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眼睛在和自己的對(duì)視的前一秒就移開了，他淡淡開口：“你不敢看我的眼睛嗎？”

    “……”少女試著抬眸，卻在望著那一雙眼睛的時(shí)候，淚水就止不住了。

    “所以你蒙住了我的眼睛，綁住了我的雙手？”

    葉落一低頭就看到了他原本干凈的手腕上是鎖鏈割裂的傷口，鐘離抬手，葉落抬手扶住他的手，卻感覺到了他本能的顫抖，她低頭吻上了那傷口。

    “對(duì)不起……對(duì)不起……對(duì)不起……”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再也忍不住抱住了鐘離，痛哭失聲，“我不記得了……我什么都不記得了……我怎么舍得……我怎么舍得這么對(duì)你啊……我怎么會(huì)??！”

    鐘離伸手緩緩地回抱住了她，撕心裂肺的哭聲帶著絕望，顫抖。他一瞬間不知道還能如何苛責(zé)。“阿離……”她顫聲道，“你會(huì)離開嗎？”

    鐘離沒有說話。

    “你會(huì)恨我嗎？”

    鐘離依舊沒有說話。

    “你還……愛我嗎？”

    鐘離抬眸看向她，伸手撫上她的頭，葉落張了張口，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角，似乎想要說什么，卻還是垂下了手。

    鐘離轉(zhuǎn)身離開了，他外出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在歸離集，他走在歸離集的河邊，看到了自己，黑色的單邊眼鏡，白色的斗篷風(fēng)衣，原本的金色右眼變成了白色。

    這是在至少兩千年前，但又不完全是。

    “我睡醒了?！甭箯泦柕溃澳愫退趺礃恿?？”

    鐘離坐在了河堤上：“你要幫她嗎？”

    “幫她？幫她做什么？”鹿彌似乎有些不理解。

    “她哭了，哭得很傷心，很……絕望?！辩婋x頓了一下，“我不知道該怎么面對(duì)她?！?/br>
    “只有你才能幫她，如果你明白她是為什么難過。”

    鐘離躺在樹上，正好能看到若陀正在和葉落談?wù)撌裁础Ｋ\(yùn)用神力試著聽清——

    若陀：“這是地心之鎖，就是采用原地地心的原初鐵礦鍛造的鎖鏈。”

    葉落：“原初鐵礦？”

    若陀：“我不知道你是從哪里得到的，這東西可以隔絕元素力，如果能作用在敵人身上會(huì)起到很好的效果?！?/br>
    葉落沒再說話，只是默默地拿著那個(gè)鎖鏈離開了。

    鐘離跟在了葉落身后，她拿著那個(gè)鎖鏈到了一間石屋前，隨即直接用那個(gè)鎖鏈砸碎了石門：“出來！”

    鐘離跟了上去，葉落陰沉著臉走了出來，一抬頭就看到了站在那里的鐘離，在那剎那臉色煞白：“阿離……”

    偏偏就在這時(shí)候身后的石屋居然很快的消失了，鐘離一抬手，那鎖鏈就飛到了他的手中，葉落似乎想要解釋什么：“阿離……不是你想的那樣……”

    “你又如何能得知我想的是什么樣?！辩婋x抓起她的手，手腕上密密麻麻的傷口，不是因?yàn)閽暝Σ猎斐傻膫?，是自己做的?/br>
    “阿離……”她剛要說話就被直接抵在樹干上，鐘離幾千年下來就沒像今天這樣情緒起伏過，或許是因?yàn)闀r(shí)間線更迭造成自己回到?jīng)]有經(jīng)歷太大磨損的時(shí)候，更多的或許是因?yàn)槊媲斑@個(gè)人實(shí)在是他千年來少見的棘手。

    “為什么？”鐘離問她，“用的什么？這鎖鏈？”

    “我找到了藥膏……”葉落試著推了下鐘離，鐘離眼中波動(dòng)了一下，問道：“你想要我走？”

    “不是！”葉落立刻反駁，“我只是去拿藥膏?！?/br>
    鐘離裝沒聽到：“那我走了?！?/br>
    “不要！”葉落伸手抱住了他，“阿離……不要……”

    鹿彌還在他的腦海里嘚瑟：“看到?jīng)]，我就說她……”

    鐘離嘆了口氣：“我不覺得這是什么好的現(xiàn)象。”

