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抑已久的高潮的余韻遍布四肢百骸，顧青玄喘息著，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視線。這一看不要緊，只見洛明泉正張開五指，白稠的液體順勢從指縫間滴落下來。不用說也知道這是屬于誰的東西。

    顧青玄的臉色瞬間漲紅。

    洛明泉毫不在意地用手巾擦去了手上的白濁：“師尊不必自責(zé)，這是正常的反應(yīng)。弟子不介意?！?/br>
    “我……你……！”顧青玄張口結(jié)舌，有種被人倒打一耙的無力感，卻無從反駁，最后氣悶地道，“你還有何事嗎？”

    直接下逐客令了事。

    “沒有了。”洛明泉微笑著，似乎又回到了妥帖謙遜的狀態(tài)，“師尊可需要弟子幫您更衣？”

    “不必！”顧青玄的音量忍不住高了一分，隨即又壓了下去，“你去休息吧，我自己來?！?/br>
    “是。”初嘗甜頭的洛明泉心情還是很好的，笑容都大了幾分，只是仍然有些遺憾地想，可惜不能借換衣服的機會再與師尊親近一番。

    退出房間，洛明泉有些無奈地看著下身，那早已硬挺得生疼的孽根只是在寬袍大袖的刻意遮掩下才沒有露相。若不是心知不能將師尊逼得太緊，以免得不償失與他離心，洛明泉真想壓著師尊直接做到底，看著他紅著臉濕著眼眶，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在被按著腿進(jìn)入時啜泣著求饒，被大力度的cao干頂?shù)蒙舷缕鸱?，最后渾身顫抖著在他懷里達(dá)到高潮。

    洛明泉抬頭望著月上中天的夜色，閉了閉眼。

    下次，該用什么理由哄騙師尊上床呢？

    ～～～～～～～～～～～

    身上的余熱漸漸散去，顧青玄用仍在微微顫動的指尖系上有些皺了的中衣衣帶。

    簡直一片狼藉！他皺著眉，看著被弄亂了的床鋪。

    顧青玄生性喜潔，在清明潔凈的天機山上尚且要日日沐浴，此刻身上殘留的藥油雖然不難聞，但也滑膩膩的不夠清爽，著實讓人難受。

    剛想喚店家燒水，房門便先一步被敲響，小二送了一大桶熱水進(jìn)來，走前還不忘給床換上了新的鋪蓋－－不用說也知道是誰的安排。

    逃避似的不愿細(xì)想，顧青玄快速地擦洗了一遍身體，然后開始打坐運功。

    第二天一早，盤腿運氣了一個小周天的顧青玄準(zhǔn)時睜開了雙眼。洗漱穿戴整齊后拉開門，果不其然看到了已經(jīng)候在門外的洛明泉。

    “師尊，早安?！彼⑿χ鴨柊驳?。

    顧青玄一時有點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倒不是氣憤或是害怕，只是有些莫名的羞惱和尷尬。他故作冷淡地“嗯”了一聲算是回應(yīng)，率先轉(zhuǎn)身下了樓。

    早上的客棧隨著起床的客人變多而逐漸熱鬧起來。大廳里，店小二來來往往地穿梭著，食物的熱氣飄散在各個角落。周圍嘈雜的環(huán)境帶來了煙火氣息，洛明泉喜歡這種感覺，映襯得他們像是一對普通眷侶，相伴行走在世間，偶然在此處歇腳。

    顧青玄和洛明泉早已過了辟谷期，雖然并不需要像普通人一樣進(jìn)用飯食，但為了不引人注目，更好地打探消息，兩人還是在大廳一角坐了下來，點了一些清淡的粥菜。

    洛明泉先為他盛了一碗濃稠的小米粥，又周到地布了幾道開胃小菜，最后才將調(diào)羹筷子遞到他手里。

    “師尊，請用?！?/br>
    沒有任何逾矩之處，行為表情俱都規(guī)規(guī)矩矩坦坦蕩蕩。顧青玄看著他忙前忙后，心情有些復(fù)雜地接過了遞來的餐具。

