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三年后|離岸賬戶的匯款單|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時候
第十六章。 三年后。 拳擊俱樂部。 Jim一臉苦相地喊停:“談少,這幾個陪練可都是我花大價錢請來的,你再這么打下去,我真的不管花多少錢找不著人給你陪練了?!?/br> 拳擊臺上,談衍充耳不聞,攻勢凌厲,令人膽寒。 這四九城里能有什么事兒瞞得住的,Jim隱隱約約聽到過風(fēng)聲,知道這位為什么性情大變。過去談少雖然也脾氣不好,待人冷漠,但和現(xiàn)在還不一樣,現(xiàn)在的談少周身充斥著令人敬而遠(yuǎn)之的氣場,放到現(xiàn)在,他無論如何都不敢在談衍沖澡的時候赤身裸體地靠近他。 不知過了多久,幾個陪練都想辭職不干的時候,談衍終于停了下來,摘下拳套。 Jim垂涎的看著他成熟的、充滿男人味兒的動作,覺得自己的口水都要流下來了,可是現(xiàn)在和以前不一樣,現(xiàn)在他連句逾越的話都不敢說,只能暗搓搓地在心底欣賞他的一舉一動,按捺住勃起的沖動。 真奇了怪了。 他真不明白,談衍到底是哪兒來的這么大魅力。 要說是因?yàn)樯聿暮冒桑姓J(rèn),談衍的身材確實(shí)不錯,可他的職業(yè)可是拳擊教練,見過好幾個曾在全國性的比賽中獲得獎牌的拳擊手,那些專業(yè)人士的身材簡直無可挑剔,談衍真不是最強(qiáng)壯、最有爆發(fā)力的那一個。 要說是因?yàn)榻疱X所帶來的光環(huán),是,他也承認(rèn),他喜歡談衍身上那股對什么事都不在乎的勁兒,可這又不是什么山旮旯,而是遍地都是高干子弟和豪門巨富的京城,他何至于這么沒見過世面。 為什么呢? Jim不知道。 但身體很殷切地為談衍遞上了毛巾。 談衍去浴室沖澡。 Jim背對著他,抓耳撓腮,磕磕巴巴地道:“最近很忙吧?聽說談董退下來了?再忙也得注意身體,不能累著自己啊。對了,下周俱樂部有場友誼賽,很多朋友都會來,你想不想?yún)⒓??我可以給你報名。” 談衍閉著眼,仰頭任由水流打在自己臉上。 耳畔Jim喋喋不休的聲音不過是無關(guān)緊要的背景音。 靜下來的時候,他總是忍不住想起那個人。 這么些年過去,許多記憶都漸漸地模糊了,他的生活充滿著無窮的可能性,新的挑戰(zhàn),新的成就,可是關(guān)于那個人的一切卻越來越清晰。他的大腦不受控制地把和他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幀都翻來覆去地分析,試圖在他每一次欲言又止的表情之中找到更深的含義。 Jim道:“……談少,我年底就要回老家了,你說在我回去之前,你能不能上我一回???” 談衍圍著浴巾從他身邊走過去,看都沒看他一眼。 Jim自嘲的笑了笑,可談衍這么冷漠的態(tài)度并沒有讓他心如死灰,也許人的本性就是瘋狂地追逐自己得不到的東西。談衍對他越冷漠,他就越不能移開自己的目光,很賤,他知道,可他改不了,也不想改。 這些年,談衍比廟里的和尚還清心寡欲。 Jim真討厭當(dāng)年那個人妖。 如果不是他,談衍怎么會變成今天這樣? 他憤憤地想,活該他的視頻流傳的全網(wǎng)都是,這是對他最好的報復(fù)。 談衍從俱樂部出去,沒有回家,而驅(qū)車前往一間紙醉金迷的酒吧。 酒吧的卡座中都是熟悉的面孔,這群發(fā)小兒兄弟的感情還和當(dāng)年一樣好,只是人群中少了一個比他們要大幾歲的張浩。從很久之前起,談衍就不肯和張浩出現(xiàn)在同一個場合之中,沒人明說,可誰都心知肚明。 一見他來,陳陸的眼睛就亮了:“小衍!想死我了你!要見你一面可真難??!要不是今兒是我的生日,你今天也不會來這兒是不是?” 他拉著談衍在他旁邊坐下。 談衍大學(xué)還沒畢業(yè)的時候就進(jìn)了他媽的公司,大概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他從一個玩世不恭的公子哥變成了一個只知道埋頭工作的工作狂。誰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兒,怎么就突然那么有責(zé)任感,那么有事業(yè)心,好像要把全世界的錢都賺到自己口袋里。 ……別和他說談衍性情大變是因?yàn)楫?dāng)年那個人妖,這樣蹩腳的爛話也就騙騙那些不了解談衍的人,騙不了他。 陳陸吹蠟燭許愿的時候,心想,老天爺,我陳陸這輩子沒求過你什么,現(xiàn)在就求你讓談衍喜歡上我吧,別他媽只把我當(dāng)哥們兒了,這么下去誰他媽受得了?。?/br> 蠟燭熄滅。 燈光亮起。 