    葉落緊緊的抱著他，他略略垂眸，伸手握住了葉落的手，葉落抬眸對(duì)上那雙眼睛，下意識(shí)就要避開，鐘離聲音平淡卻帶著強(qiáng)硬：“看著我。”

    這是他第一次明確的命令，而葉落心里即便怯懦卻依舊強(qiáng)迫自己與他對(duì)視。

    鐘離吻上了手腕的傷口，那個(gè)吻那樣輕柔，葉落險(xiǎn)些哭了出來，鐘離抬眸望向了她：“我眼睛里有什么，你從我眼睛里，看到了什么？讓你恐懼退縮。你怕的是我會(huì)厭惡你恨你，還是因?yàn)闀?huì)看到傷害我的你？”

    葉落沒有回答。

    “你怎樣才會(huì)好受？”鐘離又問，葉落還是沒有回答，鐘離淡淡出聲：“你不說我就走了?！?/br>
    葉落只能說：“你打回來吧。”

    鐘離沒有說話，直接從樹上折下樹枝，隨后拉過她的左手，抽打在掌心上，疼得葉落縮了一下，鐘離拽住了她的手，又抽了一下，葉落強(qiáng)忍著沒有收回，直到又一下，鐘離直接扔掉樹枝。沒有破皮，卻能起到疼痛的作用，他一向知道分寸。

    鐘離伸手：“你不是說有藥膏嗎？”

    葉落遞了過去，鐘離拉過她的手，將藥膏擦在了她的傷口上，葉落下意識(shí)就要縮回，鐘離抬眸看了她一眼，她立刻說道：“我是想……幫你擦……”

    鐘離垂眸，沒有說話，只是依舊將藥擦在了傷口上，拉下她的袖子。

    葉落拉起他的手，依舊感覺到了他身體的僵硬，葉落將藥膏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順著傷口涂抹，她的眼前突然浮現(xiàn)了鐘離倒下去的那一幕，手一滑，藥直接掉了下去。鐘離伸手接住了，隨后遞給了她：“說沒有怨過你不會(huì)信，但其實(shí)從始至終只是……失望而已，我不知道你是發(fā)生了什么，如果你想說我都會(huì)聽。”

    “我感覺得到的，你有些怕……或者說是你的身體……”

    鐘離垂眸，突然葉落吻上了他的嘴唇，下一秒，眼睛就被捂住了，鐘離下意識(shí)就推開了她。葉落輕輕笑了：“就像這樣……”

    鐘離閉上眼，葉落握上他的手，他睜開眼，葉落伸手撫摸上他的鏡框：“怎么樣？”

    “還好?！辩婋x聲音平淡，忽然想到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

    像他體內(nèi)出現(xiàn)兩種元素力這種事一般不可能被別人知道，特別是他從未說出口。

    “鎖鏈，是天理給我的?！比~落緩緩開口，鐘離靠在樹干上：“要你用來對(duì)付我？或者說，殺我?！?/br>
    “恰逢那時(shí)，還是摩拉克斯的你拒絕了我，那時(shí)的我便用鎖鏈將你綁住了。最初我沒有想到要那樣做，只是……”

    那雙眼睛很冰冷，很淡漠，她的心里不由得升起慌亂，緊接著她就想著拿什么遮住那雙眼睛。

    “我不知道那布料是怎么出現(xiàn)的，我隨后就拿著它……遮住了你的眼睛。”

    她望著那嘴唇，沒有了那雙眼睛，她便可以吻他的嘴唇，做一些他不會(huì)答應(yīng)的事。

    “那后面……”鐘離掙扎了一下，卻還是說不出口，男身和女身有著根本上的差異，她又是如何做到侵入他體內(nèi)的？

    最根本覺得屈辱的是他未曾想到會(huì)是葉落，而當(dāng)對(duì)他做這種事的對(duì)象變成了自己認(rèn)定的伴侶，便沒那么難以接受了。

    “我現(xiàn)在是……塵之魔神?！比~落緩緩開口，“所以在那時(shí)候，我生出了……”外置器官。

    鐘離隱約可以想象那個(gè)場(chǎng)景，一時(shí)不知道說什么。葉落伸手撫上他的臉，伸手抱住了他，靠在了他的身上。

    “怎么了？”鐘離撫上了她的頭。

    “我真的……好愛你?！?/br>
    鐘離似是笑了：“我也愛你?！?/br>
    他一貫不會(huì)說什么情話，但是卻溫柔到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