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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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阮在哭!”段山雪光著身子就下了床,“我去看看。” “山雪,”楊燁趕忙也跟下去,幫他穿衣服,“我陪你去?!?/br> 段山雪看著楊燁點點頭,“嗯。” 兩人手忙腳亂的穿好衣服,急急忙忙就出了臥房。一到走廊里,哭喊聲和打罵聲更清晰了,就在二樓。 段山雪提著心,以為阮阮在挨打,騰騰騰的跑下樓。 到了二樓走廊,就在樓梯口旁邊,圍著一群人,小倌,客人,還有春碧堂里的小廝隨從們,阮阮的哭聲就是從那圈人里傳出來的。 段山雪心急火燎的擠進(jìn)去,楊燁緊跟在他身后。擠進(jìn)去一看,阮阮哭的嗓子都啞了,被兩個小廝壓在一邊,沒挨打。挨打的是小虎,正一聲不吭的被幾個強壯小廝摁在地上拳打腳踢。 段山雪搞不清這是什么狀況,小福也在旁邊看著呢,他就拉住小福問:“怎么回事?” 小福趕忙低聲答話,“鄭二爺點了阮阮伺候,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小虎就沖進(jìn)包間里把鄭二爺從床上推下去了。這不鄭二爺就火了,師傅好一頓安撫,剛送鄭二爺出門?!彼f到這用眼神瞥了瞥地上挨打的小虎,意思很明白,小虎惹禍了。 楊燁見小虎滿臉是血的蜷縮著身體,他對這孩子有印象,天天跟在阮阮身邊,就急道:“那也不能把人打死吧,再打就打壞了?!?/br> 段山雪也急,連聲喊道:“行了,別打了?!?/br> 可是小廝們根本不聽,這春碧堂里除了堂主,鴇公的話才是最要緊的,他們都得聽鴇公的。 被壓在一邊的阮阮聽到段山雪的聲音,哭聲更大了,像終于找到了依靠,“山——雪君!嗚嗚…你讓…讓他們別打小虎了?!?/br> 段山雪被阮阮哭的揪心,扒著圍欄朝樓下看,終于,鴇公回來了。 段山雪趕緊迎上去,“師傅,”他難得對鴇公陪著笑臉,好言好語的勸道:“那孩子不懂事,教訓(xùn)的差不多就行了,真打死了也麻煩啊?!?/br> 鴇公吹胡子瞪眼,看來是被氣的不輕,指著地上的小虎罵道:“這個狗東西居然敢跑進(jìn)客人房里,得罪了客人得有多大的損失,打死他都不夠償!” “是,可他死了不更賠錢。”段山雪耐著心繼續(xù)勸,“他才干多少活啊,就這么死了都不夠買他的錢呢。別打了,他以后就長教訓(xùn)了?!?/br> 楊燁也幫著說話,“就是,鬧出人命就不好了,別打了?!?/br> 鴇公不能駁楊燁的面子,硬擠個笑出來,低聲道:“楊公子不知道,這蠢貨把鄭二爺從床上推下去了,害鄭二爺腦袋都磕個大包!我要不收拾他一頓,那鄭二爺能消氣嘛?” 楊燁只好順著鴇公的話點頭,“那現(xiàn)在他也得著教訓(xùn)了,別再打了?!?/br> “既然楊公子替那蠢東西求情,我就饒了他。”鴇公哈腰陪笑的奉承著楊燁,回頭對那幾個小廝吼了一聲,“別打啦。” 小廝們住了手,小虎蜷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被打個半死。 