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心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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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枕流帶來的御醫(yī)又急急被帶回嘉木堂。 浴池中,若雨抱青娘在懷里,只胡亂裹了件廣袖長衫,濕漉漉貼著身子。她手緊緊捂著青娘頸下,鮮紅的血從指間溢出,源源不斷。 青娘眼睛微閉,半昏半迷,右手手腕背部也是一道傷痕,深可見骨,止不住的血流出來,浸得滿池發(fā)紅,盡數(shù)變作血水。 枕流乍見之下,膝下一軟,當即跪倒在地,雙手哆嗦著發(fā)顫。 枕鴻到底沉穩(wěn)些,按下發(fā)寒的心臟,伸指點了青娘肩臂上兩處xue道,用大帕子包了抱起來,叫枕流道:“二弟!過來幫忙,還需給青娘上藥裹傷,好叫御醫(yī)診脈!” 若雨取來傷藥紗布,跪在一旁稟告:“奴婢該死,奴婢應(yīng)該牢牢守著小姐。小姐說要沐浴,趕了我們出去,奴婢不放心,便躲在門口,哪知小姐突然舉了簪子要自戕!奴婢情急之下,只好射了飛針暗器,打在小姐手上......”說到此處,低下頭去。 她一時情急,使了十分的力道,青娘哪里經(jīng)受得住,手腕怕都要斷了。 枕鴻細觀頸下那道三寸長的傷口,見入口深,出口淺,是被若雨一針打偏才劃了這么長,沒有傷及到血管要害,當下暗舒一口氣。 雖手背上的傷確然重了些,但若沒有這一下飛針,瞧那長簪的入處,必定能扎穿脖頸,那時便藥石無醫(yī)了。 “你做得不錯,多虧你這一下......”枕鴻將紗布覆在青娘脖間,輕輕按住,見枕流已將手腕一層又一層用紗布纏了起來,便抱青娘出了浴室,放在榻上,由御醫(yī)診脈。 “萬幸萬幸,頸下這一傷下手時后繼無力,沒能傷到血管,實在萬幸!”這位年輕的白御醫(yī)半日間來來回回,已在嘉木堂跑了兩趟,看的卻是同一位病人,已知其中內(nèi)情不淺。 王公貴族府間最忌多言,他不敢再往深里想,只專心看傷,道:“這手腕上的傷卻是難辦,怕沒有數(shù)月之效是好不了的。且這三四個月之內(nèi),小姐這只手萬萬不能提得重物,更不能受一絲兒損傷,否則筋脈受創(chuàng),這只手便算是廢了!” ...... 石嬤嬤從嘉木堂探聽得消息回來,已是漏夜。 許氏服侍太夫人用了一碗粥,又喝了藥,自己卻是半口也吃不下。此時得知青娘傷情,垂首長嘆,不知該說什么好。 太夫人默然良久,暗暗贊嘆不愧是陸家女,但到底只能硬下心腸對石嬤嬤道:“既如此,你過幾日再去取陸氏的身契。到時候,與她言明此間身份地位便是,再告誡一番,叫她別妄想在江家興風(fēng)作浪?!?/br> 這是警告青娘,別再妄圖挑撥離間。 石嬤嬤心下惻惻然,躬身應(yīng)諾。 太夫人擺擺手,對許氏道:“你回去歇了吧。若不想你兒子傷心難受,就別叫他察覺當年之事,”直視許氏雙眼,“記著自己的身份,別失了分寸?!?/br> 太夫人知道許氏,當年枕鴻娶妻不合她這個婆婆的心意,但為了大局只能忍了。到給枕流相看時,她是存了十二分的心思去瞧人家姑娘的。雖面上不顯,但認定之后,心里一直是拿陸丫頭當兒媳婦看的。只看這幾年她依照什么標準給兒子挑媳婦就知道了。 許氏心里十分難受,點頭稱是,即要告退,又想起一事,“娘,陸丫頭認出了石嬤嬤......咱們當年在陸家別苑住了那么久,猜也猜得出來是為什么,萬一陸丫頭說了出來......” 太夫人沉吟片刻,道:“又蘭,你過幾日去的時候,記得叮囑兩句,”嘆一口氣,“那孩子不是不通情達理的,權(quán)且請她體諒我們做祖母、做母親的一片心罷了!” 