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們只是金錢關(guān)系,交易關(guān)系,嫖客和婊子的關(guān)系,
第四章 談衍雙手交疊,枕在腦后,看著黑乎乎的天花板,無論如何都睡不著。 許錯的呼吸聲很輕,幾乎聽不到,可他很清楚,在這個封閉的空間中,只有他們兩個人。只要他想,他可以對許錯做任何事,許錯不會反抗,也許會像那天在酒店一樣,乖乖地脫衣服,乖乖地在他面前跪下,乖乖地吃他的幾把。 空調(diào)開這么低,談衍還是覺得熱。 他忍不住去想,許錯的大t恤下究竟藏著怎么樣的身體。他手心仿佛還藏留著許錯身上的香味兒,他摸了許錯的腰,真的很細(xì),細(xì)得嚇人,他兩只手就攥得過來……許錯的胸很軟,不大,但很軟,不知道他是怎么藏得這么好的,居然這么多年都沒被發(fā)現(xiàn)。 一個月。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這么做。 就為了讓許錯給他擼嗎?一天擼一次,一次給兩萬?這他媽也太冤大頭了點吧!可是,不擼,難道真讓許錯給他口?或者,干脆和他做?談衍鼻子一熱,忍不住想起不經(jīng)意間瞥見的許錯白得晃眼的肩,可真白啊,怎么會有這么白的人?白得就像他們家擺的那個玉凈瓶。 談衍很晚才睡著。 醒來時打了個噴嚏。 ——空調(diào)溫度調(diào)得太低了。 他揉揉鼻子,下床洗臉,換衣服打算出門,陳陸還等著他呢,說好今兒陪著他浪一天。 出門前,談衍不經(jīng)意間往許錯床上看了一眼,意外地發(fā)現(xiàn)床簾沒拉開。 許錯平時白天不在寢室,床簾都是拉開的。 談衍頓了頓,“許錯?” 床簾后傳來輕微的動作聲。 談衍皺眉,“沒事兒吧你?” 許錯道:“……沒事?!?/br> 可他的聲音聽上去很不對勁,有氣無力的,還帶了點鼻音。 談衍一把把他拉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床簾扯開,就看見許錯紅得嚇人的臉。 許錯的眼睛泛著水光,皺眉說:“你,干什么?!?/br> 談衍踩著梯子,伸手去摸他的額頭,果然,熱得不正常。 cao,空調(diào)。 談衍道:“你發(fā)燒了。有藥嗎?” 許錯把臉往枕頭中埋了埋,傳來的聲音顯得很悶,“我沒事?!?/br> 談衍讓他氣笑了,這怎么也得三十八九度了還沒事兒呢?那怎么算有事?休克? 他把床簾拉回去,說:“給你三分鐘,把衣服穿好?!?/br> 許錯迫不得已地道:“我真,沒事。” 談衍看看表,“兩分鐘。” 許錯忍著頭暈,在床上穿衣服。 談衍聽著他那兒的動靜,無意識地蹭了蹭鼻子。 兩分鐘后,許錯拉開床簾,慢吞吞地踩著掛梯往下爬。 他現(xiàn)在腦袋昏昏沉沉的,手也發(fā)軟,沒什么力氣,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覺,可是談衍不會給他這么做的自由。談衍……人生太順?biāo)炝?,想要得到什么都理所?dāng)然,他也是。六十萬,如果不是談衍,他要用多長時間、要吃多少苦頭才能賺到。 他的動作太慢了。 談衍索性掐著他的腰把他抱下來。 許錯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捂著額頭想吐,又什么都吐不出來。 他坐在椅子上穿鞋。 談衍看著他哆嗦的手,覺得自己年紀(jì)輕輕的血壓都要上來了,可這一切的罪魁禍?zhǔn)灼质撬约?。他一時沖動,半蹲下去,三下五除二系好了許錯的鞋帶,站起來拍拍手,覺得有點尷尬,這他媽都是什么事啊。 “走吧。” 許錯沒問去哪。 打開柜子,不知道拿了什么放到背包里,談衍沒看清,也懶得看,在門外等他。 許錯很慢地走在他身后。 談衍真想把他扛起來。 好不容易上了車。 A大的校醫(yī)院出了名的不靠譜,談衍根本就不會考慮去那治療,就算只是最常見的感冒發(fā)燒。他打過方向盤,帶許錯去自己平時去慣了的私立醫(yī)院,那地兒離他們學(xué)校不近,幾乎要跨越半個京城,還好現(xiàn)在不是高峰期,路上不堵車。 他開得太快了。 許錯想吐。 談衍看他一眼,說:“忍忍,別吐我車上啊,我這剛買的新車。” 許錯頭靠在車窗上,安全帶勒得他胸口發(fā)疼,過快的車速又讓他覺得眩暈,他把眼睛閉上,竭力控制自己身體的本能反應(yīng),還好他早就習(xí)慣了忍耐。 他的手緊緊地揪著安全帶。 談衍看著許錯泛白的指關(guān)節(jié),有點后悔,這事兒還不都是因為他嗎。 到了醫(yī)院,很快就吊上了水。 許錯躺在病床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一滴一滴滴下來的藥液。 