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矯情(相互適應彼此和香噴噴的彩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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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新年,難得這一日沒下雪,午后竟還出了大太陽。 青娘閑閑窩在西梢間的暖閣里看話本子,教南mama看見,不免數落幾句。 “你如今可是清閑了,賬本兒理也不理,全托給我們!” 青娘笑嘻嘻的,“能者多勞嘛,mama與九姑都是大能人兒!” 南mama冷哼一聲,“哎喲,可要謝謝夫人夸獎了!” 翻過頁,順手夾了個紅楓干花制的書簽在書中,青娘捻過一枚蜜漬梅子遞與南mama,撒著嬌兒討好,“吶,mama吃梅子,酸酸甜甜,可開胃啦!” 南mama笑著含了,咀嚼間想起一事來,忙不迭吐了核正色道:“我且問你,這幾日吃的菜式,你可覺得不對?” 青娘又捻了顆杏脯來吃,漫不經心道:“沒什么不對吖!唔,昨日的什錦豆腐澇好吃!” 南mama怒其不爭,戳了她額頭道:“太太從前就是這樣教你的?!瞧瞧你這從早到晚,吃吃的是淮揚菜,喝喝的是雨花茶,就連點心都是那金陵城里大三元出來的老師傅做的!你吃豆腐澇倒是吃高興了,可曾想過姑爺愛不愛吃?” 青娘教她說得愣住,呆了片刻才“哎唷”一聲,捂了臉道:“我這不是忘了嘛~” 南mama佯裝生氣地哼了一聲,“你可別打量mama我看不出來,你如今這性子是越發(fā)矯情了!稍不悅意就哼哼唧唧,撅了嘴兒不好生說話不說,還直拿眼珠子剜人......想當初太太費了多大勁兒才給你扳過來一些些兒,這才幾年啊,倒比從前更厲害了,虧得姑爺忍得下來!” 青娘教她說得臉上掛不住,連連跺腳道:“噯呀!mama別說了,我知道錯了還不成么!”擱下杏脯便往外走,嘴里咕噥著,“說我矯情,還不都是他慣的......” 南mama哪里聽不見,強忍著笑,“你干什么去?” “我去廚房,另改了菜單!” ...... 東路這邊的廚房置在后罩院兒里,往西單隔了堵墻,做成個獨立小院兒,平日里專供青娘與期恪的飲食。 青娘進了門,院中一架葡萄早落盡了葉子,只剩下粗藤環(huán)繞,沾了幾點未化的白雪。 往西穿過一道如意門,便是廚房了。青娘還是當日安排各處廚房時來過一趟,今天這一遭實屬難得,是以廚房上下的人都十分殷勤,眾星捧月般圍了她轉。 這個道:“夫人吃那松鼠魚可還入得口?” 那個問:“龍井蝦仁不常做,夫人覺得味道正不正宗?” 青娘笑著應了,略看過一番,教丹彤扶著坐在門邊的小杌子上,溫聲詢問今日送來的菜蔬都有哪些。 灶上的婆子一一說了,最后指了尚滴著露水的新鮮菠菜和小黃瓜,“豐臺那邊暖棚里出的,不是什么稀罕東西,就是冬日里少見些。” 青娘頷首稱贊:“別的倒也罷了,這兩樣已很是難得。”然后叫丹冉打賞了一個荷包。 得了賞,那婆子愈加奉承,提了午膳上自己做的一道點心來討好,“......有一道芝麻滾雪球,是桂花餡兒的,夫人吃著可覺著好?” 青娘點點頭,“嗯,糯米的皮薄薄的,很是細軟,就是餡兒甜得有些過了,是用的桂花蜜漬吧!” 婆子訕訕地笑,“是,如今沒處采那新鮮桂花兒去?!?/br> “那不若用梅花,正是應景??!” 青娘盈然一笑,“也不需拘泥,春天來了,用迎春或海棠,入了夏就采了芙蕖來吃,秋天除了桂花,也可用菊......這樣子我們一年四季便都有‘雪球’吃啦!” 言談間頗為文藝,向眾人傳遞著一種“朝飲木蘭之墜露,夕餐秋菊之落英”的意境。 “嗯哼——” 南mama清咳一聲,走了進來,“這是在說什么好吃的呢?”面上帶笑,剜了青娘一眼。 青娘抿抿唇,正色對灶上的婆子道:“聽說西安府那邊的面食很有名,今晚做了面吃吧?!?/br> 待到晚間,期恪回來,桌上呈上的飯菜已與以往大不相同。 一屜鼓蓬蓬冒著熱氣的白面蒸餅,一碗湯白如乳的奶湯鍋子魚,一碟子咸鮮濃醇的海參烀蹄子,一碟子紅白相間的口蘑桃仁汆雙脆,再一碟子皮酥rou嫩的葫蘆雞,并香噴噴的羊rou燒胡蘿卜...... 期恪尚驚訝,便又見呈上來的紅燒rou色澤金亮,白煨魷魚絲筋韌醇厚,還有那白生生的糖蜜山藥,金燦燦的素炒黃花菜,綠油油的涼拌小黃瓜......色香量足不說,還盡是秦陜風味。 主食另還備著鍋盔、rou夾饃、烤油饃,又做了油波面、褲帶面、羊rou泡饃......