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痛苦騎士守則:英靈永無安眠
在白淵糾結(jié)自己的問題的時候,主君在哪兒呢,他確實在地球上。 A區(qū)礦坑 這里是目前蟲族開挖的最深最大的礦坑,開發(fā)礦坑的鉆地蠕是巨泰坦的精化版,如果說巨泰坦是為了盡快占有資源的啃食者,那么鉆地蠕就是精煉者,為了給主君在生存初期提供資源,它們什么都吃,泥土巖層都不在話下,它們的腸道本身就可以初步篩選礦石,排出各種粗礦石,供血井工廠使用,而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它們肚子里用來消化的酸液。 這種液體很特別,是蟲族特有的傳承,能讓鉆地蠕的胃液對礦物質(zhì)有天然的親和性,礦物在它們的作用下可以初步分解重新聚合結(jié)晶,提高礦產(chǎn)效率。 深入地底,一只體型龐大的鐵青色鉆地蠕蟲動了動,移開了身軀,露出了身下一個純粹的黑晶結(jié)構(gòu)的棱柱房間,沐止息正站在里面忙碌著。 他正全身心的cao控著念力把一枚藍色的純凈結(jié)晶分解然后織成晶瑩的細絲,再一點點編入一件已經(jīng)初具雛形的戰(zhàn)甲上面。 這正是從他身體上剝離的伴生戰(zhàn)甲,蟲族君主最強的矛與盾,也是唯一能不受主君念力影響抵御時間侵蝕的東西。 沐止息滿手鮮血,那枚六棱形的藍晶對他的分解破壞十分的抗拒,不時的爆發(fā)出強烈的能量波動形成一道道利刃,劃傷沐止息的身體。 要知道沐止息做為蟲族君主,一覺醒就擁有二級文明的頂級掠食者,他的身體已經(jīng)接近無堅不摧,只有更高的科技級別武器才能對他造成傷害,這枚藍晶的威力只能說是非常強大。 沐止息抵御過一波藍晶的能量侵襲,喘息著休息了一會兒,又站起來繼續(xù)編織,戰(zhàn)甲的空缺部分還很多,他不能老是休息必須盡快完成把這套戰(zhàn)甲交給白淵,必須趕在換能環(huán)建立之前再給白淵爭取一些時間。 沐止息看著這枚藍晶,伴生戰(zhàn)甲只能保護白淵的身體不會腐朽,意識不被念力侵蝕,但是無法保護他不被伴生戰(zhàn)甲排斥,也無法保護他的靈魂,主君的戰(zhàn)甲有著極強的活性,即使被剝離下來,也不可能隨意被別人穿上,甚至還會反噬強行獲得它的人,所以沐止息需要一種能夠控制戰(zhàn)甲的,更容易被任何人接受的能量——幽能。 有了幽能的加入,主君的伴生戰(zhàn)甲才能被制作成白淵可穿戴,可保護他的終極護盾。 幽能是宇宙中每個生命都特有的能量,它的存在直指靈魂,甚至可以運用于任何物質(zhì)的本質(zhì)提升宇宙中幽能無處不在,卻又如螢火般可觸不可及,只有頂級的文明才有能力捕捉幽能,凝聚成晶石,有了它智慧生命的進化可以被縮短到一瞬間,這在宇宙中是無比搶手的東西。 沐止息手里拿的這塊就是他母族給予他們最高的饋贈,能和它的價值比擬的只有菲尼克斯之光,在他能成為高級文明捕獲幽能之前,這恐怕是他能擁有的唯一一塊幽能晶石,這是能幫助他跨越成體門檻,再次進化的火種,有了它,沐止息可以碾壓二級以下所有文明,把它們?nèi)孔兂裳韧踝幕?/br> 但是,沐止息拆掉了這塊本來應該放入蟲族血井之中,讓菲尼克斯之光升級進化為星際堡壘的晶石。 “該死?!便逯瓜⒖粗@塊桀驁不馴的晶石,吐了口血,留給他和白淵的時間不多了,戰(zhàn)甲必須盡快做好交給白淵。 這樣,他才能放心的啟航。 沐止息又織了一會兒戰(zhàn)甲,劇烈的念力消耗讓他有些眩暈,他立馬瞪了一眼黑晶上空的鉆地蠕,發(fā)出了一道指令,鉆地蠕立馬吐出一股濃郁的金色液體浸透黑晶房間的表面。 得到了念力補充的沐止息嘆了口氣苦笑起來,又投入了辛苦制作戰(zhàn)甲的工作中。 