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8-煤球離家出走記(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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橫沖直撞地跑了一陣子,玄陽他們在樹林中鬧出來不小的動靜。很快,樹林間就傳來了其他人的腳步聲。 “是誰!” 一名青年警戒地撥開灌木叢,隔著很遠超這邊叫喊著。 玄陽和沈延皆是精神一振,不過來者修為不高,倒也不必太緊張。 武夷愣了兩秒,打破了僵局大叫起來:“是我呀!叔叔!是我,武夷啊!” 青年看清武夷的臉,緊張的神色一瞬間放松下來。 玄陽松了手,讓武夷得以輕巧地落在地上。武夷踉踉蹌蹌地奔向?qū)γ?,那青年不可置信地蹲下來仔細看了看武夷的臉蛋和身上,完全沒有了受傷的痕跡,長出一口氣。 “你去哪兒了?之前族人回去,說沒找到你!也沒有……尸體。你娘哭得眼睛都腫了!不過你娘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尸,這些天都沒合眼?!?/br> “我之前差點死了!是那邊的兩位救了我!我清醒過來后就回來找大家啦,可是好像正好錯開了……”武夷指了指玄陽兩人的方向。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青年看了看沈延,敏銳地感知到人類的氣息。雖然他幾乎沒見過人族,對其多少有些偏見,但既然同村的孩子說他們救了其性命,那總不好恩將仇報。 要說妖族小村子里的人還是挺單純的,僅憑這個便將心中對人類的成見暫時放下了。 “快去見你爹娘吧。兩位恩人也是,一路來到這個地方太不容易了。雖然我們村子剛剛重建起來,還十分簡陋,但務必來坐坐,讓武夷的爹娘見見你們……” 沈延愣了一下,顯然不是很贊同。但瞥了一眼興致勃勃的玄陽,想到畢竟也算是他的半個同族居住地,沈延也就沒潑冷水說要離開,而是示意讓玄陽決定。 “玄陽哥哥,我爹娘真的都好好的!你說的果然沒錯,”武夷跑回來拉住玄陽的手,“雖然我們家不富裕,沒什么好東西,但是你還是要來啊。讓娘親做好吃的給你,我小時候她就……” “啊,那就打擾你們啦,哈哈……”玄陽也沒有拒絕,而且他也沒做好準備和武夷就此別過呢。至少看看烏鴉一族的新村子如何了,和這小家伙好好道別才好離開。 青年帶著幾人進入村落,在林間的空地上已經(jīng)有了一大片房屋的雛形,雖然還很簡陋,但好歹能遮風避雨了。青壯年都來來回回地忙碌著搬運木材和石頭,婦女們則在村落中間生火準備食物??磥頃簳r環(huán)境所限,村子里的大家還是一起取暖吃飯的。 武夷四處張望了一圈,心里有些酸澀。村子里的同族變少了好多。即使大家此刻大多都出門來到外面忙活,新建的村莊卻依舊沒有以前村莊的一半活力。 “……和以前的地方不一樣,但是這里也很好?!蔽湟南袷亲晕野参恳粯有攀牡┑┑卣f。 “是啊……以后咱們就在這開始新生活了?!鼻嗄昕嘈α艘幌?,想來是也想到死去的同族們了,心生不忍。 玄陽和沈延是外人,對這事也只能不作聲,轉(zhuǎn)頭四處打量。他們這有些特殊的隊伍立刻吸引了眾人的目光。玄陽還好說,雖然是陌生氣息但好歹是妖族,沈延這個大半個村落一輩子都沒親眼見過的人類著實給剛經(jīng)歷過創(chuàng)傷的烏鴉村帶來了不小的震撼。 “怎么有人族來我們這?” “好像是小曲哥帶來的,應該不是壞人吧……” “咦!那不是武夷嗎!武夷回來了??!” “真的!嘿!” 本來悉悉嗦嗦小聲討論著的村民們看到消失了一陣子,已經(jīng)被判斷為兇多吉少的武夷活蹦亂跳地出現(xiàn)在村落里,立刻忘記了人族帶來的不安,蜂擁而上想要問問武夷的狀況。