用霽紅瓷的小碗裝著,一碗不過三五口的量,瞧著頗為滑稽可愛。 青娘為挽回之前的疏忽,親自動手服侍,為期恪一一布菜盛湯。見他多看了兩眼,便解釋道:“我下午略嘗了面,不過各挑了一筷子就有些撐著了......怕晚上吃得太飽不好克化,所以叫她們用這樣的霽紅小碗裝了來?!?/br> 期恪受寵若驚,忙接了繪葫蘆錦雞的粉彩小碗,話語間有些磕巴,“你、你嘗了面?嘗的哪些?可吃得慣這些?” “吃得慣呀!” 青娘笑盈盈的,抬手夾了一筷子黃花菜遞與他碟中,“從前不常吃面,也不知曉得西北面食是個什么特色,這樣一吃還挺新鮮!” 期恪見她并無任何勉強之意,舉目又望滿桌菜色,心下頓時熱烘烘的,“你從前吃的都是什么面?和這些區(qū)別大嗎?” “嗯,我們那邊的面都細細的,配了湯來吃,有的煮些河鮮,有的煮了排骨或扁rou......有一種鱔絲面,爹爹很喜歡吃,娘親做得極好,還教了我做?!?/br> “你還會做飯?” 青娘瞪他一眼,“.....不要小瞧我好不好!算賬理事、女紅針黹、烹調之道,我都一一學過。喏,這道素炒黃花菜就是我做的!” 期恪驚喜異常,丟下面先吃黃花菜,沒一會兒便將一整盤都吃光了。青娘見他這樣給面子,頗有些不好意思,“因是冬天,所以是把干黃花菜泡好了炒的,不如新鮮的吃著清爽。” “不會,很清爽,好吃!” “你喜歡吃,我以后多給你做!”青娘笑得眼睛彎成月牙兒,十分開心。 她現(xiàn)下還不餓,只小口小口喝著湯,時不時夾了海參或胡蘿卜給期恪,勸他除了rou也吃些山藥和小黃瓜。 如此飽餐一頓,期恪終于填滿了空虛多日的胃,不再用湯水灌出飽腹感。丫鬟進來收拾,青娘扯了他起來,“漱漱口我們出去轉轉,免得積了食胃里難受?!?/br> 兩個人繞著抄手游廊走了幾來回,商量開了春在院子里種些什么花樹。期恪道:“東花園那邊盡是花木,到時候移過來也方便?!?/br> 說到這里忽想起什么,問道:“你去逛過沒有?那邊春夏秋冬四景皆有,北邊地勢高,古樹眾多,如今也是蒼翠一片,并不顯荒涼。” 青娘道:“那天本想去逛的,可巧南mama來,就耽擱了。后來諸事安頓好,又想著去看,結果前一夜雪下得厚,入園便見蒼茫雪景,十分好看。只身后丫鬟婆子跟著一大堆,不忍踩踏了,就只在清風池館略看了看?!?/br> 期恪并不能感知這份“看著雪好,不忍踩踏”的文青心態(tài),但也不妨礙他順著妻子的話往下說,“那明天我陪著你,不叫人跟著!” 因臨近年尾,宮中諸事繁雜,前幾次的休沐都沒能成,明天還是婚后他頭回白天在家。青娘心頭熱熱的,盈然點頭應下,被他攥在掌心的手蜷成一個小拳頭,濡濡發(fā)潮。 沒一會兒,期恪怕她凍著,捂了手哈氣道:“冷不冷?我們回屋吧!” 這么早,明天又不用早起當值,回屋教你收拾著我玩兒嘛! 青娘嘟嘴,并不情愿,兩人拉扯半天,期恪硬是教她推去雙清堂練拳去了。 南mama趁機過來說教:“你瞧瞧方才,姑爺胃口多好!可見有些事你要多過過腦子才是!不要成日里窩在暖閣不動彈,凈顧著自己玩兒!” 青娘撅嘴駁道:“他平常胃口也很好嘛!”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還頂嘴,從前小姐可不這樣,可見確實是教姑爺給慣壞了! 南mama憋了笑,瞪著她道:“姑爺待你這樣好,你也要上心,好好待他才是!” “噯呀,我就是一時疏忽忘了嘛~”青娘嬌嗔著邀功:“我平時對他可好啦,貼身的衣裳鞋襪都是我親手給他做,并沒有叫針線房動手!” 南mama笑吟吟道:“難道這不是做妻子應該做的?!” 青娘張口結舌,一時臉漲得通紅。 ...... 另一邊,九姑與計嬤嬤相伴著回了她們住的小院。 路上,九姑說起南mama,不由皺了眉,“......南mama哪里都好,就是有時候說起夫人來,跟訓孩子似的,這怎生好!” 計嬤嬤聞言笑了笑,徐徐道:“江南文風昌盛,世家里規(guī)矩又嚴,小主子出生便由乳母照顧,除哺乳外,更兼教養(yǎng)之責。若小主子哪里做錯,乳母便是責打訓斥了,主家也只有道謝,沒有責罰的?!?/br> 九姑瞪大眼睛,聽得計嬤嬤繼續(xù)道:“所以夫人有些錯處,她說得,我們說不得,她管得,我們管不得?!?/br> 九姑聽得茫然,“夫人有些錯處......我瞧著夫人很好啊,樣樣都好嘛!”接著便夸起了青娘主持中饋以來的種種舉措。 計嬤嬤想起之前撞見的那番情狀,忍了笑偷偷吐著槽:瞧她那矯情性子,把你主子都欺負成什么樣兒了,還樣樣都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