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下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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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是凌晨三點。 窗前的明月似與入睡前沒有發(fā)生改變,平靜地將眼所能見的世界籠罩在它的光芒之下。 謝易真的步伐輕了起來,心情卻不能和腳步一樣輕微,沉重得像是被巨石所桎梏?;蛟S是這樣的感受,他沒有選擇繼續(xù)睡下或吃一片褪黑素強制性地進入睡眠,而是干脆穿著睡衣,踩著嘎吱嘎吱作響木質(zhì)樓梯來到樓下,推門獨自地走在寂寥的山野間。 他們在一個以世界角度看來很偏遠的地方,自然不會是任何世界上能數(shù)得過來的大城市,也不是毫無人煙的郊區(qū),被規(guī)劃得整整齊齊的草木或是冰天雪地、時時給人以冷寂感的寒日。 傷口是疼痛的,血的顏色是紅色的,創(chuàng)傷想要撫平也應該選擇溫暖又怡然的地方,比如遙遠又能時刻與外界保持聯(lián)系的小鎮(zhèn)。這里的人看起來很熱情友好,平日也經(jīng)常會有人駕車駛來,拋去大城市的繁華喧囂,選擇靜靜地享受鄉(xiāng)村豐饒美好的田園生活。 象征自然的草葉在風中舞動,空氣中留存著花的香氣。 這個地區(qū)還處于春日和夏日的交接點,所以,風是極溫暖的,一縷調(diào)皮的清風靜靜吹開他額前和鬢角的碎發(fā),露出一雙含著痛苦的眼睛。 無法歡笑,無法感受到快樂,所愛的人的悲傷以痛苦的姿態(tài)向他表露,連他自身的快樂和怡然自得都消失不見?;蛟S,這也是一種懲罰,他想,懲罰決定放棄愛人后遠離她的自己。自己的冷漠,是種種慘案發(fā)生的開始。 湖泊是流動的鏡子,小船則是撬動鏡子的刀尖,在黑暗中繞過一顆顆樹木和尖銳的石子,走了不知多久,謝易真意外地看見沈言。 她躺在一只小船上,頭枕在手臂,下巴抬起,頭也抬得高高的,去看天上的明星,它們像鑲滿鉆石的緞帶,像擺放隨意的棋子,像蘋果派上的白色芝麻糊……好似有生命的物體,在隨著人的步伐和舉止流動。 他手掌緊貼樹干,竟猶豫起來,遲疑地想要不要靠近、打破她此時的寧靜。孩子在腹中逐漸長大,女子纖細的腰肢也不似從前,已經(jīng)快到七個月的時間,如果沾染晨露春寒,或許胎死腹中也未可知。可帶她回小樓的話……謝易真看見她臉上的表情,那是忘記一切的安怡。依舊算不上開心,卻比彌漫著悲傷要好上太多。 孩子…死去便死去吧,只要不傷害母親就比什么都好。 是這樣沉重的時間,女子突然翻身,和他四目相對。那雙眼中的情緒淡淡,只看嘴唇微動,定神一望,似乎在叫他的名字,下一秒女子又飄到更遠更寧靜的地方去。 恍若幻夢。 也許真的是幻夢。 三四個小時后,他們在客廳中相遇,開得茂盛的花朵在客廳中嬌艷綻放,老式的電視機吱呀吱呀地講著當?shù)匦侣劊鞲Z的殺人犯、被抓捕到的惡徒、還有不幸被鎖在車中喪命的兩個孩子…… 沈言看得一臉認真,連他切好的蘋果片都吃不下去了,憂心忡忡地仿佛他們馬上要去面對一個連環(huán)殺人犯的血腥攻擊,“謝易真!謝易真!”她叫他的名字,擔心道,“如果殺人犯跑到這邊該怎么辦?”被攻擊碎尸而死怎么看都很痛苦。 “不要擔心。”謝易真從廚房里探出頭,“我準備了槍,如果真的有連環(huán)殺人犯……你可以對他動手嗎?”他的聲音中帶著明顯的鼓勵。 “應該…可以?!