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人當(dāng)真虛偽，我便是不明白，明明得到手了最想要的，為何還要擺出這般神色?”心魔一副饜足神情倚在一旁暖榻上，懶洋洋地捏了九凝的發(fā)絲把玩，九凝垂頭不語，閉眼不去瞧她。

    “罷罷罷，我是你的心魔，你那心里如何想的我不去窺探也能琢磨出一二，你也無非是想自己配不上你那師尊，綱常倫理，師徒情意，只是，”心魔猛地把手中發(fā)絲一扯，逼近九凝的眼前，捏了人下巴迫人來看她:“你可是忘了，我們本就是妖，你又何必苦苦拘泥于這些，再者，在讓我看來，你那師尊，也未必就那般高潔，”

    “玩的好一手欲拒還迎的好把戲，”

    這世上哪兒有仙，不過世人癡妄捏了把泥團(tuán)，那泥團(tuán)受人供奉凝了執(zhí)念，便成了世人口口相傳的仙。

    “你看，”不知那心魔好端端的突然又要作甚，九凝正聽她說話之時(shí)猛地被她遮了眼，等到眼前再恢復(fù)視覺時(shí)猝不及防站到了屋頂上，腳下瓦片也遮擋不住的靡靡之音，隨著夜色的涼意一同纏繞上來:“小公子來呀，可莫要負(fù)了春宵，讓人空等啊，”那屋檐下的姑娘捏了絹帕掩面喚，一等一的撩人嬌媚。

    “我竟不知心魔亦會(huì)喜歡這些，”九凝冷笑一聲:“你若是來這里逛的，何必來此，”“哎呀呀，小公子好大的脾氣，可是讓人怕極，”那心魔佯裝驚慌往旁邊躲，可那躲的動(dòng)作卻分明是往九凝身上撲。

    她二人容貌相仿，又都做了男裝打扮，只那眉心紅痕能辨認(rèn)一二，一者風(fēng)流肆意，眼角眉梢隱隱地勾人味道，一者清正雅致，明珠光華灼灼地耀人，這會(huì)兒推搡在一起，宛若對雙生并蒂蓮花。倘若此處有人，無論如何怕都是要贊一聲妙極。

    只可惜美人生了氣，便是再漂亮的花也讓人不敢接著賞。九凝面上不耐，強(qiáng)忍著怒氣把人從自己身上扯下來:“你帶我來此幻境，到底是又要作甚?”

    那心魔也不惱，仍是笑嘻嘻地，只是語氣頗為欠揍:“小公子說的這是什么話，你我本一體，難不成我是會(huì)害你嗎？”

    “不過是在咱們師尊的夢里挖出了點(diǎn)有意思的東西，想著邀你一同來瞧瞧罷了?！?/br>
    “你可知你那師父從前是個(gè)何等人物？可正是那千人騎萬人睡的貨色，也不過是在你面前裝的好，”心魔后退一步手上多了把折扇擋住半張臉，吃吃地笑:“你那心上人，你珍之重之的明珠暖玉，不過是旁人用過的破爛貨罷了。倒難為你還畏手畏腳，連句喜歡都藏在心底不敢說，”

    “不，不是，”九凝想，我把師尊當(dāng)做心上人，原是我的事，怨不得師尊，我跟隨師尊十幾載，自然明白師尊是何等的人，從前是從前，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過往皆如云煙散，況且，莫管旁人是如何瞧的師尊，師尊在自己眼里，都是頂頂好的人。

    仙人坐云端，我自一片癡心侍奉，仙人墮凡塵，也是我的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