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

    阿然面目猙獰，帶著一種心有余而rou不足的無力感。而羅興很痛，臉色白如宣紙，嘴唇起了干皮，呼呼哧哧地只是喘，仰著脖子快要死過去了。

    木棒一下、一下地插進(jìn)去，又拔出來，拔出來時(shí)羅興就會(huì)發(fā)出瀕死的哀鳴聲，好像那根油滑的木棒成了精，會(huì)帶走他的生命力。

    林素素半天騎跨不上小花驢，驢jiba毫無用武之地，所以眨巴著眼睛看起了熱鬧。

    旁邊的林哲庸卻突然著了急，他四蹄亂劃，身上的白色花朵也顫抖綻放。

    不像狂怒危險(xiǎn)的林素素——她看起來隨時(shí)會(huì)咬死人。林哲庸性情一向溫順，所以大家都很放心他，沒有人給他拴繩。

    但這次，林哲庸紅了眼睛。

    “昂——”

    他沖著阿然長叫一聲，擺屁股甩開身邊磨磨蹭蹭的林素素，支著脖子就奔了過去。

    一頭拱開在羅興身上興風(fēng)作浪的阿然，兩只鑲了鐵的前蹄如雨點(diǎn)般落在阿然的胸口。

    “滾開、滾開，昂──”林素素仿佛聽見林哲庸在喊。

    阿然確實(shí)滾開了，他光著屁股在地上翻滾，塵土如面粉一般裹住他，讓他變得灰撲撲。

    雖然反應(yīng)很快，可阿然仍被狂怒的林哲庸猛踩了好幾腳，肋骨都好像斷了。

    里面的兩扇肺葉干癟、又膨脹。

    于是阿然也和羅興一般痛苦了，他無助地呼著氣。

    193.

    而林哲庸看見阿然滾開了，知道羅興暫時(shí)不會(huì)被搟面杖cao死了，又變得溫順起來。

    他垂下長長的驢頸、垂下長長的睫毛，用毛噠噠的耳朵蹭掉羅興額頭上的冷汗。

    林哲庸嘴唇嬌嫩如紫羅花瓣，濕潤的柔軟。他用柔軟的嘴唇貼緊羅興的臉頰，低低地、溫柔地叫了一聲，“昂———”

    每一次都是林哲庸在幫他，所以這次林素素偷吃糧草而引了阿然的怒火，懦弱的羅興終于鼓起勇氣幫忙，而代價(jià)就是被搟面杖干到暈厥。

    羅興眼睛里漫溢著淚水，不知道是后悔還是疼痛，他哆嗦著嘴唇吻了一下林哲庸的驢頭，說：“謝謝……”

    “你”字尚未出口，大難就已臨頭。

    反應(yīng)過來的阿然面孔氣得發(fā)紫，拎著鞭子就要抽死這頭敢沖撞自己的驢。

    那鞭子的倒刺上還帶著林素素的血跡。

    林哲庸繃緊了身子，但仍未挪動(dòng)，任由那鞭子一下下抽在自己的軀干上，泛起白的鞭痕，翻起紅的皮rou。

    阿然的眼睛都瞪得鼓了出來，他一邊抽打，一邊捂著胸口咬牙切齒地大罵，“那頭瘋驢發(fā)癲，你也跟著鬧，是不是想死了？還要它拉磨，我不敢收拾它，但你這么沒用，還不敢收拾你？”

    “是不是想死了？！”

    194.

