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縱觀這一生,她也只剩下鐘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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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落剛要伸手抱他被他下意識的躲開了,鐘離意識到后張了張口:“抱歉。” “不,是我自己的原因。”葉落輕聲道,“那么……我可以把你抱到床上去休息嗎?畢竟……” 鐘離本意是想拒絕,但是望著她的目光一時無法拒絕,只能點頭。 隨后他就被葉落抱到了懷里,濕漉漉的長發(fā)垂了下來,他的身體習(xí)慣性的想靠近,可是與之相反的是心里自然而然的恐懼,他閉上了眼,靠在了葉落的肩頭。 葉落呼吸一置。 鐘離似乎很是疲憊,很快就睡著了。 葉落靜靜靠在他身邊,窗外下著雨,滴答滴答的聲響卻有種寧靜的感覺,按理說這樣的天氣很容易睡著,可是她卻異常清醒。 她還記得那時,甘雨跟她說,離于人潮的孤獨的時候,她說:“我都明白?!?/br> 甘雨剛想說什么,她朝著甘雨伸出了手:“因為,我也是異類。” 她很少想要什么,父母離世,所有的遺產(chǎn)包括房子都被大伯拿走,自己卻被送進(jìn)了福利院。哥哥陳旭陽在大伯拿到父母遺產(chǎn)的那一刻,被送到國外進(jìn)修,也因此,他至死都覺得對自己有深深的虧欠。 的確,她在自己無助孤寂的最初,也曾恨過怨過的。 可是當(dāng)他一力為自己營造一個溫暖而美好的世界的時候,她就很難再去怨恨了,而最后他卻為了這虧欠竭盡全力的彌補(bǔ),他被悔恨拖了一輩子,那自己呢? 那暗無天日的二十年,回想起來卻連可以回憶的都沒有,她什么都不記得,可是心卻還是感覺到枯竭,她竭力的想要掙脫,卻連束縛自己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那個世界,大概只有陳旭陽才會真的心疼她為她哭泣吧,可如今已經(jīng)成為鹿彌的陳旭陽都去世了。 那個世界已經(jīng)沒有什么可以留戀的了,而縱觀這一生,她也只剩下鐘離了。 她唯一的光。 從沒人告訴她該怎么去愛,父母教不了她了,鹿彌自己都不知道,可除此之外,還有誰呢?而當(dāng)她笨拙的全憑心意,鐘離卻還是一眼看到了之后那赤忱的愛意。 他無意去要求什么什么技巧,活了那么長時間,他看的夠多了,但是與眾不同的是,這雙眼睛只有他,看的只是他。 六千年的年月,三千七百年的執(zhí)政生涯,他習(xí)慣于權(quán)衡利弊,情感淡漠的他從一開始就想過各種結(jié)局,包括離開。 磨損對他最大的影響就是記憶深刻,感情卻越發(fā)淡漠,也因此他離開毫無負(fù)擔(dān),葉落一開始就清楚。原本她就是個沒有安全感的人,而當(dāng)她愛上了這個神明,也時時刻刻都在擔(dān)心他的離開。能怎么辦呢? 葉落起身去抽屜拿出了香料,而就在這間隙,鐘離因為聲響睜開了眼。香料有的是他調(diào)制的,有的則是那些仙人贈予的。 葉落選了一種安眠的,香料點上之后,她又爬上了床,給裝睡的鐘離拉了拉被子,躺了下來。鐘離靜了片刻,扭頭去看葉落,雖然看不見,但他卻也能感覺到葉落在看他。 “吵醒你了嗎?”葉落輕聲道,“抱歉,我只是有些失眠,繼續(xù)睡吧,我不會出聲了?!?/br> 葉落的確沒再出聲,但那香料卻依舊沒有讓她睡著。 甚至于她接著失眠了整整七天。 無可奈何之下的她去找歸終,歸終訝異的看著她,因為失眠葉落像是變了一個樣。 “按理說摩拉克斯的房間是有香料的啊?!睔w終意外道。 “沒有效果?!比~落搖頭。 歸終走到了他們的方便,檢查了下香料:“唔……這香料質(zhì)量這么差是怎么會到他這里的……” 葉落驚訝道:“不是他調(diào)制的嗎?” “噗嗤,你認(rèn)為他可能調(diào)制出這么差的香料嗎?”歸終掩嘴笑了,“不過……這倒像是若陀當(dāng)初和摩拉克斯的練手作?!?/br> “這樣嗎?” 歸終看了看調(diào)制香料的地方,剛打算著手調(diào)制,卻發(fā)現(xiàn)似乎已經(jīng)有了一個半成品,她沉思:“摩拉克斯調(diào)制香料的時間很長,但是效果都是特別好,看來這幾天他已經(jīng)在著手調(diào)制了,只是還沒有成品?!?/br> 葉落怔住了,歸終回頭看向葉落,溫柔的笑道:“他很少調(diào)制安眠的,所以你沒有找到?!?/br> 歸終走了。 六天前在若陀一再強(qiáng)調(diào)說自己會看住鐘離,不讓他用神力的情況下,鎖鏈被她收了起來,所以這幾天葉落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她坐在了椅子上,看到了一枚摩拉,她緩緩拿了起來。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傳來鐘離的聲音:“你在做什么?” 她才發(fā)覺自己吻上了這枚摩拉,這枚他用自己血rou鑄造的摩拉。 她瞬間不敢直視鐘離的眼睛,但那枚摩拉卻一直被她握在手中,雖然她知道鐘離現(xiàn)在視覺已經(jīng)再度陷入模糊,根本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我……找到了一枚摩拉。”她緩緩開口。 “這枚摩拉是第一批制造出來的,但是由于物價,它一直沒有用出去?!辩婋x平靜的說,他朝著這邊走過來,坐了下來。 葉落心頭悸動,剛剛那一瞬間她甚至有種在親吻鐘離的錯覺,她已經(jīng)許久沒有觸碰他了。不知道過了多久,鐘離把一小瓶香料遞到葉落面前:“這是安眠的香料,晚上可以點上。” 葉落點頭。 晚上,她點上了香料,但她做了一個夢,那是還在深淵三十天的其中一天,其實她已經(jīng)記不清,因為她的情緒是被影響的,是不記事的。 但是她卻夢到了,她夢到鐘離躺在自己身下,被自己一口咬住了脖頸,那雙眼睛區(qū)別與后來的死寂,興許是前幾天,還沒有太絕望的程度。 “我對你……意味著什么?” 葉落猛地從夢里驚醒,直到看到眼前的一幕,她直接臉色發(fā)白。 鐘離被她按在身下,保持著夢里被自己咬住脖頸的場面。 “不——咳咳,咳咳咳咳……”她一口氣喘不上來,靠在床頭,眼淚都被她咳出來了。 她自己說的,絕不會在不經(jīng)他允許的情況下對他做什么了。怎么會這樣?她明明……她為什么又會這樣……他該有多失望啊。 突然一只手撫上了她的臉,擦去了她眼角的淚,那聲音帶著無奈:“夢里是有多么傷心的事,讓你這么難過?”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她顫聲道,“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 靜了片刻,鐘離的手指擦著她的眼角,輕聲道:“所以你是碰都不敢碰我了?我好像并沒有要求這樣?!?/br> 葉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