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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南鄉(xiāng)子(H)在線閱讀 - 第七十八章 鞭笞(虐一波江老二X2)

第七十八章 鞭笞(虐一波江老二X2)

    山道上,勵帝突然停了,在一株枝葉扶蘇的玉蘭樹旁立住,摘下一朵輕嗅,又晃到青娘面前,眼中閃過曖昧的笑意。

    “......呸!”

    青娘愣怔兩秒,一時羞紅了臉,扭過身去輕啐了一口。

    “呵......”勵帝低低笑起來,“佳人含羞,別有一番韻味,”將那玉蘭簪在青娘發(fā)間,低頭細細嗅著。

    “庚子山說‘屋里衣香不如花’,一定是未體驗過‘水殿風來暗香滿’的旖旎,這一點,朕勝過他良多。”

    “陛下~”青娘撫鬢而笑,指間閃過星點藍光,是嵌了星光藍寶石的小銀戒。

    枕流聽勵帝調(diào)笑,直如被刀刺中心口,又聽那軟糯糯的聲音撒嬌道:“這是在外面呢!”

    原來,“屋里衣香不如花”出自庚信庚子山的,而“水殿風來暗香滿”則是詠木蘭的名句,此時說來倒也應(yīng)景,只后頭跟的一句卻是“繡簾一點月窺人,欹枕釵橫云鬢亂”,配以勵帝簪在青娘髻上的玉蘭花,暗指為何,便是枕流不知前情也猜得出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

    兩人相攜著,慢慢走下來。

    快至山腳,一路并未遇到什么人,青娘睨著大眼睛看勵帝,似在詢問這戲碼到底何時開鑼。勵帝也滿腹疑惑,訝異為何皇后使人叫來的江枕流此時不見了蹤影。

    前方不遠,期恪率一隊禁軍前來接駕,行了禮正要隨扈回宮,突覺有異,將勵帝與青娘護在身后,打一個手勢命令禁軍上前,圍住山腳下的一顆極粗壯的柏木。

    “陛下,有人藏匿在樹后?!?/br>
    勵帝眉一挑,輕輕覷了青娘一眼,慢聲道:“窺伺君主,殺無赦?!?/br>
    “嘶!”

    青娘眼睛瞪得老大,攥緊了勵帝衣袖就要開口,只一瞬便冷靜下來,偎在身后做無謂狀,一副與己無關(guān)的模樣。

    只臉色慘白慘白的。

    禁軍沖在最前的一人見樹下那人并不動彈,立功心切,又兼陛下開了口,橫刀一砍而落,被砍中之人悶聲慘叫,驚飛一群雀鳥,半條胳膊頓時鮮血淋漓。

    “何人在此?出來!”

    期恪受了勵帝眼色,跨前一步,喝退了禁軍。

    “臣,江枕流......參加陛下?!闭砹鲹嶂鴤?,跪拜下去,“恭祝陛下長樂無極,萬安如意?!?/br>
    他從聽見聲音的那刻起,便知自己遭了算計,只圣駕在即,來去都太過惹眼,容易被人抓住把柄,這才一動不動,矗立于樹后,只盼無人察覺,沒想到最后時刻還是被發(fā)現(xiàn)。

    忍著痛,枕流將自己為何在此的情由悉數(shù)道出,連引他過來的小內(nèi)侍長得什么模樣、說話何種口音,都講得清清楚楚。

    青娘一言不發(fā),只垂首默立勵帝身后,眼角都不撇來一下。枕流說話間瞧見了,那心口上的刀子便一絞一絞翻扯著血rou,怕連胸膛都要撕扯開來,相較而言,臂上的巨痛倒不覺有什么了。

    勵帝本不動氣,可此時瞧瞧前頭,瞄瞄后頭,一時只覺刺眼至極。哪怕她端然肅立,一眼也沒瞧那人,哪怕早知這是旁人刻意的算計,可心里的酸澀硬是控制不住,泉眼似的咕嘟咕嘟冒出來,將他整個人都扭曲了!

    勵帝憤憤然!

    若非心里有鬼,為何不敢抬頭?

    看都不敢看,不是心虛是什么!

    還嘶!嘶什么嘶?當朕耳聾聽不見么?!

    一張小臉兒慘白慘白,這是在為誰憂、為誰懼呢?。?!

    哼,狠狠一甩袖子,他陰著臉撂下一句,“探花無故行走御苑,沖撞后宮媵嬙,當眾笞十?!?/br>
    見青娘眼睫哆嗦著顫了一下,勵帝扯過她便大步離去,也不管跟在身后的小人兒小跑著踉踉蹌蹌,只遙遙一句:

    “其余涉事內(nèi)侍,杖斃?!?/br>
    ......

    許氏眼淚幾乎流成了河。

    送枕流赴宴時是喜極而泣,此刻接了枕流回來,便是悲憤難抑。

    “這也太欺負人了!”

    “當眾脫衣笞十,我兒的面子可往哪里擱?。 ?/br>
    “三兒的胳膊也沒叫上藥,就這樣流著血受刑!”