    林素素至今不知道這頭小花驢是誰，但看到對方挨打，心卻像是被針扎了一般刺痛。

    她想上去幫忙，驢身最脆弱的鼻子卻被繩子拴著，沒走幾步路，她的鼻子就被扯得像牛皮糖一樣長，一動(dòng)就疼得要死。

    可林素素還是在掙扎，她與林哲庸的每一次顫抖同步，她與那條鞭子的每一次抽打同步。所以哪怕鼻子爛掉，她也要跑過去。

    可還沒等她扯爛鼻子，廟外忽然有木魚聲響起。

    邦邦邦。

    還有人的呢喃輕語，南無阿彌陀佛南無阿彌陀佛。

    那紙燈籠里搖著一點(diǎn)火光，隨著窗m上倒映的人影一起移動(dòng)，慢悠悠的，從遠(yuǎn)至近。然后門“吱呀”一聲打開了，走進(jìn)來一個(gè)滿臉笑容的女富客。

    女富客穿著綾羅綢緞，戴著金銀珠寶，說不出來的貴氣；手里捻著一串佛珠，說不出的慈悲；面上的笑容輕飄飄，說不出的和善。

    可一見著來人的面，阿然不僅停了手中的鞭子，連胯間的木棒都軟了。

    木棒軟，人自然更是軟。

    阿然爛得像一坨膿鼻涕，光著屁股跪在了地上，沖著沈蝶哐哐磕頭。

    “沈大老爺您怎么來了，這地方污濁不堪，別擾了您千金貴體?！?/br>
    地上的羅興抱著林哲庸的驢身子瑟瑟發(fā)抖。而沈蝶微笑，那種飽食終日無所事事的笑。

    “大膽，”她輕輕地呵斥阿然，“這是廟，有菩薩和天使保佑，怎么會(huì)污穢？”

    阿然一愣，接著立刻給了自己幾個(gè)大耳光，把臉抽的和林哲庸身上的鞭痕一樣紅。

    他頂著這樣一張滑稽的臉求饒：“老爺饒命，是小人嘴賤，原該是我污穢。”

    沈蝶一擺手，佛珠子搖晃不定、熠熠生輝。

    她說：“不要這樣，我只是來……看看你，你做錯(cuò)了事受了罰，可有怨念？”

    沒了眼睛、沒了rou的阿然連連搖頭，“沒有沒有，本該如此、本該如此，是小的給您添麻煩了?！?/br>
    195.

    沈蝶“啊”了一聲，沉吟片刻，瞧了眼和羅興聚在一起的林哲庸，驢身子遍布血痕。

    又看了看光著屁股瞎了眼睛的阿然，模樣十分丑惡，不見當(dāng)年英俊風(fēng)采。

    目光一轉(zhuǎn)，沈蝶瞧見還在跟繩子撕扯的林素素，活潑健壯，鬧騰不休。與林哲庸相同的是，她的身上也有鞭子抽過的印記?！?/br>
    于是她笑了，“阿然，你要是沒有怨念，又對著我的驢發(fā)什么火？打壞了它們，明天你去駝鹽拉磨嗎？”

    阿然汗如雨下，嘭嘭磕頭，“小的沒想打驢，只是羅興不聽話，這驢子也跟著躁動(dòng)，小的怕它們動(dòng)作過激傷了自己，才稍微打了一下。這羅興可是您送給我的??！老爺?！?/br>
    沈蝶意興闌珊地點(diǎn)點(diǎn)頭，眼睛卻一直看著昂昂叫個(gè)不休的林素素，“羅興的確是我送你的，小賤婊子，不值一提。但你怎么能打我的驢？”

    她提著燈緩緩走至林素素跟前，細(xì)嫩光滑的手撫摸著林素素同樣光滑的皮毛。

    林素素瞬間安靜下來。

    沈蝶輕飄飄地說：“畜生是不高貴，但你也挺下賤，你以為你是個(gè)什么東西?！?/br>
    阿然垂著頭跪在地上，像是死了一樣。

    196.