談衍道:“喂,你不用這么小心,護(hù)士看著呢,你要是困了就睡一會兒?!?/br> 許錯慢慢地眨了下眼,說:“謝謝你送我來醫(yī)院?!?/br> 談衍聳肩,說:“我又不是反社會人格?!?/br> 許錯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沒說。 談衍的手機(jī)響個不停。 是陳陸。 “還是不是兄弟啊,我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就這么對我?你平時有課就算了,現(xiàn)在都周末了你還這樣是吧?你信不信哥們兒急了殺到你們學(xué)校把你綁出來?” 談衍看一眼半昏半醒、還是一直盯著滴下來的藥水不放的許錯,說:“這不是臨時有事兒嗎。我說你怎么這么矯情,挺大個人了不會自己去找樂子?” 陳陸一通歪纏,直到談衍答應(yīng)會再空出一天陪丫“找樂子”,才罵罵咧咧地掛了電話。 許錯從頭至尾都沒吭聲。 他不知道談衍為什么要陪他在這兒打吊瓶,也不想深究,這些事想多了麻煩的只有他自己。談衍想干什么、想不干什么,那都是他自己的事。 護(hù)士終于過來拔針。 許錯好了不少。 可他沒想到談衍會帶他回家。 談衍若無其事地攬著他的肩膀,大咧咧地對一個很和善、很優(yōu)雅的老太太道:“姥,這是我同學(xué),許錯,他發(fā)燒了,我看他一個人躺在寢室怪可憐的,就把他帶回咱家了,你讓王姨給他煲個補(bǔ)湯啊?!?/br> 老太太放下報紙,笑瞇瞇地道:“哦,小許啊,歡迎你,我們小衍嘴巴毒,心地不壞的,你多擔(dān)待。看你臉白的,快去休息休息,等吃飯叫你?!?/br> 許錯緊張地朝她躬身,說:“謝謝您。” 談衍推著他進(jìn)了自己的房間。 談衍的房間很大,很多東西看上去已經(jīng)用了很多年了,連睡覺的床都是老東西,和他這個人的氣場卻意外得相符。 談衍打開衣柜,扔給他兩件衣服,說:“你身上都是汗,去洗洗,洗干凈點,不然別想睡我的床?!?/br> 許錯:“……” 可他本來就沒想睡談衍的床,是談衍非要把他帶到這兒來,他還不如留在寢室,反倒自在一點。他真的想不通談衍究竟在想什么,是真的把自己當(dāng)成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了嗎?還是說是因為從來沒有遇到過他這樣奇怪的身體上,想把他放在身邊好好地研究研究? 浴室也很大,很現(xiàn)代,還有個方形的浴缸。 許錯沖澡,吹頭發(fā),要穿衣服的時候愣住了。 談衍比他高、比他裝,這身衣服他當(dāng)然穿得下,可是……他抿抿唇,把束胸勒上。他的胸不是很大,可是這樣違背自然規(guī)律的行為對身體的傷害很大,尤其是現(xiàn)在,現(xiàn)在他連呼吸都覺得疼痛。 他推開浴室的門出去。 談衍正躺在沙發(fā)上看書,見他出來,下巴朝床的方向抬了抬,說:“睡吧,吃飯我叫你。” 許錯覺得還是把話說清楚的好,“談衍,你是不是忘了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了?我們只是金錢關(guān)系,交易關(guān)系,嫖客和婊子的關(guān)系,你做這些沒有任何意義。” 談衍頭也不抬,“在那之前,你還是我的同學(xué)。” 許錯咬咬牙,上了床,把自己埋在干燥、溫暖的被子里。 他以為在這個陌生的環(huán)境里自己會睡不著,可他很快就睡著了,而且睡得比平時都好,他把自己往黑暗中越埋越深,覺得安全又舒服,簡直不想醒來。 談衍叫他吃飯的時候,他還把臉往枕頭里埋了一下。 談衍嘲道:“行了,別睡了,知道我枕頭舒服,到時候送你一個行了吧?” 許錯只好睜開眼,覺得自己睡覺的時候身上又出了不少汗,他想再去沖一個澡,掀開被子下床。 談衍震驚道:“cao……” 許錯順著他的目光往床上看去,只見掀開的被子下,潔白的床單上,有一塊刺眼的血污。他一下子反應(yīng)過來那是什么。早上離開寢室的時候,他明明還記得這件事,可是這一天的折騰下來,他居然給忘了。 他閉閉眼,說:“對不起。” 談衍沒想到,許錯居然還能來月經(jīng)。 許錯拉開自己的包,去拿早上放進(jìn)去的東西。 談衍一把抓住他的手,看著他手中的食指大小的東西,聲音怪異地問:“這是什么?” 許錯頓了頓,說:“棉條?!?/br> 談衍目光灼灼地看著他,說:“怎么用?” 他的目光就像是盯住獵物的狼崽子,充斥著侵略者的危險和連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兇殘。此時此刻,那個小小的棉條就像是一塊燒紅了的烙鐵,燙得許錯手心疼痛。 談衍理直氣壯地道:“用給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