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這樣自輕自賤，顛倒人倫的事……應(yīng)該刊印在兩塊錢一本的色情上，而不是發(fā)生在現(xiàn)實中。

    林哲庸抽著煙沉默了片刻，因為不知道從何處說起，他明白自己或許應(yīng)該憤怒，但是寵愛和包容meimei已經(jīng)成為一種習(xí)慣。它根植在身體的最深處，和血rou纏雜著長到了一起。分不開、拔不掉、逃不出。

    林素素黏糊糊地看著他，用眼神織成了一張蛛網(wǎng)，而林哲庸就是一只即將撲網(wǎng)的小蟲。

    林哲庸被看的不大舒服，因為他體內(nèi)還有林素素注入的信息素，兩人離得如此之近，導(dǎo)致體內(nèi)的信息素都在叫囂著溯源，要讓林哲庸踉踉蹌蹌地撲進林素素的懷里。

    “別這樣看著我?！绷终苡馆p輕地說。

    林素素的臉色立刻又灰上一層。

    能讓林素素現(xiàn)在安靜坐著的唯一原因就是在等——等林哲庸的反應(yīng)，即使剛剛她已經(jīng)窺得了對方的態(tài)度，但林素素不撞南墻不回頭，現(xiàn)在還是不死心。

    她本來覺得是林哲庸之前不太冷靜，所以才以性命相要挾要離開?，F(xiàn)在想通了，自然不會再逃走。都怪沈蝶出了紕漏，而自己又發(fā)了病，才叫哥哥受了沖擊，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來。

    可是此刻打眼一看，自醒來起，林哲庸就變得無比陌生，看起來無悲無喜，像一尊神。

    172.

    林哲庸板板正正地穿著一件淡黃色的長袖襯衫，襯衫顏色嫩的像椿芽，愈發(fā)顯出脖頸上吻痕的紅與臉上沒有血色的白。襯衫上畫著無數(shù)或睜或閉的眼睛，睫毛被描的夸張上翹，里面的黑眼珠子放出去無數(shù)或喜或瞋的目光。

    林哲庸不看她，這些畫上去的眼睛卻在看著她。

    林素素就在這些目光下坐著。眼含忐忑，面顯慌張，覺得快要大難臨頭。

    “素素，我是沒有你聰明，但是也不能總騙我。道理我是懂的，這世上容不得兄妹相jian的丑事。所以我才想著，只有我離開一段時間，才能重回正軌。用的法子雖然不大對，但也是一條退路?！?/br>
    林哲庸早被meimei的癲狂嚇醒了，他知道事情的發(fā)展早出了自己的預(yù)料，離開是解決不了問題的，可能還會讓問題惡化?？戳炙厮刈蛱炷歉卑d狂模樣，自己要真的走了，她恐怕要喪失理智，紅著眼睛咻咻亂轉(zhuǎn)。

    誰知道最后會發(fā)生什么呢？

    所以林哲庸說這話時，表情很怪異，怪異的讓林素素有些發(fā)慌。

    剛剛組織起來的訴苦和謊言都忘的干干凈凈了，林素素變得笨嘴拙舌起來，她只能磕磕絆絆地表達唯一的訴求：“你不能走，哥哥?！?/br>
    她哀求。

    “我走不走又有什么關(guān)系？我永遠是你哥哥，這一點不會改變。爸媽的房子留給你，你的生活費、學(xué)費，我也照樣會給你。所以分開一段時間只有好處，沒有壞處?！?/br>
    173.