    沈蝶用燈籠照著黑驢子的黑眼睛，看里面搖曳著一點(diǎn)兒昏黃的光影，還有她自己所穿綢衣水似的流光。

    黑驢子怕而躁動(dòng)，靜而輕顫。

    它聞著沈蝶身上苦澀的夾竹桃味兒，鼻子抽抽著想打噴嚏。

    它的目光也飄忽不定，一會(huì)兒游向小花驢，一會(huì)兒飄到沈蝶身上。

    沈蝶安撫地摸摸它，仿佛知道它能聽得懂似的說：“別動(dòng)，鼻子流血了?！?/br>
    多溫柔，簡直像一種錯(cuò)覺。

    沈蝶轉(zhuǎn)身又對著破爛不堪的羅興冷聲道：“送到哪里都不老實(shí)，活著有什么用呢？”

    接著她瞥向鼻涕蟲一樣軟弱、野獸一樣丑陋的阿然，輕描淡寫地決定了羅興的命運(yùn)，“打死吧。”

    羅興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接著不自覺地松開了抱著小花驢的手，從緊縮著的喉嚨里爆出一聲哭音。

    他崩潰掉了，rou體蠕動(dòng)著爬不起來，最后只能仰面朝天，顫栗著流淚。

    他說：“老爺，老爺，別殺我。要我怎么樣都行，我想活?！?/br>
    他說：“老爺，不是我要讓驢來幫我的，是它們自己?！?/br>
    他說：“我可以跟著阿然，隨便他怎么干我，或者去窯子里也行?！?/br>
    可沈蝶無動(dòng)于衷。

    197.

    阿然看著羅興哭得山崩地裂，奶子搖晃如rou凍，心里也莫名有些難過。

    羅興性子好，長得漂亮，才讓自己對他一見鐘情，甚至后面因美色遭了災(zāi)禍，從前途無量的看門狗到落魄潦倒的放驢人。

    但再痛恨，阿然還是有些喜歡他。

    于是他猶豫著、囁嚅著，想為羅興求情。

    可羅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溺水之人猛然捉到一根救命稻草，他強(qiáng)掙起來，膝行至沈蝶身邊，細(xì)皮嫩rou都被塵粒磨爛。

    他說：“老爺，老爺，我有事相報(bào)。阿然平日里疏于看管，我卻瞧見了那兩驢相jian！它們一奶同胞，那黑驢卻cao了另一頭，這是要下出個(gè)怪物驢駒，給老爺您丟人啊?！?/br>
    羅興的眼睛里燒著兩團(tuán)希望之火，比沈蝶提著的燈籠更亮，“我愿意為您看著它們！”

    他涕泗交加，淚眼婆娑，“我想活，不想死。我不該冒犯您，去為林素素求情。我錯(cuò)了?！?/br>
    我要活著。他喃喃自語。

    小花驢在后面不安地打著響鼻。

    198.

    摸著林素素的手早在羅興說出第一句話時(shí)就停了。但沈蝶仿佛早有預(yù)料，所以并不吃驚。

    沈蝶輕慢地用腳尖勾起羅興的下巴，仔細(xì)觀賞著對方的白皮rou和黑眼睛，崩潰的神情和糜爛的內(nèi)心。

    “啊，這樣啊。”她說，“我就說我的小驢子怎么不大對勁呢，光癡纏著她哥哥不放，還以為是兄妹情深，沒想到是發(fā)情交媾?？磥砦疫€是對它太好了……

    不過你如此觀察入微，赤膽忠心，比阿然強(qiáng)多了。這真是不多見，殺了好像怪可惜的……”

    沈蝶沉吟片刻，然后微笑著說：“那你和阿然再做一次吧，要是做的我滿意，就留你一條命?！?/br>
    羅興軟在了地上。

    沈蝶又摸了摸黑驢的頭，往那兩只直立著的三角耳朵吹氣，“你也看看吧，積累一點(diǎn)經(jīng)驗(yàn)。要是你不聽話，說不定下次表演的，就是你和你哥哥了呢?！?/br>
    她的手一路向下，沿著黑驢的肚腹撫摸。不顧上面濕噠噠的粘液，直接伸手握住了黑驢支棱出來的性器。

    那根年輕的、為一奶同胞的哥哥而堅(jiān)硬的性器。

    “那該多好玩兒?！鄙虻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