    從某些方面來說，洛明泉覺得自己的師尊其實是個很單純的人。他早早入道，絕大多數(shù)時間都一心撲在修行上。而在他閉關(guān)的這三年里，洛明泉幾乎走遍了九州的各大州郡，接觸過各色人等，還憑借醫(yī)術(shù)闖出了不小的名氣，對人心的揣摩和行事結(jié)果的預(yù)判自是比顧青玄老練得多。

    他幾乎能猜想到，師尊此刻心里恐怕已經(jīng)充滿了疑惑，疑惑昨晚的肌膚之親到底意味著什么－－如果他洛明泉包藏著以下犯上的禍心，為何今日又如此循規(guī)蹈矩？如果昨日真的只是正人君子地調(diào)理經(jīng)絡(luò)，那不知廉恥地擅自情動的自己又是為了什么？

    洛明泉的猜測確實很準(zhǔn)。顧青玄一勺一勺慢慢地喝著粥，良好的儀態(tài)讓他的動作看起來很優(yōu)雅。只是他的心緒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漣漪，耳尖在發(fā)絲間隱秘的紅了。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的洛明泉沒有戳破，只是眼中的笑意又加深了幾分。

    不過到底有正事在身，溫情可以讓人沉醉卻不可沉溺其中。

    后桌的客人已經(jīng)開始閑聊起了那個一夜之間覆滅的村子的逸聞。顧青玄和洛明泉都不著痕跡地放下碗筷收束耳力聽著。那桌客人正在猜測滅村慘案是怎么發(fā)生的，只聽一人說可能是巨型蟒蛇精把人畜都吞吃了，另一人說是陰兵借道把所有人都帶去了陰曹地府，還有一人說根本沒有妖怪作祟，是山上的狼群襲擊了村子。只是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一個幾百人的村子，一夜之間一個活口都沒留下，甚至連尸體都沒有找到一具。

    事情有些怪異。

    顧青玄與洛明泉交換了一個眼神，洛明泉默契地喚來了小二。

    “這位小哥，向你打聽一下，白梅村怎么走？”

    店小二露出了驚恐的眼神，一迭聲道：“客官，使不得使不得，白梅村可不能去?。∧堑胤接醒?，可兇了，官府都把那兒給封了。再說了，整個村子的人都活不見人死不見尸，現(xiàn)在那里連個喘氣的東西都沒有，您去那鬼地方干嘛？”

    洛明泉沒有回答小二的問題，而是偷偷塞了一角碎銀子給他，道：“在下平日里喜好看些志怪話本，對各種怪談也頗感興趣。小哥你每日招呼來來往往的客人，見多識廣，可否給我講講這白梅村的傳聞？”

    小二被吹捧了一下，又得了銀子，喜笑顏開，干脆拖了個凳子過來坐下細(xì)細(xì)說了起來。

    大約一旬前，也就是日月同輝異象之后的某一天，一天夜里，與白梅村相隔數(shù)里的村子的村民們突然從睡夢中驚醒，只聽得白梅村的方向傳來隆隆的異響，好像是土石崩塌的聲音，里面還夾雜著兵甲刀刃的摩擦聲和眾人的慘叫哭嚎聲。村民們都被這可怕的聲響嚇壞了，沒人敢出去查看。好在大概過了盞茶的功夫，這些聲音便又突然消失了。村民們嚇得一夜未睡，天亮之后，才集結(jié)了幾個年輕膽大的后生前去查看。

    “等他們進(jìn)了白梅村，您猜怎么著？”

    “怎么？”顧青玄雖然已經(jīng)知道結(jié)局兇多吉少，放在桌上的手還是忍不住握成了拳。

    “嚇！白梅村里的房子幾乎全倒了，地上還出現(xiàn)了好多溝渠一樣的裂痕。墻上地上，只要是你能看到的地方，到處都是大片大片的血跡！那幾個后生嚇得連滾帶爬跑了出來，立刻去報了官。官府的衙役也去了，可是翻遍整個村子，別說尸首了，連點殘骸都沒找到。而且不只是人，村里養(yǎng)著的那些雞牛豬狗，也全都不見了。你說邪不邪門？”

