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心事剖白|繩縛
簡尋用繩子把自己綁起來,粗糙的麻繩磨擦皮膚,陷入rou里。從腳踝開始逐漸向上,纏繞一圈又一圈,體會到病態(tài)的安全感,并瘋狂上癮。也許是綁的太緊,腿部傳來麻癢感,逐漸失去知覺。 她接到一通電話:“六點(diǎn)之前過來?!笔侨~青霖打來的?,F(xiàn)在是下午四點(diǎn),她解開繩子,腿上留下的刺目痕跡讓她厭惡,又從這厭惡中體會到難言的安全感。 五點(diǎn)半,簡尋到達(dá)反叛。由不甚起眼的門面進(jìn)去后,穿過前臺,來到富麗堂皇的大廳。這里的裝潢奢華而耀眼,處處都傳達(dá)著建造者及時享樂的墮落氣息。 葉青霖正跟一男一女坐在一起交談,白衣服的女人坐在白襯衫戴眼鏡的男人身邊,頭輕輕靠在他肩上。 看見簡尋,葉青霖放下酒杯,拍拍大腿。她順從的走過去跪在他腿邊,呼吸還未平復(fù)。 “累著了?”葉青霖問。 簡尋搖頭,沒有說話。女人用一種柔和而憐憫的眼神看著簡尋,她的眼眸很平靜,不同于簡尋眼中的死寂。簡尋好像被她從里到外看了個透徹,低下頭避開她的目光。 他們很快尋了個借口離開,把時間和空間讓給她和葉青霖。 她跟著葉青霖來到五樓的調(diào)教室,途中他向她解釋:“男人叫翼,是這里很有名的dom。女士是他的sub,叫秦良。他們就快結(jié)婚了。” 簡尋沉默,不知道在想什么。她也許羨慕那樣的愛,也許情不自禁記起,她跟之前的主人,也是快要結(jié)婚了的。 調(diào)教室里開著燈,明晃晃的照亮墻上琳瑯滿目的鞭子繩索和消毒柜里各式猙獰的道具。她跪在葉青霖面前,視線所及是一雙騎士靴。 她喜歡靴子,她有戀靴癖。 靴子上別著象征榮譽(yù)與權(quán)力的徽章,悄無聲息的將她心劃為戰(zhàn)利品。她被他所有。 男人端坐在她面前,這樣的姿勢讓她真切的體會到自己屬于這個男人,是他的奴隸,永遠(yuǎn)臣服于他。 他用鞋尖勾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的視線一寸寸上移,直至看見他神情嚴(yán)肅的臉。冰涼的鞋面刺激著她的皮膚,高抬頭的姿勢令她有些窒息。男人沉聲開口:“你認(rèn)為自己罪孽深重么?” 她仰著頭,“是的,主人?!?/br> “現(xiàn)在,向我闡述你的罪行,并向我懺悔?!?/br> 男人的話語審判著她,命令她打開封鎖的記憶,把一切剖白。 “是的,主人。” 她雙手握拳放在胸前,麻繩穿過她的脖頸,纏繞幾圈來到胸前。她的雙手被一同綁住,衣袖滑落,露出手腕上的疤痕。 “不許在身上留下不屬于我的印記,記住你是我的?!?/br> 繩子帶著麒麟的氣息,一點(diǎn)點(diǎn)附著在她身上,就好像他的手一寸寸撫摸她的肌膚,把她牢牢禁錮在懷里。她是他的掌中之物。 繩子僅綁住上半身,緊縛感讓她呼吸艱難,被完全掌控的感覺同它摻雜在一起,叫她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因?yàn)槟膫€心跳加速。 她慶幸麒麟沒有讓她脫衣服,腿上的繩痕沒有暴露在燈光下。她仍舊保留著一些體面,低下頭用頭發(fā)遮住視線。 他來到離她很近的地方,“所有事情,都可以對我說。” 簡尋沉默了約五分鐘,麒麟的聲音再次傳來:“相信我?!?/br> “相信您,主人?!?/br> 她緩緩開口:“我的父母因我而死。對我伸出援手的人也被我深深傷害。我活著只會帶來不幸,反倒是死亡使我感到安寧。 “如果可以的話,請您懲罰我,以消除我的罪孽。” 她的父母死于一場車禍——在尋找簡尋的路上。他們很早就發(fā)現(xiàn)了簡尋的異樣,多次毆打責(zé)罵命令她不許再有這樣的想法。簡尋沒為自己辯解,順從的跪下發(fā)誓,發(fā)誓再也不會跟圈子有任何交集。 可惜傾向無法被輕易泯滅,她受邀參加繩藝表演,自以為瞞的很好,還是被父母發(fā)現(xiàn)。他們死在了抓她回去的路上,她的上一任主人陪著她去醫(yī)院,幫她辦理好手續(xù)和葬禮。 他順理成章的成為她的一切,被她依賴,被她仰慕。她的全部視線都放在他身上,直到某一天,她對他笑,隨后他離開。 他留給簡尋敷衍至極的原因:你不適合做我的sub,你無法滿足我。