頓時武夷被涌上來的“叔叔阿姨們”你揉揉頭發(fā),我捏捏臉的,應接不暇。 “啊呀,我知道鄉(xiāng)親們都是關(guān)心小武夷,但現(xiàn)在我們得先讓他回家去報一聲平安不是?薈娘才是最著急的那個!” “說的是,說的是……” 蜂擁而上的鄉(xiāng)親們一聽,覺得有道理,又呼啦啦地退了下去。 薈娘……應該就是武夷的娘親了。玄陽眨了眨眼睛,突然從心口涌了上來一股難以言述的憋悶感,喉嚨也被堵塞住一樣難受。 越是靠近那個房子,玄陽這種心慌的感覺就越加深一分。 他從未體會過這種感受。 “要不,我們還是先去別處等你了……” 走到門口,玄陽突然不知為何有些打退堂鼓。連沈延都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像是搞不懂為什么之前還興致勃勃地玄陽突然臨時想要離開。 “為什么?玄陽哥哥不是說要來家里坐坐的嗎。突然有別的事嗎?”武夷疑惑不解。 沈延靠近玄陽,只覺得他神色有點不對勁,唯恐有異,低聲問他:“怎么了?” “啊,不,我也不知道……但是……” 他的話說得含糊,沈延還沒將后半句聽進耳中,房門便“乒”的一聲猛然從內(nèi)打開。 “武夷!我聽到了!是武夷回來了嗎?” “哎呦,薈娘,可不是嗎……”帶路的青年被她失而復得的喜悅神色所感染,抹了抹濕潤的眼角。 武夷臉上綻放出大大的笑容,一邊大喊著“娘親”一邊沖向了婦女的懷抱。薈娘直接跪在地上,緊緊地將其摟入懷中。 “娘就知道你沒有事!嗚……他們都說兇多吉少了,我就知道!都是胡說的……” 說是婦女,但薈娘的外表即便不似少女的年紀,依舊看起十分年輕。以一個小村子的程度來說,她的容貌相當出挑。打扮雖然樸素利落到極點,卻隱約透露出一股獨有的柔中帶剛的美感。 “娘親,我沒事!雖然之前受了傷,但是有好心人治好了我,還送我回來……” 在兩人抱在一起時,從敞開的房門中又走出一人,外表看起來普通老實。他抱著一個更小的孩子,欣慰地看著眼前的一幕,站在一旁。顯然此人就是武夷的父親了。 薈娘顧不上旁人,但武夷的父親聽到談話,大概明白過來是玄陽和沈延救了武夷。他連忙向兩人鞠了一躬。 沈延禮節(jié)性地輕點了一下頭,示意自己接受他的道謝。但低頭只見玄陽直勾勾地盯著武夷的方向,他越發(fā)覺得玄陽的狀態(tài)不對勁,顧不得旁人伸手扶住玄陽的肩頭晃了晃,投以詢問的目光。 “爹!弟弟!” 武夷抬起頭來才看到父親和弟弟都在。薈娘也意識到自己一時間失態(tài)了,在大門口耽誤了這么長時間。她松開胳膊,讓武夷得以跑去他爹那邊。 抱著襁褓的男性豪爽地用另一只胳膊將武夷也撈起來。一手一個,武夷平時對爹爹撒嬌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但大難不死,此次重逢他也顧不得小男子漢的氣概,抱著爹爹的脖子不松手了。 “兩位恩人,剛才疏忽了,千萬別往心里去??臁?/br> 薈娘用手背擦了擦眼淚站起來,拍了一把衣物膝蓋處的塵土,抬頭時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 薈娘一瞬間眼神從剛才的喜悅和欣慰變得震驚,緊接著轉(zhuǎn)為憤怒。 沈延下意識地以為是對方經(jīng)歷過什么,對自己這樣的人類抱有敵意。但他發(fā)現(xiàn)薈娘的目光完全不是沖著自己來的,而是停留在……玄陽身上。 玄陽渾身如同被針扎了一樣,后背一陣戰(zhàn)栗。沒有任何緣由的,他明白過來眼前這個女性和自己有著非同小可的關(guān)系。如果可以的話,他一點也不想要這種所謂的“血緣感應”。 偏偏是這種場合,偏偏是武夷的母親……? “快,薈娘帶兩位恩人來屋里坐吧。小曲哥,也謝謝你帶他們過來了!改日再請你吃飯?!?/br> “好說!你們先聚?!