    說到這兒，小二自己也打了個冷顫，心有余悸地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依我看啊，這十有八九是蛇妖干的，而且是一群蛇妖，大蛇妖！你想啊，地上那些裂痕，肯定是大蛇爬行留下的。臨近村民聽到像兵甲摩擦一樣的聲音就是蛇的鱗片發(fā)出來的。而且蛇吃東西都是一口吞，所以才一點殘骸都沒剩下?！?/br>
    待兩人從客棧結(jié)賬出來，店小二還從后面追出來不放心地又囑咐道：“客官，聽我一句勸，你們可千萬別去白梅村??！”

    謝過了熱心的店小二，兩人向城外走去。

    “師尊，您覺得真如小二說的那樣，是蛇妖所為嗎？”洛明泉與顧青玄并肩而行，問道。

    “我覺得不合理?！鳖櫱嘈嫔行┠兀耙粋€幾百口人的村子，還有那么多的牲畜，能在盞茶時間內(nèi)被抹殺干凈，我無法想象要多龐大的蛇妖群才能辦到?！?/br>
    “師尊，既然傳聞都不可信，我們就一起去白梅村一探究竟吧?！?/br>
    出了城來到行人稀少的地方，兩人便施展開神行術(shù)，只用了一炷香的時間就來到了位于古田郡西南方向的白梅村。

    這似乎是一個很古老的村落，進(jìn)村的大路上樹立著一個高大的石牌坊，樣式不像是近朝近代的。漢白玉的材質(zhì)經(jīng)過不知多少年的日曬雨淋，變得發(fā)青發(fā)黑，看上去略有些陰森。

    牌坊下面豎著一塊木板，上面貼著郡府衙門的告示，大意就是警告看到這個告示的人速速折返，不得進(jìn)村。

    顧青玄環(huán)顧四周，空曠的田野上并沒有衙役值守的跡象，也沒有任何行人經(jīng)過。估計附近鄉(xiāng)鄰都已經(jīng)聽說了此處有惡妖吃人，沒有人會跑來送死。

    穿過牌坊繼續(xù)向前，很快就來到了村口。本地鄉(xiāng)紳修建的風(fēng)雨亭上，出現(xiàn)了第一處大片的血跡。因為過去了多日，血跡已經(jīng)變成了黑紅色，但仍不難想象它噴濺上去時，是何等慘烈。

    另有一塊血跡在地上，呈長條狀，一頭粗一頭細(xì)，細(xì)的那頭指向村子內(nèi)部的方向，而且逐漸變得斷斷續(xù)續(xù)的。

    看來是有什么東西重傷了一個人或者一只體型較大的牲畜，血先是噴到了風(fēng)雨亭上，然后祂倒在地上，又被那個東西相當(dāng)大力地拖進(jìn)了村子里。

    顧青玄蹲下仔細(xì)查看，在血跡旁的土地上發(fā)現(xiàn)了五指扣抓的痕跡。

    這是個人。

    顧青玄的心沉了下去。他用指尖觸碰了一下那個痕跡，仿佛能聽到那個人被拖拽而去前絕望的哀嚎。他不忍心地闔了一下雙眼，最后抬頭直直地望向寂靜的村子深處。

    “即使是最后一個幸存者，也沒能跑出這個村子的范圍嗎？”洛明泉一直注視著顧青玄的動作，將這幾處痕跡盡收眼底，很容易地也得出了這個結(jié)論。

    “不論這東西是什么，它恐怕還藏在村子里。”顧青玄站起身，回頭望向洛明泉，黑亮的眸子里壓抑著火焰，“提高警惕，我們進(jìn)村。”

    白梅村大體呈圓形，最外圍環(huán)繞著一條人工渠。村子內(nèi)部的道路呈蛛網(wǎng)狀，所有的經(jīng)線都指向村子中心，一圈圈的緯線則構(gòu)成了村子內(nèi)部四通八達(dá)的道路。雖然這種道路構(gòu)造很適合村民在村子內(nèi)活動，但這也造成了當(dāng)災(zāi)難降臨時，人們必須從唯一的出村道路逃出去。

    沿著主路繼續(xù)向里走，一路的景象越發(fā)觸目驚心。青石板路龜裂出一條條交錯的裂痕，到處都是傾倒的房屋，殘存的斷壁，以及越來越多的血跡。即使它們早已凝固，空氣中也仿佛還能聞到刺鼻的血腥味。