阮阮也被放開了,哭哭啼啼的爬到小虎身邊,一聲聲的喊小虎,也不敢碰人,生怕碰壞了。 鴇公作揖陪笑的把圍觀的客人都遣散了,又叱罵著看熱鬧的小倌和隨從們,這一圈人算是散了。 段山雪蹲到小虎身邊,小心的拍了下小虎的肩膀,“小虎?” 小虎沒動,也沒出聲。阮阮抽噎著問段山雪,“小,小虎沒死吧?” “沒有,沒事?!倍紊窖┙o阮阮擦眼淚,“先把小虎弄回去,看看傷?!?/br> 阮阮六神無主的,掉著眼淚慌忙點頭,“那放我屋去?!?/br> 楊燁把小虎輕輕撈起來,本來想抱著,但是小虎沒比他矮多少,長的又結(jié)實,他一時沒抱起來,只好背著。 段山雪在前頭帶路,阮阮在楊燁身后托著小虎,四個人回到了三樓,阮阮的臥房。 楊燁把小虎放到床上,阮阮趴在床邊拿帕子給小虎擦臉上的血,小虎鼻青臉腫,血是從嘴巴和鼻子里流出來的。阮阮邊擦邊哭,眼淚像泉水似的流個不停。 段山雪把小虎的衣服解開看了看,都是淤痕。他嘆了口氣,到門口叫小福,讓小福把他房里的藥箱子拿過來。 楊燁看了眼床上的小虎,不放心的說:“那孩子到現(xiàn)在也沒吭聲,要不還是請個郎中來瞧瞧吧?” 段山雪想了想,點頭道:“好,我去給小福拿銀子?!?/br> “山雪,”楊燁拉住他,撫了撫他的肩膀,柔聲道:“我去吧,你在這照看他倆,別折騰了?!?/br> 段山雪握住楊燁撫在他肩膀上的手,安心的點了點頭,“嗯。” 阮阮還趴在床邊抽搭呢,段山雪走過去,蹲到阮阮身邊,把阮阮摟懷里安慰,“沒事的,別擔(dān)心,小虎沒事?!?/br> 阮阮跪在地上,像小流浪狗似的窩在段山雪懷里,委委屈屈的抽噎著說:“小虎是因為我才挨打的?!?/br> 段山雪輕輕拍著他的背,“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小虎怎么會進(jìn)到包間里的?” “小虎,應(yīng)該是聽到我的哭叫聲才進(jìn)去的?!比钊钣檬直衬弈[的眼睛,嗓子啞的不像話,“晚上那個鄭二爺來點小倌,師傅把我們好幾個領(lǐng)進(jìn)去讓他選,我怕他,就沒敢抬頭看他,可他偏偏就選中我了。”阮阮打了個哭嗝,接著說事情的經(jīng)過,“到房里鄭二爺就把我扔到床上,我求他輕點,他就扯我衣服,還使勁兒咬我,拿褲帶抽我,我都忍著了,可是他又拿小圓凳的凳子腿捅我屁股,太疼了,我就喊出來了,然后小虎就沖進(jìn)來了?!?/br> 怪不得阮阮從剛剛到現(xiàn)在不是趴著就是跪著,段山雪趕忙把阮阮從懷里拉出來,“你后邊傷著了?剛才怎么不說,快讓我看看?!?/br> 阮阮抽抽搭搭的點頭,轉(zhuǎn)過身把褲子褪下,撅起小屁股,白白的小屁股蛋兒上還有干涸的血漬,從中間的臀縫到大腿根,蹭的都是血跡。 段山雪皺著眉,輕輕扒開阮阮的臀縫,xue眼上糊著血,皮rou破了,紅腫的不像話。 這時候楊燁推門進(jìn)來了,拎著個小藥箱,“小福去請郎——”他看著撅屁股的阮阮和段山雪愣了愣,“這,怎么了?” 段山雪給阮阮拉上褲子,心疼的說:“阮阮后頭受傷了?!?/br> “嚴(yán)重嗎?”楊燁把小藥箱放桌子上,先扶起段山雪,又把阮阮拉起來,“那個鄭二爺弄的?” 阮阮癟著小嘴點點頭,又趴回床邊去看小虎。 “我去打點水,”段山雪拿起墻角放著的小盆,“得給阮阮清洗一下,上點藥。” “我去我去?!睏顭顡屵^段山雪手里的小盆就往出走。 “阿燁,”段山雪拉住他,“你找不到,還是我去吧?!?/br> 楊燁握住段山雪的手揉了揉,溫聲道:“沒事,我問問就知道了,你看著這倆孩子吧?!?/br> 段山雪看著楊燁,心里百般熨帖,輕輕點頭應(yīng)道:“嗯?!?/br> 熱水打回來,段山雪就讓阮阮脫了褲子趴床上,就在小虎旁邊,用濕帕子給阮阮清理了后頭的血,又小心的涂藥,動作已經(jīng)很輕了,但阮阮還是哼哼唧唧的哭。那塊地方那么嫩,哪能不疼呢。 楊燁在旁邊幫段山雪洗帕子遞藥膏的,再看著床上這倆可憐孩子,心里頭酸疼酸疼的。他想到了段山雪,比這倆孩子還小的時候就讓人禍害了,不知遭了多少罪。 給阮阮上完藥,小福也帶著郎中回來了。 郎中給小虎切切脈,又四處按了按腦袋和身上的xue位,檢查了一通,說都是外傷,沒大礙,開了幾副內(nèi)服外敷的藥就走了。 小虎剛才是半昏迷著,被郎中擺弄擺弄就清醒過來了。他眼睛一睜開就看到阮阮和段山雪他們都瞧著他呢,掙扎著就要起身下床。 阮阮趕忙按住他肩膀,“小虎,你躺著,別動?!?/br> 不動哪行呢,還得干活,小虎忍著全身的疼還掙扎著要起來。 阮阮急了,撲在他身上抱住他,不過很小心,沒真壓著他,“小虎你別動,”阮阮說著就又要哭,“有傷,還得上藥呢。” 小虎有點懵,阮阮熱乎乎又軟綿綿的抱著他,他不敢動了。 段山雪坐在床沿邊,輕輕拍了拍阮阮的后背,“阮阮,把小虎衣服脫了,給小虎涂化瘀膏?!?/br> 阮阮趕忙從小虎身上起來,給小虎脫衣服。小虎更懵了,本能的拽緊衣服,大眼睛被打的腫成一條縫,直直的從眼縫里盯著阮阮。 “小虎乖,”阮阮軟糯糯的哄,“脫衣服才能上藥,上藥你身上的傷才能好。” 段山雪忍不住輕笑了一聲,阮阮還是個孩子呢,現(xiàn)在卻像哄孩子似的哄小虎,這畫面實在可愛。 楊燁見段山雪笑了,也忍不住跟著笑,伸手給段山雪捋了捋耳后微亂的頭發(fā)。 最后幾個人又哄又講道理的,好不容易算是讓小虎把衣服脫了,小虎全身上下都是傷,脫了個光溜溜,明明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可還是見了紅。 等小虎喝完煎好的湯藥,已經(jīng)臨近午夜了。段山雪又囑咐了阮阮兩句,讓倆孩子好好休息,然后就和楊燁回房了。 小臥室一下子安靜下來,小虎躺在床里,阮阮就趴在床邊看他,看著看著就又啪嗒啪嗒的掉眼淚。 阮阮是想起了自己剛被賣進(jìn)春碧堂的時候,因為不乖乖聽話,被打的只剩一口氣,那時候他以為自己會被活活打死。 他越想越傷心,眼淚珠一對兒一對兒的往下滾,嗚嗚咽咽的哭。 小虎從腫漲的眼縫里瞅著他,瞅了一會兒,就顫顫的伸出手,輕輕拽了拽他的袖子。 阮阮哭的更厲害了,也不知道是心疼小虎多一些,還是為自己難過多一些,總之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用小手背抹著哭腫的眼睛,抽抽搭搭的念叨,“嗚嗚…小虎……” 正低頭哭著呢,阮阮突然聽到很低的一聲,“俺不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