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奈，讀詩?！?/br>
    惡魔字正腔圓地學(xué)語。

    “唐，元結(jié)。石魚湖，似洞庭，夏水欲滿君山青。山為樽，水為沼，酒徒歷歷坐洲島。長風(fēng)連日作大浪，不能廢人運(yùn)酒舫。我持長瓢坐巴丘，酌飲四座以散愁?！?/br>
    凌冽的女聲。

    如它尚是小惡魔時窺見大魔法師釋放冰封千里這樣的大術(shù)式時一般的戰(zhàn)栗感。

    惡魔癡醉在自己的顫抖里。

    盡管它什么都聽不懂。

    跪在其它惡魔的碎尸血泊里的男人也在顫抖，為了恐懼——懸在頭頂?shù)乃劳鲫幱埃瑸榱藨嵟鼡屪吡俗约旱目赡危。?/br>
    “喂。”惡魔叫道。男人立刻諂媚地：“大人請吩咐！”

    “你說這個”惡魔舉起手里的毛絨玩具，嘴里的話卡殼了，它一時發(fā)不出不熟悉的音，它并沒有很好的語言天賦。

    “虛擬形象聲音主播！”男人慌忙接上。

    “虛擬形象聲音主播?！睈耗⌒牡刂貜?fù)了幾遍，才又問：“你說她是不存在的人？”

    “是的大人！”男人接話飛快。

    “在我的時代，可奈已經(jīng)死了一百年。她是赫赫有名的大虛擬形象聲音主播。她的聲音記錄都被留存在這個毛絨小熊里。大人，這小熊正是可奈喜歡使用的虛擬形象。她的聲音存在小熊里，對小熊發(fā)出指令，小熊就會回答！”男人滔滔不絕地講著能讓自己活命的東西。惡魔聽不懂，但惡魔聽得很認(rèn)真。

    男人掏空了肚里的存貨。

    然后他就死了。

    惡魔輕柔地抱著毛絨小熊：“可奈”“可奈……”惡魔陶醉在自己的戰(zhàn)栗里。

    惡魔用了足足五百年才想明白：

    男人是從其它時空來的。

    男人的時空沒有可奈≠它去不到有可奈的時空！

    惡魔抱著被保護(hù)得很好的毛絨小熊熟練地、激動地喊：“可奈可奈可奈！”

    惡魔開始豢養(yǎng)有空間天賦的人類。

    術(shù)成的那天，它要求那個唯一成功的人類法師在它走后必須把這個法陣毀掉。否則它就也殺了他。

    人類法師撫胸鞠躬：“謹(jǐn)遵吾王令。”

    惡魔放心地跳進(jìn)陣法。

    它摔在浴室里。

    一只手從它的角摸到它的臉到它的尾巴，它聽到那道凌冽的女聲問：“你是什么東西？”

    是可奈！

    可奈可奈可奈可奈可奈可奈可奈可奈可奈可奈可奈可奈可奈可奈可奈可奈可奈可奈可奈可奈可奈可奈可奈可奈可奈可奈

    惡魔每一根豪發(fā)都在戰(zhàn)栗。

    “可奈，讀詩?！?/br>
    “可奈，讀詩。”

    惡魔只會這一句話，它抱著可奈的腿不停地抖動著也不停地重復(fù)著這句話。

    可奈還能說什么呢？

    她捏著惡魔的下巴。來之前人類法師特意打水請惡魔清理。所以可奈看到了惡魔的符合她的審美的英俊的臉?？赡我B(yǎng)它。

    可奈對自己的床做了改造。

    因?yàn)槎嗔艘恢粣耗铮?/br>
    所以可奈把床改成上床下籠的形制。

    可奈睡在床里。

    惡魔睡在籠里。

    她和它從此睡在了一起。

    惡魔又被可奈教會了一句人話：“我，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