優(yōu)秀的戰(zhàn)士不會有猶豫。 他不知道如何向貝利交代,當初是自己信誓旦旦地保證會命令奧康納做好家庭和工作的平衡,現(xiàn)在直接生死未卜;如果奧康納不幸有了永久性損傷,他也實在無法左右將來貝利對他的態(tài)度。 不過這件事太奇怪了,芬內爾上將的全息投影就站在奧康納的病床前,他緊促著眉頭看著光腦上被回傳的檢查結果和雖然仍是渾身傷口但已經可以靠著床頭半坐起來的奧康納,覺得事情一定有不對勁的地方。 “只是左腿?內臟呢?腦部呢?其他地方沒什么問題?” 站在一旁的軍醫(yī)對于奧康納強悍的體質也同樣費解,但他沒有親眼見到戰(zhàn)場的慘烈和這名上校剛被搜尋隊挖出來時支離破碎的慘狀,于是公事公辦地回翻著診療報告。 “臟器和腦部都沒有受損,上校的外傷嚴重,但只是由于受到了彈片輻射而減緩了自愈,在治療倉中輻射已經被消除,隨后的愈合需要配合服藥,大概三周就能恢復?!?/br> 奧康納沉默地靠坐在床上。 他的耳膜已經愈合了大半,但對于床腳軍醫(yī)和芬內爾的談話并不關心,只是不錯眼地盯著病房墻上掛著的、為病人打發(fā)時間的電視,輕輕皺著眉頭。 電視還在靜音模式,但是帝國軍事頻道的新聞往往都會在屏幕配備字幕。他的眼睛也有些損傷,他只好微微瞇著眼睛才能看清個大概。 但是內容不重要,無非是帝國軍事大學的研究院聯(lián)合第五軍團研發(fā)出了高能效的機甲燃料,隨后被證明也可以用于為星艦提供長久動力。研究組的兩位主要研究員正在接受采訪,他們有著年輕學者特有的春風得意,坐在右邊的亞雌看起來美麗又活潑,說到開心的地方總是微笑著向自己的同事偎依過去;左邊的雄蟲看起來俊美且溫和,他也一直笑著看向鏡頭,奧康納忽然由衷認為那兩個人十分相配。 自己的雄主,和那個叫蓋婭的亞雌。 “他的腿呢?別給我什么該死的治愈率!他是第五軍團最年輕的上校,這次的戰(zhàn)役里立了最大的軍功!我要的是痊愈!” 芬內爾上將看起來十分激動,對著滿臉無奈的軍醫(yī)怒吼。這份遷怒并沒有影響到奧康納,他的眼神已經離開了電視,雙眼放空地盯著蓋在腿上的被子發(fā)呆。 “芬內爾上將,”軍醫(yī)示意芬內爾冷靜下來,“我已經向位于S63星系中央星隸屬于海軍第一軍團的療養(yǎng)基地提交了申請,鑒于上校的檔案顯示已婚,只要得到雄主的簽字就可以立即派遣緊急醫(yī)療艦送上校去進行治療修養(yǎng)。為期一個月,如果病人積極配合,有很大幾率完全康復?!?/br> “先送他去,簽字的事情我來搞……” “不用了?!?/br> 奧康納打斷了芬內爾上將的話。他沒有什么動作,只是用手指輕輕刮蹭著腿上的被子。他的嗓音沙啞,卻由于耳膜的損壞而下意識提高了音量。 “什么?!”芬內爾上將有些難以置信。 “我申請調離作戰(zhàn)部隊,”奧康納一字一字、緩慢而沒有音調地說道,“文職、后勤、降軍銜,都可以?!?/br> 芬內爾上將被奧康納的反應震驚到不知如何應對,僵持了好久后才暴怒地詢問原因,但奧康納執(zhí)拗地不置一詞,用沉默來拒絕在轉院療養(yǎng)同意書上患者一欄簽下自己的名字。 如果芬內爾現(xiàn)在本人就在病房中,簡直要抄起身邊隨意一樣東西朝著奧康納的腦袋砍去。但他看著奧康納蒼白的臉和病服下隱隱露出的纏了一身的繃帶,卻無論如何也再罵不出一句話。 當他讓軍醫(yī)先出去留給兩人一些單獨談話時間后,剛剛打算繼續(xù)勸解的芬內爾又被奧康納打斷了。 “我不是貝利的雌侍?!?/br> 芬內爾懷疑自己聽錯了,愣在原地瞪大了眼睛。奧康納沒有理會,繼續(xù)低著頭緩慢而又艱難地大聲說了下去。 “我被判給了托亞,后來又被送給了貝利,以雌奴的身份。” 奧康納的聲音有些哽咽。 “雄主要娶雌君了。如果我離開,他就不會要我了?!?/br> 奧康納越來越聽不清自己的聲音,他只好繼續(xù)提高音量,在芬內爾聽來好像在哭泣地嘶吼。 “他只會娶一個。我不想走?!?/br> —————— 貝利艱難地睜開眼。 這是他在一個多月以內第二次從治療倉里醒來。他渾身幾乎疼的無法動彈,用盡全力才挪動手臂按了一下倉壁上紅色的呼叫按鈕。 倉門緩緩打開,機械臂支撐著倉內可移動的治療床把貝利平緩地托了起來,雌父弗蘭和大哥沃金斯的全息投影早就焦急地等在了外面。 “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弗蘭收到貝利無緣無故暈倒的消息和他的檢查報告明細后,向來溫柔的他難得地震怒。他放心地將自己最小的雄子交給第五軍團,準許了一切工作安排和秘密隔離,幾周后他得到的卻是貝利臟器受損不支昏倒的結果。 沃金斯更是暴怒到想開著星艦直接去炸掉軍演區(qū)第五軍團的基地,卻被仍存留一絲理智的弗蘭攔了下來。 “孩子,我確認你沒有生命危險后,就想等到你醒來再做決定。你誠實一些告訴雌父,是誰干的?” 貝利輕輕搖了搖頭。 “奧康納呢?” “貝利!”沃金斯心疼地幾步就走到了貝利的床邊,他的全息投影伸出手虛虛地摸了摸貝利有些蒼白的臉,“他沒有生命危險,現(xiàn)在重要的是你!誰干的?我去把他炸成灰!” 聽到奧康納沒事的貝利松了一口氣。他慢慢抬起手腕,只看到了自己的工作光腦,于是只能忍著體內的的劇痛緩緩坐了起來。弗蘭和沃金斯在一邊看得著急卻沒辦法幫忙,只能命令一旁私人醫(yī)療團的主治醫(yī)師和醫(yī)護人員過去將貝利扶穩(wěn)。 “我感應到了他的危險,就幫了他一下?!?/br> 貝利精神力覺醒得十分及時。 他在劇痛暈倒時,意識其實無比清醒。周圍時間仿佛靜止,他失去對周圍現(xiàn)實世界的感官,卻莫名地能在自己的身體上感應到所有即將發(fā)生在奧康納身上的傷害。 大腦、腦干、肺部、肝臟、脾臟、脊柱、中樞神經…… 他選中了所有可能致命的內傷轉移到了自己身上。因為他清楚地記得奧康納之前一直有認真吃藥,他外傷愈合的速度應該已經完全恢復了。他很想把一切傷害全部轉移,但可能出于精神力的自我保護機制,他只能選擇一部分。 他沒顧慮太多,只是想如果自己死了,奧康納也能快些恢復過來,去過本來就該屬于他的自由的生活。 “奧康納是怎么回事?為什么受了這么多傷?” —————— “奧康納,”對著光腦沉默許久的芬內爾上將終于發(fā)出了聲音,他小心翼翼,用著對自己的孩子都沒有用過的溫柔的語氣商量,“這件事我去和貝利談,你先……” “不用麻煩了,上將。”奧康納終于抬了頭,他用通紅的雙眼盯著芬內爾,左手撫上了受傷的膝蓋,“沒有癱瘓就好,我自愿的。” 芬內爾難過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貝利的通訊一直無法接通,他剛剛通過貝利的第二監(jiān)護人、第三軍團沃金斯少將的通訊得到貝利對于奧康納轉院療養(yǎng)的批準,現(xiàn)在便又不得不如實回復奧康納的拒絕。 沉默籠罩了整個診療室。 過了不到十分鐘,病房厚重的隔菌門就被外力打開重重拍在了門邊鋼制的儀器設備臺上。 在趕去第五軍團的路上貝利要被氣瘋了。 戰(zhàn)場上的自殺式攻擊、回軍后拒絕治療,他搞不清楚奧康納到底是為了什么。想發(fā)展事業(yè)?愛上了其他人?想離婚?……無論是因為什么,他總該坦誠地對自己說。自己這么愛他,無論怎樣他都會同意的。 就像這次,自己還不是沒有猶豫地不惜用自己的命換奧康納的命;還不是心疼他忍著還沒痊愈的傷不顧雌父和大哥的勸解急著來探望? 貝利忽然感覺一陣心酸和委屈。 他命令雌父派來保護他的親衛(wèi)隊一路武裝開道,最后暴力破開了診療室的門。 原本安靜靠坐著的奧康納看到他愣了一下,隨后跌跌撞撞地爬下床跪在地上。也許是渾身上下都在痛,他滿頭的虛汗沁濕了額前凌亂的卷發(fā)。