    她一邊看下人給枕流上藥,一邊抹淚,“三兒明明就是遭了算計,陛下怎的這般不分青紅皂白......”

    “慎言!”

    太夫人在一旁打住她話頭,“非議皇室,你有幾個腦袋!”

    頓了頓,偏過眼去不忍看枕流鞭痕斑駁的脊背,“這是陛下的賞賜,既賞了,咱們就得受著!”

    “還不是為了那個陸......”

    “母親!”

    “放肆!”

    枕流與太夫人一同開口,止住許氏的抱怨。

    枕鴻這時進來,看見弟弟的傷,眼睛刺痛,從袖中拿出方才期恪贈送的傷藥。

    “宮中之物,禁軍常用的,想必效果會好一些?!?/br>
    許氏接過了便撂在桌上,“這算什么,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兒?咱們是不是還要面北謝恩??!”

    太夫人豎目,“你今夜是怎么了,如此口不擇言?這便回去抄女誡,抄不完百遍不許出屋子!”

    算來許氏已有二十余年沒有被婆婆罰過了,又是在兒子面前受訓,簡直顏面無存,漲紅著臉哭出來。

    枕流正在裹傷,動彈不得,枕鴻便上前勸慰,扶著母親出去,一路送回了恒輝苑。

    再回來時,太夫人也已回去,只余枕流還未睡下,靠在床上一面?zhèn)模幻鎽n心。

    見到枕鴻回轉(zhuǎn),他抬頭凄凄道:“哥......只怕我又害了青青......”

    ......

    回了紫宸殿,晉承就開始不對勁,比之前鬧脾氣那遭還厲害,看誰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這不,一會兒工夫,梁銓被斥了四遭,汪永已經(jīng)跪下去請罪五回了。

    “哧......”

    遠遠避開他,坐在紫檀羅漢床上的青娘禁不住笑了出來,下一秒便抿抿唇,將自己扳作一副嚴肅正經(jīng)臉。

    “你笑什么?”

    青娘佯嗽了兩下,驚奇道:“妾笑啦?妾怎么不知道?!”

    晉承一噎,用手狠狠指了指她。

    汪永心里老大佩服,感嘆陸姑娘這種時候還不趕緊順毛捋,竟然還敢火上澆油?!

    “你過來!”聲音陰沉沉的。

    “不行~”那邊卻軟糯糯的,“妾在御苑走得累了,站不起來啦~~”

    “......你過不過來?!”已經(jīng)惡狠狠了。

    “真的站不起來啦~”還是又嬌又糯,一點沒帶怕的,“陛下過來好不好~~抱抱妾,好不好~~”

    梁銓不著痕跡踢了踢汪永,先一步退了出去。汪永一時跪著不是,起來也不是,打著擺子膝行去了門口。

    退出內(nèi)殿的最后一刻,他眼角瞄見自己喜怒無常的皇帝陛下板著一張臉,真的自己“過去”了!

    汪永:......

    陸姑娘強!

    ......

    枕鴻從送弟弟回來的期恪處聽了全程,知道陛下并未被幕后之人蒙蔽,只態(tài)度怪異,明知局中之人無辜,還是賞了刑罰。

    且最后拽著青娘離去時,明顯是動了氣的模樣兒,不由焦心萬分,屏退了下人,與枕流細說。

    “陛下讓梁公公杖斃涉事之人,想來是明了有人想害青娘,如此處置,也算一記耳光,警告那人不要過分?!?/br>
    “大哥,你說......會是皇后嗎?”

    “聽聞翠微宮換了下人,舜昌夫人如今在宮中已無法如臂使指,應(yīng)該不會是她,而且......”

    “而且今日之事是拿了我與青青的過去作筏子!”枕流攢著眉,“咱們府中處置得當,陛下也不容御前之人向外傳遞消息,青青從前的事,六宮中人如何得知?”

    枕鴻接道:“必是里應(yīng)外合,外頭的傳訊,里頭的出手,激起陛下妒心......想來是攀上大皇子的袁望無疑了!”

    枕流手握成拳,臂上肌rou賁起,激得傷口滲出血來,“若陛下中計,必疑心青青與我舊情難斷,于內(nèi)發(fā)落了她,皇后再無后顧之憂,于外處置了我,袁望也可高枕無虞......”

    重重擊打了床榻,“都怪我,心存僥幸,實在大意!”

    “敵在暗,我在明,確實防不勝防?!闭眸檶捨?,解了繃帶重新為他裹過傷處,“此時一動不如一靜,待明日觀察陛下神情,再做應(yīng)對?!?/br>
    “哥......”枕流遲疑,“你說,青青會受罰么?她現(xiàn)在......”

    枕流喉頭滾動,抱了頭后悔無匹。

    榻邊,枕鴻濃眉緊蹙,滿面愁容,手背繃起的青筋根根分明。

    原來自己這樣無能。

    想保護,卻做不到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