    死寂。沒有任何活物。時間也仿佛在此凝固。

    顧青玄一路上越發(fā)沉默，臉色也越來越難看。一直分神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的洛明泉擔(dān)憂地拉住了他的手臂：“師尊，您還好嗎？”

    顧青玄搖了搖頭，想要抽回胳膊：“我沒事?！?/br>
    洛明泉順著他的力量松了勁，下一秒?yún)s突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與他十指相扣：“那我們繼續(xù)走吧?！?/br>
    顧青玄怔怔地望著兩只交握的手。這，實在于禮不合。

    他應(yīng)該把手抽出來再訓(xùn)斥他的。顧青玄想著。

    但那掌心里傳遞過來了一股安定溫暖的力量，逐漸平復(fù)了他一路走來沉重壓抑的心情。于是潛意識里，他似乎也不想放開那只手，就這么一起走了下去。

    白梅村并不是很大，即使兩人一路走一路搜尋線索，也很快就到達(dá)了村子的中心。

    和很多宗族式的村落一樣，白梅村是以祠堂為中心建立起來的，祠堂前的空地上，佇立著一棵高大的梅樹。雖然樹已經(jīng)枯死了，但從那需要幾人合抱的粗壯樹干和遒勁沖天的枝條上，仍能窺見它往日的繁盛。白梅村名字的由來，恐怕也與這棵梅樹有關(guān)。

    梅樹低垂一些的枝條上掛著許多紅色的綢帶，顧青玄隨意拾起一條看了看，是祈求風(fēng)調(diào)雨順的許愿帶，已經(jīng)不知道在上面掛了多少年，早已風(fēng)蝕殆盡，用手稍微一扯就斷成了數(shù)截。

    兩人又分散開在四周的民宅內(nèi)探查了一番，仍然一無所獲。沒有噬人的妖怪，也沒有感受到一絲邪惡的氣息。若不是各處殘存的血跡，這里簡直更像是一座被人為遺棄的荒村。

    天色漸晚，顧青玄決定在村內(nèi)尚算完好的祠堂內(nèi)過一夜，說不定晚上能發(fā)現(xiàn)什么新線索。

    洛明泉知道師尊喜潔，本想打些干凈的水來供他使用，但是周圍找到的幾口水井里竟都是一滴水也無。好在水囊里還有些水，顧青玄也不想在這種環(huán)境下太講究，便止住了他要去村外打水的行為。

    洛明泉便又去附近的民宅里找了許多稻草和干柴，在地上簡單扎了兩個稻草坐墊，然后動作熟稔地在祠堂的中堂里生起了一小堆篝火。

    顧青玄看著他忙活，發(fā)現(xiàn)自己完全插不上手幫忙。他突然發(fā)覺，除了把他領(lǐng)回天機門，讓他衣食無憂地長大，再按部就班地傳道授業(yè)外，自己其實對洛明泉這個人并不是十分了解。他的習(xí)慣，他的喜好，他的所思所想，自己其實幾乎一概不知，或者說并沒有刻意上心過。而洛明泉卻知道自己的一些微不足道的好惡，總能事事安排的妥帖。殊不知妥帖本身就是一件很難的事。

    或許，自己其實并不是一個合格的師尊？

    顧青玄靜靜地看著洛明泉把柴棍架空，好讓火燒得更旺一些，突然開口道：“明泉，你這三年在外面游歷，有什么見聞嗎？”

    洛明泉撥弄木柴的手一頓，回望過去。

    顧青玄并不是一個熱衷于閑談的人，有時甚至有些沉默寡言。洛明泉對他的主動發(fā)問，尤其還是問他個人的游歷經(jīng)歷頗有些意外。

    他不著痕跡地觀察了一下師尊，只見他正對著火堆屈膝坐著，一手搭在膝蓋上，上半身微側(cè)向他，腦后的發(fā)絲隨著他的姿勢從肩側(cè)緩緩滑落到身前。烏黑的瞳眸還是一如往常的清亮，但目光卻又好像和平時不同，似乎不是在看著他座下最小的弟子，而是真的在看著他這個人，那么認(rèn)真地等著他的回答。