睅返那嗄曷榱飪旱叵刃须x開了。 在一片沉寂中,武夷的爹沒有察覺到情況不對勁,笑著招呼玄陽他們。薈娘看著玄陽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毫無喜色。 玄陽心中一片冰涼。他能感覺到薈娘有多厭惡自己。他本來也不需要這個生母!但薈娘一直沒有說話,轉(zhuǎn)身就走也說不過去。就這樣,看起來神經(jīng)頗為大條的武夷的父親主動上前熱情地將兩人招呼進了房屋里。 屋內(nèi)和沈延想象得一樣簡陋,只能說是勉強可以遮風避雨的水平。武夷的父親看起來也有點不好意思,讓兩人在木凳上坐下休息。 他回去小房間里放下武夷的弟弟,回來與二人攀談。武夷顯然是剛回到家十分興奮,拉著他們和父親一個勁兒講自己一路上的見聞。薈娘一進屋后就說自己去燒水泡茶,人就沒了影。 “說是茶,但我們也只有從樹林采來的草藥葉子,讓你們見笑了……”武夷的爹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哎,今天薈娘燒水怎么這么慢。往常的話早就好了……我去看看?!?/br> “……沒事的?!毙柾蝗怀雎曊f道。 對方一驚,從進屋開始這位妖族小伙子就沒說過話,只在武夷說話的時候附和地點了點頭,看起來笑得也有些勉強。武夷的父親看他與沈延穿得都是上好的衣服,以為是他們這屋子太差,讓兩位恩人心情不好了呢。 “也是。哪有把客人扔在一旁的道理?!?/br> 玄陽看了一眼武夷的父親憨厚的笑容,他想也許對方根本不知道薈娘有過一個孩子。甚至可能不知道薈娘以前的事。但是就讓對方知道了又怎樣呢?自己為什么下意識地要幫那個女人掩護? 也許薈娘根本就不想給他們上茶。又等了好一會兒,沈延甚至都看出事情不對勁來,直言他們就此別過,武夷的父親卻不肯,說一定要留兩人吃頓飯再走,態(tài)度很堅決。許是在后廚聽到了談話,薈娘最后終于還是端著幾個陶土杯回來了。 玄陽和沈延兩位客人的杯子里飄著可憐巴巴的兩片葉子,他們自己的那幾杯里就是清水,什么別的也沒有。 “現(xiàn)在村里的食物都集中放在一處。哎,剛經(jīng)歷過那種事,家家都不容易,大家伙兒就先吃大鍋飯,等日子好起來了再恢復以前的樣子……不過咱們這是特殊情況,我去問問能不能拿來些食材,讓咱們家薈娘給你們露一手。別看我們小地方,薈娘的手藝可是隔壁村都稱贊的?!?/br> “真的嗎?我好久沒吃過娘做的好吃的啦?!蔽湟囊惭郯桶偷乜粗赣H。 “……” 連不知道情況到底怎么回事的沈延,這時都看得出薈娘絕對不是想要給他們做飯的臉色。他心道這漢子也太糙了,半點察言觀色的能力也沒有啊。真虧他能討到這么個容貌出眾的媳婦。 畢竟在這種小村子,這種事還是當家的做主。武夷的父親出了門去村口那邊詢問食材的事,房里就只剩下薈娘幾人。 “玄陽哥哥,你今天怎么了?突然話變得好少哇……”武夷看了看玄陽的表情,有些擔憂,小聲地詢問道。 薈娘開口道:“武夷,你這一路也累了吧?回房里去陪你弟弟睡一覺吧。晚飯的時候叫你?!?/br> “咦?現(xiàn)在?” “……也是。武夷,你去休息一下吧。我們也聊累了,歇會兒。”玄陽勉強地笑了笑。 武夷對這突然的建議感到疑惑,但薈娘十分強硬,站起來抱起武夷就往房間里去。但既然玄陽哥哥也說不想聊天了,武夷也就稀里糊涂地聽從了大人們的指示。 “到底怎么回事?”沈延趁著空隙詢問。但玄陽張口卻半個字都解釋不出來,讓沈延難得心焦。 關(guān)緊房門,薈娘回到玄陽他們面前。剛才勉強的笑容也已經(jīng)徹底消失得一干二凈,她坐在玄陽對面,死死地盯著他,壓低了聲音和怒氣:“是那個男人告訴你的?他讓你來的?我早就已經(jīng)徹底忘了那些,為什么事到如今還要出現(xiàn)在我面前?” “???你說什么呢?”玄陽不解道。 “你不要裝了。