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在興奮和迷茫中我渡過了到北京的第一夜,第二天的淩晨,我找到了我的學校,從衣服最貼身出掏出曾沾滿母親淚水的錄取通知書,一個學長核對後在花名冊上劃了一個勾,然後熱情地幫我接過行李。那一個平凡無奇的勾把我勾進了北京人的行列,勾進了這個陌生的城市,勾出了我的一種新的生活。 “你挺高的?!”學長幫我提著行李,和我一起朝大巴車走著。 “185厘米,還是我提著吧,挺沉的?!蔽矣悬c不好意思,這是我到北京的第一句話。 “家是哪里的?” “遼寧盤錦那邊” “太巧了,我也是遼寧的,我家是瀋陽的,咱們是老鄉(xiāng)啊。”他一只手拍拍我的肩膀,熱情地說。 其實,第一句話我就聽出來了他濃重的東北口音,對於他的熱情,我只是不知道該怎樣用城里人的方式回復,我只好朝他笑了笑,沒有回答。 “好了,你上車吧,到學校下車後看好行李,別亂跑,有人會接你們,我還的回去接其它新生?!彼贿呁嚿习嶂欣睿贿呌靡环N囑咐的語氣叮囑著我。 “好的,真的謝謝你?!蔽倚邼貙λf。 車上坐著幾個新生,有的聽著單放機,有的沉默,有的和家長歡樂地交談,言語中透著自豪和興奮。車還沒有坐滿,并沒有立即開,我在最後一個座位坐下來,突然,那個學長又急匆匆跑回來,跑到車窗邊,拍打著車窗,我用右手指指自己,左手下意識地摸了摸大腿內側的錢,yingying的還在,他沖我點點頭,我疑惑地打開了窗戶。 “忘了告訴你了,老鄉(xiāng)。我叫李勇,住在23樓206,到學校有什麼事就去找我”,他一邊喘一邊很快地說。還沒等我反應,他就擺擺手,急著轉身跑了。 “李勇,李勇”我重復著他的名字,名字記住了,但是他的住處我卻完全地忘記了。 一種復雜心情中我被大巴拉到了學校,一路上,汽車飛馳,路兩旁高樓林立,學校仿佛是一個公園,湖光山色,綠樹成蔭,比我們一個村子還大,簡直讓我難以置信,開始我還以為這是圓明園的一部分,在學院設立的報到處,我順利地辦完了報到手續(xù),在交完那沾滿父親鮮血的錢之後,我拿到了我和母親為之艱苦奮斗數(shù)年的學生證和?;?,那一刻想起我冥冥之中的父親和兩鬢已斑白的母親,我哭了。 如果沒有錢,那麼你只能感受城市生活,而不能享受城市生活。來北京不久,這就是我對城市的第一印象,我宿舍住了4個人,剛是一個貧困縣縣長的公子,但也是宿舍最富足的人,一身名牌,自信的微笑,飛來自深圳,仝來自西安,他們從小在城市長大,每個人都背負著自己的光環(huán)。 我很難和他們溶在一起,我不敢參與他們的聚餐,不敢和他們一起游覽名勝,不敢一起去食堂吃飯,原因很簡單,因為我沒錢,我也不愿意揮霍沾滿父親鮮血的錢,并且不愿意接受他們的施舍,不是我好強,而是我自卑,強烈的自卑,人生第一次因為沒錢而引發(fā)的自卑。 我把自己所有的郁悶都發(fā)泄在免費健身房和cao場上,每個夜晚,圖書館關門以後,我就會沖向cao場,玩命地跑,筋疲力盡的回到宿舍,沖涼睡覺,沒有多余的話,從幾乎不參與他們的夜談,不是我不想?yún)⑴c,也不是我清高,而是我根本就不知從何說起,他們的話題更多的是自己的性經驗,和幾個女孩子上過床,敏感區(qū)在哪里,如何的挑逗等等,而那個時候我連手yin都不會,這是我第一次接受性教育,我也知道根對他們說的一切根本不感興趣。 自卑的人總是盡力隱藏自己的自卑,往往也就通過一些方式夸張地展示自己的優(yōu)勢。我也不例外,我有著特殊的音樂天賦,讀高中的時候,學校少的可憐的音樂課幾乎是我的演唱會,并且那個說話略帶鼻音的音樂老師用學校唯一的一把吉它教會了我。 在學校的第一次出名是軍訓後學校舉辦的迎新晚會,在同學的大力鼓勵下,我在學校舉辦的迎新晚會唱了一曲,服裝是向別人借的,或許是我唱的投入,也或許是我的體型和那張不錯的臉,羞澀眼神吸引了他們,引發(fā)臺下一片尖叫,後來班里的女生開始關注我,接近我,同樣我也贏得了班里男生的羨慕,用仝的話說“我媽怎麼沒有給我一張好看的臉啊”,從此,我在學校可以說一曲成名,被校藝術團錄取為團員,走在學校的時候經常有女生背後議論我?guī)洠议_始喜歡這種感覺,從此,我開始注意照鏡子,注意輕輕地洗臉,注意自己的發(fā)型。