    洛明泉心如擂鼓。或許，他可不可以有一點奢望，師尊現(xiàn)在是想要多了解他一點？

    洛明泉思緒百轉(zhuǎn)千回，面上卻不動聲色，略一思索就從他一邊行醫(yī)一邊游歷的經(jīng)歷開始說起。這三年，東至沿海，西至高原，南至叢林，北至草原，他都去過。在海邊，他曾乘船出海，登上無人居住的小島采藥，還看到了小山般大小的鯤。在西域，他跟隨商隊從漫漫黃沙中穿行而過，在戈壁的月色下和牧民一起用彎刀分食烤羊rou。在南疆，他見識到了瘴氣和蠱毒，若不是自身醫(yī)術(shù)高超，恐怕還會有性命危險。在北域，他在邊城生活了一段時間，親眼見到了九州與蠻族士兵之間慘烈的戰(zhàn)斗。

    顧青玄認(rèn)真地聽著，心緒跟著他的故事波動起伏，聽他描述大漠湖海的壯美景象，也不禁心馳神往，聽到他遇險的過程，不由流露出擔(dān)憂之色。

    從洛明泉的描述中，顧青玄發(fā)現(xiàn)，原來他不喜歡太過廣闊的水域，原來他偏好牛羊這種rou食，原來他會害怕蟲子這么微小的生物。

    腦補了一下洛明泉看到蟲子害怕的樣子，顧青玄沒忍住輕笑出聲。

    和平時矜持疏離的禮貌性笑容不同，這一笑如早春乍暖，百花初綻，端得是高嶺玉形，擢秀霜林。

    洛明泉看得呆了，他從未見師尊這么笑過。

    顧青玄剛才也只是想得入神，甚至都沒發(fā)覺自己笑了，見洛明泉突然不說話了，還關(guān)切地他問怎么了。

    洛明泉趕忙回過神，正要繼續(xù)講下一個故事來掩飾自己的失態(tài)。這時，祠堂屋頂破裂的缺口處突然飄進(jìn)來幾片鮮紅的東西。

    顧青玄此刻也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他起身伸手接住了飄落下來的紅色碎片。

    涼涼的，纖薄，輕盈，還帶著梅花的冷香。這是梅花的花瓣？

    手指微微用力一碾，脆弱的花瓣滲出了汁水，如同鮮血，將他的指甲都染紅了。

    “走，去祠堂門口！”顧青玄飛身而出。

    夜色中的白梅村依舊死寂。碩大的圓月已升上半空，投下了慘白的光。

    不知何時，那株看上去早已枯死的梅樹居然又開出了滿樹的花，只是那花的顏色像血一樣紅，在夜風(fēng)的吹拂下，花瓣被紛紛揚揚的吹落，如同下起了一場血雨，詭艷而不祥。

    “樹妖！”洛明泉手腕一翻，祭出了長劍。

    顧青玄卻沒有動作。他有些疑惑，即使是現(xiàn)在這么詭譎的情形下，他還是沒有從那顆樹上感受到一絲妖氣或邪氣。

    那廂洛明泉已經(jīng)提劍沖了出去，準(zhǔn)備一劍劈斷這棵妖樹。顧青玄剛喊出一聲等等，地下忽然震動起來，緊接著只聽一聲天崩地裂般的巨響，一股怪力將地面整個崩碎，石塊沙礫沖天而起。洛明泉只得放棄攻擊，兩人都飛上了半空躲避。

    只見數(shù)十根外表粗糲的樹根，像觸手一般從地底翻涌而出，每一根都有成人大腿粗細(xì)。隨著樹根完全鉆出地面，數(shù)百具干癟的人類和動物的尸骸也暴露了出來。無數(shù)細(xì)小的根莖鉆進(jìn)尸骸體內(nèi)，把他們當(dāng)做養(yǎng)分似的聚攏在樹底，堆成了一座尸山。

    “原來就是這個樹妖殺了全村的人！”洛明泉咬牙道。

    “不對，它不是樹妖?！币恢崩溲塾^察的顧青玄沉聲道，“它是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