一朋友一臉yin笑地推出一個一米八九的大高個兒,說:“陳少,這是兄弟們一起送給你的生日禮物,咱都知道你不喜歡女孩兒,特意給你整了個盤靚條順的男模特,你點(diǎn)評點(diǎn)評,看咋樣唄?” 陳陸沒說話,目光悄悄地往談衍身上看。 這群人誰不知道他對談衍的心思,可惜他都出柜這么多年了,談衍看上去對他一點(diǎn)兄弟情之外的意思都沒有,他的媚眼都拋給了瞎子看。兄弟們今天弄這一出,一是想撮合他們兩個,二來呢,如果談衍真的沒有這個心思,就給陳陸找點(diǎn)調(diào)劑,不然一直這么下去他還不得憋屈死? 談衍心不在焉地喝著酒。 陳陸賭氣地把模特拉到自己身邊,讓他給自己喂櫻桃吃。 他說:“今兒少爺高興,給所有人買單!” 歡呼聲幾乎掀翻房頂。?談衍仿佛沒聽見。 酒吧光怪陸離的燈光晃的人眼睛疼,震耳欲聾的音樂聲更是讓人不得不扯著嗓子說話,在這樣的氛圍下所有人的情緒都很high。眾人玩得正高興,談衍放下酒杯去洗手間,出來之后沒有回到卡座,背靠著走道冷冰冰的墻點(diǎn)了一根煙。 他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舞池中瘋狂搖擺的人群。 覺得索然無味。 談衍回復(fù)了幾個工作郵件,正要把手機(jī)放回去,就看見許鵬發(fā)來的微信。 是一張照片。 匯款單。 十萬。 他點(diǎn)開匯款人那一欄的手微微顫抖。 ……離岸賬戶。 也是,許錯那么聰明的人,藏了這么多年,怎么會輕易留下自己的蹤跡。 談衍把手機(jī)放回去。 他以為自己會欣喜若狂,這明明是三年來他所做一切的動力,可現(xiàn)在他平靜得讓他自己都覺得驚訝。三年了,許錯究竟在做什么?沒有大學(xué)的學(xué)歷,他能做什么?他想過無數(shù)種可能性,每一種可能性都讓他感到空氣中充斥著令人無法呼吸的奇怪氣體。 唯一讓他感到慶幸的是,許錯是個聰明人,不管做什么都能做到頂尖,而且他離開的時候并非身無一物,起碼還有他給的那六十萬。 許錯,許錯。 談衍笑了笑。 “小衍,我說你怎么躲這兒來了?你就這么不喜歡和我待在一起嗎?”陳陸湊近他,借他的火兒點(diǎn)燃了自己的煙。 談衍的目光明明落在他臉上,卻仿佛沒在看他。 陳陸忍著不悅,故意道:“小衍,我真不明白你和張浩到底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怎么到現(xiàn)在都不肯見他。你都不知道,我過生日他有多想來,就差給我跪下了。要不是為了你,我怎么可能拉得下臉拒絕?!?/br> 談衍回過神,說:“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和你沒有關(guān)系?!?/br> 陳陸咬咬牙,說:“怎么就沒關(guān)系了?我和你是什么關(guān)系?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你就告訴我他怎么得罪你了,只要你愿意告訴我,我以后絕對不在你面前提他的名字?!?/br> 談衍沒說話。 他的沉默讓陳陸更無法忍受。 借著酒精和大麻的勁兒,他一把奪過談衍手中的煙,扔到地上使勁兒踩了兩下,悶聲悶氣地道:“你別真的告訴我,是因?yàn)楫?dāng)年那個人妖啊。他算個什么東西,怎么能影響咱們之間的哥們兒情誼?再說了,就算他是你同學(xué),當(dāng)年你為了他也已經(jīng)仁至義盡了,你還想他干啥啊?” 談衍皺起眉。 陳陸攥著談衍的手臂,放緩語氣,小聲道:“小衍,我對你的心,你真不知道嗎,我……” 談衍打斷他的話:“你醉了。” 陳陸怔怔地看著他。 談衍的臉上看不出一點(diǎn)異樣,“我明天上午有工作,先回去了,你少喝點(diǎn)?!?/br> 談衍掙開他的手。 陳陸看著他離開的背影。 原來談衍不是不知道,是不想知道。 陳陸一拳砸在墻上,失控地吼道:“他有什么好的?讓你想了這么多年?他不喜歡你啊,談衍,他要是喜歡你,怎么可能這么多年都不聯(lián)系你?你比我更清楚不是嗎?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時候?” 他注視的背影沒有停頓。 陳陸踢翻了一邊的垃圾桶。 朋友們送給他的模特不知什么時候過來了,安安靜靜地把垃圾桶扶了起來,柔聲道:“陳少,您要是心情不好,不如我陪您喝點(diǎn)酒,您不知道吧,我酒量可好了,您讓我喝多少我就喝多少?!?/br> 陳陸看他一眼,冷笑道:“行啊,讓你喝多少你就喝多少是不是,今兒你喝一杯小爺給你一個數(shù),什么時候你不想喝了,就跪在我跟前給我磕三個頭?!?/br> 模特臉一白,咬咬牙,說:“一言為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