    “我不要生活費?！绷炙厮匚肺房s縮地撲過去，抱住了哥哥，軟綿綿地落淚示弱：“我只是愛你。”

    在不影響最后結(jié)局的情況下，林素素能屈能伸、愿意示弱、愿意用涕淚換得林哲庸心軟。

    這一招用的很刁鉆，很無解，她確實做到了。

    林哲庸下意識地躲了躲，但沒躲開，也就算了。他泡在咸澀的眼淚中，整個人都酥了、軟了、化掉了。皮rou融化在林素素的哼哼唧唧里，防備的堡壘劈劈啵啵地垮塌，只剩下一顆堅硬的心急促如鼓般跳動著。

    跳動著告訴他：你是哥哥，你要對她的人生負責(zé)。

    林哲庸覺得自己腦袋空空，一點兒情緒也無。

    林素素還伏在哥哥的膝蓋上哭哭唧唧，林哲庸不輕不重地摸著她的頭發(fā)。柔如蜂采花，輕似魚戲水。

    多么溫情。

    但他的另一只手還夾著那支煙在抽，甚至因為抽得太急了，沒說幾句話，就只剩了個煙蒂在燃灼。

    盡管心亂如麻，但林哲庸還是注意著煙灰，不能掉在meimei身上。

    此時，房間內(nèi)只有一個紅點隱約閃現(xiàn)，而林哲庸大口地吞咽著苦辣的煙霧，不允許一絲煙氣逃竄。如果少了哪怕一絲苦辣，他都要忍不住心軟。

    174.

    把熄滅的煙頭扔到垃圾里，林哲庸喘了口氣。

    “我看你是有些糊涂了。”林哲庸說。

    他的語氣冰涼涼的，就像烏云密布的天氣里凜冽的寒風(fēng)。

    “什么愛不愛的……你沒真正地體驗過其他人，天天不是在學(xué)校里讀書，就是在屋里圍著我打轉(zhuǎn)，所以才會想偏了。我也認識幾個朋友……你更喜歡omega還是beta？”

    林素素眨了半天眼睛才明白哥哥的意思，她慌了神，“不不不，我不要omega也不要beta，我只要你！”

    林哲庸笑了，“素素，你不是說是因為生病了嗎？那現(xiàn)在繼續(xù)用藥，或者找別人，可以嗎？”

    “如果可以的話”，林素素露出很悲哀的神色，她說：“如果可以的話，我也不想這樣。但是我不行，哥哥?！?/br>
    “我難過得快要死了?！绷炙厮氐痛怪酆熣f，她的聲音輕飄飄的，沒什么力道。

    林哲庸驟然看向她，沒說話，但林素素分明從那張美麗消瘦的臉上，從那雙疲乏憔悴的眼里，看到了“那你就去死吧”。

    這六個字蠕動變換，最后消失不見。

    林哲庸轉(zhuǎn)開視線，拿起了打火機和泛潮的煙。

    林素素看到他的手在輕抖，那火苗也跟著他一起抖，脆弱得仿佛隨時會熄滅。

    他點燃了第二支煙。

    175.

    林哲庸平淡地道：“人不能這么貪心，你不能讓我做了哥哥，還要做情人?！?/br>
    林素素被哥哥突出的膝蓋骨硌得臉疼，她稍稍抬起頭，說：“這些都不重要。我們可以去很遠的地方，那里沒有人認識我們，可以過普通平淡的生活?！?/br>
    “計劃的很好，但你問過我的想法嗎？”

    林哲庸沒有回答，他閉目養(yǎng)神，表情平靜，仿佛是認了命，“書也不讀了，學(xué)也不上了。我養(yǎng)了你這么久，就是這樣的結(jié)果。素素，我不想求什么回報，我只希望你好好的，哪怕我死了也沒關(guān)系?？涩F(xiàn)在聽了你的話，我覺得和死了也差不多。”

    林哲庸掐著明黃的過濾煙嘴，在海綿上留下指甲印。

    他想通了似的對林素素一笑，笑得她愣神，“是，你可以這樣，但我可是要收錢的。我可以像你想的那樣愛你，我賣給你。以后你做一次，你就給我五百——一支抑制劑的價格，沒錢就打欠條。”

    林哲庸微微睜開眼睛，放出兩道冷酷的目光。

    他說：“等你哪天想明白了，cao不動了，我們再繼續(xù)做兄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