設(shè)想是永遠美好的,但是只有真正的踏上這條荊棘之路,割裂了自己,永遠與自己的蟲族意識做斗爭才感覺到這條道路的困難和痛苦,戰(zhàn)甲只是第一步,卻已經(jīng)讓他有些堅持不住。 沐止息看著又漸漸成型的戰(zhàn)甲,現(xiàn)在他體內(nèi)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讓他放棄這愚蠢無利的舉動。 “不能?!便逯瓜㈩澏吨Ьo牙關(guān),逼迫自己精聚念力應付這宇宙中至純的能量結(jié)晶。 選擇了這條路他就無法后悔,他已經(jīng)是孤注一擲,如果他與自我的斗爭失敗,不但幽能藍晶被他浪費掉了,白淵也肯定會被視為不安定因素回收,另外切割分離伴生戰(zhàn)甲本身也給他的身體留下了隱患,如果不是憑著他全心全意的意念支撐,已經(jīng)被他搞得亂七八糟的自己又能在宇宙中漂泊多久呢。 還有一點,蟲族對幼蟲“串種”防范的十分嚴格,他雖然利用漏洞騙過了阿別西和血井對他開放權(quán)限,讓洗禮只完成了大部分,他自己仍保留了部分自我,但是正是因為這不合流程的儀式,讓蟲族主腦阿別西觸發(fā)了糾錯系統(tǒng),若有若無的監(jiān)視他,這也是沐止息為什么只能把白淵記憶抹去留在離開菲尼克斯之光,自己偷偷藏到地殼之下制作戰(zhàn)甲的原因。 沐止息現(xiàn)在也只能算半個主君,阿別西是不會讓“串種”的幼蟲升空的,如果被阿別西發(fā)現(xiàn)他還融合欠缺,不是蟲族意義上的“主君”,阿別西肯定會立刻對他關(guān)閉權(quán)限,重新舉行洗禮,到那時候他可沒法利用重傷借口,規(guī)避洗禮灌輸了。 沐止息深深的嘆氣,完成了今天的份額,他必須像一個真正的主君一樣不疾不徐,不讓阿別西看出端倪,阿別西雖然會糾察主君,但并不會干涉主君對蟲族的建設(shè)進程控制,說到底它只是輔助智能,并不是凌駕于主君,如果不是百分百抓現(xiàn)行,阿別西是不會處理他的,即使他刻意放緩蟲族建設(shè)速度,也不違反阿別西的程序。 編織完了戰(zhàn)甲,沐止息騎著原地蠕來到了一片山谷,這里埋藏著一個秘密基地,沐止息揮開了基地大門,露出了底下一排排巨型的卵型消化艙。 沐止息挑了一個儲存著大量體液的卵罐,虛弱的靠在它旁邊把觸管插了進去,吸取起里面水狀的營養(yǎng)液,補充起體力,緊接著難喝的營養(yǎng)液讓他劇烈的干嘔起來,但是最終他還是壓下心頭的厭惡吸干這個卵罐,補充起念力。 吸干了卵罐,沐止息就這樣看著一旁一個低等的蜘蛛狀蟲族拖過幾個剛剛被化凍的異能者把他們挨個塞進卵狀罐,然后開啟了卵罐的攪拌,然后加入了消化液,迅速把他們?nèi)诨闪算逯瓜偛盼〉哪欠N液體,然后開始放置沉淀,讓它們變成含有念力的營養(yǎng)液,只有異能者能析出念力,沐止息最近一直靠吸取這些卵罐維持念力。 沐止息麻木的看著這一切,他殺得人已經(jīng)太多了,鮮血鋪滿了他的道路,他無法懺悔,只能在這條悍道上越走越遠。 沐止息看著這些卵罐深深的嘆氣,這里儲存的異能者是他最初挑選的那批異能者里偷偷隱瞞下來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夠多了,吃不了多久他就得親自去捕獵那些還活著的人類。 為了白淵,他除了靈魂,全都變成了怪物,沐止息不后悔,也不敢后悔,他站在基地的房頂上抬頭望向天空,遙遙的望著菲尼克斯之光的方向。 以白淵的性子差不多也該發(fā)現(xiàn)問題開始懷疑自己了吧,留下顧澤給他當傳話桶也不知道能不能傳達的到。 一切都還暫時按著他的計劃進行,他必須步步小心。 禹洲市,救援基地。 