你是那個男人的孩子吧?”薈娘冷冷道。 就仿佛玄陽僅僅只是“那個男人”的孩子,不是她的孩子一樣。 早有預料薈娘不會對自己擺出什么好臉色,但如此仇恨的目光也是玄陽未曾預料到的。 “你還讓武夷喚你哥哥,他沒有你這種哥哥……!”薈娘仿佛被憤怒沖昏了頭腦,有些失控,“之前村民去找武夷沒有找到,就是你帶走了他吧!你怎么會這么碰巧出現(xiàn)在妖族?你是故意接近他的博得好感吧?就和你那渣滓父親一樣……” “……” 玄陽的肩膀微微顫抖。 沈延不快地瞇起眼睛,蹙眉打斷道:“夠了。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有什么間隙,但話不要說得太難聽。你這是對救了你兒子性命的恩人恩將仇報?如果沒有我們,他早就力竭而死了?!?/br> 薈娘沉默了。大約是自己也意識到剛才的一番話語只是在發(fā)泄無處可去的怒火。但她是個好面子的人,所以并沒有道歉,只是保持著冰冷的臉色一動不動。 “大概讓你失望了,但我從未見過你說的那個’渣滓父親’,他大概根本不知道有我這么一號兒子,早就一身輕松地回老家了吧?”玄陽故作輕松地聳了聳肩膀,揚起的語調(diào)比平時說話要夸張上幾分。薈娘自嘲地冷笑了幾聲,低聲喃喃自語道:“哈、哈哈……真是命啊……那樣都能破殼長大……一丁點都不像我,和那個男人,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臉……” “你說什么?”薈娘的自言自語幾乎是含在嘴里,模糊不清。玄陽皺著眉問道。 “沒什么……我不想看到你。你走吧?!?/br> 薈娘下了逐客令。 玄陽冷笑了一聲:“如果不是你丈夫和武夷挽留,早在門口感應到你時我就走了?!?/br> “……” 薈娘沉默不語。靜靜地坐在玄陽對面,不再看他,也不愿再說話。 玄陽站起身來,看著薈娘。妖族的本能告訴他這個女性是他十分親近的血親,但這張臉陌生到令人生寒。 再待下去,過一會兒武夷若是被吵醒了,或是武夷的父親回來了就不好再走了。撕破臉到這個份上,玄陽可不想留下來共進一頓尷尬的晚飯。 沈延見他出神,也不催促,獨自先離開了,在門外等他。 薈娘沉思良久,終于從儲物袋中掏出一枚已經(jīng)銹了的頭飾和一些靈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聲音一樣道:“你畢竟救了武夷。我不欠人情。” “免了。你也看到我現(xiàn)在的衣著打扮了吧?這種破爛兒我還真看不上呢!”玄陽這輩子說話從未如此尖酸刻薄過,他幾乎是絞盡腦汁,還想在離開前再說幾句難聽的話,仿佛不這么做就輸了一樣。這間屋子就和薈娘掏出來的首飾一樣殘破。薄薄的墻壁,木頭搭起的屋頂還有不少縫隙,勉強用樹葉稻草塞補填充,可謂家徒四壁。 不過房間角落的柜子上擺著許多“破爛兒”,武夷曾說過那是他們一家子的種種回憶,放在那里留作紀念。即使遷徙到新的村落,沒有在災害中被損壞的物件盡數(shù)被搬來了新地方。 玄陽心想,薈娘對自己可真的是厭惡透了。也許她是個好母親,但肯定不是自己的。 沒有去拿,甚至沒有伸手去碰桌上被推出來的物件,玄陽神態(tài)輕松,大步流星地離開了房屋。順便將門也一并掩上。 “走吧?!毙栃χ鴮ι蜓拥?。 “去哪兒?” “去城里?哎,小地方待著就是憋屈?!?/br> 沈延不無擔心地看著玄陽。他覺得玄陽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有些不對勁。但他知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心事,想了一想,只應道:“總之,先離開這里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