隨后消失在簡尋的世界里,無論怎樣哀求都沒有回音。 是她做的不好,所以她的生命中充斥著指責(zé)和失去。這樣的痛苦沒有終點(diǎn),她會不斷的遇見,不斷被拋棄。 講到一半她開始哭泣,小幅度掙扎以求更清晰的感受繩索的存在。她衣衫齊整,所有原來遮掩自己的東西全部存在,可是看見麒麟的時候,她仍然覺得自己被他看穿。她的一切,毫無保留的擺放在他面前。 他不用她脫衣服,不用她露出眼睛,不用鞭子逼迫。 她的哭聲越來越大,心底的渴望愈演愈烈,她在極端痛苦的回憶中渴求一個人把她拉住,渴求狠厲的鞭子帶著破空聲親吻肌膚,帶出紅腫熱痛。她要用這樣的方式體察自己的存在,借由疼痛掩蓋絕望的哭聲。 “懲罰我吧,主人?!彼f。 下一秒,她被葉青霖抱進(jìn)懷里,他輕輕撫摸她的背,手指順著她的脊骨上移,從背后掐住她細(xì)白的脖子。 “活著,取悅我。讓我高興,贖清你的罪孽?!彼饾u收緊五指,可吸入的空氣越來越少。她大口呼吸,空氣有點(diǎn)涼。但她并不覺得痛苦,相反的,她從窒息感中獲得認(rèn)同,仿佛生來就該如此。 她緊緊闔眸,不敢看也不敢想象麒麟的眼神。他一定用能包容一切的目光看著她,毫不在意她是如此背負(fù)罪責(zé)的人。 “是的……主人?!彼弥奁拈g隙向他保證,莊嚴(yán)的好像立下誓言。 她的淚水打濕了麒麟胸前的衣服,等到哭聲漸漸平息,她聽見頭頂傳來一聲輕笑。簡尋抬頭,眼里仍有未去的水光:“您有被取悅到么?” “你信任我,我很開心?!彼忾_綁在她身上的麻繩,無意間剮蹭到她的耳垂,輕而易舉的讓她紅臉。 “那您……?”她的眼神下移,視覺告訴她麒麟并沒有任何異樣。 察覺到她的視線,麒麟用力把她的臉掰正,“看什么呢,看我有沒有勃起?” 簡尋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jìn)去,壓低聲音:“對不起,主人?!?/br> “人的情感錯綜復(fù)雜,滿足感和快樂的來源多種多樣。我知道你信任我,需要我,這讓我很開心。你給了我這些,我也愿意以相等的包容回饋給你。我有很多欲望希望被你滿足,并非只有性欲。你不是我的性愛娃娃,我也不會趁人之危?!?/br> 說完,麒麟帶著她的手來到自己的下體,她清晰的感覺到有什么抵在手心。 “當(dāng)然,身為正常男人,我不僅有反應(yīng),而且就快忍不住了。但是你不想,我就不會?!?/br> “如果不能讓主人滿意,也是——” 葉青霖打斷她:“你做的很好。我很滿意?!闭f著,他輕輕撫摸她的長發(fā),黑發(fā)劃過指尖,帶來冰涼的觸感。 “今天的游戲結(jié)束了,簡尋。” 簡尋點(diǎn)點(diǎn)頭,葉青霖把她橫抱起來,放到一邊的小床上,只留下一盞小燈:“你還在工作么?先辭職吧。” “嗯?!焙唽灺曊f:“一個月前就辭職了?!?/br> 他把手伸過去,給她握住:“我希望你能跟我住在一起?!?/br> 簡尋沒出聲,只搖頭。住進(jìn)葉青霖家里意味著什么她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她也不知道。她想要相信這個男人,然而終究不敢。葉青霖沒有逼她,提出一個折中的方案:“住在俱樂部吧,這里的所有人都是灰色的?!辈粫腥魏稳讼訍耗?。 葉青霖把那盞小燈也關(guān)掉,拍拍她的背,示意她好好休息。半夜醒來時她只能看見他模糊的輪廓,應(yīng)是在她睡著后洗了澡,睡衣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 走到窗前,她能聽見外面的風(fēng)聲,想必又下了雪。伸出手去,一片雪花落在手心,很快融化消失不見。 再回過頭的時候,葉青霖站在她身后,越過她關(guān)好窗:“做噩夢了么?” 她搖頭,男人借著昏暗的光線帶著她來到自己的床上,“要不要我陪你說會兒話?” “我曾經(jīng)也想過結(jié)婚來著。”沒由來的冒出一句話,并未說明想結(jié)婚的對象。葉青霖敏銳的猜到是指她的前任主人,揣著明白裝糊涂,回了她一句會的。 “會結(jié)婚的?!彼矝]有說明具體指代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