顧澤背著行李離開了隊長才能住的宿舍,因為唐天昊的匯報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丟掉了隊長的職務換到了另外一個小隊任職隊員,唐天昊接手了原本的第三救援隊立馬開始了救援隊的重整工作,一副要把白淵遺留下的人全部清理掉的樣子。 顧澤本來想阻止,可那天飛走的沐止息和白淵像一根刺一樣扎在他的心上,讓他失去了全部的動力。 顧澤走出了救援基地,試圖找個地方安靜一下。 “內(nèi)個……”顧澤在路過一個巷子的時候突然被一個畫著妝的年輕女孩拉住,巷子深處,明顯還有兩個更為年長的女人盯著她,“您看著很疲憊,要不要來我們這兒放松一下。” 女孩鼓足勇氣,渾身顫抖的看著顧澤,不時回頭看一眼身后的女人。 顧澤頓時明白了這是什么意思——賣身。 如今越來越糟糕的末日境遇多少都會催生出一些黑暗面,礙于人權(quán),基地還沒有逼迫女性成為生育資源,但是卻極大的擠壓了她們的生存環(huán)境讓原本就傾斜的天平更是雪上加霜,不管男人女人,沒有收入真就會餓死,末日就是這么直白。 顧澤皺起眉頭,兩個月前基地還不這樣,那時候白淵把基地底層治理的井井有條,即使是十分困難,也給失業(yè)的人們安排著工作,杜絕紅燈行業(yè)肆機吃人。 可是就在兩個月前……顧澤一想到那血腥的一天就握緊了拳頭。 好不容易從南華市歸來的白淵突然背叛了基地,基地遭到了蟲族血腥的屠殺。 顧澤至今不明白為什么。 為什么原本為這個基地付出一切的白隊,會突然對自己人刀劍相向。 人們對比議論紛紛,有的人說他早早就變成了蟲族,是蟲族留下的間諜,有的人說他是主動投敵,賣國求榮,甚至因為沐止息就是白淵的搭檔,所以現(xiàn)在人們還懷疑救援隊的人也都出了問題,畢竟白淵的叛變毫無痕跡,毫無理由,除了他早已不是人類,沒有任何合理的解釋。 可是那些儀器都沒有檢測出他的不對啊,顧澤內(nèi)心痛苦的翻騰,包括他的眼睛,都在告訴自己,南華市歸來的白淵仍然是個人。 于是哪一種說法,顧澤都不相信,白淵并不是那種人,如果他早就成了蟲族,那為什么還要在歸來后的半年里,全心全力的治理禹洲市基地,幫助他能幫助的每一個人。 “不了,”顧澤推開了這個女孩,救援隊規(guī)矩嚴格,別人墮落他不能也自甘墮落。 “這些你拿去吧,我拿著也沒用?!鳖櫇商统鰩讖埮浣o單遞給女孩,現(xiàn)在物資都是配給制度,救援隊的配給是最多最優(yōu)先的,他一個人也用不了太多。 女孩驚訝了一下,立刻高興的接過配給票沖回身后兩個女人身邊,明明那個配給票只能換幾個面包,她也哭著抹了一下眼淚,兩個女人看著配給票也不好說什么,只是趕緊拉走了女孩,女孩又回頭凝望了一眼顧澤,表情有逃過一劫的松氣,也有說不出的無奈。 顧澤無奈的看了她們一眼,感覺到了自己的無力。 如果是隊長在,他做的一定不是給她們配給票,那根本救不了她們,白淵一定會想辦法集中失業(yè)的人去和基地的那群領(lǐng)導討價還價,給他們弄一份可以真正傍身活下去的工作,白淵和沐止息都曾經(jīng)是這種人,他們是基地的繩索,用自己拉扯著基地,不讓這里變成罪惡流淌的地獄,這就是他和隊長的區(qū)別,不像他連自己的職位都保不住,只能任人揉捏。 但是白淵的背叛毀滅了太多人的精神支柱,基地失去了紐帶,快速的向著深淵傾斜。 “該死?!鳖櫇梢蝗蛟趬ι?,把自己的拳頭弄的鮮血淋漓,他脫力的跪了下來,在一個小巷子中哭泣。 “你就是顧澤?” 突然,一個熟悉的聲線在顧澤面前響起,披著披風的白淵突兀的出現(xiàn)在顧澤面前。 “白隊?”顧澤猛的抬頭,一眼就看見白淵正低頭,用他那藍十字花的眼睛平淡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