貝利看著奧康納睜著大大的眼睛直直望向自己,張開嘴想要說些什么。 他沖過去狠狠甩了奧康納一巴掌。 奧康納被扇得歪在了地上,額角撞在地面。他一動不動地側倒著,咚得一聲悶響在安靜又不寬敞的病房里陣陣回蕩。 貝利瞬間心疼了,還沒完全恢復的臟器損傷和腦震蕩刺激得他一陣眩暈,他一時無法動作呆在了原地。 奧康納卻慢慢撐了起來,一身的傷痛和發(fā)懵的腦袋使他無法再跪直身子。他只好手腳并用地向前爬兩步緊貼著貝利,努力仰起臉憑借本能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 “雄主,聽說您要娶雌君了,”奧康納的耳膜生疼,越發(fā)聽不清自己和周圍的聲音,他只能努力用自己嘶啞破敗的嗓音一字一句大聲喊出來,被貝利打得一側紅腫的臉上維持著他并不熟悉的討好與馴順,“我想家里一定需要雌奴侍候,求您把我留下吧?!?/br> 貝利的眼淚控制不住地狂涌下來。 他不明白奧康納說的是什么意思,只是看著自己遍體鱗傷又委曲求全的愛人感到無比心疼。他看到奧康納渾身痛得發(fā)抖卻仍舊艱難地仰著頭,用一雙溢滿淚水的棕色眼睛乞求地望著他,見自己沒反應,便匍匐下來用額頭抵著自己的腳尖。 奧康納雙手青筋突起緊緊扣著地面,他原本挺拔強壯的身體現(xiàn)在可憐地縮成一團。 貝利也跪下來把他緊緊摟在懷里。 “對不起奧康納,對不起,”他用力抬起奧康納的頭按在自己的肩上,手忙腳亂地安撫著他的頭發(fā)和后背,“你跟我說說到底怎么了?別怕,告訴我……” 奧康納聽不清貝利在說什么,又破裂了一些的耳膜使奧康納感覺自己仿佛被罩在了一層玻璃中,只能聽見嗡嗡的響聲。但他清楚地感覺到自己又回到了雄主的懷抱,他的額頭又重新抵在了熟悉的頸窩里。 尖銳的刺痛從他受傷的左膝上傳來,但他絕對不會動哪怕一下來打破這久違的溫暖。他只能盡快把自己想說的話全部說出來以求得更多的憐惜。 “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侍候您和雌君……” 貝利聽著奧康納明顯不正常的語速和音量,還有這完全不明所以地內容,害怕地托起奧康納的頭問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奧康納卻沒有反應,依然淚眼婆娑忐忑地輕輕抓著貝利的衣袖,一字一字大聲乞求。 “我知道您不喜歡我……沒有您我活不下去……” 貝利被這些胡言亂語嚇得臉色慘白,他用力把奧康納按回自己的懷里,不顧滿臉的淚水喊著身邊的醫(yī)生快準備一針鎮(zhèn)靜劑,直到他脫力昏倒把全身重量壓在自己身上。 貝利已經無法站直,在身邊親衛(wèi)兵的攙扶下才勉強走到暈倒后被放回理療床的奧康納身邊坐下緊緊握住他的手。 貝利的私人光腦一直在另一個親衛(wèi)軍手里拿著,沃金斯的全息投影正尷尬又焦急地跟同樣震驚的芬內爾并排站在病房的另一端。 “貝利都是我的錯,”沃金斯終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是我沒說清楚,我……” 貝利擺了擺手示意大哥慢慢說。 他胸腔和腦袋疼得說不出話,受到刺激后更是耳內嗡鳴,他向親衛(wèi)揮手拿過自己的光腦打算調高大哥的全息通訊的音量,卻在奧康納的通訊界面上看到幾百條未讀信息。 貝利揉了揉眼睛,使勁睜大想看清虛擬投屏上的內容。 他一條條劃過,速度由慢到快。 詢問、忐忑、猜想、道歉、懺悔、哀求……奧康納的每一條信息都重重撞在貝利的心尖上。 直到最后一條,時間停留在奧康納受傷前的二十五秒。 “奧康納:我愛你。” 貝利閉上了眼睛。 淚水從緊閉的雙眼中涌了出來,打濕了兩個人交握的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