鄙蜓杂行┎淮_定,那時,手槍在季明月的肚子上打開血染的火花,當時的決然毫無疑問,現(xiàn)在再讓自己持槍去面對敵人,還可以連手都不顫抖一下嗎? 她仔細想了很久,直到嘴里被塞進一顆葡萄,很甜,微微抿去皮之后,甜美的果rou就在口中融化。 沈言抬起眼睛看謝易真,瞳孔黑白分明,眼神這一刻看起來很平靜。 “吃飯了?!敝x易真哪怕笑也是淡淡的,原本沈言以為他討厭她,現(xiàn)在隔了這么多年,兩個人再次長時間的呆在一起,才發(fā)現(xiàn)他真的沒有什么太大的感情波動。 “不想吃飯?!?/br> “是牛排,我煎得很香,再動手也很難做得這么好了。” “那就吃?!鄙蜓援敊C立斷。 但肚子好難受,吃了兩口后臉色奇怪地蒼白,“肚子好痛……”聲音輕輕的,無法憑借自己的想法提高嗓音。 該不會是…… “按計劃好的來?!敝x易真站起拉住沈言的左手,右手則拿起手機按下一個熟悉的號碼,那是高價聘請,愿意跟隨他們而來的幾個助產(chǎn)婦及其它協(xié)助人員,被一同安排在小鎮(zhèn)的不遠處,預計著能在意外情況發(fā)生時迅速跟進。 現(xiàn)在、或許是他們能起到作用的時間。 盡管如此……這也只是起著預備的作用。七個月,還是太早了,最好的始終應該是大醫(yī)院知名醫(yī)生,這些原也不過是備用計劃,現(xiàn)在反而成了主要方針。下一秒,謝易真被嫌棄他站在原地礙事的人推到一邊。女人客客氣氣又堅決的告訴他,“請到一旁等待,不要打擾我們?!?/br> 這是關(guān)于腹中孩子的生命之初。 也是能遺忘過往陳舊記憶的開始。 * 疲憊。 困倦感縈繞著全身。 無法睜開眼睛,濕漉漉的睫毛上滿綴著生理性的淚水,仿佛一層薄薄的透明膠水,起到阻礙的作用。真正睜開眼睛,已經(jīng)是幾分鐘之后,溫熱的rou湯被人用勺子喂進嘴里,她無意識喝了許多口,卻依舊覺得全身都沒有力氣。 “謝易真?!彼Ь氲搅藰O致,剛醒就又想進入睡眠中,只好再度閉上眼睛,模糊地叫出他的名字。 “我在你旁邊?!敝x易真握住她的手,手掌傳過來的溫度讓人安心。 “……好?!毕胍f些什么,猶豫要不要問一下“它”,最后沈言輕輕的一笑。沒有告訴她就是沒死,沒有看見就是被抱走,和計劃中的沒有區(qū)別。至于“它”的父親是誰,那是謝家的事,和她沒有關(guān)系。畢竟、沈言自己都沒有得到過父親母親的愛意,就算生下所愛和自己的孩子,也萬萬擔負不起母親的責任。而且,她還很年輕,人生漫長,拘泥于兒女大可不必。 “我要看野人?!闭Z調(diào)慢慢的,任性如過去的提出一個個古怪的要求。 “好,過段時間就去。”至于過哪段時間,終究生了一個孩子,要休養(yǎng)一段時間的身體。 “要學會開游艇。”好奇怪的想法,突然地從腦海里流出。 “我們一起學?!?/br> “要蹦極!” “這……還是先緩一緩,從輕松的一些事來吧?!?/br> “這個時候你都沒笑,看起來好嚴肅。”手指掐上他的臉,無法開心,任由復雜的情緒在胸口蔓延。 “那我笑一笑。”謝易真無奈地強迫自己露出笑容,父母去世的早,他早已習慣無拘束的生活,生活當然不會是毫無樂趣,但又有幾人會在孤身一人的時候常常微笑。這也太奇怪了。 不過既然是她的要求,做一做也無妨,“要睡了嗎?” “嗯?!崩У搅藰O致,怎么也睡不夠。下一秒,女子就進入了甜熟的夢鄉(xiāng)中。 指尖從鬢角的碎發(fā)劃過,謝易真輕輕將它們籠在沈言耳后。過去喜歡的女人就在身邊,相思之情如糖化在水中,本該是甜的,他卻不是很能為此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