石嬤嬤應(yīng)諾,送了許氏出去。 ...... 養(yǎng)了幾日,青娘頸邊的傷口漸漸結(jié)痂,手腕卻還是深紅一片,可以看見森然的骨頭。 若雨出于愧疚,日日守在榻前,小心服侍青娘,不叫手腕受半點刺激。沒過幾日,憔悴得不成樣子,不得不與拂云替換著來。 枕流與枕鴻放心不下,夜間便都擠在宴息室的臨窗大炕上,常常半夜起來兩三回,去內(nèi)室看一看青娘。 這日,白御醫(yī)前來復(fù)診,他見青娘明明是外傷,卻連續(xù)幾日都不清醒,覺得十分奇怪,攜了脈案回去專門討教了叔父,這才答復(fù):“觀小姐脈象,沉重滯緩,虛浮飄散,已無求生之欲。外傷易愈,心藥難醫(yī),這實在不是我輩能治得了的了,還需請世子另擇他徑,激得小姐主動求生才好?!?/br> 枕鴻送走御醫(yī),在青娘榻前立了半刻,轉(zhuǎn)身去了省身堂,召眾幕僚議事,忙得不住。 枕流又急又氣,直罵枕鴻有病。 他也沒別的招兒,抱了青娘在懷,絮絮叨叨說個沒完,“不許死,你不許死!那日傷你的人,爺全都料理了,爺挖了她們的眼睛,剁了她們的手,已經(jīng)替你狠狠報仇了!” 以為是那日受辱太過,這才憤而自殺。 “青青,我錯了,我以后再也不用強了!我若再欺負你,給你下藥,騙你喝酒,我就,就......就再也見不著你!” 這是示弱。 “青青,青青,你醒來看看我,打我也行!你再像那天打我,打我再多也沒關(guān)系。好青青,你不是說要看我不得好死么,你醒來,醒來好不好,你還沒收拾得我不得好死呢!” 這是耍無賴。 最后無計可施,只能用了最下乘的招數(shù),“青青,你聽好了,那鄭大郎還在府里西南角住著,爺之前可告訴過你的,你要敢死,我就把鄭大郎剁成rou醬!剁成rou醬去喂魚!” 青娘眼睫微微動了動。 ...... 連續(xù)數(shù)日,青娘醒是醒了,卻也跟個活死人一般不吃不喝,每日里呆呆坐著,誰也不理,消瘦得不成樣子。 枕流直急得心頭拱火,卻也無計可施。之前用鄭大郎之名逼她醒來,現(xiàn)在總不能用一樣的招數(shù)逼她吃飯吧,便用了也不靈??! “二爺,粥熬好了?!?/br> 枕流端過碗來舀了一勺,吹涼了放進自己嘴里,然后撫著青娘下巴,嘴對嘴喂了過去。 青娘并不啟唇,那口粥大半流了出來,只有一小半進了她嘴里,卻也沒有下咽的動作。 枕流撫過她脖子,抱她入懷。青娘不拒絕,不反抗,順從地躺在他懷中。枕流又喝一口粥,然后再喂,用舌撬開她的齒關(guān),迫著把粥喂進去,咬著她的唇逼她咽下去。 如此折騰半天,好容易才喂進去半碗粥,青娘的唇已被吻得紅腫。 石嬤嬤探聽知道青娘醒來,硬了硬心腸,帶了一溜兒丫鬟仆婦,極壯聲勢地趕了過來。 “嬤嬤,你來是......”枕流反應(yīng)兩息,心下一緊,忙不迭趕她走,“出去,那件事我會尋機跟青青說的,用不著你!” 石嬤嬤叫人出去候在院里,也不看枕流,只立在那兒垂目硬邦邦把話說出來:“陸氏一女侍二夫,是為不潔,不宜納為侍妾,經(jīng)與夫人、世子、二爺商議,著定為家娘,專指伺候兩位爺?!?/br> 枕流氣得臉紅脖子粗,只因抱了青娘在懷,不好站起趕她,口中大喝道:“出去!出去!” 石嬤嬤偷覷青娘兩眼,見她依然那副樣子,雙眼無神,什么反應(yīng)都沒有,仿佛沒聽見她的話一般。 她咬咬牙,續(xù)道:“太夫人有言:陸氏,過去種種,今已面目全非,只盼你認清現(xiàn)實,莫要在主子爺面前胡言亂語?!?/br> 枕流已是氣得發(fā)怔,扭身一把抓起還剩下半碗粥的粉彩花蝶圖小碗,沖著石嬤嬤便砸了過去。 石嬤嬤就勢蹲身一躲,湊近兩步在青娘耳邊小小聲極快地說了句:“還請小姐體諒一片慈母心?!?/br> 青娘黑水晶一般的瞳仁兒閃了閃,眼角滑下一串淚珠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